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灵居灵异启示录》赫连九白

11、十

　　从面馆出来，已经下午两三点钟了。女人走了之后，封晖一直觉着自己的脑袋涨得发痛，他不知道能不能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可他却又本能的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普通的冤魂，星陨他们会费这么大的周折吗？
　　之前的问题没有解决，反而又牵扯出一连串的疑问。
　　用力摇摇头，或许这只是一场噩梦，让他快些从这场噩梦中醒来吧，也许等他醒来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黑雾，没有什么太平街命案，主编每天照样以对他喷口水为乐，也没有任何人死。忽然之间他觉得以前很无聊的生活在现在想来，却是那样的平静和幸福，想得他不由自主的浮起一层悲伤。
　　幽幽长叹一声，却听得背后也发起一声长叹，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真是勉强你了。|”
　　封晖一惊，他背后什么时候跟着一个人？而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急忙转身，在距离他身后三、四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白风衣的男人，欣长的身材，个子比封晖还要高一些，戴着一顶白色的爵士帽，从帽檐散落出来的柔顺黑色长发半遮着他的眼睛，雪峰一样挺立的鼻子底下，唇角漂亮的勾着。双手插在口袋里，正很平静的观赏着他惊恐的神情。
　　尽管他的眼睛藏在头发后面，封晖却感觉自己被这双眼睛摄住了魂魄一样，他知道这样盯着人看很不礼貌，但是就是没办法把眼神从他身上挪开。
　　奇怪的是，他能确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为什么却觉得这样眼熟？不光眼熟，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识感，仿佛是失散多年的亲友一样。
　　“你是谁？”
　　“星陨。”那人淡淡的报上姓名。
　　封晖一震，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将面前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平胸，还有喉结。这确实是个男人！可是看脸，难怪他会觉得这么眼熟，相比昨天那张绝美的脸来说，只不过多了些刚毅。
　　“你、你不是个女的吗？”封晖指着面前的男人，震惊得话都说不连贯。
　　星陨笑了，走到他身边说：“我只不过在不同的地方采用适合的体态，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这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想到昨天他曾听到琉璃说星陨是“无相”，难道说，这就是无相的含义？
　　封晖怔怔的看着眼前人。忽然问道：“我看到你是这个样子，那别人看到你是什么样子？”
　　星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就是他们眼中的样子，或是说，他们心中的样子。”
　　“这就是所谓的无相？”
　　封晖问问题的时候，星陨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眼神隐藏在额前的碎发后，那么的似是而非，令人难以琢磨。一瞬间封晖觉得很难为情，好像自己又问了很白痴的问题。
　　“你心中理解是，那就是了。”星陨与他擦肩走过，从他背后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吧。”
　　封晖勉强回过神来，星陨已经走出老远，只好急忙跑着跟上去，心中一直在骂自己没出息，从昨天晚上见到他开始，只要对上他的眼睛，神魄就不由自主的纷乱起来，这种奇怪的感觉……简直就像……像是站在心爱的人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封晖自己都吓一跳，昨天也就算了，因为星陨是女的。现在大马路上，自己竟然在对着一个男人发花痴，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二人一前一后，找了一处僻静的咖啡厅。封晖坐在星陨的对面，心里有鬼似的闪躲着星陨的眼神，而星陨一直侥有兴趣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端着咖啡杯，脸上挂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折腾得封晖恨不得马上化作一阵青烟立马消失，片刻终于忍不住了，封晖干咳两声问：“找我有事吧？”
　　星陨笑笑，点头道：“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所知道的关于太平街事情。”
　　“哦。”封晖急忙从随身的背包中翻找，早上从邵明然那里借来的一堆资料还在他这里，掏出来之后递给星陨说：“这是所有我们弄到的东西了。”
　　星陨接过来一张一张的翻看其中的照片以及报道，时不时的会把手覆在照片上，闭目冥想一样，然后很失望的摇摇头，封晖完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好愣愣的看着他。等到星陨看到最后那个死去的妓-女的照片时，忽然“咦”了一声。
　　封晖看看他手中的照片，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怎么了？”
　　星陨没搭理封晖，而是把手掌覆在照片之上，闭目片刻之后，竟然笑了。也不管封晖此刻迷茫的表情，举着这张照片对封晖说：“我要见这个人的尸体。”
　　虽然封晖完全不知道星陨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却潜意识的觉着只要是他要做的事情，就肯定有道理。但是这些照片全部都是邵明然拍的，他能拍到尸体的素照，就证明他跟法医那边有些关系，想要看尸体，只能先找邵明然了。
　　当下给邵明然打了个电话，约在这个咖啡馆 ，说是有急事。没过多大一会，邵明然就来了。封晖向他介绍了星陨 ，只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又向星陨介绍了邵明然，然后直接说明想让邵明然带他们再去看一看死者的尸体。
　　邵明然看到星陨，恍惚像是做梦一样，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何况这人一直对着他笑，听到封晖说让他带他们去看尸体，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兴冲冲的对着星陨说：“太好了，本来我以为这么长时间，尸体肯定火化了，没想到这具尸体一直没有人来认领，就一直搁在了太平间，要不然就真没办法了。我们现在走吧！”
　　星陨一点头，站起身来。说说笑笑和邵明然肩并肩的走出去了，仿佛封晖一瞬间变成了空气牌的。
　　封晖无奈的摸摸鼻子，自己站起来跟了出去。
　　太平间的停尸房呆久了就觉得冷得刺骨，封晖和邵明然都没有穿多少衣服，冻得够呛。只有星陨，虽然也穿得不多，但却像是毫无知觉一样，前面走着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正按着先前的记录一个一个的寻找放置那具女尸的冰格。
　　道一声“找到了”，工作人员指着一格冰格说：“就是这个。”然后伸手一用力，将装尸体的冰格抽了出来。
　　“呼”的一股寒气随着冰格被抽出扑面袭了过来，封晖和邵明然只觉得在大冬天冻个半死又被人扔进河里一样，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冰格中的寒气渐渐散去，露出了其中的女尸。
　　星陨凝神的看着，因为时间过长，尸体已然有些变形，但是还是可以辨认出本来的模样，苍白的皮肤上，以及头发上、眉毛上都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面部不存在任何表情，像一件物品一样，被安置在冰格里。好像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来不曾拥有过生命一样。
　　淡淡一笑，星陨收回了目光，却听到背后封晖突然一声惊叫。
　　“你怎么了？”身边的邵明然被封晖吓了一跳。
　　只见封晖惊惧的盯着冰格里的死尸，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呢喃：“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不……不……”
　　邵明然被他说的纳闷，又觉着封晖的表现有些不正常，就进一步追问道：“怎么回事啊你？什么不可能？”
　　封晖一把抓住邵明然拉到死尸跟前，指着死尸问：“这是当时死的那个妓-女吗？你确定是这个人吗？”
　　邵明然看看死尸说：“没错啊。”然后盯着封晖：“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封晖彻底的傻了，像是瞬间泄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松开邵明然，转头看向星陨。
　　星陨也在看着他，脸上依然挂着那副似是而非的笑容。
　　“你知道是不是？”封晖无力地看着星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麻烦你们谁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邵明然插嘴。
　　封晖转过头看着邵明然：“如果有一个你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忽然约你见面，结果你在去之前发现他竟然已经死了很久了，你是去，还是不去？”
　　邵明然愣了一下，噗的一声乐了，摆摆手：“这么三流的剧情！不过挺好笑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封晖忽然很大声，指着冰格里的尸体：“这个女人就是我高中时候的同学，眉紫！她这几天一直有和我联系！你叫我怎么相信她死了？！”
　　这么认真的表情，邵明然也不敢再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让他相信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会和他生前的朋友联系，这怎么可能？在这个唯物的世界里，谁还会去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他看看封晖，再看看星陨，尴尬的笑笑：“不一定是你认错了……这尸体存放了这么久，都变形了，再说当初你也看过我照的片，不是也没有……一定是你认错了……”
　　一直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星陨轻笑了一声，淡淡道“不是认错了，去赴了她的约，不就知道了吗？”

作者有话说

　　放假了～陆续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