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友非友，门非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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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来的侠客已经尽数冲出了暗道，喊杀声隔着大片的土层传下来，反倒像是闷雷一般。乐欣然慢悠悠的走在下面，原本狐狸样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在看到不远处的黑影后更是收敛的无影无踪。
他慢慢走上前：“落雁护法竟然还在等在下，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落雁站的笔直，暗道本就不宽敞，他这么一站，几乎将通路全部堵住了。面具后的目光冷冷落在乐欣然身上，后者淡然对视，仿佛对那杀气一无所觉：“落雁护法不去帮忙吗？”
落雁没有动，“河边的塌方，是你做的吧。”
乐欣然无辜的歪了歪头，重新挂上了笑：“护法是问这个啊……”他一步步逼近落雁，就算个子比较矮，气势上竟然反而有压制落雁的意思。他笑道：“这护法可冤枉在下了，在下只是听命寨主而已……不过是小小的，稍微的，尽心了那么一点。”
“所以正好赶上朝廷命官勘察？”
“看护法说的，要是来的人够多够厉害，这事儿早就结束了。”乐欣然状似无奈的摇头，那模样整一个街边的说书先生，要是手里有把扇子，保准已经呼呼摇起来：“可惜啊，咱们新陛下看起来并不关心这些，虽然来了林家次子吧，这质量是够了，但是数量差得远呐，现在这林家二子还被埋进下面……”
“够了。”落雁打断了他，“你为什么要抓柳丞？”
乐欣然滔滔不绝的话止住，他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挂起熟悉的微笑，伸出手来——
迎来的却是冰冷的锋刃。
落雁冷冷道：“乐公子，不要挑战本护法的耐心。”
“天隐会的消息，可不是什么都收费的。”
“我现在——完全可以把你当作顺天寨的奸细干掉。”
天隐会的规矩，便是只收集情报，不参与江湖争端。若参与了，那么在参与期间，无论是以什么身份，那么对与之相关的友方，相关情报免费给予，不得隐瞒。相对的，友方必须保证天隐会成员的安全，待事情结束，成员终止潜伏任务，立即回归会内。
当然，这个保证安全，也只是代指不会发生拿其垫刀、陷害等不义之事，在必要之时拉上一把。但若是天隐会的人自己乱跑被杀、或者收了钱自愿去当诱饵死掉之类，天隐会是不管的。
林海琅和潇洛青的坠落是机缘巧合，可以说与乐欣然无关，因此他收起钱来毫不手软。但绑架柳丞这件事他必定有所参与，这时候还伸手，无异于对落雁的挑衅。
虽然友方两字可以说道说道，但落雁这么一开口，乐欣然要么把情报免费给他，要么表示他们不是友方，两人大打出手，没有其他选择。
乐欣然失望的撇撇嘴，收回了手做投降状：“好吧，好吧，落雁护法真是滴水不漏。”他正了正神色，“这也是寨主下的令，指明了要抓活的，不过我绑架他是想把他送到另一个地方，目的不同，护法大可放心。”
“至于为什么是他……”他笑容加深，“他爹，难道不是叫柳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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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白龙水潭。
幽幽的明光仿佛星子，又像是萤火飞舞，石壁上的青苔反射微光，水汽形成了一层薄而湿冷的雾，朦胧的让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仿佛也不在人间。少年人手持幽蓝的灯火，手腕轻抖，轻轻叩响青铜的大门。
叮。
“真壮观。”
潇洛青拿着林海琅的长/枪，枪尖哒哒敲着面前厚重的大门，像是在研究怎么在上面戳个眼。林海琅两手空空站在后面，看着自己的武器被当作拐杖玩，一脸无奈。
两人面前的，是足有十人高的青铜大门。
从水里爬上来后，潇洛青只是稍稍恢复了体力，就开始发挥他江湖人领域的丰富经验，带着林海琅开始了地形大勘察。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四面皆没有通道的孤岛，就像是伸出水面的荷叶或者蘑菇，长长的茎干顶着一片平台，孤零零的支棱在水上。而他们掉下来的地方也不是边缘，石壁到了下方便开始分叉，中间出现了许多小臂粗的裂缝，被流水冲刷得光滑。他们停留的地方，只是很好运的避开了那些裂缝而已。
而那个分叉……潇洛青皱了皱眉，见过水底的白龙后，这石壁就看着总给人一种巨兽合拢的牙齿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周围还有些不远不近的‘蘑菇’，给两人的移动提供了助力。借着绳梯和潇洛青的攀爬功底，两人在石柱间不断移动，最后终于在十几个石柱后找到了这个小平台。
至于为什么是潇洛青爬？子剑少侠是这么吐槽的：你看看林小将军那身盔甲，和吃了秤砣的王八就差个铁心脏了，这要是掉下去，还能浮的起来？
‘铁王八’林海琅：金鳞公子，我这是轻甲来着……
那股奇怪的熟悉感又来了，林海琅挠挠下巴，他这次没有忽略那种奇异感，看着对方认真研究青铜门的背影思索，这身手，这年纪，还有这句吐槽的方式，他能对上的就只有……
“金鳞公子。”
潇洛青回头：“林公子何事？”
林海琅这才发觉他把话说出口了，直接询问的话在口中一转，换了个旁敲侧击的话题：“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辛苦。”
“辛苦？此话怎讲？”
“金鳞公子你明明这么年轻，却懂这么多……”“不小。”
潇洛青打断了林海琅的碎碎念，“不小，”他一字一句重复道，“实不相瞒，在下今年，四十有二。”
“诶——？！？”
潇洛青轻哼一声，他又没说谎，前任金鳞没死的话，今年确实四十二了来着。
“但是……金鳞公子……”受到的冲击太大，林海琅舌头都有些打卷，“你明明，明明……”
“在下知道林公子想说什么，然而确实如此。”潇洛青佯装叹气，“在下确实……看起来有些……幼齿，但骨龄做不了假，林公子尽可一试。若再是不信，惘月教的资料里有历任十二枢记载，一查便知。”
潇洛青之所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一是因为他明白林海琅不会摸骨，二嘛，则是昙教主曾经教给他一个小技巧，可以用内力混淆骨龄，因而他一点都不担心穿帮。
果然如他所料，林海琅拒绝了摸骨。
“这……”林海琅上下打量潇洛青，目光从惊讶到惊恐再到充满敬意，他很确定面前的人确实是一具少年的躯体，他断断续续开口：“您……保养得真好啊……”
“金鳞……叔？”
……卡啦，潇·一直被称作少侠·不到二十岁·首次被叫叔·还是被发小叫叔·洛青裂开了。
他噎了很久，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见林海琅还想说什么，他连忙道：“在下知道林公子心存疑虑，但江湖偌大，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在下这样只能算是稀松平常。林公子，既然你和副教主交好，此后自然有很多机会见识，早晚会习惯。”
金鳞都这么说了，林海琅也只能暂时放下被那声延迟太久的嗯再次激起的怀疑，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眼前：“那，金鳞叔……”
“……叫公子挺好的。”
“咳，金鳞公子。”越来越可疑了……林海琅暗道。他说：“这扇门该怎么开？”
“如果在下知道，哪用得着林公子废话？”
“……”
碰了个钉子，林海琅摸摸鼻子，是他的错觉吗，金鳞公子似乎暴躁了？
呛完人，潇洛青也隐隐有些后悔，太久没扮演金鳞，竟然不知不觉带了些本性进去……他咳了一声，正了正神色，“如果在下没有猜错，这扇门，和方才水底的雕像，怕就是顺风寨不惜满地挖坑也要寻找的东西了。”
“但是这里并没有人的痕迹……”
“没错。”潇洛青点点头，“因为，他们打不开这扇门。”
林海琅不明所以，“他们不会挖墙吗？”
潇洛青：“……”
以理服人，他抓起林海琅的长/枪，狠狠贯向门边的山岩。
“铛！”
枪头狠狠没入岩壁中，传来的却是金戈交击的脆响。林海琅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怕是这个方向，全都被青铜包裹起来了。”
潇洛青把枪丢回林海琅怀里，“在下方才看了，这扇门宽阔厚重，非人力能撼动，若说是机关，却一非按压，二非嵌入，毫无操作之处，着实古怪。”
林海琅举着夜明珠往上照了照，“金鳞公子可有什么头绪？”
潇洛青托着下巴思衬半晌，灵光一闪：“除非，这扇门，并非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友非友，门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