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
-
“让开。”
“抱歉，沈谦牧同志，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我们。”
沈谦牧冷眼看着跟前的两人，身形挺拔，孔武有力，一板一眼，即使没穿那一身绿装，也能让人照面就认出他们是干什么的，或者说曾经是干什么的。
“呵！是打算关我一辈子？”
“不是的话，让蔡平过来办手续，我要出院。”
是啊，为难这两人能起什么作用，直接找给他们下命令的人好了。
见沈谦牧说完就乖乖回了屋，两人从门上的玻璃窗口向里望了一眼，又躺了。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又挡过一波。
两个脑袋凑一起嘀咕一阵，一人悄声莫息的先离开了，通知人去了。
***
蔡平收到消息后，立马给沈建修汇报。这事他拿不了主意，得看沈建修是个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涉及家里这位大少爷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沈建修正在处理份加急文件，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转瞬又继续批阅手里文件，专注认真的样子好似事情不曾发生一般。
蔡平一脸平静的在边上候着。
十五分钟后，沈建修合上钢笔：“我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蔡平是个尽职尽责的秘书，想都没想，张嘴就来：“您和轻工部良部长有……”
沈建修摆摆手，打断他：“中午呢？没安排吧？”
“二十分钟前，夫人来电预约了您的午餐时间，在我回话之前挂断了电话。”蔡平保持平常的口吻，语气平平，无一丝起伏，陈述着已经发生的事实。
“啪！”
沈建修把手里的钢笔扔到文件上，整个人往椅背上靠。两手交握，双目微闭，是沉思，还是酝酿，不得而知。
半晌后。
“你先出去吧。”
蔡平不多问，也不多说，点头微躬，转身出去，轻手带上门。
***
“人是铁饭是钢，大中午的不吃饭哪成！老沈，走，上我们食堂尝尝去，耽搁你不少时间，这顿我请！”
“不了不了，家里有事，趁着这点空闲回去看看。”
沈建修坐上车，蔡平瞄了眼后视镜，小声和司机道：“慢点开。”
车走到一个岔路口，回单位往左，去医院拐右，司机因为避让行人，点了下刹车。
这时，沈建修的声音突然响起：“老陆，走右边，去医院。”
老路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蔡秘书：“好的，部长。”转动方向盘，往右边驶去。
到医院的时候，沈谦牧正在吃饭，眼神都没分半个给进门的沈建修，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一副淡定自在的模样，看得人想抽他。
当然，沈建修要抽也不会在这，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我让小蔡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了，你吃完饭我们就走。”
沈谦牧当即推开自己面前的碗，擦了擦嘴；“我回学校。”
“手续都办完了，你还回学校干什么？”沈建修动手收拾起沈谦牧的东西来，“回家。”
“回什么家？”
“哼！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回爷爷那吧，让他收留我两天，我马上走。”沈谦牧满脸的嘲讽，起身走到沈建修面前，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衣服，“我东西不多，就不劳烦您了，还请高抬贵手。”
沈建修笑笑，顺势罢手，坐一边去，让沈谦牧自己收拾。
至于沈谦牧那些语带双关的话，听听就算了，沈建修并不放心上，小孩子闹脾气的话能当真？还当他长大了，看来是故作坚强。不过，比起几年前的哭闹和歇斯底里，心性是要成熟不少，学会用轻描淡写的言语伤人了。
珍珍，你看到了吗，你儿子长大了。
沈建修一时出神的看着沈谦牧，似乎在他的眉眼间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沉湎在往昔的回忆里。
“部长？”
蔡平的喊声让沈建修一下醒过神来，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票据：“都办好了。”
“是的，部长。另外，我在楼梯口碰到张院长，听说您还没吃饭，想请您到医院食堂吃个工作餐。”
“哈，今天我是跟食堂结缘了是吧？轻工部的没吃上又赶上医院食堂了？”
“这次是得谢谢他，改天吧，另约个时间，今个就算了，这有个祖宗呢！”他取下眼镜，捏着鼻梁放松，等沈谦牧收拾好招呼不打一声就走时，才把眼镜戴上，使力起身：“走吧，把人送去老爷子那，直接回办公室，下午那个会可不能耽误了。”
一行人走到医院大门口，打头过来一辆小车，后车门一开，迎面碰上神色冰冷的刁瑞玲。
刁瑞玲仪态端方的下了车，在沈建修面前站定。
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了良久。
久到周遭的氛围干裂之际。
沈谦牧出声了。
“让开。”
这是沈谦牧回来后第一次见刁瑞玲，见到她不由的想起些不愉快的事，以往的近前的，自然好脸欠奉。
刁瑞玲当然也是不待见沈谦牧的，施舍给他一个侧脸，凌厉的眼神甩过去，让落后一步的蔡平喉头发紧，替人捏了把汗。给沈部长做了三年秘书，相比起这位回京没几月的大少爷，他显然更了解这位夫人的做派和脾气，那可是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主，也就只有沈部长才制得住。
蔡平下意识的往沈建修看去……
正是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滴滴两声，几人步都没挪一下，这年头能开出租的那可都不是一般人，车子硬是擦着边停在了几人跟前，后座的乘客下车后，打量了几眼，看出不对，跐溜进了医院，车门都忘关。
沈谦牧动了，把提包往后座使劲儿一扔，越过刁瑞玲，钻进车里，砰一声关紧车门。
“师傅，走！”
这的哥估计也是个虎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咧！”一脚油门下去，车子跟着就窜出去了。
一溜烟，远了，不见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几人睁着眼看得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建修最先回过神，一把拨开刁瑞玲，急走两步，隐约望见个车屁股。
他沉着脸转过来深深地看了眼刁瑞玲，一言未发，大步向停车场走去。
蔡平赶忙带着人小跑着跟上，沈建修走到车前，一下转过身来：“跟上去看看，是去老爷子那就算了，不是的话，把人找回来。”手拉开车门，一下又想到什么，又吩咐道，“立刻派人去火车站守着。”坐进车里，想想还是不放心，“多安排点人手，如果那小子反抗，绑也要给我绑回来！还有，梁民回来了，让他马上来见我。”他倒想听听，究竟是怎样的姑娘让这小子昏了头，国不出了，心心念念的外公都不顾了。
“好的，部长。”
***
沈谦牧没去他爷爷那儿，更不会去火车站自投罗网。
从他说了“我不走了”之后，沈建修派人看着他开始，他就明白事情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发展了，有些他不曾在意过的细节凸显了出来。原来，沈建修是这么盼着他走的吗，他上辈子倒真是乖觉，也难怪后来他得知自己硬要回国发展时那张难看的脸了。
沈谦牧仔细回想着那些记忆中的旧事，一帧帧翻过去，像是明白了又似看穿了，嘴角扯出个嘲讽的笑来，嘴巴越咧越大，最后“哈哈哈”的笑出声。
司机吓得一激灵，从后视镜瞄了一眼，心里毛毛的。
哎哟，别是拉了个精神病哦！要不要调头开回去算了，就当做回好事？
当然，也就想想，钱还是要赚的。
这会的人大多朴实，也比较热心肠。
“兄弟，笑啥呢这是，没事吧？有啥过不去的坎儿，想开点，眼见着这日子就好过了，人生还长着呢！”的哥的话说的小心翼翼，怕把人刺激到，那就大发了。
沈谦牧抹了把脸，长吁口气：“没事。”
“没事就好，就好，好！”的哥边点头边松口气，这才想起还没问到哪呢！
“那个，兄弟，你这是去哪啊，说个地儿呗，一直这么跑也不是个事哈！”
“去……汽车站。”
“得咧！”
一路油门轰过来，的哥把人放下客都不捡又轰走了，跟甩掉定时炸弹似的。
沈谦牧不在意这些，直接进了汽车站，买了张到宝定的票，刚好他赶上了，十分钟后发车。
他打算从宝定再坐火车走，直接回李家湾，守着李李把孩子生下来，再做其他打算，免得夜长梦多。他前几天回来坐的那趟车途径宝定，而且今天就有一班车，他现在赶过去，时间还很宽裕。
一路顺利，沈谦牧跟人打听好了，宝定的汽车站就在火车站南邻，到了只需走过去就行。
宝定火车站规模不大，两边的钟楼上各插着三面红旗，中间悬挂着主席像，广场边上有一男一女两名少先队员正在进行广播宣传，有闲散的乘客驻足围观。
沈谦牧没去凑热闹，直接进了站。
票拿到手里站在候车台上时，沈谦牧紧绷的心情才算稍稍缓了缓。
“轰隆隆……呜……”
鸣笛声想起，左边轨道有火车进站，人潮涌来，沈谦牧靠着柱子，往里避了避。
他皱着眉头，看着扛起大包小包往外挤的人群，听着他们嘴里不时蹦出的熟悉方言，有些愣怔，他往火车皮半腰看去，蓉城——平京的牌子异常醒目。
这么巧。
沈谦牧笑了笑，忍不住摸出根烟来。
偏头点烟的时候，他发现站台上一个和他有同样动作的人。
动作比他娴熟多了。
也是，自己不就是跟他学的吗？
人都涌到前边去了，稀疏的空隙，沈谦牧看得更清楚。
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
沈谦牧拿掉嘴里的烟，徒手熄灭，身体转到柱子背后，脸色几番变化。
“上车了，上车了……”
吆喝声响起，沈谦牧见人群又涌动回来，这才伸出头往刚才那人站立的地方看去，人已经不在那里，临近的车厢门前却有一道熟悉的背影。
沈谦牧一惊，手里捏着的烟滑落在地，烫红的掌心微微发抖。
“还有没上车的，赶快，要开了！”
他拽紧另一只手上的包带，听着右边轨道前方传来的轰隆声响，他知道，他等得火车要进站了。
沈谦牧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向着左边的火车走去。
“呜……”
走变跑，最后一刻，他赶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 8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