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别离久》姑娘是胖纸

19、浮生一梦19

　　龙女虽自小长在龙宫，但对凡间的这些个声色犬马之地也是极为熟悉的，然而熟悉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刻，她与身旁这书生站在堂中，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地。看着这雕栏玉砌的地儿，眼中是止不住的兴奋，然面上却是一派的习以为常，唬得此间的姑娘们竟以为碰上了个风流贵公子，便纷纷朝她看过来，抛着媚眼，暗送着秋波。

　　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人精，此刻见这方踏进来的两位公子，不仅生得好看，且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风流气，便都动起了心思，紧盯着这二人猛瞧，心里盘算着如何在众姐妹的虎视眈眈中引得这二人的注目。

　　若能得这二人的青睐，共享一夜春宵，手段好些的，说不得便能被瞧上，赎回家做个小妾，便是不得，此生能与长得这般好看的公子一夜风流，日后也能在众姐妹间高人一等，有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般一想，姑娘们便觉，若得二者其一，便是贴钱也使得的。心中这般想着，这面上的神色因而也便越发的露骨，直盯得这二人头皮有些发麻。

　　在这样的目光中，龙女面上的笑，险些便要挂不住了，恍惚以为自个儿误入了狼群。她先头执意来此，皆因她三哥敖烈给她带的那些个话本子里极尽描写的风花雪月，这勾栏之地便是常见的场所。

　　什么风流公子与当红花魁一夜春宵，珠胎暗结，从此花魁守身如玉，静待故人归，不想故人一去三十年另娶娇妻美妾，留她一人苦苦支撑的戏码。

　　什么花魁初初挂牌，便得痴情公子相中，为其一掷千金，散尽家财，二人纠缠半生，终于冲破礼教的束缚，家中的阻碍，有情人终得眷属。

　　毕竟女儿家哪个不向往这些浪漫又凄美的爱情，龙女自然也不例外，又因了龙宫中也没个这样的风流所，素日里，龙女便也只得抱了话本子自行想象。

　　是以，今次好容易来了人间一趟，龙女早就心痒难耐，说什么也要在离开前，亲身经历一回。故而，这才强拉着蚌女一起来见世面，不想却被身旁这人给坏了好事，所幸她到底还是进来了，否则定要这书生好看。

　　龙女这般暗忖，此刻已然全忘了自个儿已被这群姑娘们视作了盘中餐，面上又漾开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这般温柔多情的模样，引得这一屋子的姑娘们红了脸，纷纷垂了头，以扇遮面，好不惹人怜爱。

　　仁佑王殿下自当做了那司法天神，也没少往凡间跑，甚至于因了亲妹妹思凡之故，来往凡间也比其他的神仙要略勤些，然而来这勾栏院却是平生头一回。

　　他也想不到，自己头一次逛这污秽之地，却是与自己的未婚妻一道，且这未婚妻还比他这个大男人兴奋。

　　仁佑王殿下思及此，不禁转头打量了这人一眼，只见得这人在初时的不适之后，已然很快便如鱼得水，面上已有些跃跃欲试了，一双如水的秋眸亮的有些吓人。

　　仁佑王见状，抿了抿唇，冷了脸，然他却不知，他此番变化落入一旁暗暗观察的姑娘们眼中却更令其向往之。

　　他本就生得眉如墨画，鬓若刀裁，先时面上含笑，姑娘们便觉其濯濯如春月柳，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纵然此刻面覆寒霜，亦只觉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他长得这般好，一股风流之意全在眉梢，端得是妙有姿容，好神情。龙女虽也生得好看，但到底是身子单薄了些，两相比较，自然便落了下风。

　　怡红楼的老鸨什么场面没见过，虽不像她“女儿们”这般没见识，但见了这两位神仙一般的人物，亦是有些心惊。想她纵横欢场二十年，模样俊俏的公子也不是没见过，但模样气质皆如此出众的她倒是头一回遇上，这里又是天子脚下，她不由得多思了一些，这二人怕不是哪位娘娘膝下的皇子吧，毕竟哪有书生穿成这样，又这般招摇的来这风月之所的？

　　浓妆艳抹老鸨心思一转，已满脸堆笑，扭着腰肢迎了上去。只见其一甩手中巾帕，点头哈腰道：“哟，哪里来的小公子，竟生得这般俊俏，真是令我这怡红楼蓬荜生辉啊。”说着便朝二人挤眉弄眼的接着说道：“想必二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种地方吧，来来来，不用害羞，我们这的姑娘们啊，都是一顶一的好，随便挑，随便选啊，不用不好意思的啦。”说着便扯过身后跟着的两位浓妆艳抹的姑娘，一把将其推到二人面前，介绍道：“这是莺莺，这是燕燕，她们呀，都是我怡红楼里数一数二的，皆是色艺双绝的姑娘呢，包二位公子满意。”说罢，使了个眼色，这两个女子会意，当即凑到二人身侧，素手一伸出，就要挽上去，却被二人一躲，当即愣了愣。

　　这二位娇娘，亦是久经风月的美人，对此也见怪不怪，那站在龙女身侧着湖水绿纱衣的美人，掩唇一笑，娇声道：“二位公子想必是头一次来我怡红楼，还不知我楼中的趣味，便让莺莺同燕燕好生伺候二位公子，包管二位得了其中趣味后，从此乐不思蜀。”话落，便又凑了上前去，挽上龙女手臂，娇笑着同她耳语。

　　杨戬身侧的女子见莺莺已与那瘦弱的小公子打得火热，自然也不甘落于人后，且她身侧这位公子身子看上去要更健硕些，想必待会也销魂些。

　　燕燕想到此处，浑身一热，双颊潮红，朝前一步，柔弱无力的朝杨戬靠了过去。

　　杨戬先时注意力全集中在龙女身上，直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妨肩上一重，当即回过神来，便见这不知羞耻的女子已然在他肩上蹭了蹭，那手已然是挽上了他右手手肘。

　　杨戬当即怒火中烧，指尖一动，便要这女子好看，但突然间又忆起，龙女还在身旁，不宜节外生枝，当即身子一动，抽出手来，甩开此女，朝老鸨冷声道：“你这竟只有此等货色，莫不是欺我二人面生，不肯好生招待？”

　　司法天神的威严，便是普通上仙亦不敢等闲视之，当他发怒时，众仙也只能退避三舍，况乎一凡人耳？且那老鸨惯会察言观色，此刻见这玄衣公子面色冷峻，显然是当真动了怒，周身气势已不自觉的带了凌厉之风，举手投足间皆带了那么一股子不容拒绝的霸气，便更证实了老鸨此前猜测。

　　老鸨心念一转，自然不敢慢待，当即朝这贵人福了福身，讨好道：“公子爷恕罪，公子爷既然瞧不上此等庸脂俗粉，老奴自当为公子爷寻一寻那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话音未落，龙女便依言望了过开，好奇道：“妈妈可不好妄言，那等倾国倾城的美人岂是池中物，若能轻易得见，你这怡红楼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了，又怎会惹我这位兄台不虞？”

　　老鸨闻言，尴尬一笑，想她能在京中立足，背后自然也是有人扶持的，往日里哪个不得给几分薄面，然这两个公子，一个比一个更会拆台，一个比一个更不给面子，说他二人不是有恃无恐，她还真不敢信。

　　故而，她微微一笑，解释道：“老奴怎敢欺瞒二位公子爷，实不相瞒，我这怡红楼日前刚来了一位清倌人，不仅模样生得俊，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本是要择日为其选个如意郎君的，现下倒是便宜了她。”说罢，她双手一拍，自有机灵的丫鬟急急忙忙上楼去请人了。

　　不一会子，猛地响起一阵阵抽气声，楼上亦传来环佩相撞的叮咚声，龙女与杨戬皆循声望去，却只见得一白衣女子款款而下，身段婀娜，生得是姝丽又不俗，气质若兰，行走间似弱柳扶风，当真是精妙世无双，不似凡间之物。

　　然，便是此女如何的美若天仙，杨戬也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却不妨龙女已然是看痴了。待到此女行至面前，一福身子，龙女忙不迭的伸手去扶，一股香风便又涌入鼻间，便是见多了龙族美人的龙宫公主此刻也不禁一痴，动作又轻柔了几分。

　　白衣女子正欲一躲，却忽然一顿，任由龙女扶起她，朝龙女福身致谢。

　　老鸨见她乖顺的模样，虽心下讶异，但也并非不能理解。毕竟都已身在泥潭之中，还指望着出淤泥而不染，简直是天方夜谭。且不说她早晚是要被人□□的，只说这面前的两位公子生得这般出众，倒也不算委屈了她。

　　与其在□□夜被不知何人价高者得，还不如自个儿挑一个顺眼的，若是运气好些，被这二位之中，随便一位赎了身，也免得落得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命运。

　　老鸨念及至，不觉心下一叹，心道：“别说妈妈我铁石心肠，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把握住，便全靠你自个儿了，翩翩。”

　　老鸨难得软了心肠，打眼一看那柔弱公子被勾的没了魂儿的呆傻模样，面上复又堆起笑颜，朗声问道：“不知二位公子可满意？”

　　她话音未落，龙女便连连点头，口中呓语道：“满意，满意，十分的满意。”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大概还没有人写过这夫妻二人一起逛青楼的吧，二哥哥好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