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永夜之路》最终之章

12、第十二章 审判

　　“等等！韦斯莱先生你听我说！邓布利多支持他，委托麦格教授和我照顾他，我想……我想他大概也是卧底！就像斯内普！”
　　哈利大声喊着，一把压低了韦斯莱先生激动下冒出火花的魔杖。
　　蓝瑟漠然地看着办公室的地板被炸出个小小的坑洞，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生命中的某个时刻，他曾经那么期待一个简简单单的阿瓦达。
　　哈利挡在了他和韦斯莱先生之间。
　　亚瑟低头喘着粗气，并不试图夺回自己的魔杖。也许他在看见蓝瑟站在哈利·波特身边的时候就对曾经确信不疑的事感到了疑惑，他毕竟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看过了那么多战争悲剧，比如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早就不再认为战争中挥洒的只有鲜血。
　　——既然有了一个西弗勒斯·斯内普，为什么不能有更多的斯内普？也许还活着却被关在阿兹卡班的底层无从申辩，也许早已死了，带着永远无法洗清的名誉死不瞑目……
　　从某种意义上，亚瑟·韦斯莱以成年人的阅历理解着那个肩负着光明的老人。
　　“蓝瑟·斯凯尔丁……你为什么还活着……”
　　也许，这才是真正恐怖的事，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带着昔日的容貌再次出现在面前。

　　“不知道。”
　　蓝瑟给不出别的解释。

　　亚瑟·韦斯莱的追问在审判时间的逼近下无疾而终，他眼睁睁看着蓝瑟重新戴上兜帽跟在哈利身后悄然离开。
　　——蓝瑟·斯凯尔丁，什么一切尘埃落定，你还要带着过往的隐秘回来，无情地撕开那些本已愈合的伤口。
　　——为什么，那么多人中，你偏偏要回到这个孩子身边，用你的黑暗伤害那个孩子本已经承受太多负担的心灵？
　　呆呆地凝视着关闭的门，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从亚瑟脑海中飞快闪过：从最初那个目中无人、天姿纵横的新生到在走廊里无情嘲笑他梦想的少年，然后是站在食死徒之间毫不犹豫施放死咒的男人……
　　最终定格的却是喷泉边他依靠在哈利肩膀上恍若昏迷的的景象。
　　亚瑟的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无论蓝瑟·斯凯尔丁回来的原因是什么，他绝对不能让这个冷酷扭曲的男人伤害到哈利、伤害到犹如他第七个儿子的哈利。
　　哈利是无辜的。
　　他抓起了外套，草草通知莫利他不回家吃饭后直接走向了魔法部的特别档案处，他需要查些资料，一些特别的资料。

　　第二次审判的过程比第一次糟糕十倍，一个个毫不留情、充满误导性的问题向雨点般砸到斯内普的头上，他们每句话都在试图激怒他，反复问着最让人难堪的问题，甚至挖出了斯内普少年时代的灰暗往事。
　　当一个女巫第三次询问斯内普被劫道四人组绑在树上示众后是否动了杀机时，这位向来城府深厚的双面间谍眼中终于露出了杀机——对她。
　　但在片刻沉默后，斯内普仍然给出了完美的答案：没有，当然没有，当时他非常痛苦，但他不会为了这种事情伤害别人的生命。
　　“你杀过人，很多人，我们这里有成堆的卷宗！”
　　女巫咄咄逼人地追问，斯内普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适当地露出一丝沉痛和自责：
　　“是的，为了邓布利多的使命，我伤害过一些人，我对他们感到歉意并为我所做过的一切感到痛苦，但为了取信于伏地魔，我别无选择。”
　　“你为什么要取信于那个人？”
　　“为了得到情报，为了完善邓布利多的部署。”
　　斯内普平静地做出第一百遍相同的回答，然后审讯进入下个轮回。

　　木然地应对着审判员的轮番上阵——感谢卢修斯的独家秘籍——斯内普看着那一堆堆看上去完全没有减少的卷宗怀疑这场审讯到底有没有尽头。
　　也许有，也许没有。
　　斯内普突然觉得很累，一次次撕裂自己的伤口，把所有黑暗的隐秘都暴露在人们贪婪的视线下任其翻捡，卑微地祈求着宽恕，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虚伪誓言。
　　——这让他恶心。
　　其实就那么在阿兹卡班腐烂掉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他早已料想到并且应得的下场。
　　斯内普带着几分讥诮地看着那些在“全都是为了得到最后的胜利”这样回答之下沉默的巫师，不论有什么理由，鲜血就是鲜血，罪孽不用因为原因更高尚而减轻重量，那些死去的人们不会在乎理由……
　　想起那一张张沾满鲜血的绝望的脸，斯内普喉咙抽紧了，是啊，出去又怎样？
　　反复地面对这那些失去亲人、失去朋友的幸存者，在他们的愤怒下祈求宽恕？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所谓“高尚”的理由？在所有人怀疑的目光中夹着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可怜的、安分的生活？
　　他怎么可以让自己变得那么无耻？！毫无尊严？
　　斯内普闭上眼，他真的受够了，在第一次和第二次战争之间的那些年、在霍格沃茨任教的那些年。那时他享受着邓布利多的庇护，但是那些没有尽头的怀疑和猜测仍然让他的生活差点完全崩溃。
　　而现在他甚至没有邓布利多了。

　　没错，该让这种绝望的生活划上真正的句号了，既然我罪有应得，那么就让我在阿兹卡班腐烂疯狂吧！
　　斯内普睁开眼，目光无比冷静决然。

　　“这次审判到此结束！”
　　就在斯内普准备一了百了的时候，主审官喊出了这句决定性的话，直到他被愤怒的傲罗塞进囚车他才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西弗勒斯·斯内普再次胜利，自由带着更惨烈的折磨又靠近了一步。
　　——结束了？在他准备好去死的时候？而且是在一大帮热烈盼望他死亡的巫师包围下？
　　他还以为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哈利·波特。
　　斯内普觉得他过去三十几年的生活虽然疯狂，但比这更讽刺的时候可不多。被扔进冰冷的单间时，他吸取教训敏捷地躲开了傲罗的推攘，对方愤怒的表情给了他不小的乐趣。
　　对于好友急切的询问，他简单地耸耸肩：
　　“我们今天没有牛肉吃了。”
　　卢修斯大笑。
　　果然，他们的晚餐是清水炖土豆，而且斯内普和卢修斯的份都极其之少。但两位斯莱特林却都吃得兴致十足，对着巡逻傲罗难看的脸色送出祝福，然后把他喷火的表情作为小菜心满意足地吃掉。
　　在一通愤怒的吼叫后，傲罗踹了牢门几脚，大踏步地离开，脚步沉重地像是一百只犀牛路过。当他最后的脚步声也消失在牢房的深处，卢修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灰蓝色的眼睛冷静犀利：
　　“你今天过得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