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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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斯蒂克斯河的誓言啊……”
史昂斜倚着，长发散乱在枕席之中，青龙伏在他脚下，白虎蜷缩在他床头。
“你对斯蒂克斯河发誓了？”
穆赶紧摆手：“没有。”
史昂从小就教导他，不可轻易发誓，更不要指着斯蒂克斯河发誓。
——“因为一旦发誓就不能反悔了嘛。那誓言就是你的底线，是你的弱点啊。”在帕米尔的高塔里，法衣猎猎拂动的教皇这样说，“这世上的限制已经太多，所以千万不要愚蠢到自我设限的地步。”
史昂细长的眼睛微微阖上：“既然你没发誓，别人的誓言我也没兴趣了解。作茧自缚的人没有拯救的价值。”说完拍拍身边的床铺，“这么早就吵醒老人家，你很不孝顺啊。过来让老师抱抱我就原谅你。”
穆急的直跳脚，又不敢抱怨，眼巴巴的看着：“老师……”
史昂装了会睡，觉得差不多了，又开恩道：“倘若有事求人，首先自己应该说实话吧？”
老师锐利的目光刺穿他的心虚。我们的教皇大人可不是二十四岁对你神魂颠倒的小毛头沙加，绝不会被你欺骗。穆的聪明大声提醒。他认命的在老师床前跪下，青龙吓一跳窜了起来。
穆低着头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穆在讲述的时候，史昂始终躺在床上听着，没什么表情，也没插话。倒是青龙和白虎发现有八卦，精神烁烁竖起耳朵听。
说完好一阵，穆都不敢抬头。他从没尝试过违背老师。
影子晃动，教皇陛下终于起身了。
修长优美的手指扳起他的下巴，映入眼帘的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根据穆对他老师的了解，老师现在非常不爽。
“来，说说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教我的弟子欺骗老师和教皇啊？沙加，还是加隆？”
穆摇了摇头，大气也不敢喘。
“不过没想到沙加是那样的笨蛋。发过这种糊涂誓也好，你把他甩了，我帮你找一堆好的。”
说完教皇大人作势要躺下，穆急了，一伸手，把被子扯到了地上。
“老师……！”
史昂维持着将躺未躺的姿势，看着弟子。
“请您帮帮我们。”
“但是你们不是背着我发过誓了么？”教皇陛下特别强调了“背着我”这几个字。
穆恭恭敬敬的低头：“我再也不敢了。”
穿着睡衣长袍的史昂，静静看着弟子，好一阵才捧起他的脸。
“你要答应我，绝不可再欺骗我。”
穆不明白老师为何如此郑重其事，但他仍然乖乖的点了点头。随即他被从地上拉了起来。
“据我所知，斯蒂克斯河的誓言，没有转圜的余地。”史昂看着弟子失望的脸，又安慰道，“不过，他的誓言本身有问题。”
穆不解的看着史昂，后者用手指轻敲他的额头。
“他的誓言是，‘9月20号的凌晨零点零分零秒，我们分手’。首先，这个誓言是不能成立的。”
穆睁大了眼睛，史昂微笑着对他点头。
“指着斯蒂克斯河所发的誓，具有强大的力量。实际上任何语言都有力量，比方说，我骂你，你会难过，就算你觉得无所谓，但实际上还是会对你有影响——除非你根本不知道我骂过你。再比方说，在重大祭奠中使用的固定祭文，包括我们使用绝招时呼唤出来的名字，实际上都是特定的人类和某种力量结盟的契约。”
穆点点头。
“但是他这个誓言太含混。时间不确定，每年都有9月20号，到底指哪一个呢；‘我们’是谁也没说清楚，即使这誓言成立，斯蒂克斯河的力量所约束的，又到底是哪个‘我们’呢？”
“因此，”史昂微扬起眉，为解说做结，“倘若不是他真的不知怎样的誓言是有效，就是故意发了这样一个根本不可能成立的誓。”
这个结论让穆迟疑了片刻。
“不会吧……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啊。”
“所以说，这是第二个问题。”史昂的神色稍稍严肃了些，“他到底清不清楚誓约成立的条件，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过你也不用因为我的话就和他闹翻，我可没有拆散年轻情侣的嗜好。只是，对于一个人，我们要听其言观其行，不可因为爱他，就失去判断力。”
沙加的生日，除了天平宫老师之外，黄金圣斗士几乎都来了。加隆带来他的老哥，亚尔迪和修罗谦逊的笑，阿布罗狄和米罗闹成一团，满天撒玫瑰，迪斯和艾欧里亚划拳喝啤酒，艾俄洛斯宽容的看着弟弟，加隆嘲笑迪斯的水平臭，卡妙忙着招猫逗狗。处女宫的侍从们显示了良好的教养，沙加忙来忙去的招呼客人。
穆还在想着老师早上的话，无心应酬众人，独自在稍远的地方呆着。但是这种场合想要清净也难，当他发现有人来到身边时，那人已经送上了一杯白葡萄酒。
“我听说你喜欢这个。”
双子宫的，撒加。
不知为何，穆突然感到一丝慌乱。这个男人，明明拥有和加隆相同的容貌，但却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那是两个人。平淡的语气，平常的话语，穆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一种难以察觉的亲昵。
接过酒杯，平常的笑容，“谢谢。”
“很热闹啊。虽然平常看不出来，但大家都喜欢沙加。”
穆与有荣焉的抿嘴一笑。
撒加的侧面像雕刻般凌厉鲜明，穆看过无数次加隆的侧脸，却没有任何一次，让他感到这样强烈的震慑感。这大概就是气势的差别。加隆总是放松的、适意的，这个撒加，内在却是被压紧了的弹簧，只是外表缓和了他的威势罢了。
就一般说来，他是下任教皇的有力人选，目前职位是仅仅只服膺于教皇一人的、全权担负起圣域日常工作的行政官，和大将军艾俄洛斯并驾齐驱的双璧，会有这样的威势也不足为奇。
穆于是放松了心神，微笑着靠近他：“真的吗，我倒是看不出来。”
“旁观者清吧，他又正直，又纯洁，做人有原则，但也不会坏别人的事，重视誓约——这不就是常说的‘品德高尚性情温和的人’么？”
穆略略抬起头：“你真是了解他——你们常打交道么？”
他们的身高差距，在窗边这样略略的抬头，穆突然觉得，这样看着撒加，倒也不失为饱了眼福。
“都是公事往来。”
微微收拢的下颌。穆曾经听老师说过，这是放弃矜持的表现。
原来这个人也会害羞啊。穆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感到奇怪，只是和他说句话而已，为什么要害羞呢。
撒加却突然低头看他，问道：“他送过你玫瑰花么？”
穆无奈的笑笑：“我又不是女人。”
“那可惜了，你和玫瑰花一定很相配。”
穆不解再次抬头看他，撒加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我没有冒犯你吧？”
“不是，只是……能听你这么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穆更向他靠近了些，“其实我并不喜欢听到别人夸奖我的外貌，但不知为何，你说的话，一点也不会让我不高兴……”
这时加隆向他们走来，关于容貌的话题被迫中止，穆很开心的拍拍加隆的肩膀：“你到底输给艾欧里亚多少盘？早就告诉过你，划拳不是你强项啊。”
“所以现在是你出马给我报仇的时候了。”加隆抓起穆就走，穆仓促中只来得及回头看看撒加。
那个男人靠在窗棂上看着他，微笑迷人而恍惚。
穆挽起袖子，他大马金刀的在艾欧里亚面前坐下，说道：“来来来，我来和你划。”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