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唐十六

11、第十一章

　　其实全世界最幸福的童话，不过是一起度过柴米油盐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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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就像分水岭，甭管你前面的小日子过得有多滋润，过了这个节，全校的的生活节奏都紧凑起来，半个月后的期末考试到底还是对那些闲散惯了的人有一定震慑作用的。
　　李振宇平时有空会去图书馆，但期末了那里人满为患，去了几次都抢不到位置就索性不去了，对他来说在哪儿学习都一样。
　　安璟玩了一个学期的游戏，平时上课让李振宇给代点的名儿，做作业又抄李振宇的，但死到临头总要扑棱几下，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只是苦了磨刀石李振宇，没日没夜地帮着他恶补。
　　暗无天日的期末复习也就一晃眼过去了，接着考了三天试，306就彻底解放了，收拾一番，各回各家，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此结束。
　　在火车站的时候，化肥还不放弃鼓动前来送行李振宇北上去他家做客。李振宇也想去看看北国风光，但这个寒假显然是不可能了。
　　送走了化肥、安璟，隔日便和宁夏去飞机场迎来了赵玮，三个人在机场抱作一团。
　　进入一月以后，李振宇的城市就不停地下雨，最后寒流战胜了暖流，几乎消失了半个月的太阳终拨开云雾和广大人民群众见面了，只是这温度也一下子降了十多度，李振宇恨不能穿两件羽绒服。
　　零下的温度，李振宇只想整天窝在他那两张被子里，有人伺候吃喝最好，没人伺候也只能学狗熊不吃不喝睡过去。但是这种不成熟的想法显然客观上没有机会成熟起来了。
　　这年的年来得早，又加上宁叔叔跟他妈的事儿定下来了，两家人忙得没个消停，他一个免费劳力，说什么也不会被放过的。
　　年前一个礼拜，李太太和老宁去领了红本本，接下来便忙着搬新家，两人财大气粗，合资在靠近郊区的地方买了一套别墅，一次性付清各种款项。
　　李振宇从来不知道他老娘的手头上还有这么一笔好几个零的存款，一心一意的觉得不是人家房产商为了在他老娘所在报社的报纸刊物上占据较好版面位置给的优惠政策就是他老娘给人家房产商下套儿了。
　　房子倒是不错，三层小洋楼加地下停车库外带一个小花园，他们新组的一家四口住绰绰有余，还有好些个客房空着。
　　一月二十七日，宜乔迁。
　　该搬的搬，该买的买，搬完了自家的还要搬宁夏家的，虽然只是监督搬家公司工作，但事先的整理打包工作还得他来完成，整整四天，把他累的够呛。不是他自愿要干活的，而是李太太这会儿承认他长大了，要他承担家庭责任，有力出力。
　　搬完了家又要置办年货，宁夏跟他一起去的，还叫上赵玮帮忙推车。
　　兜兜转转，一共一个礼拜，终于把一切收拾妥当，两家人正式在年三十入住新居，合二为一。
　　李振宇还记得小时候有几次过年是去宁叔叔家过的，也有几年是宁叔叔带着宁夏到他们家来过的，现在终于不用这么疲于奔命了，不过又有些怀念小时候。年龄越大，年味越淡，现在的他已经很难找到小时候过年那股兴奋劲儿了，不过两个老的倒是兴奋的紧。
　　李太太虽然经常给儿子做饭，但是十多年了，厨艺还是没有精进，只能说她在这个方面没有天赋；倒是老宁，平时不近庖厨，却烧得一手好菜。
　　年夜饭自然是老宁烧的，李太太在一边当幸福的副手。两只小的在客厅百无聊赖，不停地切换着电视频道。
　　菜虽然烧得慢，但味道跟成色都属一流，十三道菜把小圆桌占满的时候，春晚开始了。一大家子有一半是从事媒体工作的，还有一个是在读的，看着无甚新意的春晚，倒也能看出些从中看出些花样精来，偶尔评论上几句。
　　春晚年年有年年看年年叫无聊，但不看吧，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所以宁夏也愿意看春晚，尤其是现在一大家子一起看，再冷的小品也能把她给逗笑了。
　　春晚放到一个关于男女恋爱的小品的时候，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不同反应，两个老的同时看相两个小的，两个小的同时看像两个老的。
　　李振宇被他娘盯得发毛，心想，这个家已经够复杂了，感情你们还非想让它变得更复杂不可。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你们俩这么急着住到一块儿，这几天可苦了我，一会儿给压岁钱可得多给点。”
　　宁夏帮腔：“就是就是，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还在乎这么几天么？！”
　　李太太笑眯眯地对儿子道：“你不是长大了么？怎么还要压岁钱？”
　　老宁摸摸女儿的头道：“小孩子懂啥！你知道我跟李阿姨处了几年了么？”
　　宁夏的妈妈是市一医院的妇产科护士，却在生宁夏的时候难产死了，这点李振宇是知道的，至于他自己打一出生就没了爹，他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老宁含情脉脉地看了李太太一眼，示意她来接下面的话。
　　李太太跟他心照不宣，早就准备好了故事。“我跟老宁是大学同学，一个班上的，他毕业后留在这个城市，我呢，回京城老家找工作去了，至于小宇他外公外婆，几年前就跟着小宇他舅舅移民荷兰了。”李太太喝了口酒，抿了抿嘴，“后来有了小宇，我工作没找着又要养孩子，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还好老宁这边缺人，我就带着小宇回了这个待过四年的地方，这么多年了，彻底在这儿扎了根。”
　　李振宇总觉得那句“老宁这边缺人”有歧义，忍不住问：“妈，那你跟宁叔叔是不是磨合了十六年？”
　　“瞎猜啥呢！我跟你妈，不多不少，正好十年。”老宁夹了个鸡腿到李振宇碗里，“趁热快吃。放到明天味道就不好了。”
　　“哦～”两只小的同时发出感叹，原来他们俩还是低估了两个老的，他们可是初二的时候才发现二老之间有猫腻的。
　　“小宇，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点儿大，跟只小猫似的赖在你妈怀里。”老宁那两只手比划了下，“小夏刚生出来的时候比那时的你胖多了，不过还没一个月就比你瘦了。我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那时候自己都还跟个孩子似的，哪会照顾小孩，还好你妈来了。你还记得小夏跟你抢奶喝的事儿不？”
　　李振宇看看宁夏，发现宁夏也在看他。
　　小时候的事儿，特别是婴儿时期的，他们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即使偶尔会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那也是无关紧要的。
　　李太太和老宁都是以事业为重的人，李振宇开始记事以后就经常跟宁夏在一块儿玩，很少受到管束，家长会也鲜少看到他们的身影，比起那些整天被家长追在屁股后面耳提面命的同学来，李振宇和宁夏无疑是自由的。
　　李振宇和宁夏比他们的同学多了些放纵，但同时亦失去很多，一个没了爹，一个没了娘，进入青春期，问题就渐渐暴露了。李振宇太过好强，事事力求完美，总想着把身边那些双亲家庭的给比下去；宁夏相反，有些自暴自弃，颓废小少女一枚，但表面上瞒天过海地装乖乖牌，典型的金玉其外。
　　“对了，宁叔叔，你知道我爸的事儿么？我妈一直不肯告诉我。”难得听到大人们讲起以前的事儿，李振宇便趁热打铁，问了一个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
　　老宁为难的看着李太太，搪塞道：“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李太太拿筷子敲敲儿子脑袋，“你这孩子，你爸不在你对面坐着么！”
　　李振宇呼吸一窒。叫了十多年的宁叔叔，现在突然变成爸爸了，要改口绝非一两天就改的过来的。而且听宁叔叔的口气，明显知道关于他爸的事儿。
　　李太太见儿子还不死心的要继续问，心一横，道：“有些事儿现在不告诉，总有原因，但总有一天会让你明白的。”
　　李振宇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没堵了回去，一脸沮丧。
　　“都吃菜啊！妈，我爸做的酸菜鱼可是一绝，你吃！”宁夏眼见着气氛不对，夹了一片鱼肉到李太太碗里。
　　“还是小夏乖，来，给你红包。”李太太被那声“妈”叫得心里舒坦，心情也跟着好转。
　　“我的呢？”李振宇委屈。
　　“问你爸要去！”
　　老宁也可怜这倒霉孩子，立刻掏出一个红包塞到她手里。
　　…………
　　二月八日，宜嫁娶。
　　李太太跟老宁的婚礼在元宵那天举办的婚礼，来了好多人，大部分都是新闻工作者，场面很是壮观。
　　二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抛花球的方向正好对着李振宇跟宁夏。
　　两只小的很默契的往后跳了一步，谁都没有接。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周开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