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永夜之路》最终之章

6、第六章 对质

　　哈利和麦格一惊之下同时抽出了魔杖对向门口，恶咒堪堪停在舌尖，不过安闲了几个月，战争的阴影还没完全从他们身上消除。
　　来者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在他露出身形的一刻，墙上的画像和麦格教授齐齐吸了口冷气。
　　——蓝瑟·斯凯尔丁。
　　麦格教授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本该早已化为尘土的人就这么走到自己面前，连走路的姿态都和记忆中一样轻盈无声。
　　“你是谁？”
　　哈利狐疑地看着这个陌生青年，他确定对方绝对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或教师，那么，这人是怎么穿过防守走到校长室的？！最不济也应该有画像提前通报的。
　　他以目光向麦格教授询问，但这个向来精干的女人只是呆愣着，连话都说不出。
　　“好久不见了，麦格。”
　　来者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向霍格沃茨新任校长稍稍点头致敬，然后目光划过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校长室落在墙壁上的最新画像上，语调微妙地上扬了：
　　“好久不见，邓布利多，真是惊人的重逢，我没想过有一天你也会挂在这里。”
　　相对于仍然呆滞中的麦格，邓布利多显然沉着了许多，他肃穆地点点头：
　　“蓝瑟，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虽然这个重逢同样出乎我的意料。”
　　蓝瑟笑了，笑容空洞而冷漠：
　　“当然，你以为我死了。”
　　“是的，”邓布利多并不准备否认，“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高兴……”
　　蓝瑟的目光带着一丝恍惚，然后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
　　“你不会高兴的，邓布利多，因为你违反了承诺。现在我活着，你就必须给我个说法……解释吧，如果你不想让我恨你。”
　　麦格突然颤抖了，但邓布利多只是看着消瘦地几乎不成人形的蓝瑟，目光沉静而伤痛。
　　过了半晌，老巫师终于开口了：
　　“我找不到借口，西弗勒斯是最佳人选也是当时唯一的人选，我真的很抱歉。”
　　唰！
　　一道裂痕凭空刻在邓布利多的画像边，划破画框深深嵌进墙壁，只堪堪停留在邓布利多的脖子边一点。
　　哈利和麦格后知后觉地惊叫一声，齐齐将魔杖指向某人，即使那只是一副画像，他们也愿意付出生命捍卫邓布利多的荣耀。而这时他们才发现蓝瑟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一支脏兮兮的旧魔杖。
　　——无声咒。
　　意识到此人的动作和施咒速度有多快，两人不禁有冲动就这么把他干掉。
　　作为预备攻击对象，蓝瑟·斯凯尔丁完全不理会他们的威胁，只是用空洞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邓布利多，喃喃地说：
　　“你许诺过我……”
　　“我很抱歉。”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
　　“我对你只有这一个请求。”
　　“我真的很抱歉，但当时我别无选择，在我的信誉和无辜者的生命间，我只能选择后者。”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丝哀痛，“我真的很抱歉，不论对你，还是对西弗勒斯。”
　　话音落下，随后是漫长的沉默。
　　有那么一瞬间，麦格以为蓝瑟会歇斯底里地尖叫甚至真的毁了邓布利多的画像，但当她的手心握出了汗，那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却缓缓放下了魔杖。
　　“不……”
　　麦格听到他空洞的声音轻轻回荡，
　　“不，邓布利多，说点别的……求你。”

　　邓布利多……
　　对上画像恳求的眼神，麦格教授紧紧抿了抿嘴，终于将举着魔杖的手缓缓放下。她感到喉咙里一阵哽咽，但她只能尽量制止泪水滑出眼眶，她说不清那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发自灵魂的愤怒。
　　——如果是愤怒，她到底在憎恨着什么？蓝瑟的冒犯还是邓布利多的手段，或者，只是那无可奈何却又无比残酷的命运？
　　“蓝瑟，别这样……”
　　麦格努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但当她看到昔日得意门生空洞的一瞥后她却无法控制地提高了音量，
　　“看在梅林的份上！阿不思也付出了代价，他为了胜利连自己的生命都失去了，蓝瑟，我们都在那场战争中受了伤害！”
　　蓝瑟微微垂下目光，哈利没有看到他的动作，那跟破旧的魔杖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他手里。
　　“代价？”
　　蓝瑟全无感情地扯了扯嘴角，
　　“他是击败了两个魔王的伟大领袖，按照自己的意志地迎来永恒的安眠，然后载入史册永远被人怀念凭吊……这样的代价真令我羡慕。”
　　“蓝瑟·斯凯尔丁！”
　　“闭嘴吧，麦格，别告诉我你出席了我的葬礼！”
　　“……”
　　麦格脸色变白了，她勇敢地和蓝瑟对视，胸口剧烈起伏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没有出席这个男人的葬礼，当然没有，因为他根本没有葬礼，甚至根本没有人寻找过他的尸体。
　　事实上，她不记得有人为他的死亡或者失踪难过，毕竟在当时，对于所有人来说，消失的不过是个食死徒。
　　“蓝瑟，我很抱歉，”麦格目光黯淡了，但她坚决地说，“但他没有办法……当时我们没有办法说明你的身份。”
　　蓝瑟僵硬地挑了挑嘴角：
　　“直到现在？”
　　麦格不说话了。
　　哈利紧张而迷惑地左右看着这个陌生人和麦格校长，这场没头没尾的对话让他迷惑。在这个人的身上他感觉不到恶意，但这个人的行为却无法让他安心地放下魔杖。
　　经历了七年的秘密和阴谋，哈利决定做个明白人。
　　“麦格校长，他到底是谁？”
　　麦格仍然沉默。
　　蓝瑟进门后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下这位著名的救世主：杂乱的黑色短发，清澈的碧绿瞳孔，矫健的身材，仍然年轻的脸上过早得刻上了沧桑和痛苦的痕迹，但依然……
　　依然充满生机和希望。
　　简直要被这样的形象灼伤，蓝瑟重新垂下眼睛，毫无感情地说：
　　“来自过往的幽灵，愚蠢到为了一个诺言向一段回忆寻求答案。”
　　“蓝瑟，我很抱歉。”
　　邓布利多的画像温和地说，蓝色的眼中是真实的怜悯。蓝瑟不想和它讨论歉意的价值，只是干涩地说：
　　“邓布利多，不要说抱歉，至少不要为了无法挽回的事抱歉，做些你能做到的事。”
　　“我只是一幅画像。”
　　“算了吧，我们都知道你能做到什么。”
　　蓝瑟略显苦涩的话后是漫长的沉默。麦格和哈利都在一人一画像的沉重对峙中遵从直觉选择了沉默，他们看起来甚至比当事人更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画像缓缓开口：
　　“西弗勒斯。”
　　“对。”
　　简单的回答让麦格教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哈利却更加疑惑。随着这个意料之外的熟悉人名被提起，哈利突然对这段显然在时光中沉寂的秘闻有了挖掘冲动，在经历了那么多戏剧性的转变后，他渴望知道那场决定了他一生的战争后所有的真相。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当哈利觉得这场寂静的战争将没有尽头时老巫师终于有了动作，他在画框里慢慢点头，目光是哈利从未见过的悲哀。
　　“我会尽力让西弗勒斯应该得到他应得的一切，不论是自由还是荣誉。”
　　蓝瑟目光微动：
　　“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