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血红夜色（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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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里依然流光溢彩，歌舞袅袅。华丽巍峨的宫殿，壁嵌琉璃美玉，地铺金砖，雕琢成国色天香的牡丹图案。有一美女在殿中水袖风起，仙风袅袅，步步生莲。
那些外使大臣们早就面红耳热，醉态十足。□□的官员们也是醉窝酒乡，泥一样的身子软在桌上，只剩那双亮眼，死死盯着正舞着如天仙下凡的美人转。
从殿侧小门进来唐婉目光，匆匆扫过众人。女皇因身子不适已提前离开；上座此时只有一身华服的李季斜卧在案边，手中还持着一玉色月光杯。
“季哥哥，季哥哥，你醒醒...太子哥哥去哪了，他出事了没有？”
甜香的酒气弥漫大殿内，连同空气也是甘甜的。众人对于公主的到来，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唐婉半跪在李季面前，伸手去晃他。希望那双迷漫的眼睛能清亮起来。
“别晃，头晕！”
一脸红霞艳光的李季被晃地神魂不在，忙抬手阻止。
“季哥哥，太子哥哥现在在哪？我怕有人对他不利！”
鉴于周围还有其他人，唐婉尽量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焦急说道。
“什么？！”
李季一个机灵，全身一阵哆嗦，人也清醒了几份。
“大皇兄刚才似乎身体不适，由三弟陪他回太子殿去了。皇妹说有人对太子不利，你可知道是谁？”
李季反握住唐婉抓在他衣袖边上的手，眼神闪烁，额头有细细汗珠。
“我刚才在殿外被刺客刺杀，幸好有宋浩救我。不过，我听到其中有个刺客说要害太子哥哥。季哥哥，你快带我去太子殿吧！我怕...”
见唐婉小脸发白，眼里已隐隐有泪光。李季扶她起来，整整衣裳，便吩咐边上侍从摆道去太子殿。
太子殿整个府地，是由五座错落相间布局精妙的园囿楼台组成。每一处院落的结构和筑造都巧夺天工。外围是佳木葱茏，奇花异草。
李季带着唐婉，身后跟着一身寒气的宋浩以及一干的侍卫来到太子殿大门。
门外的侍卫一见两人，立刻放行。进入里面，走在九曲走廊上，远远就见里殿内灯火错踪，人影纷乱。隐隐还有女子惊慌喊声。
唐婉等人一惊，脚下更是加快急走。
今晚女皇大宴外使，一来是为他们洗尘，二来借此机会，让外邦人士见识一下□□鼎盛的非凡场景。
等外使献上泰灵酒，众人一阵的高潮，李宣也不免贪杯多饮了一些。本来他的酒量就不是很好，等饮到第五杯，就觉着腹部隐隐有把烈火在烧，胸口似有甘甜血液梗在那。
李弩一直陪他左右，见他几杯下肚脸色泛青，额头约有汗珠。心中暗喊不妙。还好女皇已经提前离席，他代李宣推了几位大臣的敬酒，就扶着手脚发软的皇兄从侧门悄然离去。
不想，回到太子殿中稍休息片刻，李宣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开始是宴会的食物和酒水，接着竟然是一口口暗黑的血。
李宣腹部剧烈疼痛，全身冷汗顿下。脸色又青又白，薄薄的两片嘴唇慢慢变成了暗紫色。
唤来太医一诊断，竟是——中毒！
顿时，内殿一片的慌乱。
等唐婉等人进来时，李宣已昏晕过去，全身在昏迷中还抽筋不止。
被这一变故吓地六魂纷飞的李弩，见到二哥李季宛如在江中抓到一根救命草般，紧紧揪着他的衣袖。
“有人要害大哥！我们去叫母后来吧！…”
“三弟莫慌，我们先看太医能否治愈大哥再说。现在救人要紧，禀明母后——之后再说！”
一向温弱的李季此时却是难得的镇定。安抚好李弩后，招来太医细细问过太子的诊状。
“这样下去，有几份的把握能使太子脱险？”
李季问话干脆。
太医哆嗦着身子，用衣袖不停地擦着头上的冷汗，嘴里结结巴巴。
“此毒似乎是我□□外物，尔等都是第一次见识到。它来势凶恶，现已进入太子殿下的血骨中，导致太子昏迷不醒。如此这般下去，太子。。。”
后续的话，被李弩一声恶斥给截断了。
“一群蠢货！养你们何用！如若太子有个万一，你们满门操斩也抵不过一毫！”
灯下，李弩好似地狱索命的恶煞，凶恶极至。
一干的太医和宫女跪成一片，磕着头，全身颤栗。
唐婉走到太子床前，见刚才在大殿内还谈笑风生，潇洒俊朗的宣哥哥此时躺在那，喘着半口气，额堂前发黑，全身如坠入寒潭般，即便身盖几层丝蚕被也是止不住地哆嗦。
眼里一热，有泪滑落脸颊。
“是谁？！如此歹毒，竟向太子下毒！如若被我抓到，定要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那边，已经被痛苦逼着疯狂的李弩，将殿内花瓶古董摔个悉巴烂。
李季不语，坐在床前手搭太子脉处，闭目凝神几刻。
“大皇兄还有救！来人，备大量的温水和羊奶。立刻，马上要！”
什么也帮不上忙的唐婉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宫女们捧来水和羊奶来往穿梭，人影交错。李季亲自伺候李宣，叫来李弩将昏迷中的李宣扶靠在他怀里，接着将水和羊奶轮换地强行灌入李宣嘴里。
眼见原本李宣平平的肚子慢慢突起，脸色似痛又悲。唐婉怕地眼睛都红了，凑到床前，急问。
“季哥哥，你这方法可行吗？宣哥哥好象很痛苦的样子...呜呜...”
十岁的唐婉虽然这两三年来长大不少，也越发地懂事。不过今晚变故太多，她自身也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关，现又见自己最敬爱的宣哥哥如此受苦，到底是没有忍住，哭出声来。
李宣此时被灌地满肚水，两眼翻着白眼，全身抽筋...李季也没有空理会她的问题，急急大叫。
“快拿盆子来，多拿几个！”
原本靠在李弩怀里的李宣，此时再难耐肚子里那满江翻腾，汹涌之势，倾下身来，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吐。
唐婉目见那一盆盆脏物被宫女们快速端走，早就面如白刹。再加大殿半空弥漫着那怪异的气味，唐婉几次也欲呕。
“公主最好先到外面候着。”
不知何时，一直默默守在身后的宋浩上前来，语调平稳规劝道。
李宣那呕心吐血的声音还在响着，唐婉轻抚自己翻腾的胸口，无力般地点点头，挪动脚步。
殿外果然空气清凉，还有淡淡花香。唐婉抬眼深吸一后气，远处宫阁园囿星罗，亭台楼榭延绵无穷。那些平日看惯了的宫灯明瓦，此刻再望去，那星星点点的亮光点缀着朱墙玉瓦，恰似满天繁星落入凡间。
“宋浩，你看这皇宫和你家府地比，哪个好？”
唐婉感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寂寞。这深宫，这灯红酒绿中，竟有如斯的空洞和凉意。
“回公主，自然是皇宫好。”
明知道那个一向冷漠内敛的宋浩绝对不会对自己说真心话，唐婉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伤感。
“今晚，谢谢你救了我。”
唐婉转过身，对着灯下冷俊如常的宋浩微微一笑。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似乎落满点点星光。修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宛如蝴蝶振翅欲飞前几下那光影明灭的颤动。
“这是在下的职责所在。”
还是那没有波动情感平平的音调。
唐婉想到就在一柱香之前那个充满肆杀的亭子里，他向自己伸出了左手。即便他右手握着的长剑剑锋处，还滴答滴落着刺客的温血。可是，那种感觉，那双手,给她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温暖。
唐婉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朦胧的灯下，她肤如青瓷，眉若修羽，垂眸时两排凤翎似的黑睫，浅粉色的双唇。那笑容仿佛揉碎了的兰花，带着清绝的美丽犹自吐香。大红襦裙带着长长的衣带在风里翻飞，如同不沾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公主，这深宫里要小...”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似有起色！三皇子正唤着您进去。”
太子殿的一个公公站在殿大门处，尖细的声音高喊道。也顺道将宋浩低沉的话语盖去。
跟在急急跑进大殿唐婉身后，宋浩深沉如夜幕的眼眸快速地收缩几下，当右手习惯性地去触摸配挎在腰部那寒气剑时，冰冷坚硬的剑鞘，瞬间将他刚才微飘的心魂给震了回来。
最终那句‘小心’，合着沉默的夜色一起静默到无人知的深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血红夜色（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