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未浓》陌上烟花

21、交点

　　第二十章 交点

　　我在纸上划了四条线
　　两条平行
　　两条相交

　　我想这个就像是我的人生吧。
　　两条平行线，从始至终都在一起，但是他们没有交点，看似暧昧的距离，却永远都不会交汇……
　　两条交叉线，从不同的方向走到一起，他们有了交点，却也注定了分离的结局，并且渐行渐远……

　　离开的未浓，她走在路上，脚步是轻快的，这是她要的结果，不是吗？
　　她就该得到这样的结果的。
　　是的，这是她该得到的。

　　痛，像根针，穿透了心脏。
　　真痛啊，未浓捂着胸口，“没关系，没关系。”
　　她加快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在拥挤的马路上飞奔起来。
　　没关系的，不痛，不痛，回家就好了，回家就好了……
　　可是，哪里才是她的家啊……
　　☆☆☆ ☆☆☆

　　当齐磊一行人兴冲冲地回来时，迎接他们的却不是预料中——得意忘形的何克。
　　“怎么不开灯？”齐磊一面说着，一面打开灯。
　　然后——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满地的酒瓶，烟雾缭绕的烟灰，和颓废地趴在桌子上的人。

　　“阿何？你怎么了？”沈唯茜和齐磊对看一眼，都是一脸诧异。
　　“你疯了吗？你才刚刚恢复——”严正明走过去，本想扶起何克，却在拉起他的时候，停下来。

　　“严，他怎么了？”齐磊和唯茜也走过来。两个人在看到何克的样子的时候也呆住了。
　　“嘿，”何克睁开迷蒙的眼睛，娃娃脸上带着朦胧的笑意——只是脸颊上却突兀地挂着两行清泪。

　　“何克！”齐磊忍不住大声叫起来。
　　这样的他实在太反常了，刚刚这几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姚未浓来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地手舞足蹈的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齐磊和严正明对看一眼，同时伸出手，把何克从桌子旁架起来，拖到沙发上。
　　“发生了什么？”严正明抢过何克手里的酒瓶丢在一边。
　　何克也没有反抗，只是又扯起嘴角一笑。
　　“阿何。”唯茜拿来湿毛巾，交给齐磊。
　　“你到底怎么了？你盼了半天的姚未浓不是来了吗？”接过毛巾，齐磊没好气地开口，手上却放轻力道地给何克擦了擦疲惫的脸。

　　听到齐磊的话，何克好像有了反应，他的手一动，“未浓，未浓……”
　　“未浓怎么了？”唯茜看着他，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何克摇摇头似乎想清醒一些。

　　你大概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吧？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为什么你总是一副事不管己的样子，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我已经厌恶了。
　　我讨厌你。
　　自己刚刚的话就像是诅咒一般，不断在脑海里重放。
　　想起未浓当时的表情——

　　“未浓，我放她走了，我放了她，”何克手在空中一挥，突然一笑，“我告诉她我讨厌她，我只是和她玩玩而已。”而她，她的眼神——他伤了她，他伤了她，该死！！

　　“你！”唯茜惊讶地想说什么，却被严正明拖住。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严正明看着面露痛苦的何克，他是玩玩的吗？是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对啊，阿何，你怎么会？”唯茜简直不敢相信，本来一切不都是很顺利的吗？
　　何克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闭上眼睛，把自己投进沙发，“是我取代不了他，她身边没有我的位置，没有，没有了，为什么不放手……为什么要放手却还要……”说到最后几近喃喃。
　　伤害，痛苦，都不以形容心里的感觉。
　　窒息的痛感来得太突然，太剧烈，让他反应不及，疲惫的心神瞬间就这么被撕成碎片，甚至没有气力和时间去挣扎。
　　他悔恨，自己出现的时间太晚。
　　他悔恨，自己始终无法取代。
　　他悔恨——为了抑制漫溢的痛苦，而出言伤人。

　　呵呵，何克啊，枉你一向自称是风流公子，到头来还不是如此？
　　你做了什么啊？
　　你做了什么啊？

　　何克突然起身，抓起酒瓶有开始不要命的灌。
　　“何克！别这样。”
　　“你这个家伙，不要命了吗？”
　　不，别阻止我。
　　“你以为醉了就可以解决一切吗？”
　　不，我没有，我知道酒入愁肠，愁更愁的感觉，现在，我只是想麻痹，想麻痹这不断痛苦的抽搐的心。

　　看不下去的齐磊和严正明靠近他，想拉开他，却被何克挥开。
　　酒后的何克根本不控制自己的力道，一时不查的齐磊被他推到一边，险些撞在桌子上。
　　“你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疯了？你的傲气呢？你的理智呢？你那副该死的花花公子的样子去哪里了？”齐磊火大地冲着何克喊。
　　可是他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声轻笑。
　　“不要这样。”唯茜拉拉齐磊。
　　“你气死，他也不会恢复的。”严正明看着何克，最后不忍心地转开脸，爱情真是折磨人的东西，还好他还算理智，没有涉足。

　　齐磊气地握拳，想收敛脾气，却在何克又打开一瓶酒，玩命地灌进嘴里时，宣告失败。“喝，喝酒有什么用？！”他一掌把酒瓶扇开。
　　被他的掌劲拨开的何克，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嘘~~”半晌，何克伸出食指比在唇间，“小声点，小声点。”
　　“够了！别喝了。”看何克又伸手想拿酒，严正明立刻也伸手抢过来。
　　虽然无法阻止他的痛苦，但是至少可以阻止他的自残。
　　何克任他抢过酒瓶。
　　然后慢慢地起身，摇晃的身体，几次险些摔倒。
　　“要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你，放人家走的人也是你！该死，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忍不住伸手撑住何克，齐磊挫败地开口。
　　“阿何，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唯茜扯扯齐磊，看着何克不适地皱紧眉头。
　　何克停下动作，眼神迷蒙地看着唯茜，疼？
　　“不，不疼。”
　　“那你怎么……”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只是怕动作太大，这里会碎掉。”
　　比着自己的心脏，何克娃娃脸上一派认真地说。

　　“何克！”
　　“阿何！”
　　看着何克脸上的笑容，严正明叹息着闭上眼。
　　齐磊则愤恨地朝着桌面重重一捶。
　　而唯茜，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哭出来。

　　爱，很伤人的。
　　爱的赌徒，你真的愿意把你的心，押在这用冰晶做成的赌桌上吗？

　　☆☆☆ ☆☆☆

　　黑云里走进客厅，发现，姚未浓反常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平时从来不看的搞笑节目。
　　“好看吗？”黑云里坐在未浓的身边。
　　“好看，好看。”未浓没有转过脸看他，眼神似乎专注地盯着屏幕上无趣的表演。
　　黑云里看着她，最近这几天来，未浓似乎有些不一样。
　　“你还好吗？”黑云里伸出手，抓住她的。
　　“好。”终于，未浓转向他，脸上不是一贯浅浅的微笑，而是看上去非常的大笑。“我很好，很好。”
　　真的很好吗？
　　黑云里眼神一深，他握紧手里冰凉的小手。
　　就是这种笑容。
　　看起来很开心的笑容。
　　这不是未浓该有的表情……

　　黑云里的眉头皱起，“下周你毕业典礼后，我们就订婚好吗？”他的语气很轻，温柔地仿佛是阵风，却让人有强烈的压迫感。
　　“好，好。”未浓朝他点头，然后立刻转头看向屏幕。
　　好，好，现在她的回答只有这个吗？
　　是的，只有这个，不然，她该如何做呢？
　　从一个无名的保镖，变成风光无限的少奶奶，她有什么不好？她很好，很好，很好！！

　　黑云里松开她的手，黑瞳中闪过一抹风暴的色彩。
　　好？
　　为什么说好？
　　笑？
　　又为什么而笑？
　　未浓，你的心……为什么封得更深了……

　　屏幕上，主持人拿出一面画板，白色的画板上，有着五颜六色的线条，他们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的交错在一起，有的永远都隔离……
　　错落的永远错落，纷繁的永远纷繁。
　　线是如此，人的心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