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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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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沙加一大早就找到了撒加。
“五分钟有没有？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沙加门也不敲，径直推门进入撒加的休息室。
撒加正在最后一次审阅文件。沙加的闯入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有些不悦。
“你应该先敲门。”
“我只要五分钟。”沙加执拗的要求。
“你说说看。”
撒加合上了文件。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那件事吧？”
撒加用肯定的眼神示意沙加继续说下去。
“哈迪斯昨天来找我了。他知道是穆救了我。”沙加略停了停，慎而又慎，“他可能要对穆下手。”
撒加也震动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我回圣域的途中。”
“那穆昨天……”
“他没事，我没有跟他说明真相，但他答应今天不来参加会议了。”
“这只是解决了眼前的问题，”撒加的指节轻敲着桌面，“不可能永远让他不出圣域。况且我也管不住他。”
“我不会放他一个人的。”沙加说，坚定而决绝，“但是，只有你才能确保他的安全。”
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十一月的阳光从窗棂间穿过，穆目睹了灰尘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飞舞。天地间充塞着一种奇妙的宁静与和谐，让穆感到安定和平和。
沙加去参加会议了。他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让他今天去参加会议，所以他昨天晚上一次又一次的拥抱了他，想让他筋疲力尽一觉睡去。
他怎么可能没看穿呢。
只不过他知道，沙加绝对不会伤害他，所以顺水推舟，让事情顺着他的意思发展。但这其中的种种，穆当然能够想象得出。
他毕竟是圣域的白羊宫。
穆在十几岁的时候，曾经从事过很长时间的秘密工作。这秘密工作的范围很广，从获取情报到杀人灭口都有。这件事只有撒加和当时的教皇史昂知道。在众人面前，穆温文尔雅恭敬谦和，从不说一句重话，对每个人都使用敬语；但只有这两个人知道，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穆是多么的心狠手辣凶险狡诈。众人只知道穆有着显赫的功绩，因而能在教皇身边拥有极高的地位，却不知道这些功绩是什么。
在十七岁那年，撒加即教皇位，穆突然甩手不干了。
因为他厌倦了，非常非常地。既厌倦了那些工作，也厌倦了一起从事那工作的伙伴，更厌倦了从事着那些工作的自己。那种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生活，初尝回味无穷，最后却恨不得早日摆脱。
沙加曾经问过他，到底喜欢米罗的什么。当时他说他也不知道。但其实他是清楚的，只不过这原因，不能为沙加道而已。
——因为他单纯、善良、忠诚、热情，和你和撒加都不一样。
撒加曾经也是那样的男孩子，或许每个男孩子都有那样的年纪，但是，现在的撒加，是被权谋和财势所包围着的陌生人。他也曾经试图和撒加像从前那样相处，可是后来却发现，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成长的必然，但他还不死心，还抗拒着成长，用尽全身的力量。
然后，他失败了。
穆穿上睡衣起床，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张字条。
——抱歉，你好像有点发烧。如果你醒来的时候还有热度，就把这药吃下去。早餐在餐桌上，冰箱里还有其他吃的。另，我去开会了。
签名是熟悉的花体。字条的一角被装了半杯水的晶莹的玻璃杯压着，还有一板没有开封的胶囊在旁边。里面夹了“别睡觉，看小说吧”的字条的小说封底朝上放在一边。穆向起居室走去，看到餐桌上细瓷餐盘里两个镀着奶油洒上花生碎的小牛角。一杯鲜榨的橙汁，水晶一般的果肉沉淀在杯底。果酱。亮晶晶的圆匙。他转向卫生间，他常用的毛巾带着薰衣草的香味，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毛巾架上。他常用的口杯里插着一支新牙刷。
沙加的爱，他怎么会不知道。它不知诞生于何时，却越流淌越丰沛，蜿蜒绵延，紧紧缠绕着他。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一切场合一切情况下毫无底线的维护着体贴着自己。可是他身边已经有了撒加，他只能装做不知道。时间一长，有时候他也会嘲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难道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爱你？
确实有人不爱他。那人是米罗。他爱着卡妙，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越轨的念头。
或许人生就是如此，无论你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理想的境界。他只能和沙加撒加他们在一起，假装着懵懂无知，一日一日从他们身上看到被权谋和斗争变得狰狞的自己。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会议一结束，沙加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处女宫。推开门，他看到穆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他回来，穆对他微微一笑，宛如秋日宁静美好的阳光。
他说，你回来了。
这笑容太耀眼，沙加避开他的目光，转进厨房。
“我去洗手。”
水龙头一直开着，沙加听到穆的脚步，停在他身后。他的双臂缠绕过他的身体，环过他的腰。
他伪装太久，他的爱太沉重，他无法假装不知道。
“沙加，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这已经是穆最大限度的表白。
无限的酸楚弥漫在沙加心中。
他想起他也是和穆一起长大的，他只慢了撒加一步。这一步就让他失去了整个世界。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和你一直保持这种关系。”
“‘这种关系’？”
“男人之间爱情的最低境界……昨天晚上，你界定的。”
“你为什么不能和撒加分开呢？”
穆沉默了。
——因为那对你不好。因为那样一来，所有的规则都将被打破，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将会被全盘颠覆。你会受到伤害，我不能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既然我们无法只为了感情活着，我就不能允许自己肆意妄为。
但是穆什么都说不出口。
“没关系，”沙加抬起头，似乎那样就能让酸楚不那么清晰，“你不用难为自己。”
“我刚才说了，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我相信。”沙加拍拍穆的胳膊，他转过身来，穆就在他的面前，那么的柔顺。他们有过数度刻骨铭心的缠绵，他熟知这身体的一切，“昨天晚上……我很抱歉。现在还有热度吗？”
穆把额头抵在沙加的额头上。
“看来已经好了。”沙加替他整了整睡衣，“你去休息一会，我来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