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祝》不逝

3、第 3 章

　　第二章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红。 ——北宋 柳永《戚氏》
　　四年前。
　　祝府。
　　萧湘居。夜。
　　萧湘居灯火通明。丫头，家仆满屋子来回走着。
　　这大概是萧湘居最后一次的灯火通明。
　　厅中。
　　祝夫人坐立不安，坐下，站起，又坐下……
　　脸色很是难看。
　　“夫人，你别着急啊，大少奶奶她不会有事的，会给你生个儿子，哦，是孙子。”一旁的老婆子语无伦次的说着。
　　“不急，不急。怎么不急，都三个时辰了……”
　　没有理会，口中喃喃。
　　祝夫人的确着急，现在老爷和大公子都不在府上，外出收帐了。这么大的宅子一人顶了已而是无余力。今日儿媳又忽然要生，都过了三个时辰了，可是……
　　（祝府有两位公子，都是祝夫人亲生的，照理做母亲的都是偏着小的，可是祝夫人却向着大公子，格外疼爱。还有一位小姐，是祝夫人妹妹的女儿，因为家贫，便自小养在了祝府。是和二公子同龄，情谊也很深。可是大公子也喜欢表妹。祝夫人便做主许给了大公子。儿媳又是自己的亲侄女，更是分外担心。）
　　“夫人，内屋传出话来，说是就要生出来了，你别着急，先喝口水吧！”
　　祝夫人脸上略略缓了一些，端起早已凉了的茶水。
　　内屋。
　　本是个很素气的房间，和祝府其他的居室不同，这儿没有富贵的景象。
　　水青色的纱帘，几上碧色的文竹，一顶淡鹅黄的轻帐，别致。
　　现今是另一番景象。
　　窗上的纱不知让谁夹在窗缝，几上的文竹在昏暗的烛光下，好似枯黄。鹅黄的帐上是血，完全失了往日的风韵。
　　“大少奶奶，忍一下，就生出来了，忍着啊……”接生婆坐在床边。嘴上说的和心中想的大不一样。心中明白，再有一会生不出来，那……
　　床边还有一丫头，手和大少奶奶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床上，女子额上是汗，湿了头发，贴在颊上，脸白的似纸，眼睛盯着墙上一只青色的纸鸢。好象没了气息。
　　可，床边的蓝竹却知道，她还在努力。
　　终于。
　　接生婆药了摇头，跨出了门。
　　蓝竹含在眼里的泪落了下来，松开手，跪倒在床前。
　　厅中。
　　“啪”祝夫人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茶叶，茶水，四溅。
　　赶往萧湘居。
　　快到门口，突然听见蓝竹的声音：
　　“快，快来人，少奶奶生了！”
　　内屋。
　　“蓝，蓝，儿，让我，让我看看。”奄奄一息地唤着。
　　“少奶奶，看。生了个小姐，好漂亮，一出生就笑……”蓝竹哽咽。
　　“是啊”手指在小婴儿脸上轻抚，眼还是直直盯着那只纸鸢。
　　“蓝儿，答应，答应我，好好，好好照顾她。告诉少爷，叫，叫她青鸢……”目光有些涣散了。“让，让，让她，比我幸……”手指停在了青鸢微笑的唇边。
　　祝夫人跨进门，愣在那儿。
　　“孩子，孩子呢？”
　　“夫人……”蓝竹抱过孩子。
　　接过。怀中，一个很小巧的孩子，在微笑。
　　忽然，把孩子摔到地下。泪水溢出。
　　“她娘亲死了！她在笑，她在笑！”
　　默默。
　　刚刚出生的孩子，什么也不明白。就是这笑，决定了……
　　蓝竹抱起地上的孩子，她还在笑，很甜。
　　这世界仿佛有什么在吸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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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阳光洒在苏余城上。
　　青石板的街道被人踩了，不时发出声响。
　　行人，茶楼，街头，巷尾。都有一件事在谈。
　　“听说昨晚上祝府的大少奶奶死去了！”甲压低了声音。
　　乙道：“有这事？大少奶奶么？听错了吧，她还那么年轻。”
　　“错不了，我也听说了，好象是……”丙神神密密。
　　甲，乙都来了兴致“什么什么？”
　　“听了你们可别到处说，啊！”
　　“不会”甲，乙瞪大了眼睛。兴奋劲完全不比听苏余茶楼里孙大嘴说《梁山好汉》时少。
　　“大少奶奶自小就和二少爷相好，可也不知怎么却嫁给了大少爷。昨天，恰巧是大少爷不在家，他两就又……”
　　“啊？有这事？”甲一脸吃惊。“二少爷我见过，看上去不象……”
　　“怎么不会，人不看貌相，后来被夫人发现了，少奶奶惭愧就自杀了！”丙说得天花乱坠，好象亲眼所见。
　　茶楼。
　　祝二少爷正在饮茶。
　　“祝兄，府上出了什么事了么？整个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梁彦问道。
　　押一口茶。
　　“梁兄，没什么，家事罢了。“
　　“那为兄放心了，市井的流言切莫放在心上。”
　　本是不想对人说的，可是顿了顿。
　　“大嫂，昨日，难产，死了。”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样啊，节哀啊。孩子怎么样了？”关切中多了丝欢喜。
　　（二少爷和梁彦的妹妹梁绵有些交好，可二少爷总有些放不下，这样一来……）
　　“孩子？没什么事。是个女儿，刚出生就冲人笑，和她母亲很象。”二少爷眼中蕴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