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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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将蟠桃林交给孙悟空看管时，王母原本颇有些不放心。只是玉帝把前因后果向王母一解释，王母并非那种不讲道理的性子，听罢轻声叹息道：“哎，本座也觉得太白金星说得甚有道理，阳旌真人非要说齐天大圣无所事事也太偏颇了些，他原就是一只石猴脱胎来的，天地日月精华孕育所生，肯受约束已然很好，再要他受什么差遣，是不是太为难这猴子了？”
想到上次本来已经提上日程的蟠桃会因为一些变故中断了，王母兴致缺缺。“当日这齐天大圣弃官离去，恐怕也是怕受约束。他从前不肯做个养马的，难道现在肯替本座看管林子？”
玉帝抚须笑道：“朕看这猴子有些慧根，不是那等不晓世事的。一个蟠桃林，想来难不住他。”说着，又有几分好笑，“又不是正经的让他长久做这事儿，不过看他闲着没事做，给他打发打发时间的，难道这也不放心？”
王母听他这么说，自然无可无不可的，她堂堂西王母还不至于小气地舍不得一个园子。只是想到那蟠桃林中的三千六百株桃树曾经是她亲自照管的，到底有些不大放心，隔了几日悄悄过去看了看，只见满园香甜，桃树枝头挂满了果实，瞧着十分喜人。
王母身边的七仙女笑道：“娘娘这下可放心了，今年蟠桃林里这么多蟠桃，想来今年的蟠桃盛宴也比往年要热闹许多哩。”
可不是么，往年就是她日日亲自照看，这些桃树也是矜贵得很，能有今日瞧见的一半多都不错了。看着这满园的蟠桃，王母满面笑容，向身后的七仙女道：“等过段日子蟠桃成熟，你们便来采摘。到时候本座要宴请各路神仙还有西天的佛陀菩萨，共赴盛会。”
七仙女等人相视而笑，她们往年都是做惯了这事儿的，最是熟悉不过，都含笑点头应是。其中性情最活泼的一个仙女笑着问：“娘娘，今年是不是也要请齐天大圣一起赴宴呀？他把偌大的一个蟠桃林管理得这么好，是不是也该赏他些什么？”
王母微微一愣，她倒是还没想到这一茬。经人一提，再看满园的蟠桃，心里也不知道是欣喜多还是挫败多。想她堂堂王母，亲自照看，从不假手他人，却也不见得收成这样好。今年玉帝才把蟠桃林交到别人手里，满园就结出了这么多的果实。王母有些哭笑不得，亏得她之前听闻玉帝要给这石猴指派差事，她还担心这猴子照管不来呢，谁想人家做得可比她厉害多了。
王母一径出神，方才开口询问的仙女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回复，当下便有几分惴惴不安。其余六个仙女互相对视一眼，揣测着王母的心意，怕不是对这齐天大圣有什么意见吧？
论理来说，这齐天大圣平日里虽然无所事事东游西荡的，可他性格爽朗，又不拘小节，和许多神仙都能称兄道弟。就连她们几个也曾和齐天大圣有一些交情，齐天大圣身边跟着的叫如意的小姑娘嘴巴又甜，又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平日里见着了一口一个的“仙女姐姐”，还不嫌累地替她们跑腿，说起来，七仙女对齐天大圣和如意的印象十分不错。
可她们毕竟是在王母身边当差做事的，凡事都得瞧着王母的脸色行事。王母平日里还算平易近人，可若是心中不快，脸上便一派波澜不惊。七仙女打量着王母的神色，见她眉宇间的神情还是冷冷淡淡的，几人也就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
她们几个思忖着怎么才能把刚才的话给收回去，还没想出个办法来呢，回过神来的王母却点头道：“你说得也对，此次蟠桃宴会既然广邀各路神仙，齐天大圣自然也在宾客名单之中。至于赏赐么……本座会与玉帝商量一番，你们先退下吧。”
等到回了仙女宫，排行最末的七仙女先吐了吐舌头，拍着胸口说：“吓死我啦，方才王母娘娘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好可怕呀。”
年长的几个仙女叹息说：“这就可怕啦，当年王母娘娘在昆仑山巅一怒之下降下天雷，不知多少女仙尽被屠戮。那惨烈的景象才是真正可怕呢。”
“是呀是呀，听说当年王母娘娘向东华帝君示爱，可东华帝君却情系牡丹仙子，结果王母娘娘怒上心头，牡丹仙子便魂飞湮灭了。这些年，你们可有在天宫之中见过东华帝君？”
“说起来，王母娘娘飞升前似乎是掌管五残星宿的，五残星宿那样重的戾气，王母娘娘若是个性子和软的人，只怕压不住这等凶星吧。”
其余众仙女虽不明，但觉厉。一面搬来小凳子认真听着这些“道听途说”，一面在心里暗暗又把顶头上司王母娘娘的地位捧得更高了一些。她们可不想哪一天突然就魂飞湮灭了，没见着传说中的牡丹仙子背后还有个东华帝君嘛，下场都这么惨了……换她们？她们身后又没有什么大靠山，哎呦喂，想都不敢想。
在交流完关于王母娘娘不可描述的那些事之后，七仙女神色萎靡，“早知道，就不提齐天大圣的事儿了。你们说，王母娘娘是真心要宴请大圣还是在我们面前随便说说的啊？”
“这谁知道啊。”
过了一段时日，王母掐指算来蟠桃也该成熟了，便让七仙女去蟠桃林中采摘蟠桃。园中土地在门口拱手相迎，皱巴巴的脸上带着笑，提醒道：“几位姑娘别太大的阵仗，方才大圣在园中巡视了一圈儿，此时怕是躲在哪一处小憩呢。”
七仙女每年都会来一次，和土地也熟得很，听见他这么说，立刻掩唇笑道：“我们又不是山野村夫，摘个桃子难道还要敲锣打鼓惊得人人不得安宁吗？大圣休息他的，咱们不去扰他清净。”说罢，鱼贯入了蟠桃林，衣袂飘飘，彩带翩跹。
“仙娥们请留步。”
阳旌真人手中拂尘一挥，向七仙女道了一声道号。
林中，如意被孙悟空抱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坐着，他自己变作一只红艳艳的硕大蟠桃，就在如意手边待着。俩人就这么着一面说笑，一面打趣儿。正说着话，冷不丁听见园中传来几声嬉笑，如意好奇地问：“大圣，谁来了呀？”
孙悟空受命看管蟠桃林，平日里没有他的吩咐，土地绝不会擅作主张放些不相干的人进来。他在树枝间蹦了蹦，只是顶着一只熟透了的桃子模样瞧着有些滑稽。
“大概是王母让人来摘桃子了，听说每年这个时候就该办什么蟠桃大会了。”
孙悟空透过层层叠叠的桃树瞧见了领头的仙女，正是一身红衣的七仙女之一。想到这几日土地常常挂在嘴边提起的蟠桃大会，他脑袋转了转就联想到了此事。“管他呢，咱们刚才聊到哪儿了？”
如意听见他这么说，也就放了心。她和七仙女常常打交道，孙悟空看见了红衣仙女，她也瞥见了绿衣仙女，都是熟人，自然犯不着怀疑人家的来意。王母娘娘座下的七仙女向来是按照王母娘娘的吩咐办事，等闲人都差使不动她们七个，现在一块儿来了蟠桃林，肯定是王母娘娘的意思。
如意想了想，半坐直的身子慢悠悠地准备躺下，目光随意一瞥，就看见一个手执拂尘的道士一面和蓝衣仙女说着话，一面伸手在身后的树枝上摸了摸。
“咦？那个人，偷桃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