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永夜之路》最终之章

7、第七章 休息

　　得到了邓布利多的承诺（再一次）后，蓝瑟仿佛耗尽了力气般瞬间枯萎了。哈利惊讶地看到面前的男人在一个呼吸间从个消瘦却锐利的战士变成一把干枯的木材，他下意识地揪向对方的手臂，却不小心把对方拉得一阵摇晃。
　　“对，对不起。”
　　救世主连忙收回手后退两步，他害怕站太近吹口气这个人就会从窗户里飘出去。
　　蓝瑟审视着他，慢慢开口：
　　“哈利·波特？”
　　他当然是。
　　“击败黑魔王的救世主……”蓝瑟的目光闪过一阵恍惚，“你杀了他……”
　　哈利条件发射地想说两句“都是靠大家的牺牲和努力”之类的场面话，但当蓝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年轻的救世主却觉得一条蛇在自己背上慢慢爬过，那种平静语调下微妙的停顿听起来似乎并不只是称赞。
　　——那会是什么呢？
　　在蓝瑟移开目光后，哈利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窒住了呼息，汗湿的后背一片冰冷。
　　这时麦格和邓布利多的低语告一段落，面色严峻的女巫向默默无语的两人走了过来，冲蓝瑟点点头，目光生硬，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柔和：
　　“蓝瑟，我们会尽一切力量将西弗勒斯救出来，不论是邓布利多还是我，他不仅仅是你的学徒，也是我们的同事和战友，我和你一样想念他、为他担心。”
　　嘴角微微一抿，蓝瑟不打算对那个“学徒”假设提出抗议，从某个角度看，斯内普也勉强算是他的学徒。
　　似乎对他的沉默感到欣慰，麦格勉励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当然，手下特意放轻了力道，毕竟不管蓝瑟是用了什么方法在二十年后神秘出现，他现在看起来都远谈不上良好：
　　“阿不思和我都觉得你先留在霍格沃茨比较好，不管你有什么计划，都要先调养好你的身体。另外，你也能随时知道西弗勒斯的消息。”
　　身体？
　　蓝瑟的目光不引人注意地飞快扫过邓布利多的画像，然后在看到老巫师了然的眼神后重新归于空洞。
　　——你果然知道了……
　　不做争论，蓝瑟顺从地点点头，听任麦格快刀斩乱麻地对自己从住处到检查的一系列事宜作出了安排，然后把蓝瑟交给哈利处理，而她则留下来按照邓布利多的提示重新整理斯内普的申诉文件。
　　“蓝瑟，你安心休息，我们会救出西弗勒斯的。”
　　离开校长室前，向来严肃的女巫突然给了蓝瑟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在放开他的同时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了这句话。
　　蓝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也许斯内普不应该被“拯救”，米勒娃，他需要的只是被平白夺取的东西，也许还有些他本该拥有的安宁和他用生命换来的荣誉。
　　为了无辜者的安全拼尽一切，为了正义的胜利不顾自身，一天又一天在死亡中挣扎。
　　邓布利多，你总是说我们的牺牲和努力都会有成果，你总是说活下来的人们会感谢那些努力，你总是说我该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豪……
　　而这些话你想必也对那个孩子说过。
　　邓布利多，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切结束却变成了我们需要被拯救？

　　麦格安排蓝瑟暂时住在哈利的房间里，一方面出于照顾他身体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减少探究的目光——虽然没人说出口，但蓝瑟奇迹回归的诡异之处大家都心知肚明。
　　引导着蓝瑟走向自己的房间——和黑魔法防御课术办公室相连的一个小套间——的路上，哈利不时偷眼看向这个每个呼吸都带着隐秘的人。
　　[来自过往的幽灵，愚蠢到为了一个诺言向一段回忆寻求答案。]
　　这样的自我介绍只让他在哈利眼中更神秘。
　　“蓝瑟……呃，我可以叫你蓝瑟吗？”
　　试图打破沉默，哈利不怎么熟练地套着近乎。面对他友好的努力，蓝瑟淡淡地说：
　　“斯凯尔丁先生。”
　　“……”
　　救世主被对方语气中的冷淡打击到了，但他继续努力：
　　“呃，我是哈利·波特，你可以叫我哈利。”
　　“不必。”
　　“……”
　　没等哈利从第二波打击中恢复，他们已经能看到黑魔法防御术课办公室的房门。想到身边的是要和自己共度相当一段日子的室友，哈利深吸了口气作出第三次的努力：
　　“你是斯内普教授的老师？”
　　一片沉默。
　　哈利完全灰心地打开了房门，就在他悲观地感到未来一片黑暗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了蓝瑟清冷的声音：
　　“算不上，只是共同工作了一些日子。”
　　很好，总算打开了局面。
　　哈利露出个快乐的微笑：
　　“斯内普教授是个了不起的魔药大师，虽然以我的魔药水平还说不出他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但我敬重他。”
　　“他会高兴的。”
　　“希望吧，”哈利有点郁闷地摇摇头，“我算不上他欣赏的学生。”
　　没有回答。
　　“呃，你曾经和他共事过，那么你以前也在霍格沃茨工作过吗？”
　　蓝瑟淡淡地看了眼对方期盼的脸，轻轻摇头。
　　“对不起，我以为斯内普教授一直为邓布利多工作。”哈利脸红了一下，“他的存在简直和霍格沃茨密不可分。”
　　看着这孩子还残留着几分稚气的脸和流露怀念的清澈目光，蓝瑟突然挑起了嘴角，消瘦的脸因为那一道略显突兀的弧度陡然变得怪异，他凝视着哈利的眼睛轻声说：
　　“不，还有黑魔王。”
　　救世主的笑容僵硬了。
　　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蓝瑟径自从他身边穿过，走到沙发上坐下。从进入霍格沃茨到结束和麦格的对话耗尽了他骨髓里的最后一丝精力，现在他累了，非常非常累，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当然，他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