65、史上最寒碜的叛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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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上次的好心情事件后，所有人又都发现了，潇洛青的练武时间在增加。
稍加思索后，臣子们自以为找到了原因：估计是揍林二小子的时候没打爽吧，这样也挺好，陛下忙着锻炼武艺，就不会有时间来折腾他们了。
严肃讨论后，教众们自认为看透了一切：那肯定是因为又没打赢教主啊！还连夜去找林公子练手了，果然不愧是副教主，比他们努力多了！
大家都很高兴，只有通宵挨打的小将军有点睡眠不足。
就连昙教主，在和潇洛青交手后，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副教有了长足的进步，甚至让他难得有了一些危机感。
看来得把计划再提前提前。昙晏想，任由副教这个速度成长下去，他迟早得大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至于怎么做嘛……王爷他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的副教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吗？
随着武林大会的落幕，各路侠士很快散去，京城中也着实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北风吹起，悄然入冬。
林将军已经赶往北疆，只留下自己儿子在京里。临走前也没给儿子找什么闲差，故而一时间里，除了偶尔去和几个熟识的京中将领讨论兵法外，林海琅竟是只剩下了陪潇洛青玩这一个任务了。
虽然他本人也确实乐在其中。
京外的田垄上，两道人影并肩慢行。
田中的麦子已经收尽了，就连麦秆也被农人拾掇的干干净净，只留下短短的杆茬插在地里。比起秋日，那充斥着阳光和稻草味道的空气已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些微湿冷的露水味道，配上天高地阔的田埂，硬生生衬出几分萧瑟来。
潇洛青裹了裹身上的毛绒披风，这是他前几天刚感冒了一次（和小将军半夜打架摔到了池塘里），被按着披上的。雪狐毛搓成的球球挂在金色的丝绸上，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摇一晃。
经过月余的切磋，潇洛青的剑法再次进入了缓慢增长期，他也不急，练武最忌焦躁，他还不至于出不起那么点时间。
至于练到和那位先祖一样的高度，潇洛青并不强求。他练武一直带着一种很强的目的性，反倒是对所有武者看重的‘道’的追求没那么执着，也因此，剑法大成、千古留名对他的诱惑，还不如天下太平来的实在。
至少后者能让缘儿继位后轻松点。
“看来会是个丰收年。”
潇洛青微微侧头，高马尾扫过侧脸，又被一只带着银甲的手拂开。嘴角漫开一点笑意，他点头：“各郡县的税收明细已经送到我书房了，今年没什么大灾害，想来产量比去年还能再涨一涨。”
“我北疆的也在？”
“那当然。你也想看？”
“还是算了，那往大了说可是干预朝政，我要真去了，非得再被御史参上一本不可。”林海琅苦笑摇头，自从潇洛青安分下来，没人可参的御史就盯上了他们这些臣子，特别是他和其他几个同龄官二代，三天两头被盯梢，就单上次他害洛青感冒那事，被御史抓着教训了三四天，要不是他认错态度好，写着他大名的参奏肯定已经上了洛青书桌了。
虽然除了社死外可能并没有什么作用……不对，社死还不够吗！
潇洛青大笑。
“不过，虽然数字摆在那里，但我却无法确认它是不是真实。”
林海琅秒懂，因为路途遥远，加上氏族盘桓，地方的清廉与否一直是朝廷的一块心病。派过去的官员可能被架空，可能被同化，暗卫人手又不够，就算真的造假了数据也难以发觉。
如果往少了说还好，顶多贪污点粮食，还在忍受范围内。要是官员为了功绩夸大数字，暗地里增加税收填补空白，那才是平民的灾难。
于是他说：“洛青，在北疆，至少我父亲的辖区内，数字不会有问题，每次上奏的内容父亲都会亲自查阅的。”
“我自是相信林将军。”潇洛青点头，“我惘月教在中原多地都有据点，北疆也是其中之一，有时候还会和林将军合作，所以我对那片地区还不算陌生。林将军往年上报的数字都和教中记录相差无几，今年想必也不会例外。”
“父亲竟然和惘月教有合作？”林海琅奇道，“我知道很多官员都会和当地武林人士合作，但父亲竟然也会……你们是怎么搭上线的？”
潇洛青哼笑一声，“因为我啊。”
“我以前被你父亲救过，因为这救命之恩，惘月教才开始接触他的。不过当时我蒙着面，他应该没认出来。”潇洛青瞥见身边人瞪圆的眼睛，莞尔，“辖，我没说过吗？”
“没有啊！！！”
小将军决定自闭一秒钟。
“等等，这么说来！”他忽然想到，“洛青，你其实可以用惘月教来探查秋粮数额的！”
“早就吩咐下去了。”潇洛青眉眼弯弯，显然恶作剧成功让他心情颇好，“不过我教再厉害也没法覆盖到大荣每一片地方，底层教众的忠心同样不好保证，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他咕哝，“要不是京城离不了人，我非得一个个亲自查过去。”
“……你其实只是想出去玩吧？”
两人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潇洛青突然停了步子。
潇洛青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口中问话却没那么温柔：“小将军，你发现了吗？”
林海琅点头，作为一个将领，时刻观察周围环境是必修课，当然，江湖秘境这种知识点实乃超纲，“流民……有些多了。”
流民和乞丐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林海琅在北疆见多了，自然一眼就分得出来。
前几年里，因群龙无首，京城确实进入了一段黑暗时期，流民自然也多了不少。但自从洛青上位后，形势急速转好，不说王爷推行的那些利民政策，就零散的几个不好处理的，都被丐帮驻京城分舵给吸收了，哪还有那么多流民呢？
可就这么一会儿，树林里已经闪过了三个流民的身影……这就有点奇怪了。
“最近确实没有接到哪里遭灾的报告。”潇洛青低声道，他很快锁定了一个正在赶路、看起来并没有发现他们存在的流民，脚一抬就跟了上去。
林海琅只能无奈跟上，然而他因轻功不好、走路声音过大被潇洛青嫌弃了，只能远远坠着，形成一个目标-潇洛青-林海琅的三点一线的长蛇阵。
然后，跟着这个流民一路回了城，看对方在官方施粥的铺子吃了饭、和几个拿着农具的农民交流了一会儿，再一同前往了某处临时住宅区——
眼看着几人走进了一处院落，潇洛青沉吟，这住的还挺不错？
他打了个响指，声音淹没在隔壁街道的嘈杂里，也落在了某些关注者的耳中。
林海琅颠颠窜了过来。
一袭黑衣从天而降。
潇洛青一把把林海琅扯过来，垂眸看单膝跪地的暗卫，“缘儿也在监视这里？”
“回陛下，是。”暗卫低声回道，“前几日，忽然有很多生面孔进城，行事颇有些怪异，故王爷吩咐我们密切监视，属下跟踪了几日，发现所有可疑的都聚集在了这里。”
“目前的情况属下已有所猜测，只缺乏必要证据。这群人口无遮拦，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
潇洛青点头，缘儿做事向来有章法，他很放心。正巧屋中突然爆发哄闹，他一挥手，“去吧，继续你的任务。”
暗卫行礼离去，潇洛青也拉着林海琅离开，开玩笑般的问：“小将军觉得，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林海琅想了想，“大概是哪家曾救济的百姓，因为各种原因前来投奔恩公吧。”
他分析道，“住所不差，可见被投奔者有些积蓄。但流民衣服破烂、用度粗糙，显然房子的主人还没想好怎么安置他们，虽说人数多了些、也没看到其他主事人，但这些都能找到理由圆过去。”
“总不会是流寇叛军。”末了，他也开了个玩笑，“文不成武不就，指望他们破城，还不如指望放个烟花把皇宫点了呢。”
潇洛青满意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总而言之，这两人一个权倾天下的天子，一个兵马在手的准将军，没一个觉得这群人会图谋不轨。
结果，结果这特么的还真的是叛军。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潇洛青一脸的‘你怕不是在逗我’。
白天潇洛青见过的那个暗卫正跪在地上，他面前，皇家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特别是，这个消息还是由那群人喝醉了以后，亲口说出来的——怎么越听越不靠谱呢？
还是潇洛缘冷静一点，他揉揉眉心，“人数，主帅？”
暗卫垂首，“回王爷，叛军短短两日便已经聚集了三百来人，都分布在那一条巷子里，城外还有不少正在赶来，听已经在的人说，至少还有上千人在路上。目前还没有找到类似主帅的人物，只有一个名为郝大胆的被其他人叫做首领，但比起主帅这个称呼，或许叫老大更合适一些。”
老大……好像是地痞流氓间的称呼？潇洛缘沉思，脑子里已经把这群叛军降格成了江湖□□。
他又问，“并没有城池被攻陷的消息，他们是怎么通过重重关卡的？”
“这……”暗卫眼神不受控的飘了一下，“是……伪装成农夫和流民进的城，后者还吃了不少官府的救济粮。”
“……”□□瞬间降格成难民。
潇洛青咳咳两声，“既然是难……叛军，应该有大量武器吧？是怎么带进城的？”
这次暗卫答得快了很多：“回陛下，叛军没有制式兵器，都是锄铲犁耙。”
难民升格成农民。
“火药也没有？比如伪装成烟花商人。”
“回王爷，没有。”
农民降格成贫穷的农民。
至此，再回头看看那最初的叛军两个字……真是难为你说得出口啊！
“……真有他们的。”潇洛缘扶额，这么寒酸的叛军他是第一次见，但偏偏就是这种剑走偏锋的方式竟然让他们到了京城底下！
大荣的雄关可以防几十万装备精良的军队，却挡不住仿佛难民的叛军，这是他们制度的漏洞，让人想笑却不知如何笑起。
潇洛青又问了暗卫几个问题，暗卫一一回答，潇洛缘听了一会儿便没有在意，自己思考起处理的办法。
等周围安静下来，他轻叩着椅子把手开口：“区区乌合之众不足为虑，那就让暗卫营练个手……”“缘儿。”
潇洛缘顿了顿，转头，只见潇洛青笑眯眯的看他。
“缘儿，”他说，“这件事交给我。”
潇洛缘点头，“可以，叛军气候未成，林家子不便出面，所以兄长是想给惘月教磨刀？”
潇洛青笑了笑，“缘儿，不用那么麻烦。”
“偶尔的，也用江湖人的思维解决一下？”
潇洛青说的方法很简单。
当夜，他就带着一批公文跑叛军营地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史上最寒碜的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