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黛紫》有时跳舞

32、第 32 章

　　三十二

　　沙加的视线在穆身上上下转了转：“你中午没吃饭，饿不饿？”
　　穆很意外：“这也是问题吗？”
　　“就算不是问题你也要老实回答吧？”
　　“那你说呢？”穆换了个姿势，躺得更舒服了些，换姿势的结果是，他霸占了床上三分之二的地盘，挑衅的眼神，四肢放松，甚至双腿还一竖一屈的分开，简直性感得要命。
　　沙加起身去了厨房，穆对着他的背影说：“请均衡营养，我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蛋白质、还有水。”
　　不一会，沙加端着托盘回来，重新做过分量加倍的三明治，还有两杯白葡萄酒。沙加把托盘放到床上，碰碰穆的腿示意他躲开些。
　　“能量、蛋白质、还有水，不过如果你打翻了，晚上就只有湿漉漉的床可以睡了。”
　　透明玻璃杯壁上凝结着水汽，穆看到这顿迟来的午饭，满意的赞叹。
　　“沙加，谁能和你在一起，可真是走运。”
　　沙加轻啜着葡萄酒，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吃完饭喝完酒两人继续躺着。穆伸了个懒腰，满足得就像吃饱喝足在阳光下睡了一觉的白虎。他想，他原本不是这么懒散的人，是沙加让他变成这样了。
　　“继续吧。”他用眼神示意。
　　“吃饱了么？”
　　穆又一次意外：“这也是问题？”
　　沙加说：“这样吧，我们默认所有的都是。如果问的人是为了表达感情或者不需要回答，请自行注释——这样，你还有疑问么？”
　　“好吧，你是严谨的英国人。我吃饱了。”穆侧过身，姿态美好而慵懒，“你也是少爷出身，我听说英国的少爷晚上睡觉都有管家帮你脱衣服关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照顾人的？”
　　沙加想了想：“十三岁到圣域来，就学会了。”
　　“因为吃不饱？”
　　“恩，”回忆起总是吃不饱的少年时代，沙加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当时的配餐分量太少了。你呢？”
　　穆有些得意了：“我有老师给我开小灶。”
　　可怜的少爷们，明明养尊处优，却不得不来到这么一个偏僻荒凉的地方，还每顿都吃不饱。然而这样的经历对他们来说，却也并不是坏事。
　　“就在那个时候，米罗卡妙搞到了一起。”穆兴致勃勃的回忆，然后话锋突然一转，“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在青春期有过性幻想对象么？”

　　在穆意料之中的，沙加的脸红了。
　　和总是微笑着的穆不同，通常情况下，沙加总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无论是金发还是冰蓝的瞳孔，都给人冷漠而高傲的感觉，好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寒光闪闪锋锐难当，令人不敢逼近。
　　但是在穆面前，他却像变了个人。虽然沉默，但体贴；虽然自尊强烈，却很容易受到伤害——穆很清楚，倘若一个人会因为你而受到伤害，那并不因为你强大，而是因为他给了你伤害他的权力。
　　这个问题，换个人，必定问不出口。但穆却这样，轻轻松松的问出了口。
　　他看着沙加，带着戏谑和毫不掩饰的挑逗。这挑逗太明显，以至于他的表情看起来居然很正经。
　　沙加垂下了视线：“当然有。”
　　“是谁？”
　　明知故问，但调情的话仅仅意会和说出口来，效果则完全不同。
　　更何况，沙加少有的害羞的模样，让人心动。
　　睫毛微微颤动，冰蓝色的目光投过来，惴惴中毫不掩饰的诚挚。
　　“当然是你。”
　　好像被淹没在了冰蓝色的海洋里，于是不由自主的凑过去，亲吻。
　　“那么，”身体的曲线暧昧的相合，“你有想着我自/慰过么？”
　　很自然的翻身压倒，与之配合的是下肢柔顺的分开。
　　“当然……很多很多次……”

　　沙加的亲吻和抚摸带着强劲的热力缠绕住穆，只要放松身体，就能轻易的沉溺。
　　这个时刻应该是鬼神难扰了吧，穆心想。
　　虽然有些卑鄙，但这确实是他的企图。沙加提议这个问答游戏，想必一定有什么事情想要知道或者确认。可是和沙加不同，穆无法对他完全的坦坦荡荡。这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老师。
　　然而在唇分开之后，已经压倒在他身上的沙加，却支撑起身体，说：“看来你暂时没有问题了，我可以问了么？”
　　再想转移注意力已经来不及，穆略为懊丧的点了点头。
　　“你能告诉我，你第一次是和谁么？”
　　温和的语气，但却微微逼近的视线。沙加对他一向是温和的。穆感到心虚，但他想起刚才沙加的害羞，于是也别开了目光说道：“……当然是和你。”
　　微笑，“那么，除了我之外，你还爱过别人么？”
　　避开沙加的视线，穆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可以不说出口，默认也是回答的一种。然而一股罪恶感在上升。
　　他猛然抬起视线与沙加相对：“那个……单恋算不算？”
　　沙加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半晌才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穆已经有些后悔了，但言尽于此，不说更是不妥。
　　“在和你交往之前，我有一个单恋的对象，”观察着沙加的表情，他又立刻补充道，“不过，你不要问我那个人是谁、你们是否认识、是否打过交道，只是单恋而已，那个人并不知道，所以……”
　　他带着些恳求和讨好，看着沙加。沙加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就想起了什么，问道：“既然你有喜欢的人，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和我交往？”
　　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只是单恋而已，而且是没有希望的单恋。当时老师跟我说了你的事，我心想那好吧，就交往看看吧，所以……”
　　“所以你当时其实并不太喜欢我。”
　　穆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这就是说谎的代价：你说了一个谎言，然后必须用另一个谎言来弥补。最后变成弥天大谎，不可收拾。
　　穆其实不愿意事情变成那样。他只是不想欺骗沙加，同时，又绝对不能让老师的名誉受损。
　　无论在怎样的道德规范当中，他和老师的关系，都只有一个词可以描述。
　　那就是，□□。

　　“我当时确实不太喜欢你，”穆想了想又说，“甚至可以说，两个月之前，我都不太喜欢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是实话。真正厉害的谎言，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你无法辨别到底哪些是真而哪些是假。
　　“是你让我说实话的。”
　　他再次强调道。
　　沙加默默看他一阵，然后放弃般叹了口气。穆又有些不忍了，轻抚着他的脸问：“如果你很介意，那么不如这样吧。将来，你也可以外遇一次，我决不和你计较，你看怎么样？”
　　沙加只得苦笑着抱住他。
　　“你这么狡猾，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穆不知道，如果沙加想要刨根问底，是完全有办法的。
　　沙加拥有从玄武那里得到的“一个问题的真实”的能力。虽然问题早就设定好了，但那个问题很巧妙，沙加绝对可以知道所有他想要知道而穆无法启口的事情。
　　但沙加没有用那力量。他相信了穆所说的话。
　　——鱼缸里的鱼，太想知道鱼缸是否坚固，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缸毁鱼亡。

　　“那个，”穆拥抱住身上的人，“换个话题吧，前几天我们看的那部电影的女主角，你觉得漂亮么？”
　　沙加侧躺下，神色阴沉的看着他。穆心说不好，赶紧解释：“我没有影射你和那个女人的事的意思。”
　　沙加这才想了想，但他的回答让穆很黑线：“哪部电影？”
　　“那个吸血鬼和狼人，打来打去，后来睡到一起，后来一起把他们祖宗K.O的那个。”
　　穆很简单就概括了剧情。
　　沙加又想了想，总算对上了号。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行，她可是英国人，气质好，像公主。你说我约她吃饭她会答应么？”
　　沙加看着穆，脸色越来越阴沉。
　　穆正兴致勃勃，看到沙加一张黑脸，少不得又解释：“我真的没有影射你和那个女人的事的意思。我只是在表达一个粉丝的心声而已。富可敌国的沙加•斯坦罗斯先生，请问你能帮帮忙么？”
　　沙加阴森森的盯着穆看了半天，穆始终笑眯眯的看着他，他终于神色稍霁。
　　“如果你真的想，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