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立功者是人渣》龙洗云

14、第十四章

　　广告商的反应很快，苏甜恬的案子细节一曝出来，年小程的广告代言人就被换了。紧接着是各种正在洽谈的合作停止，节目播出延迟，许刚数说有他的镜头都有可能被抹去。

　　年小程的直播禁言，即便如此，他的直播间因流量过高一度被冲卡。

　　许刚数被这件事弄得头昏脑涨，梁琳的计划书早已写上了程秩被翻出案底后应该如何操作，可她忘了一点，她没把苏甜恬案件细节引起的大众剧烈反感写进计划里。

　　程家并不承认程秩的身份，也就是说程家也不会伸出援手。这几天他一直联系不上程家，也就不知道原来程家根本没想过为儿子遮挡风雨。把儿子宠成魔鬼，到头来却不想认账负责？

　　许刚数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可想到程秩那张沉静精致的脸庞，又难以和网上说的阴戾程秩联系起来。这整个就是一个天神和一个魔鬼的区别嘛。

　　网上起了新一轮的声讨，就连主星发起的征兵活动也难以升下热度。许刚数头疼抓了抓脑袋，打开个人终端看星网反应。

　　柒叶星娱展示了程秩拿到手的工资全部捐献明细。赎罪不是嘴上说说，而是通过实际行动来的。

　　可大部分的人都不买账，“明面作慈善，背地里害人。这种人最好滚出娱乐圈！”

　　“我本来只想吃瓜，后来想给他一个赎罪机会，现在我只想让他死！”

　　“保护妇幼弱小的三八节日才过去多久？”

　　“钱能买到什么？杀了人道歉有用吗？”

　　“我支持变态名单APP！”

　　许刚数只得一遍一遍叮嘱助理让请来的水军把热评压下去。

　　总是这么搞下去，苏家……对了，苏家怎么也没动静呢？程家都不认程秩了，按理苏家该跳出来咋呼了。

　　许刚数手指一点，围脖转向明世集团，他早就叫人关注了苏业成的围脖，果然看见苏业成写了四个字：恶有恶报。

　　下面全是支持他的。

　　许刚数一直往下刷，等看到有人提起苏业成和程家的猫腻时，才放下心。这条得叫人顶上去。让苏业成没有多余精力来对付小秩就行了。还没轻松一会，许刚数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跟他说《上板》给程秩跑龙套的机会没了，不方便。

　　许刚数好说歹说对面直接就挂了，他愣了愣，“我还就不信了，WI星球姓宋的男星吸.毒都能出道，小秩戴罪立功能不行？”他继续翻围脖，看到一条@程秩围脖的消息，乐了。

　　【秦Qin】：也不要忘了本职工作。【图片】

　　这条围脖是非.遗.文.化.部门认证的一位刺绣大家发出，附的动态图片是程秩正在做的龙凤双面绣。

　　这是在说程秩不要只记得挣钱做慈善，还要记得刺绣吗？

　　许刚数心情好了些，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

　　龙凤双面绣看着已经绣到了结尾，只差一只龙爪。有人在下面嘲讽：“龙凤不在一处，阴阳相隔，他还好意思绣？这世上要是有鬼，苏甜恬不得吃了他？”

　　有人攻击博主：“秦姨，我看你长得慈眉善目的，没想到也是个男权。你还是女人吗？”

　　有人试图劝说，“双面三异绣是非遗文化，秦老师只是展示一副图让他尽快完成，你们没必要这么偏激吧。”

　　网上对秦姨的争论并未影响到真人。秦姨打开紧闭的窗口，训起年小程来，“不要这么胆小，他们再敢拿激光乱照，就让他们坐牢去。”

　　原先那个住处因偷工减料造成事故，现在这个是保密防护级别都排得上号的小区，秦姨专门动用人情关系给牵线的。

　　待检查过双面绣的精密细致没有丝毫错乱，秦姨放了心。至少在刺绣这里，年小程还是用了心的。

　　“我本来是想你绣完这幅就介绍你进非遗部门。”哪晓得年小程会在直播露脸，后来又当起了明星。她一开始生气不想理年小程。可后来看到年小程被攻击，她心里实在有些担心。她有工作要忙，年小程被记者和粉丝搜寻围堵，以至到今天她才有空亲自来看看。

　　秦姨把牧于飞狠狠瞪了一眼，知道当初就是牧于飞搞的鬼，害年小程露了脸。

　　“现在又怂恿你打游戏。”秦姨横眉怒问：“还不把喷雾拿过来给小程揉揉？”她是知道年小程身份的，现在年小程露脸出线，她已经明白年小程的复仇心思，也就开始改口。只是看牧于飞还是看不惯，一个保镖做不好本职工作，还不如当保姆算了。

　　牧于飞木着脸进年小程卧室，随手拿了一瓶出来，正听到年小程回绝秦姨的建议。

　　“等解决了这件事再说吧。”

　　“成，这件事不解决，非遗恐怕也会被议论。”她的围脖已经被人围攻了，可以想见非遗官博要是现在接受年小程，会受到怎样的辱骂。

　　秦姨走后，年小程在个人终端再试了两回，终于破解了许刚数设置的密码，登上了程秩的围脖号。

　　牧于飞走过来，拿着喷雾对着年小程手腕一喷。

　　“丝——”手腕一凉，年小程倏地缩了下手，见是牧于飞，他又把纤细手腕递回来，嘴角轻轻弯着。秦姨已经离开，高叶真其实不必给他擦手的。

　　温热手掌覆在年小程手腕，和喷雾冰凉触感混合一起，年小程感觉麻麻的，这种麻从手腕一路延伸到心口。

　　牧于飞收回手掌，年小程手腕柔若无骨，再擦下去，怕把年小程手腕擦断，他瞅了一眼页面，“你继续。”

　　年小程便飞快把声明发上去，给娱乐圈再度扔下一枚威力极大的炸弹。

　　无数关注苏甜恬事件的观众都看到了这则程秩实名认证的围脖声明。总结意思就是五点：

　　一，我不是程秩，我是年小程。

　　二，三年前，我是为程秩顶罪入狱。

　　三，程家私下给了年小程父亲年戴一百万星币，把报名参军的我——年小程抓去坐牢。

　　四，我和程家由始至终没有收养关系。

　　五，我接受一切质疑和合法调查，希望程家也是。

　　这魔幻的情节震惊数百亿人。

　　如果程秩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是对R星球政府公信力的挑战，是对主星永思管理部门的质疑，是对程家人瞒天过海的手段恐慌。

　　室友正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奶白沾在唇角，一脸震惊看梅璇，“他，他是不是疯了？神经错乱？”

　　*

　　“带好口罩。”许刚数叮嘱年小程，把人带到专用飞车。

　　他要带着年小程去解约。那些合同才刚签了没多久，要赔偿也得算在对方公司。解就解了。是的，他早就在合同里标明过，一切解约后果由甲方承担，不然他的艺人怎么会那么便宜？！

　　过往的飞车路线已经布置了不少宣传标语，陆鸣的海报高高悬挂在一个又一个站点。

　　“蓝血”标题是陆鸣这次的演唱会主题。

　　虚拟偶像如日中天，现实人物如履薄冰。不知道年小程将来会走到哪一步呢？

　　许刚数目光在其黑蓝色主色调掠过，回到车内。车内两个戴着口罩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两个明星。许刚数把自己的口罩也带上。怎么觉得像男团出行？他不是自夸，除了年纪大点，身高样貌他不比程秩，好吧，差一点儿。

　　他又把口罩取下，给牧于飞和年小程一人一顶鸭舌帽，“戴上这个，口罩看起来更明显，不如取掉。我和小朱先下车。”

　　牧于飞接过两顶帽子，往年小程头上一扣，再给自己戴上。

　　车内又陷入沉默。

　　许刚数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程秩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不跟他商量就写上那么一段话。他竟然不知道程秩还会破解密码？！

　　“对不起。”年小程再度道歉，“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接受精神检查。”

　　许刚数昨晚就骂了一场，简直想推掉这个烫手山芋。想了一晚上，想程秩是不是失心疯，因为苏甜甜事件变成了神经病。可以他三十多年的阅历，他可真是没看出来程秩有问题啊？看不出来也是这么能憋的？！

　　“不准！”在梁琳手上，程秩被强行检查整容。他不允许自己的艺人被别人想怎样就怎样。

　　“不过——你要真是年小程，那可就……太tm有意思了。”许刚数笑出声，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年小程微微垂头，往牧于飞的位置靠近了些。

　　“我安排了几个保镖在门口，你们签字出来避着点。”梁琳会在公司接应，程秩脚不方便，安排几个保镖打掩护，到时由高叶真护着程秩离开。

　　牧于飞安抚年小程，“怕什么。”许刚数比梁琳强势，各有各的优点。

　　下车后按计划躲过那些人，到公司签字，牧于飞护着年小程出来。梁琳始终和他们隔着两臂距离。

　　或许是因为苏甜甜案件对年小程有不小的意见，梁琳才这样表现。只知道大概和看见具体过程，给人感觉大不相同。

　　她公事公办，年小程也始终抿唇不语。

　　悄悄走出公司侧门，牧于飞带他往地下通道离开。

　　“热搜被压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明星绯闻和国家要闻，还有不少人把征兵事件刷上首页，各自叙述当兵的体验。

　　“嗯。”

　　衣袖擦着衣袖，年小程和牧于飞距离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