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医院一夜 ...
-
消毒水的味道很浓烈。
美纪艰难地抬起自己的眼皮，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思想不禁停顿了一刹那。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还没有等她思考完毕，她就听到门的那边有脚步声传来。
凤刚到前台缴了入院费之类的费用，才回到病房就发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经醒转过来了。
“你醒了？”他放松地笑了笑，连忙走到床边看着她说，“需要点什么吗？”
美纪看着他的脸，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对哦，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跟你道歉的。”凤搔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看着美纪说，“刚才因为没找到迹部前辈，所以擅自打开了你的手机，可是我——”
他愧疚地递过美纪的手机：“好像弄坏了。”
美纪看着他手里的手机，不禁失笑：“你救了我，而我却要为了一个手机责怪你，这世界上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情吗？”
凤感到手上一轻，看见美纪已经拿过自己的手机：“那你是不会怪我吗？”
她摇了摇头，反而伸出自己的右手说：“谢谢你，你又一次救了我。”
凤怔怔地看着美纪那伸出的手，苍白的皮肤下甚至还能看见青白的血管，细细的针管插在手腕处的模样有点狰狞，他伸出手握住她。
冰冷的感觉从她的手掌传至他的心脏，甚至有着她微弱的心跳声。凤觉得现在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他害怕自己的心跳声也会像她的一样传给她。其实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动作，其实自己是恨不得马上放开她的手，不让她知道自己混乱的心绪。然而，他其实更加恨不得时间就此停住——
停住了时间，停住了心跳。
她的心跳在他的手上，他的慌乱在她的手里。
前辈，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喜欢吗？
×××
今天太大意了，美纪出神地看着病床旁边的窗户，那里映着一个漆黑的夜空，像一块大大的黑布笼罩着天空一样。
看刚才凤摇摇晃晃地回去了，大概是被今天的事情累到吧？
她转头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不经意间皱了皱眉。
那个人真的是——
搞不懂。
美纪侧过身躺在雪白的床上，眼珠咕噜咕噜地转着，嘴角突然泻出一丝得意的笑。
对哦，差点忘记了这事了。
虽然自己并没有料到会受伤得这么严重，不过凤抱着自己跑到保健室的那一段路，绝对不可能不被人看见的，毕竟那刚好是下课时间，而且保健室又是在人丁兴旺的教学楼内。
线索啊线索，她在等着呢……
美纪拿着手机，话说莫特的密码保护还真的是多此一举，她的手机里本来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因为所有的资料都在她的脑袋里了。
她又翻过身，医院的房间到处都是雪白雪白的，但是却不能让美纪安心下来。房间有点狭小，压得她好像有点喘不过气。
她不应该待在这里的，她还有自己的工作，她必须要回去监视迹部的。
美纪小心地坐了起来，背上还是有点痛。幸好她有记住迹部家的地址，自己的校服已经沾满了血不能穿了。她拉了拉身上雪白的病号服，将就地穿着吧，反正也不是见不得人。
心动不如行动，美纪马上翻下床，小心翼翼地往门外的方向移动，刚走到门的旁边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再次传了过来。
凤打开了病房的门，看见美纪正躺在床上，脸上苍白，还有着一点细小的汗珠，便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呃，好像是……”刚才一个翻身跳上床，却忘记了背上的伤，笨蛋，你真是自作自受啊。
“我去叫护士过来，你等一下啊！”
凤焦急地想要往外走，却被美纪一下子拉住了，冰冷的触感让凤一个激灵，马上缩回了手：“怎、怎么了？”
看着他急着甩开自己的动作，美纪也没有多在意，她笑了笑说：“不用麻烦了，不过是不小心牵动了一下，没有事的。”
说罢她便小心地坐了起来，凤马上走上前帮她将枕头竖起来让她靠着，两人没有出声，小小的病房里雪白雪白的，安静得有点诡异。
“谢谢。”
房间里满满的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让美纪很是不舒服，可是少年靠过来时身上传来一阵清冽的泉水味道，却又在刹那间让她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凤听到她的道谢，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便拿过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床前：“我刚刚联络上迹部前辈了，他说他很快就到，所以我想在这段时间里陪陪你吧。”
说罢他拿过一个袋子，明显是他刚才带进来的：“我买了几个苹果，要吃吗？”
“嗯，谢谢。”
女生的脸很苍白，看起来就跟那些长期卧床的病人没什么两样，她的笑容有点透明，但是却很吸引。窗外的黑与房间的白相相对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凤站起走到房间旁的洗手间那将苹果和水果刀认真地洗了遍：“不用客气。”
美纪看着他的动作，慢慢地说了句：“我好像老是跟你说谢谢？”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笑了笑：“有吗？”
美纪低头看着铺在自己身上的被单，雪白雪白的，微微勾起了嘴角。凤见她没有应答，便抬起头看着她。
他并不觉得她经常对自己说谢谢，但是他却觉得，相对于网球部的其他前辈，她对自己比较和善。
凤低下头继续削着苹果，房间里很是安静，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渐渐被一阵清新的味道所代替，苹果发出的诱人香气也开始渐渐地蔓延。
他细心地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一个小盘子里，他递给美纪一把小小的叉子：“已经好了。”
她稳稳地接过，有点惊讶地看着手上的东西：“你还特地去买盘子和叉子啊？”如果是莱特的话应该只会买那种一次性的刀叉吧？不，如果是莱特那个粗心的男人，绝对不会想到买刀叉的，因为他绝对只会把苹果洗了就递给她，连皮都不会削。虽然莱克去探望病人时多数是连水果都不会买的。
“因为我觉得这些还可以继续用，比较环保。”凤的脸有点发红，“忍足前辈老是说我像是幼稚园里常拿小红花的优等生。”
“小红花？”美纪咬着苹果，听到凤的话，感觉有点听不懂，“优等生可以拿小红花的吗？”
凤听到她的疑问后有点怔了怔，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只能用自己的话向她比划着：“就是幼稚园里，老师看到小孩的表现很乖，就会给他盖一个小红花形状的印章，然后给父母看，证明小孩子在幼稚园里很乖啊……之类的。”
说着说着便觉得有点奇怪，他便问：“黑村以前没上过幼稚园吗？”
“忘记了。”美纪继续将苹果块叉起咬着，其实五岁之前的事情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因为她发现，在那个又小又黑的房子里，怀念外面的世界只会让她更加的难过和寂寞，所以就把那些没用的记忆忘了，很用力地忘了，只努力地记着自己在黑暗里所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听说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每天重复记忆相同的东西，那么其他的记忆就会慢慢消退，她就是这么做的。所以她把自己的童年忘得很干净，没有一丝的残留。只记得那个小小黑黑的房间里，满室令人作呕的味道，老鼠不停跑过时发出的杂响，还有发霉的小面包，门外传来的笑声，满是看不懂的汉字的书籍，还有身体上铺天盖地的疼痛。
凤看着她，她正低着头努力地跟手中的苹果奋战，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这种表情让凤觉得很陌生，不知不觉也停住了声音。他看着美纪因为咬着苹果而有点鼓起的脸颊，想起那天在立海大的那个下午，那个时候觉得可爱的表情，为什么现在却有点心痛呢？
前辈，这种感觉也是喜欢吗？他真的不懂。
“凤，”美纪放下了盘子，停止了咀嚼，转过头看向凤，“那如果我也很乖的话，会不会有小红花的印章啊？”
“……哈？”凤听到她的话之后有点呆滞，她刚才说什么？小红花？高中怎么可能会有老师给学生小红花啊？
“没有吗？”美纪有点失望地继续吃着苹果，“有点想要。”
凤看着她，感觉现在眼前的这个人跟之前那个在会议室内跟向日前辈呛声的人差好远，他不自觉地笑了笑。
真的记得好清楚呢，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好清楚好清楚。
前辈，他不止一次觉得黑村很可爱很漂亮，不止是一瞬间，而是一直，不仅是一开始在立海大的时候，还有在网球部的时候，还有现在。
前辈，他不止一次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不仅是刚在网球部见面的时候，还有现在。其实他可以不用留下来陪她的，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留下来了，即使只有一秒也好，他也想在黑村的记忆里多占一个位置。
前辈，他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想要见到黑村，即使只是刚分开一下子。因为他害怕，因为不止一开始的见面，还是刚才，他每一次见到她，都感觉她会远远地离开，跑到他永远看不见的地方。第一次见面时她的昏倒，还有刚才看见她时的鲜血淋漓，都让他觉得心惊。
前辈，他没有像你一样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是这种感觉、这种心情一直萦绕在心底。
比起对于网球更加浓烈的感觉，从第一次见面就有了。
前辈，他的感情，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医院一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