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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二塞勒姆 ...

  •   急促又轻微的三道敲门声响起,不多不少,一共两组。办公室的主人,波希瓦尔·格雷维斯从文件中稍抬起头,“进。”
      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是一件由精美线条勾勒的羊绒外衫,在室内竟然也泛出些华丽的光泽感。
      而他本人穿着雪白内衬搭配的黑褂,肩膀宽阔,黑发一丝不苟地被发胶束缚着往后倾贴,露出宽眉深目。

      门被打开,是一个压低帽檐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似乎很是警惕。
      奇异的是,格雷维斯却对之一副很是熟悉的模样,笑着丢开笔,在男人关上门后直接就问:“他是什么反应?”
      男人摘下帽子,恭敬地垂眸站在办公桌前的场地中央,“问了由来,但是没有深究,而且当做普通礼物收在了一起。就在出租屋书架下的柜子里。至于他本人,已经去市银行上任了。”
      “没有继续住在庄园?”格雷维斯感兴趣地问,或许现在应该叫他格雷德沃。

      任谁都没有想到,在全球四处掀起动乱,肆虐整个欧洲,却遍寻不到的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竟然以美国魔法国会魔法安全部长和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兼美国巫师议会主席左右手的身份和外表肆意行走着,成功地演绎了一出灯下黑的戏码。
      想来,瑟拉菲娜·皮奎利女士在知道后表情也会异常精彩。
      想到这里,男人心里更是火热,对于面前人的崇敬与向往又上了几层。
      他越发低下头颅,虔诚地回答道:“是的,一切都逃不开您的眼睛。他的警惕性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堪称麻鸡政府控制下无可挑剔的杰作。”
      直到他说完,格林德沃才抬手做出打断的手势,漫不经心地说:“不能掉以轻心,安东尼,毕竟也是警察出身。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算是巫师里的傲罗了。”
      但显然,骨子里的傲慢实际并不如他嘴里所说的这样认为。
      安东尼·克劳伯不做他想,恭顺应声,“是。”
      手下的顺从总是让格林德沃很是满意的,他放缓了语气,使自己显得更加平易近人,这是他在邓布利多那里学到的拿手好戏,“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查出来了吗?”
      克劳伯最近就一直在忙碌此事,是以话音一出,脑子里便立刻回想起了有关“夜火”的种种。
      “涉及人数过多,国会没法在短时间对他们进行补偿性治疗和记忆清除,方便了我们的人介入。”
      这与手里送上来的报告相差无几,却不是他最为关心的,格林德沃示意继续。
      “最初被烧伤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的伤势最为严重,但都不致命。可惜的是经此一事,精神似乎有些错乱,总是颠三倒四地说一些无用的话,无论怎么询问都起不到更好的效果。”
      “普林斯那边怎么说?”
      “魔杖检查确认无误,的确是普林斯家小女儿施的咒,但他们矢口否认‘夜火’的事情,认为酒吧的事与他们无关。人走得很快,没有多做停留,看来确实不是为地裂来的。”
      格林德沃瞥着地毯上暗红色的花纹一角,“根据过往的表现来看,他们应该是没有撒谎。”
      他略一挑眉,“可惜。”
      “那就算了吧。同为巫师,虽说没能加入我们,但是也不强求,对我们的大业不会有所影响。”
      “那么就只能从那几个麻鸡身上入手了。”克劳伯语气平平地如同宣判,“我会亲自找机会对他们的记忆进行检索,那之后……?”
      格林德沃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令人厌烦的苍蝇那样。
      “明白。”

      “说到记忆。”格林德沃若有所思,“实在令人遗憾,要是他们的动作不那么快,福德的价值倒是还能更大一些。”
      克劳伯露出一个血腥气的冷笑,“需要处理他吗?死去的‘英雄’或许更能激起麻鸡的愤怒?”
      格林德沃却笑道:“不。那未免太过简单。”
      “蚊蝇的愤怒不值一提,巫师才是最该从这场弥天大谎中清醒的人。”
      “必须让他们看清楚现实,看清这些东西争食时的丑恶嘴脸,不要再心存幻想。”
      “去找找,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当得起英雄的名声。要是帽子不洁,就摘了他的帽子,衣着凌乱,就扒了他的衣服。他不可能面面俱到。”
      他的眼中闪过幽暗的光束,盈盈荡开,“如果真是个英雄……”
      “那就叫他的人民推翻他。要盛大一点,要宣扬他,让他举世瞩目才行。”
      “正好,那些人不就等着这个吗,满足他们好了。告诉他们,巫师从来都不拒绝优秀的人,它只会是污浊残渣的断头台。”
      克劳伯眼中深深地倒映着面前人的身影。
      片刻后,他抬起手,将帽子压在胸口,深深地对之鞠躬,“是,先生。谨遵您的命令。”

      离开前,格林德沃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事,叫住了他。
      “你有看到盒子里是什么吗?”
      克劳伯回忆了一下,“一把拆信刀和两节木头。”
      拆信刀向来是贵族和掌权人的伴手礼,格林德沃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但是,“木头?”
      皮奎利为什么要送格雷维斯两根木头?
      克劳伯说:“是的,黑胡桃木和黑檀木。”
      虽说经过雕琢,也只是一眼之下的判断,但他大致是可以确定这点的。
      “是吗。”格林德沃略做沉思。
      都是品种昂贵的木材,似乎的确是拿来送礼的上佳选择,或许是用作魔杖材料吧。
      “去吧。”
      “是。”

      陈景成了市银行的护卫队队长,甚至在市银行里还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和休息间,其装修华丽程度,和盖茨比家有的一拼。
      当然,还是要规范一些的,否则就不是在办公而是在开派对了。

      还没等正式上岗,前上司就提着礼物来看望他,当着盖茨比的面说了些有的没的好话,能伸能屈,希望一切既往不咎,还和盖茨比拉了拉关系。
      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在他面前站着的可不是什么盖茨比,而是他真正的下属科瑞斯·福德。
      福德先生当时的表情相当扭曲,一言难尽,就像吃了新鲜灌溉的粪土。陈景憋笑憋得难受,不得不躲进厕所,无声地笑了好久,肚子都笑痛了才出来继续装模作样。
      也不是说什么要与人为善,只是做个面子工程,明面上客气两三分,理智的人就该知道适可而止,能在第一层帮他筛去不少麻烦事。

      工作并不困难,主要就是以官方的口吻和人打交道,而且衣服还很帅气。一段时间下来,他的作息都快变得健康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得了个温柔善良好说话的奇怪名声,以至于找他问路和咨询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忙完下来总觉得口干舌燥声音沙哑,累人得紧。
      甚至陈景隐隐觉得,好像他一出现在大厅里,人们看他的眼神一瞬间就变得如狼似虎起来。那眼睛,简直就像在闪着光,和那些夜行猛兽一样,多少有点吓人了。
      那之后,陈景都尽量避着人走,非必要绝对不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范围之中。他还休了个假,抽空和盖茨比去了一趟布林报业,可惜他们要找的斯基特主编正好不在,报社也关着门的,据说家里闹了什么事,得过上两天了。
      然后他们顺带去看了看克雷登斯,遇到他的时候后者正好在发传单,有关新塞勒姆什么的,似乎打算在市银行门口举办慈善协会,据其宣传标语显示,还是个反巫师组织,这让陈景有点意外。
      但不管怎么说,巫师因素在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藏得很好,以至于这张传单拿在手里,都仿佛在看疯人院里精神病人的范画。
      盖茨比对此就一副毫不关心的态度。
      而陈景,他对克雷登斯那副瞪大眼睛的惊讶表情更感兴趣。

      “我以为……”克雷登斯嗫嚅着凑近,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陈景仿佛幻视了一个在玩间谍游戏的未成年小学生,他感觉很有意思,于是也埋头凑近,用手遮挡住下半张脸,悄悄地说:“我们来看看你住在哪儿,你之前忘记说地址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
      “哼。”盖茨比突然出声,骄傲地扬眉。
      克雷登斯茫然地循声看他。
      陈景好笑地说:“盖茨比的功劳。”
      克雷登斯不说话了。
      他左右扫视前方的两个人,局促地跟在后半步的中间位置,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实在憋不住跑去了陈景的另一边,这下他感觉舒心多了,几乎浑身都松快下来。
      盖茨比有点傻眼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意识到之前那段路都是因为对他的感谢,克雷登斯才硬憋着走在中间。
      他没忍住暗骂了一声:“臭小子。”
      片刻后,他还是觉得气不过,又提高音量对着那头道:“憋不死你!”
      克雷登斯看了陈景一眼,见其一脸戏谑的笑意也不说话,便全当什么都没听到,左耳进右耳出了。

      玛丽·卢·巴瑞波恩,第二塞勒姆教堂的主事人兼院长,她收养了三个孩子,却雇佣了几百来个孩子为其宣传工作,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相当恐怖的事情。
      教堂与外面的楼房街道都被暗沉色调笼罩,连带着人们的穿着也似乎显得更为陈旧。

      他们敲响了门,克雷登斯不安地缩着脖子。
      门被打开一个小缝,一个女孩露了点头出来,看起来和克雷登斯差不多大小。
      女孩看到克雷登斯,将门开得大了一些,拘谨地说:“你们好?”
      盖茨比上前一步,笑容和煦,“你好,小姑娘,我叫盖茨比,这是福德,我们是克雷登斯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又犹疑地看了克雷登斯一眼,没能抵挡住盖茨比那张漂亮的脸,小声回答道:“我叫卡斯提蒂。”
      “卡斯提蒂·巴瑞波恩。”
      “是的。”卡斯提蒂不安地问,“你们要做什么?”
      陈景感觉像是看到了第二个克雷登斯,不愧是一家人,实在是太像了。不过倒不是长相上的相似,他们长得绝对毫不相干,最多都是两个耳朵一张嘴。
      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大都处在叛逆期,最是有自己的想法,但一连两个都显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被包裹在某种无形的恐惧之中。
      这让他的心止不住地下沉,连带着脸色也不如最开始那么好看了。

      “我们要找一下你的母亲,有点事需要和她商量。”盖茨比继续散发着他无处安放的魅力,“卡斯提蒂,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也不知道是他的恳求奏了效,还是听到母亲一词让女孩稍感安心,她沉默一瞬,点点头敞开了门,“妈妈还有一会儿回来,请在大厅稍等片刻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二塞勒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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