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神明都是我马甲》不若君

7、第 7 章

　　城市——琥珀学院能源驻扎基地的地面就像是一座小型城市。
　　接受完荷枪实弹的守墙士兵检查，重新坐上车。穿过第一道防护墙，城市的影子就变得雪白，建筑材料与外墙类似，应该是某种新型的能源产物，高楼大厦由机械栈道划分，透明的电梯间来往地面与地下。

　　他们在最中心的能源中枢停下。
　　这里一般是不允许外人靠近的，女人将他们带领到一扇机械门门口，说：“进去后会有人指引你们。”
　　说完，她就和她的队友一起走了。

　　——这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
　　沈望想起在防护墙外，所有人之中只有他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女人仅是用眼尾凌厉扫在士兵脸上，是基地现存的五名祭司之一，士兵放过了他。

　　换句话说，祭司这个身份挺好用的。
　　所以这么好用的身份，他要不要也认领一个？

　　继续往里走，闸门打开又合上，一个男人在此刻等候多时了，他戴着银框眼镜，黑色短发，白大褂，一看就是个精英。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做检查。”男人将他们领到一个银白色房间，精密仪器严丝合缝连接在一起，四周是类似培养皿的长柱形玻璃罐，绿色积液上方滚动气泡，里面包裹着肉瘤。

　　沈望数了数，有八个。
　　男人看了他一眼，让廖森几人躺在最中央的平台上，头顶白炽灯白得惨亮，他脑袋顶着光线，黑了一小块。

　　廖森觉得不那么刺眼了，说：“事先声明，我不是紧张，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真的被污染了……我还有救吗？”
　　男人：“教科书上写着答案。”
　　廖森哆嗦了一下，男人又说：“别动。”

　　廖森乖乖不动了，全身扫描，然后去另一个平台上躺着，底部的金色神纹震颤浮空，虚影化作光斑涌进身体——是与神力共鸣的基础纹路。
　　所幸廖森没有与神力共鸣，再次转换平台，被抽完一管血后，男人看了紧张的廖森一眼，露出笑容：“污染也分等级，放松一点，你就当作是吃坏了肚子。”

　　整个过程用时四十五分钟。另外几人步骤差不多，全都做完检查后，检查室外面走进来两位卫兵，男人说：“你们先去隔壁休息，等候结果。至于你，你跟我来。”

　　沈望被点名，终于挑了一下眉，他在等候期间几乎没怎么动过，抱臂站在门口，像个终年不移的雕塑。
　　男人随口问：“你来自哪？金陵还是暴雪？”

　　他听到熟悉的地名，恍惚了一下，不说话。
　　男人站在另一扇机械门前，这里更加戒备森严，走道里陆续有三两成行的卫兵走过，看到男人时微微向他躬身点头。
　　指纹通过，虹膜正确，机械门打开，他又说：“如果都不是，那你来自更远的地方？”

　　终于，沈望“嗯”了一声，问：“你们是怎么联系到外界的？”
　　“并不是说全部都能联系到。”男人说：“金陵和暴雪，是我们目前唯二能联系到的人类城市。”

　　沈望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男人：“我毕业时历史成绩并不好，但对于人类历史重大节点上所发生的事情牢记于心，其中最接近的节点是八十年前，首次出现的两座污染神龛降临，神世家第一批神圣卫队覆灭，其引发的后果是人类的生存领域被分割，吃饱了血食的怪物第一时间吞没了临近的城池，人类彼此之间失去了联系。”

　　“这八十年间，琥珀城推倒又重建，主动联系上另外的两座城，耗费了无数人的心血。”

　　男人手腕上的智脑扫描最后一扇门，滑开，说：“我们急需联系另外的城市，因为，时间刻不容缓。”

　　门内更加周密的仪器闪烁冰冷的光泽，一排排显示屏上监控着基地内外，乃至山谷、水域、森林——应该是收容后的神龛领域。
　　一道显示屏里显现熟悉的装甲车，是那女祭司的队伍，刚开出基地门。

　　这时，旁边一道机械门打开，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昨天下午，山谷外降临了七道新的神龛领域，何淼那个疯女人正好刚检测完其中一道，离你们不远，所以我把她派了过去支援你们。”

　　沈望看过去——这个女人长相甜美，笑起来有梨涡，与背后男人同款的白大褂，扎高马尾，比起研究员，更像是青春大学生。
　　她很随意拉开一个座位，让沈望坐下，绕过他，看完几个显示屏，苦恼说：“或许我应该向军事基地申请一些探索队过来。”

　　“他们也自顾不暇。”男人托眼镜框，镜片下的眼睛微眯：“就在三天前，被监管的异族中有‘进步分子’发出抗议的声音，在半夜里偷偷放火，烧伤了好几个C级异能者。”

　　异族，顾名思义，不是人类的统统被打上了异族的标签。
　　沈望在最后一次沉睡前，欣赏了一场戏剧——被打压到绝境的妖族吼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壮烈之言，炸掉从祖上就传下来的生命熔炉，毁掉了好几个洲域，让他不得不缝缝补补，折叠成另外的空间——这是神龛领域诞生的雏形。

　　他在人类成长的纪元中，比起别的种族，倾注了过多的偏爱，所以他不是一位合格的创世神。

　　两位研究员还在交谈：“唐知意，学院怎么说？”
　　女人——唐知意翻了个白眼，摊在身后的座位，道：“你不是不清楚，琥珀学院的副院长为琥珀城的重建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是异族，为了不让他寒心，我们只能采取更加平和的方式。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越来越多的神龛领域，琥珀城里的祭司不多，被分摊下来，对付这些污染源明显已经力不从心。”

　　哐当一声，唐知意忽然起身，惊讶看着其中一个显示屏。
　　男人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那里有一道身姿矫健的身影，脱下了满是血污的白色风衣，上半身只剩下一件T恤，脖颈上挂着吊坠，随着他跑跳的动作剧烈起伏，跨入新的领域，转瞬即逝。

　　“路景临？”唐知意辨认道：“他不是在悄悄被关禁闭吗？他出来了？——不是，他怎么出城的！”

　　——罪魁祸首沈望坐在下首，笑吟吟看了会，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