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小可怜向导后》江昔凝

10、养一朵小玫瑰

　　用来给幼儿启蒙的联邦日常生活漫画被随意地扔在床上，天鹅绒的浅粉色被子杂乱地叠铺在床上面，娇.小的人任由着自己的发丝遮盖着小半张脸，无力地蜷缩在床铺之上。

　　放空着自己。
　　神思飘远，做什么都抬不起劲儿。

　　二楼楼梯口处又传来了声音，有轮子摩擦过瓷砖的声音，其中还掺杂着脚步声。
　　几乎是一瞬间，小玫瑰迅速从自己的床上面翻坐起来，来开门，“姐姐”二字还没有从嘴里面蹦出来，笑容先从面颊上消失。

　　落在门把上的手逐渐用力缩紧，疑惑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你是？”
　　少女也同时瞧见了她，薄唇轻张，“你就是房叔说的那个小姑娘是吗？”

　　“住得还习惯吗？”许岁年将自己的行李箱拉杆放下，顺手打开了小玫瑰房间旁边的屋子。

　　小玫瑰看着人将自己落在自己身边的行李箱往房间里面踢了一脚，滑行一段路以后就没有声音了。
　　今天早上的确看到李姨和几个佣人在这个房间里面进进出出。
　　可她没有多想，还以为只是李姨看着这个房间的灰尘积得有些厚，才找人收拾起来。

　　没想到……

　　“你好。”小玫瑰将自己的身子往房间里面藏了几分。
　　许岁年和许念月长得像，但看上去，许岁年似乎不太亲近他人。

　　姐姐不愿意在家里面看到她，眼下她更加不可能去招惹许岁年，到时候惹得姐姐不愉。

　　许岁年在外面刚比赛完，统共放大半个月的假期，刚回家本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谁知道一上楼就看到自己姐姐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可怜小美人。
　　饶有兴趣地站在走廊里打量着不远处的人。
　　是个美人胚子。

　　长得确实好看。
　　许岁年轻敛眼眸，看着不远处的小姑娘往后面倒退一步走的小动作，忽地朝人招手。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看，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下你的名字？嗯？”

　　“小玫瑰。”
　　许岁年听到这个名字，轻笑道：“该不会是许念月给你取的吧。”
　　“是姐姐给取的。”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取名的天赋。”许岁年见人缩在房间门口不肯出来，跨步走上前，扯着小玫瑰的手腕往楼下面走。
　　“正好抓一个幸运儿陪我一起吃饭。”
　　许岁年兴致冲冲，这还是家里面第一次出现看上去比她小的人。
　　“哎，晚上有没有人给你讲过故事啊？”

　　“什么故事？”小玫瑰谢过给自己端菜的李姨，手里拿捏着勺子，没听明白许岁年的意思。
　　“就是三十八小队大战虫族、又或者是某影后劈腿……”
　　许岁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姨往嘴里赛了一个干脆面包块。
　　李姨打着哈哈，“瞧着小小姐好久没有回家，看着都瘦了不少，多吃点多吃点，可别把自己给饿坏了。”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凑到许岁年的耳畔边，“小小姐可不要把自己看的那些绯色八卦讲给小孩子听，免得污了人家的耳朵。”
　　嘴里含着面包块的许岁年被堵住了话语，朝李姨眨眨眼，也不敢继续乱说。

　　倒是小玫瑰把话听进去了，“劈腿什么？”
　　说完愣了会儿，反问许岁年，“什么叫做劈腿啊？”

　　“……”
　　许岁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机会回到几分钟前，别多说话，不会死的。

　　“就是一个在大海里面生活的生物，因为嗯想要攀附更多的船只获取自己所需要的物品，然后细胞适应了环境不断分裂出腿。”
　　“嗯，那么多条腿可不就是全数劈开吗？这个就叫劈腿。”

　　小玫瑰眼眸光亮，歪头朝许岁年轻笑道：“你懂得好多啊！”

　　在一旁听人胡说八道，心脏直跳的李姨：“……”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谁更蠢一点。

　　小学生作文功底敷衍向导的许岁年：“……”
　　忽然了解家里面养小可爱的人在想什么了！

　　好好好好可爱啊！
　　果然养孩子就是为了看她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然后无限的虚荣心得到充实和满足！

　　许岁年和小玫瑰的年纪差并不是很大，从房叔那边，许岁年早早就知道自己比小玫瑰还小一岁。
　　但哨兵的先天优势，以及小玫瑰表现出来的神态，不自觉地让许岁年将她划分到比自己小的那一群中。

　　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许岁年本就处于爱玩的年龄，几乎是自己知晓的，自己会的，都恨不得带着小玫瑰玩一通。
　　如果不是房叔眼瞧着时间快到了，硬压着两个人没玩够的人回房间好好休息，许念月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家休息呢。

　　夜深，万籁俱寂。
　　许念月满身疲惫地任由房叔将自己往屋子里面推，手揉着发酸的眉心，询问道：“今天年年回来，都做了些什么？”

　　“带着小玫瑰在家里面玩了一整天。”
　　“嗯。”
　　许念月对于许岁年会跟小玫瑰玩到一块没有一丝的惊讶，但紧捏着的手却让她看上去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是坐室内电梯上的三楼，原先在二楼的房间里面摆放的东西也悄无声息地被房叔挪到了三楼的房间去。

　　房叔正想按下三楼的按钮时，就被许念月出声打断了。
　　“按二楼吧。”

　　“去看看年年。”
　　许念月垂眸，避开了正面能够倒映出自己面部的电梯壁面，视线下滑，落在搭在扶手上指节。

　　房叔眼观鼻鼻观心，应了句是，便听许念月的话将电梯按到2楼。
　　到楼层以后，刚想伸手将许念月推出去，就被人阻止了。

　　“房叔，你先回去睡吧。”
　　“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无需你老是跟在我身边了。”

　　房叔嘴唇张合，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站在电梯内看着许念月自己操控着轮椅往外面走。
　　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才有一句叹气声。
　　“明明就是放不下，也不知道逞能这方面学的谁。”

　　许念月操控着轮椅，轮子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微小，不用心听根本听不出到。
　　自己妹妹的房间在走廊的什么方向，几乎是烂熟于心。

　　可等轮椅的轮子停下来的时候，许念月看着跟记忆里完全不相同的房门发愣。
　　半晌才伸手捂住脸颊，头发垂在面颊两侧，遮掩住了微醺的耳尖。
　　在小玫瑰房间门口停留了两分钟，轮椅不停地摩擦着的外面的瓷砖地板，既没有往前面多进几分，也没有往后退，进许岁年房间。
　　只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轮椅在许念月的手里面就像是一个玩具，只不过玩具的尖端现在随着主人的想法，左右摇摆，找不到最后应该去往的地方。

　　许念月也不知道自己在小玫瑰的房间门口磨蹭了多久。
　　这些天她的确是在躲着小玫瑰，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但她每天都能够从房叔的嘴里面知晓小玫瑰在家里面做了什么。

　　“闷闷不乐，干什么也没有劲儿。”
　　“经常会将我们的声音认成是大小姐你的，然后满脸是落地往我是里面走。”

　　她只是想知道，房叔却像是写小说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那些场景全数描绘出来。

　　刚开始还能够冷下心肠，在傅晴的研究室里面看那些无聊的报告和研究数据，后来年幼时候在白塔教过她的老师闻讯而来，拉着她去训了几天大一新生。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如她所愿的进行着。

　　可渐渐地，她在军事学校里面看到一个娇小的向导，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在家里面待着的人，想她现在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如果自己在家的话，她是不是又会凑到自己身边，笑颜靥靥。

　　像一只只熟悉了她气味的小奶狗，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也不在乎会遇到什么。

　　只是想要跟着她而已。

　　许念月不喜欢跟别人说自己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凑上来给她答疑解惑。
　　轮子前前后后在没有几米的走廊里来回滚动数次，都没能够决定好到底去哪里。

　　“吱——”
　　旁边的房间门打开，许岁年耳朵上面还挂着耳机，表情无语。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外面走廊里面转来转去做什么呢？吵死了！”

　　“见面不知道叫姐姐吗？”许念月蹙眉，待她走到许岁年的面前后，继续说道：“今天回来怎么不知道跟房叔说一声？早早让房叔准备好，然后去接你不是更好？”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许岁年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队伍里面也有专门的车送我回来。”

　　“倒是你，不是躲着人不见面吗？”
　　“怎么还在门口磨蹭那么久？”

　　许念月哑言，操控着轮椅的动作有些许停顿，对许岁年提出的问题避而不谈，敷衍般地上下将小姑娘打量了一番，就挥挥手，“早点睡吧，想吃什么就让李姨给你做，有什么需要的跟房叔说。”

　　“你明天又要装作不在家？”
　　许岁年啧啧两声，“既然你不在家，我又有假期……嗯，我的队友家里面最近刚好搞了一个温泉庄园，给我发了码。反正我和小玫瑰在家里面闲着也是闲着，带她去长长见识。”

　　“……”
　　许念月咬牙，反问道：“她需要你带她长见识吗？”
　　“那可不只能是我了？”许岁年轻笑道：“毕竟有的人捡人回来养了几天就没兴趣了，连故事都没给人讲几个。”

　　“哦，我今天晚上还躺在人身边给她讲故事了。”
　　“哎别说，我以前还没觉得蓝色眼睛好看，今天晚上近距离看了一下，其实……”

　　“许岁年！”
　　许念月压低自己的声音，怒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睡衣的妹妹，“你非要惹我生气？”

　　许岁年耸肩，“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反正你也不搭理她。”
　　“不如让我带着出去一起玩，到时候有不少同龄人跟她一起玩，也不赖。”

　　许岁年踩着许念月会发火的前一秒钟，将自己的房门关好上锁，一点挨骂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姐姐。

　　“……”
　　好想骂人啊。
　　可恶，但是要骂人的话都被生生噎在喉咙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硬是给压了回去。

　　许念月看了眼小玫瑰紧闭的房门，薄唇轻呡。
　　早知道就应该让房叔把门紧闭，怎么能够轻易就让许岁年进家门呢？

　　简直就是没事找事情做。

　　-
　　房间的遮阳窗帘是定好时间自动拉扯开来的，光亮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小玫瑰就睁开了眼睛，按照李姨和许念月教她的，穿好自己的衣服，刷牙洗脸。
　　来到楼下的时候，怔愣在了楼梯口。

　　眼眸紧紧地盯着坐在餐桌旁边的许念月，连呼吸都变得浅薄起来。
　　好像自己稍微用力一点，就会让这一切的景象变成泡影。
　　消失得无影无踪。

　　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的许念月身子微僵。
　　明显能够感受到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甚至不敢对视。

　　许念月咬着叉子上面的肉，险些连手都不知道应该往什么地方摆才能够算是正常。

　　奇怪。
　　太奇怪了。

　　明明是自己捡回来的，养在家里面当个小宠物的人。
　　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会不停地心虚着。

　　许念月秀眉微蹙，手中的叉子不自觉地在手掌心转了一圈。
　　还未等她将这件事情细细思考清楚，一个活泼有些吵闹的声音从楼上面伴随着脚步声在耳畔炸开。

　　站在楼梯边甚至连闪躲都来不及的小玫瑰，被从后而来的人环抱住，往前跄踉了几步，刚稳住身形，就被一双手揉上面颊。
　　紧贴着脸颊的双手使得小玫瑰看向来人，漂亮的眼睛轻眨。
　　等看清楚是许岁年后，扬唇轻笑道：“姐姐早上好。”

　　“咚——”
　　餐具掉在地上的声音，而后是李姨慌乱上前捡起来，给人换餐具。

　　“早上好啊！”许岁年捏捏小玫瑰的脸颊，牵着她的手往餐桌边上走。
　　抬眸看到自己姐姐黑沉着的脸，笑得眼眸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