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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宁墨不知道卫眠来这里的原因,但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右眼皮一直跳,连化妆师姚舞都察觉了:“宁老师,你是不是在紧张?”

      如果颜浸月或者竹泽在场,她是不会这么问的,生怕被视为冒犯,但宁墨为人随和,与她私交不错。

      “还好。”宁墨喝了口咖啡,压下心里的烦躁——卫眠是一方面,但不是主要原因。

      今天是他的最后一场戏,发挥顺利的话,晚上他就杀青了,但在这之后,他就无事可做了。

      没戏拍,没活动,也没广告接。

      一个多月前他问过经纪人许婧,但许婧给的答案很模糊——再等等。

      再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许婧没有再回复他。

      “宁老师,你听说了吧?”

      宁墨正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突然听到姚舞在他耳边神秘地说:“星黎集团的帝星娱乐要来我们剧组挑《兵仙》的演员。”

      “嗯?”

      《兵仙》是时下最热门的手游,取自秦汉时期的历史,讲述兵仙韩信传奇的一生,宁墨平时也爱玩,他的脚链和韩信就是同款。

      动漫版的《兵仙》暑假刚上,目前周更,现在开始筹拍电视剧,大概是计划在明年寒假上映。

      《兵仙》的所有版权都在帝星娱乐,看来卫眠是亲自来挑人的。

      “宁老师你要不要去试试?”

      姚舞是《兵仙》手游的忠实玩家,之前也是她把这款游戏安利给宁墨的。

      去试试?怎么可能。

      宁墨撇嘴,他有自知之明,卫眠那种连亲侄子都不给资源的家伙,八成是看不上他的。

      不过同剧组的颜浸月倒是很有希望。他正当红,粉丝无数,有颜值有演技,又没黑料,再联系他今天听到卫眠过来,一反常态的行为,看样子是知情的。

      ……真好啊,还没杀青就有下家了。

      不过就算没有《兵仙》的邀约,颜浸月也根本不缺资源。

      “不了吧,我没兴趣。”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林远的声音:“卫先生,这边是化妆间。”

      片场最忌讳八卦和摸鱼,姚舞赶紧继续给宁墨整理衣服:“今天的妆造不用戴耳饰,我帮你摘了。”

      “好。”

      宁墨从镜子里瞥见卫眠进来了,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化妆间里那么多演员在化妆,他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吧。

      话说这个总裁真奇怪,挑演员不是制片人的工作吗?而且为什么要挑到化妆间里来,难道是想看素颜?

      一秒,两秒,三秒……

      宁墨偷偷睁开一只眼睛,下一秒,就从镜子里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卫眠。

      要命!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对方不动也不吭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姚舞给他摘耳环。

      而姚舞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许多人盯着太紧张,还是手上太滑,扯了好几下都没能扯下来。

      林远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他和卫眠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能让这位总裁驻足观看的东西,基本是因为出错。

      一个化妆师,连耳环都摘不下来,不专业。
      一个演员,知道今天要拍戏还戴饰品,不敬业。

      “动作快点。”他催促道。

      “哎。”姚舞用力一扯,宁墨吃痛地皱眉,但环扣塞得太紧,耳环还是没摘下来。

      宁墨看到自己的耳朵全红了,小姑娘的脸也急红了。

      “我来吧。”

      从踏入化妆间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卫眠忽然开口对姚舞说,“你手上滑,这种蝴蝶扣就不容易摘。”

      姚舞哪敢让他纡尊降贵做这种事,赶忙说:“不用,不麻烦您。”

      这也是宁墨想说的话,但晚了一步,卫眠的手指已经覆在了他的耳廓上。

      ……好凉,宁墨觉得这股凉意像有魔力似的,瞬间就降低了那处的热度和刺痛。

      只是自己的耳朵被一个男人握在手里,总觉得……怪羞耻的。

      对方的手指很灵巧,简单两下,他耳垂上一松,耳环就被取下来了。

      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这位也用剪刀帮他挑开过腰带的绳结。

      ……糟糕,自己怎么尽在人家面前出洋相?

      “好了。”

      接着是一只苍白漂亮的手,托着摘下的耳环和环扣,递到了自己面前。

      宁墨接过耳环,道了声谢,然而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

      刚移开视线的卫眠又看了过来。

      宁墨十分窘迫地扭过头,他是真饿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酒和咖啡,以及护肝片,几乎没吃任何东西。

      “卫先生,好久不见。”

      就在这时,拿完奶茶和甜点的颜浸月回来了。他一进来就发现化妆间里气氛微妙,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卫眠和……宁墨?

      颜浸月朝卫眠腼腆地微笑:“卫先生,这是Black cat的冰奶茶和苹果派。”

      奶茶全糖,多冰,苹果派要烤得焦焦的,都是卫眠的喜好,没人告诉过他,全是他以前在片场休息室偷看的。

      卫眠扬了扬眉,伸手接过,然而装着奶茶和苹果派的袋子只在他手上停留了一秒钟,就被转了个方向,朝向宁墨。

      “你吃吗?”卫眠问。

      颜浸月僵住了。

      他一路跑着去拿回的点心,居然被对方当众转送,并且,没有丝毫犹豫。

      尽管他第一个像样的资源是从帝星娱乐得到的,也出演过不止一部帝星的电影,拍过好几个广告,甚至,他还加了卫眠的微信。

      但是很显然,人家根本没有把他当成特别的存在。

      “谢谢,我不吃甜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宁墨竟然拒绝了卫眠的好意。

      顿时,颜浸月的脸更挂不住了。

      当事人却没这么想,不爱吃甜食是事实,另外,这是颜浸月特意给卫眠买的东西,他要是吃了,被颜浸月惦记上了怎么办。

      这个多余的仇恨他可不拉。

      “林导,我去换衣服,马上要开拍了。”

      宁墨对林远说完,就抱着戏服跑去了更衣室,留下化妆间里一众没回过神的人。

      林远心情十分复杂,反常,太反常了。

      卫眠是什么人?对任何事都苛刻的完美主义者。

      鬼才会信他的那句“凡事求真,不求完美”。

      这位的眼力可是出了名的毒辣,常常能挑出连专业人员都没发现的问题。

      演出前戴饰品,化妆师不专业,换成其他人早倒霉了,但卫眠不仅没计较,反而有点……宠?

      林远打了个激灵,他想起来了,有小道消息说卫眠喜欢男人。

      ……

      《烽火燃灯》剧组的更衣室和化妆间隔得很远,里面有两个简易隔间,这个点都没人,宁墨一边换衣服,一边复习今天的剧本。

      他饰演的男三号许飞星是男主角许飞河的弟弟,一个性格轻微自闭的学生。

      今天是他撞破男二号路渺走私违.禁品,在被一番威逼利诱后,仍然拒绝因而遭到杀害的剧情。

      许飞星是邻家哥哥路渺看着长大的,因而两人感情很好,反而和身为警察的亲哥许飞星关系一般。

      因此发现真相时,许飞星的心路历程复杂且激烈,在短暂时间里要爆发出多种情绪:惊讶、失望、愤怒、悲伤、恐惧……

      宁墨对着隔间里的落地镜挤眉弄眼,系上了衣领最上面的扣子。

      “听说帝星的总裁亲自来挑演员,没想到是真的。”旁边传来了同剧组演员的声音。

      “那不是制片人的事吗?”另一个声音响起,“而且卫家主要的产业是金融和制造业,总裁老关注娱乐圈干嘛?”

      “嗐,还不是因为太年轻,爱玩。”男人的声音小了下去,“我听说他喜欢男人,名义上是选演员,我看实则是选小情人~”

      宁墨好奇的要命,连台词都不背了,贴在隔板上偷听八卦。

      看不出来啊,卫眠居然是这种人!

      “咱剧组三美,你猜他会选中谁?”

      “颜浸月吧,竹泽有富婆团,估计不会愿意跟男人。”对方回答,“宁墨虽然长得最好看,但他脾气太差了,而且演技也拿不出手。”

      宁墨听着挺气,但前面那句“宁墨虽然长得最好看”又令他感到舒适。

      两个龙套还在喋喋不休,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其实我过来是挑导演的。”

      ——是卫眠!

      宁墨不由得吐槽道,怎么哪里都有他?

      “啊,卫、卫先生。”其中一个龙套认出了卫眠,尴尬地说,“抱歉,我们去忙了。”

      然后便火速逃离了现场。

      更衣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宁墨等了三分钟,听不到动静了,估摸着人都走了,才打开隔间的门,一打开,就看到卫眠站在距离他不到半米远的地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后面站着他的保镖。

      “卫总。”

      妈耶,他怎么还不走?

      “过来。”卫眠示意他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好像是颜浸月之前给他的袋子。

      宁墨摆手拒绝了:“我不吃苹果派。”

      “谁告诉你是苹果派了?”卫眠没什么耐心,直接将袋子丢到了他怀里。

      “不是吗?”

      宁墨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火腿鸡蛋三明治和一罐黑咖啡。

      ——完全符合他的口味。

      那么问题来了,卫眠为什么要专门给他买食物?而且买的还这么准!

      难道真如那两人八卦所言,是来这里选情人的?

      “坐下吃吧。”卫眠指了指旁边的长条凳,“吃完了再回去。”

      宁墨没坐:“恐怕来不及,我还要拍戏。”

      咕——

      肚子又叫了一声,宁墨微囧,哪有全剧组等一个人吃饭的道理?

      “来得及,刚看到群演在补妆。”卫眠看了一眼手机说,“而且我没到场,林导应该不会开机。”

      ——的确,他本人都说了,是来挑导演的,林远肯定要表现一番。

      “卫总,你之前认识颜浸月吗?”宁墨咬了一口三明治问道。

      他不理解卫眠为什么不给颜浸月面子。

      直接收下,说声谢谢,不是皆大欢喜么?

      “认识。”

      “方便展开细说吗?”

      “你的好奇心更应该用在演戏上。”卫眠解释道,“受人所托,给过他一个资源,当时他年纪跟你现在差不多大。”

      “然后呢?”

      “什么然后?”卫眠扶额,“然后就是他个人的努力了。”

      “还有一个问题……”宁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关于苹果派的疑问。

      实际上这个疑问,宁墨身后的保镖阿秋在替自家老板从车上拿三明治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

      明明事先给宁墨带了卫繁星委托转交的三明治和黑咖啡,也知道他不爱甜食,为什么不直接给他,而是先将颜浸月买的那份转送给他?

      但阿秋悟性比宁墨高,问完之后,卫眠笑了一下,他就明白过来了。

      老板这是在提醒颜浸月,不要有别的想法。

      阿秋知道颜浸月仰慕卫眠,也看过颜浸月发来的那些暧昧的诗句,什么“愿我如星君如月”,“山有木兮木有枝”……毕竟卫眠公开出去的微信号,是他的。

      除了保镖和司机的工作,他和阿辞还要负责帮卫眠应付狂蜂浪蝶。

      不能太粗鲁,但必须认真拒绝。

      ……他也不想干,谁叫老板给的实在太多了。

      “不想吃,这个理由够吗?”卫眠瞥了宁墨一眼,“你吃完了?”

      宁墨咽下最后一口咖啡:“满血复活,多谢款待。”

      面前的男人无一处不俊美,最美的还是他那双似乎习惯从高处往下看的眼睛,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压迫感拉满,语气却很轻松:“我很期待你今天的表演,要是演砸了,你就死定了。”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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