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唐十六

22、最终章

　　世界是最动听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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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捱到开学，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陆陆续续向学校赶来，李振宇却是怀揣着前些日子刚办好的手续，即将离开，远赴异国求学。
　　李振宇这么高调的人，竟然就这么低调地走了，给他送行的只安璟一人。
　　两人十八相送到候机大厅，李振宇最后给他一个熊抱，“等我回来。”
　　“嗯。等你回来。”趁人不注意，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路顺风，到了记得与我保持联系。”
　　安璟知道他被李太太逐出家门，而后又在苏郁怂恿下决心出国时木已成舟。他没有怪小宇不跟他商量就做出这种决定，反而觉得这样分开下也好。对方本就是极自我的人，自己只要一心一意等他回来，努力让自己得到他的承认。如果可能的话，把自己家人搞定，然后风风光光地把他迎进家门，或者两人浪迹天涯也不错。
　　分开之后才知道想念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虽然还能语音视频，却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了。
　　由于时差的原因，他俩联系起来其实很不容易，要挑两人都有空的时候，还要避免打扰到对方休息。
　　话说李振宇一到纽约，立马登陆MSN赶紧给安璟报平安。
　　【亲爱的，终于到旅馆了，累死我了。】
　　【你好，我去杀几个人，马上回来。】
　　【这边都八点了天还是这么亮，真不习惯。】
　　【你好，我去杀几个人，马上回来。】
　　【美国这边机场真大，每个楼之间来回要坐列车，可怜我天生没有方向感，差一点迷路了，多亏这里的工作人员热心。】
　　【你好，我去杀几个人，马上回来。】
　　【这边出租车好难找，不过交通状况不错。】
　　【你好，我去杀几个人，马上回来。】
　　安璟设置了自动回复，但是小宇还是义无反顾地给他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旅馆在郊区，其实差不多就是乡村了，离市中心很远，必须坐车才能去市中心，走路根本不可能，因为没人行道。这边的乡村风光真的很美，到处是连成片的田野，在我们那儿是看不到的。对了，这边的麻雀好多，胆子又大，竟然会飞到我手上来抢吃的。】
　　【老婆，亲一个。你终于来了。不好意思，我刚睡着了。】
　　【你不会等了我一个晚上吧？】
　　【恭喜你！答对了！】
　　【你傻啊！都不会算下时差啊！别说你在上大学，人家高中生都会算啊！】
　　【我这不是想你想的么。】
　　【恶心不拉的你！今天你怎么没去上课啊！我记得你们上午有课的啊。】
　　【逃了呗。为你逃一次课，值得！】
　　【少贫。我都饿死了，晚饭没吃呢。】
　　【我早饭也没吃。】
　　【我是没得吃，你是懒得吃，性质不一样。】
　　【怎么回事儿啊？】
　　【到的晚了，旅馆早过了晚饭时间了，外边店里都关门了，四点钟就关门了！这边的人都这么不爱工作！】
　　【人家那是时间观念强。】
　　【我在外面逛了圈，知道我透过食品店的橱窗看到了什么？！康师傅方便面！那个亲切啊！可惜我人家关门了我买不了。】
　　【摸摸，早点休息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嗯。晚安。我洗洗睡了。累死了。】
　　李振宇本就是个认床的人，而且在飞机上睡了那么多个小时，在美国的第一个夜晚自然是失眠了。
　　一周后，两人再次在网上相聚，这次用的是语音聊天。
　　“过得还好么？”
　　“马马虎虎。现在住校了，那天报到，旅馆竟然还为了我一个人开车送我去学校，服务态度真好。现在这边唯一让我不习惯的就是食物了。早餐的饮料什么都是冰的，让人受不了，上等牛肉也能烧成死猪肉一样难吃。我想，干脆吃汉堡包吧，结果这里的沙拉酱竟然是跟醋差不多的东西，酸的！总之我是打死也不吃了。”
　　“一开始是比较难适应。加油，老公我挺你！”
　　“你有乖乖上课么？”
　　“有啊。你不知道，现在，班里面是一团乱啊！”
　　“哈哈，我走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听听你说的，要是叫六两听见了，人家又要哭了。这几天这丫头眼睛都哭成桃子了。”
　　“悲欢离合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看开点就好了。”
　　“我也很想你啊！你这人真没良心！”
　　“我的心早不在了！”
　　“不是我偷的！”
　　“得了吧，你才没那么大本事，是我自愿给的！”
　　“对了，你这一走，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可是叫别人坐了，老会长本来可是想传位给你的。”
　　“鞭长莫及啰！我在这里有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原来那点三脚猫英语根本不够用，我还得课余自学，还要打工赚生活费。”
　　“你爸不给你钱啊？”
　　“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还是喜欢自食其力，这样钱用起来也顺畅。话说这边物价真低，鸡蛋牛肉几乎白送，如果不会吃厌的话我就天天吃这玩意儿。”
　　日子过得很艰苦，不过充实而快乐。
　　李振宇开始尝试着自己烧饭，厨艺一天天精进。
　　他跟安璟两个人隔三差五的在网上碰面，最初的那段时间总在向安璟抱怨，数落美帝国主义的不是。
　　渐渐的，安璟发现他的不满少了，开始整天跟他聊自由主义。安璟知道，他已经开始习惯地球那一面的生活了，打心底里替他高兴。
　　两人无话不说，有时是芝麻绿豆鸡毛蒜皮的生活中的琐事，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能出一本生活散记；有时候是学术问题，一探讨就忘了时间，两人总有一个会错过宝贵的睡眠时间；有时是奇闻异事异国风情，绘声绘色，可以汇总成一部游记……
　　逢年过节外加生日，两人都会给对方邮寄礼物，东西也许很便宜，说不定还没有邮费贵，但绝对都是很实用的东西。
　　诸如此类，三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期间，李振宇一次也没有回过，安璟也没有去看过他，两人硬是靠着网络让感情持续升温，丝毫机会都没有留给第三者。
　　感情学习两不误，从大二开学分开，到大四考出公务员，面临毕业，工作单位也有了着落，安璟可谓志得意满，而李振宇也终于硕士毕业，学成归来。
　　世事白云苍狗，心中一遍遍猜测着老同学们的变化，一次次在脑海中描绘着那熟悉的街道，李振宇感慨万分，归心似箭却是近乡情怯。
　　安璟电话里说今晚上是散伙饭，之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李振宇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九点。苏郁亲自接的机，被儿子一路催促，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放心，散伙饭哪有这么快就完，我们那时候可是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散的。他们肯定会等着你的。”苏郁千方百计安慰他，却收效甚微。
　　结果快到饭店的时候安璟又来电话说是全班一起去KTV唱歌去了，苏郁在儿子指挥下只得调了头继续狂飙。
　　话分两头。
　　班上有人知道了前班长李振宇要来，就挑唆这大伙儿转移阵地去KTV，一会儿好让李振宇一显身手。安璟不好逆了大家的意，只好跟着大部队一起迁徙。
　　选了个豪华包厢大家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唱歌，有几个不停地看时间然后问安璟，李振宇怎么还不来。
　　安璟被问得头皮发麻，终于在六两在问第十七次的时候，包厢的门开了，一千多个日夜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来了。
　　李振宇一出现就成了大家的焦点，一如三年前，全班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好意思，迟到了，我先自罚三杯。”
　　“酒大伙儿刚才已经喝过了，不如就罚唱三首歌吧！”
　　“成！”李振宇爽快地坐到安璟边上。
　　化肥把自己的麦克风递给小宇，笑着在他耳边说道：“安璟那小子可是为你守身如玉，三年如一日，我看了都感动。”
　　李振宇心说，自己又何尝不是，可算是压对宝了。接过话筒，也不等人点歌，直接清唱起来：“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还需要很多勇气，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就是怕你负担不起；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是上辈子我欠你的，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才又让你离我而去……”
　　就这么坐在安璟边上，两人的手悄悄地握到一起，十指紧扣。也许是歌声太动听了，同学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李振宇开始还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但是现在这么坐在他身旁，反而出奇的平静，特别的安心，希望就这样一直坐到天荒地老地球毁灭。
　　《一路上有你》完了，接着唱了《栀子花开》，直接把全班人马唱得泪眼朦胧，最后的《My Heart Will Go On》让现场气氛随着他的高音一起飙到了最高点……
　　李振宇说，第三首歌，献给等了我三年的人。
　　六两带头鼓起掌来。
　　掌声里，安璟帮李振宇擦掉眼泪，“你看，这么多人给你鼓掌，他们都在夸你唱得好。别哭了，哭成花猫了！”
　　“不，他们是在祝福我们呢。”
　　安璟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李振宇搂进怀里，“小宇，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李振宇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没有。”
　　“那我现在说，你听好了。”
　　“嗯。”
　　“李振宇，我爱你。”说完之后就静静地看着李振宇，极尽温柔，饱含深情。
　　李振宇感觉自己鼻子又酸了，抓过他的手，死死握住，“我也是。所以，我们要以后都要在一起，不要再分开了。”
　　气氛正好，化肥跳出来喝道：“你俩表白也不会挑地方！还拿个麦克风，就怕别人不知道么？！太嚣张了！”
　　两人面不改色地继续黏在一起，倒是班里有不少人被两人的行为震惊。
　　六两含笑带泪，又带头鼓起掌来。
　　虽然这次的掌声稀稀拉拉的，但至少表示了有人认同了他俩。当然了，有了这些支持，他俩一定会更加嚣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