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唐十六

10、第十章

　　男人不喜欢女人对自己死缠烂打，但却喜欢用死缠烂打来对付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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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那天的早上，天空飘起了小雪，稀稀落落的，下了一会儿就停了。
　　这是这个城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李振宇说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碰到这么巧的事过。
　　化肥说这是上帝送给自己的圣诞礼物。记忆中圣诞节发生的故事总是跟雪有关，骑着麋鹿在雪花间穿梭的圣诞老人，被白雪覆盖的老栎树，还有被冻死在雪地里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安璟说他们北方的雪下的早，圣诞节下雪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李振宇就说想去看看至今只在图片上见过的雾淞，想去结着厚厚的冰的湖面上滑冰。
　　化肥抢着答应下来，黑土地上的人民是最热情好客的。
　　306寝室三人都很默契的没有互送礼物，一来男人之间本来就缺乏浪漫和情调，二来这一送起来就会没完没了，至少大学里是这样的。
　　“今儿个圣诞节，天公作美，哥几个晚上去出去happy一下吧。”
　　“小宇，你晚上不是还要去学校的圣诞party表演节目么？”
　　“对啊，我差点就给忘了。那我们就不用自掏腰包去外面吃了。”
　　“那是，还能看你的演出啊。你现在可是咱学校的大红人。”
　　一年一度的圣诞晚会是这个学校难得的非竞争纯娱乐活动，学校免费提供食物酒水，并且有众多校园名人助兴演出，全校师生均可参加。今年的地点定在学校的大礼堂，虽然礼堂够大，但学校这么多人，可以想见晚会的火爆场面。先不说免费二字的吸引力，单看那些助兴演出的就不知道能引来多少人，何况他们背后还有好几个加强连的粉丝团。
　　“化肥兄太抬举我了。”
　　“事实胜于雄辩。我现在是见了那些花姑娘，身上的肉都要抖三抖。”
　　“谁让我卖相好，现在的女的就喜欢我这样的。要不你去减肥？”
　　“那还不如让我死！”化肥近二十年的人生不止一次减肥，均以失败告终，有阴影了。
　　“那你去死吧。”
　　安璟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他死了以后咱俩喝高了谁背咱回来？”
　　“我错了。化肥哥哥，我给你道歉。”
　　于是，化肥泪流满面。存在即合理，他的人生价值终于被人承认了。
　　又于是，在小剧场看李振宇表演的时候，化肥再次泪流满面，存在即合理，但还是有那么些不合理的存在的，比如李振宇。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十佳歌手，同样是306人，一个在台下黯然销魂，一个在台上风光无限……
　　看着聚光灯下的李振宇，面若敷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化肥心如刀绞，痛定思痛，决计再次挑战自我，为减肥事业而奋斗，一切只为心中的她！
　　——就在晚会上，光影交错间，化肥发现了心中的她。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台上的表演。第一眼看，并不觉得她有多漂亮；第二眼看，似乎有那么一点味道；待第三眼看，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彷佛知道有人在看自己，“第三眼美人”望向化肥。
　　那一刻，四目相对，化肥感觉自己被一道天雷劈中，心中波涛汹涌，激动万分；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和她相遇，自己生来就是她的人。
　　李振宇表演完了就直接从台上跳了下来，手里捧着好几束鲜花，还有一只巨大的玩具熊趴在他背上。
　　安璟递给他一杯柳橙汁，“润润口。”
　　李振宇接了高脚杯，把花一股脑儿都塞给安璟，接着把熊放到座位上。
　　“好大一只熊！有粉丝真好！”
　　“羡慕吧。我死忠集体出资买给我的圣诞礼物，一会儿让化肥替我背回去。”
　　李振宇撞撞出神的化肥,“兄弟，你荡漾了。”
　　化肥从入定状态出来，抓起一杯红葡萄酒一饮而尽，“我终于找到我大学的初恋了！”
　　顺着化肥的目光看去，李振宇一怔，“那不是艺术系系花林菱么？”
　　“你怎么知道？”
　　“英雄不问出处，消息莫询来处。”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还有什么关于她的信息，速速道来！”
　　李振宇两手一摊，“就这么多，没了。兄弟我也帮不了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她单身？”
　　“这我不知道了。你难道没有自信？就算有男朋友的，也可以抢过来嘛！”
　　“这不好吧。”安璟也加入话题。
　　“为了爱情，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李振宇开始给化肥灌输错误的爱情观。”
　　“可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资本啊。”
　　“人有脸，树有皮，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听过没？”
　　“兄弟你要我走猥琐路线？”
　　李振宇老神在在地点点头。
　　安璟抽出一束红玫瑰比较多的花束递给化肥，“此法可行，兄弟姑且一试。”
　　三人正聊的起劲，李振宇的背突然被人拍了下，转过人去，见是个娇小可人的女生。
　　“Hi！帅哥！刚唱的不错呀！”
　　“谢谢。”瞥见安璟皱眉，便往边上站了站，把那女生暴露在306其他两人的目光下，“
　　给你们介绍下，这是申筱，十佳歌手第三名，这是安璟，我室……呃……我兄弟。”化肥跟她十佳的时候就见过，也就没有必要介绍了。
　　“你好。”安璟出于礼貌，不咸不淡地问候。
　　“你好。”申筱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又跟化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复又转向李振宇。
　　“说吧，有什么事儿。”李振宇开门见山地问她。
　　“下个节目想请你跟我一起唱首情歌，可以么？”
　　李振宇其实跟她不熟，只知道她是日语专业的，并且比赛的后台上讲过三句话。
　　安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可以临时改变节目？”
　　回答的不是申筱，反而是李振宇。“这种演出本来就不正式，没关系的，只要本身有实力在就行。如果你有本事，你也可以上去，好几个小时，学校找不到那么多人来献身，搞不出高质量的节目才中间安排了那么多有奖游戏的。”
　　安璟听了，还真觉得自己有点不上道了，不过他表情上没有显示出一丝郁闷。
　　“那你是答应了？”申筱有点小兴奋，声音有点发颤，高了一个八度。
　　“没啊。”李振宇莞尔，“万一你选的歌我刚好不会唱呢？”
　　七分熟的牛肉跟五分熟的牛肉，不熟，虽然李振宇很天真，但不代表他会白痴得一见到美女就防御值降为零，他最近可是风头正劲，难保有人看他不顺眼，想着法儿整他。
　　“经典老情歌《月亮代表我的心》，你绝对会唱的。”
　　李振宇朝她邪邪地笑了笑，“哦？那我有什么好处，美女？”
　　申筱有些为难，不过马上又一脸挑衅地挽住李振宇的胳膊，“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样？”
　　李振宇挑挑眉，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任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两人相携朝舞台走去。
　　安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俩，慢慢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感觉此刻自己的心就好像是一张被揉皱了的白纸。
　　…………
　　那天的晚上很冷，大概是下过雪的缘故。
　　圣诞晚会一直到凌晨才结束，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兴致都很高，想趁着这个有稍许暧昧的节日，得到些什么。
　　306一干人回到寝室都快一点了。李振宇把超大的布偶熊安置在那张堆满杂物的床上后，毅然卷了被子爬到安璟床上。
　　“滚，老子要睡了，你别来骚扰。”
　　安璟一脚朝他踹去，不过李振宇早就熟悉了他的套路，身子一扭就躲过了，然后把安璟的被子一掀，就钻了进去，动作之快，安璟根本就无法踹出第二脚。
　　安璟的被子本来就不大，里面又多了一个裹着一床厚被子的李振宇，他只觉得一丝丝的冷气倒灌进来，好不容易睡热的被窝没一会儿就冷了。“我说，你别太过分了。大冷天的瞎折腾啥？”
　　“天太冷了，跟你一起睡。”边说边把自己的被子摊开，因为动作比较大，更是引得冷气如洪水般涌入。
　　安璟冷得牙齿打颤，无奈地钻进李振宇的被子里，发现对方除了条小裤衩，其他啥都没穿。
　　“我靠！这么冷的天你还裸睡？”
　　“裸睡舒服，而且对身体有好处。呵呵。盖两床被子就暖多了。”
　　的确是暖和多了，安璟身陷李振宇那条又厚又软的被子里，呼吸间全是对方的气味。
　　“小宇，你又干吗？”突然被李振宇抱了满怀，安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抱一起睡热呀！安安你还穿着睡衣啊！还有小熊图案。哈哈！好可爱。”
　　安璟又要踹他，然而手脚都被制住，一动之下，摩擦生热，体内顿时涌起一股冲动，让他无所适从。
　　李振宇一只手溜到他身后，色情地在他屁股上擦了擦，安璟反应顿时更加强烈了。
　　“想不到你还满纯洁的嘛。”安璟被他一说，挣扎得愈加激烈。
　　“我错了，你别乱动，有反应表示你身体健康，过一会儿就小下去了。”说着，又在安璟身上擦了擦，“别太在意，我都不介意了。况且不是第一次了。”
　　安璟扯着略沙哑的声音道：“还不都是你害的！我真他妈想揍你一顿！”
　　“来吧！我尽量甘之如贻。不过今晚我很生气，因为你以前都没告诉我你会跳舞，而且跳的这么好。”
　　圣诞晚会上，李振宇和申筱合唱，安璟主动要求给他们伴舞，没想到还是机械舞，每个动作都合着歌词内容，恰到好处，李振宇当时是真的被他的舞技给惊到了。
　　“你又没问过我。我也不会贱到主动耍给你看。”
　　“那下次教我。睡觉了，好梦。”
　　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安璟脸上亲了一记，安璟猛地身子一僵，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想当然耳，刚说过的要揍某人一顿的话早被炸到九霄云外。
　　始作俑者心中偷着乐，嘴上严肃道：“单纯的晚安吻，你别多想。我积习难改了。”
　　安璟被他这么折腾了半天，早已挡不住睡意，却在半梦半醒间突然想起一个曾经从李振宇嘴里听来的名字——玮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李安两人被中缠绵只为取暖，那厢化肥辗转反侧难解相思。
　　话说化肥这厮有色心也有色胆，圣诞晚会将近尾声，眼看着“第三眼美人”林菱起身，他连忙催动肥胖的身躯飞快地追了出去。
　　化肥胖是胖了点，但是跑步速度一点儿也不慢，在礼堂正门外就把林菱给截住了。
　　“美女，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码么？”那语气就跟在市场里问猪头肉多少一斤一般。
　　路上人挺多，林菱并没有被他冒失的举动吓到，虽没当场大叫流氓，却也懒得理他。“我没有手机。”
　　“那你寝室电话告诉我吧！”化肥再接再厉。
　　“寝室电话坏了。”
　　“那你□□是多少？”化肥百折不挠。
　　“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你的。”林菱眉峰骤聚，跨上自行车，准备强行突破封锁。
　　化肥两手一伸，作母鸡护鸡仔状，“那告诉我你的E-mail吧。”
　　“没门！让开，我要走了。”
　　“我真的想跟你交个朋友，看在在我缠了你这么久的份上，给个假的E-mail安慰我下也成啊！就当打发我好了。”
　　林菱没辙，也佩服他这磨人功夫，就给了他一个E-mail，然后在化肥注目礼下绝尘而去。
　　化肥首战告捷，别提多兴奋了，一回寝室不管E-mail地址是真是假就给人家发了邮件，那渺茫的回信几率却也足以让他失眠了。

作者有话说

　　捉了只虫……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