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倩》弥肖

4、生辰席

　　“外面还在下雪啊。”

　　倩因起床后，看着窗外说。

　　白涧寒打开窗户，一阵冷风吹进来，搞得倩因一哆嗦。

　　“哇，白你想冻死我吗？！”

　　白涧寒没理她，手伸出窗外。

　　外面的风雪因手掌放出的巨大引力被慢慢吸附过来。

　　天地间，那股寒气逐渐退散，人们都抬头望天，惊讶这季节交替的瞬间。

　　一切归于掌心，白涧寒像是被这喂饱了般，满足地拍拍手心。

　　“哇，好炫。”

　　倩因嘴巴张成了“o”形。

　　“白，教教我法术吧。”

　　“有补偿吗？”

　　“有呀有呀。”

　　“什么？”

　　“把我送给你～”

　　“不要。”

　　“不，你要。”

　　“不要。”

　　“哎，这么嫌弃我。”倩因委屈地叹了口气。

　　“那这样吧。我可以给白做一件事，做什么都行，只要是白让我做的。怎么样？”

　　白涧寒想了想。

　　嗯，有个一次性的工具人，感觉挺不错的。

　　“行。”

　　“那要做什么呐？”倩因满脸期待，像极了摇着尾巴的小狗。

　　“我考虑考虑。”白涧寒说，“你目前好像没什么作用。”

　　倩因委屈到在地上画圈圈。

　　接着，白涧寒和倩因去了一片平坦的室外。

　　因为倩因骨子里是没有水系力量的，白涧寒就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了她。

　　“你先试着念咒，把水释放出来吧。”

　　“好。玛尼玛尼哄！”

　　倩因用夸张的动作念出火星语，挥动的手里啥也没放出来。

　　见白涧寒无语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正儿八经念咒，指尖成功划出了一道水线。

　　“白，为什么你不用念咒啊？”

　　“我早已了如指掌，都在心里默念。”

　　“那我可以试试吗？这咒语念着真难听。”

　　“……随你吧。”

　　倩因默念咒语，不料没控制好。

　　手心蹦出一大坨水，在天空抛出一道亮丽的弧线，直接浇到白涧寒的头上。

　　“……”

　　成了落汤鸡的白涧寒手微微一抬，收起了一身的水。

　　“这个能力真的好方便啊。”

　　“闭嘴。”

　　“呜……好的。”

　　又练习了会儿，倩因意外地很有天赋，许多技巧都掌握了。

　　“白，夸夸我吗？”倩因满脸笑容。

　　白涧寒直接无视。

　　见白涧寒不理她，倩因手开始在白涧寒脸前乱挥。

　　“喂喂，傻了吗？”

　　“闭嘴。”

　　“……”

　　“白，我们切磋一下剑术吗？”

　　白涧寒这才看向倩因。

　　倩因拉出后背背着的两根长竹。

　　“可以。”白涧寒接过竹子。

　　白涧寒先手冲向倩因，倩因快速躲闪开来，两根竹子互相撞击，发出响亮的打击声。

　　“不赖嘛。”倩因勾起唇角。

　　她开始还以为白涧寒只会法术攻击呢。

　　“嗯。”白涧寒应了声。

　　倩因的身影有些模糊，令她一时有些恍惚起来。

　　“对，就是这样。”脑海中，倩因的声音飘荡着。

　　“这里要注意抵挡哦。”剑击声清脆而又嘹亮。

　　竹子被打落在地面。

　　“怎么了？感觉你状态不是很好。”倩因捡起地上白涧寒掉的竹子。

　　“没什么。”

　　白涧寒摇头。

　　“我们回屋吧。”

　　——————

　　“回来啦？”白辰杰正做着家务。

　　“哇哦，居家好男人。”倩因从白涧寒身后探出头来。

　　“哈哈，过奖了。”白辰杰淡淡笑笑，“你们跟我来一下，有事要说。”

　　白辰杰领着二人到餐桌。

　　“坐吧。”

　　“白约呢？”倩因四处张望了一下。

　　“她平常除了饭点，其余时间都在自己房间。”

　　“现在要跟你们说的，就是白约的事。”

　　倩因总觉得以白辰杰的那双眯眯眼，不管什么样的表情看起来都会很慈祥。而此刻，白辰杰的神色竟显得严肃起来。

　　“那孩子看起来挺阴沉的，一定发生过什么吧。”倩因说。

　　白辰杰低下头。

　　“白约她，正在承受一场校园暴力。”

　　此话一出，二人心脏骤停。

　　白涧寒从倩因那听过“校园”的概念。

　　所谓校园，就像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学堂一样的存在。

　　“反正，死了也无所谓。”

　　白涧寒回想起昨天，白约面对要杀自己的众人所说的这句话。

　　倩因显然比自己更清楚这种东西。

　　一向开朗活泼的她眉头紧蹙起来，沉默不语。

　　“所以，她那样的性格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白辰杰说。

　　“老师不管管吗？”倩因问。

　　“老师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做的很隐蔽，白约她本身也不愿意说。只有我这个哥哥在偶然中看到她的伤，逼问之下她才说的。”

　　“那你们的父母呢？父母总该知道吧？”

　　“不……他们工作很忙，很少才回来。大概只有过年才能见面吧。”

　　“身为她的哥哥，却什么也做不了……”白辰杰声音有些哽咽，“太难受了啊。”

　　白涧寒有些明白了。

　　原来刚来这个家感觉缺乏东西，并不是错觉。

　　这个家几乎是应有尽有，但它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是家庭啊。

　　装饰得再富丽堂皇也没用。它终究是缺乏了家庭间会传递的温暖。

　　话说，自己的家庭什么样？

　　一个问号在白涧寒心里竖起。

　　“啊，抱歉，失态了。”白辰杰努力笑了笑，“其实我真正要讲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昨天，是白约的十八岁生日。”

　　“只要年满十八就可以召唤前世，于是她就去召唤白涧寒了，没让我给她过生日。”

　　“所以，我希望今天能给她一个惊喜。你们可以帮忙准备吗？”

　　“当然可以。”倩因站起身，“我们要让白约开心起来！”

　　白涧寒也点头。

　　“谢谢。那就拜托你们了。”

　　白辰杰鞠了一躬。

　　“我还有点要事，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去书房叫我。”

　　“交给我们吧！”倩因已经充满干劲了。

　　“白，我们得帮助白约！”

　　“我也觉得。”

　　“嗯！从给她一个完美的生辰开始！”

　　“首先，我们得有个蛋糕。”

　　倩因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部手机来。

　　“这是什么？”

　　白涧寒像落后时代的老年人，眯着眼睛看倩因手上这个会发光的砖头。

　　倩因笑出声来。

　　“这是手机，可以做很多事情。白辰杰给我的。”

　　“现在，我们要拿它点外卖，让人把蛋糕送上门！”

　　“哦，是这样。”

　　白涧寒似懂非懂。

　　他们挑选完一个蛋糕后，倩因又仔细教了白涧寒一遍手机的用法。

　　约半小时后，门铃响了。

　　“你好，你的撑了么外卖。”拉开门，一道正经的女声响起。

　　“啊，你是昨天那个？”

　　开门的倩因指着送外卖的。

　　“是你，好巧。”

　　送外卖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的黄衣女子。

　　“天，真没想到昨天那么咄咄逼人的你竟然只是个送外卖的。”

　　“生活所迫，别说了。”

　　“要不要进来坐坐？”

　　“啊，不用。我还有单子呢。”

　　“我们要给白涧寒的召唤者过生日，你也来嘛。人多热闹。”

　　倩因开始软磨硬泡了。

　　“这……”

　　“你不是欠了白涧寒一个人情嘛？这次就当还她的吧。”

　　黄衣女子犹豫了一会，同意了。

　　“那你等我送完这单。”

　　“白，看看我拉来了谁？”

　　白涧寒抬起头。

　　“话说，我们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倩因说。

　　“我叫顾媛鹤。”黄衣女子道。

　　白涧寒听见这名字，愣了一下。

　　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名字笔画真多，要是被罚抄名字就惨了。”倩因说。

　　“还好。”顾媛鹤答。

　　——

　　白约抱膝坐在床上。

　　房间暗沉沉的，物品放置得有些凌乱，只有床边的台灯亮着微弱的灯光。

　　她眼神犀利，目光落在身前的照片上。

　　照片上有一男一女，穿着朴素无华的衣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她冷笑一声。

　　照片上是白约的父母。

　　泛黄的相纸中，能看出是好久前的了。

　　白约抓起照片，像解气般将其撕成碎片。

　　零零碎碎的纸片从手心掉落，在灯光下能看见边缘细密的绒毛。

　　家人？

　　不过是过眼烟云。

　　白约眼底满是嘲弄，不知是在嘲笑照片还是自己。

　　突然，房间的门被敲响。

　　白约微微一惊，将纸片藏进被子里。

　　她下床穿上拖鞋打开门。

　　“白约，生日快乐！”

　　倩因抬着大大的蛋糕，冲白约露出真挚又温暖的笑容。

　　白约愣住了。

　　“昨天没来得及给你过十八岁生日，现在大家和你一起过哦。”

　　白辰杰温和地说。

　　“人多热闹，希望你能喜欢。”

　　“哇，白约你房间里面好黑啊，要不就在里面吹蜡烛吧。”倩因头往里面探了探。

　　“啊，请便。”

　　蜡烛被点燃，在房间里亮起温馨的光芒。

　　“许个愿吧。”白涧寒在一旁说。

　　白约只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许什么愿？

　　她好像没什么可许的。

　　“快，唱生日歌。”

　　白约听见倩因在小声提醒。

　　“你领头。”白涧寒说。

　　“别告诉我教你那么多遍你开头还不会啊。”

　　白涧寒有些急了:“我会。”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白涧寒生硬地唱起歌。

　　倩因，白辰杰和顾媛鹤也开始应上。

　　白约听到倩因有点笑腔。

　　估计是在笑白涧寒唱歌难听吧。

　　单一的嗓音渐渐变成和声，开始柔和而欢乐起来。

　　嗯……

　　白约许起愿。

　　我希望大家，可以快乐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她睁开眼睛，掌声轰然响起。

　　“你许了什么愿？”

　　白约吹灭蜡烛，顾媛鹤打开灯问道。

　　“白约，你别告诉她。”

　　倩因小声跟白约说。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哦。”

　　白约点头。

　　“大家一起去餐桌吧。我做了一桌好菜哦。”白辰杰说道。

　　“好哦，吃饭！”倩因欢呼着。

　　“就知道吃，早晚成猪。”

　　白涧寒冷不丁地说。

　　“撑了么外卖欢迎你，以后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顾媛鹤推销起来。

　　白约看着这些人，嘴角在不知不觉间翘起。

　　不论如何，谢谢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