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魅谣·离魂变奏》玄鹊凝儿

11、命案爆发中

　　售票员开始卖票。买车票时，老头也是去弯塘村的，应该是本地居民。水心悦灵机一动，决定从他开始做侧面采访。位子差不多坐满时，中巴车终于开动了。水心悦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和老头聊了起来，先是聊猪崽，她们姐妹的干妈就是养猪专业户，这方面她还懂。说着说着就假装不在意地问道：“弯塘村最近是不是出了人命案？”

　　老头一怔，叹道：“五条命呢，听说是那家女娃的对象干的，那伢子真是作孽哟，好端端的一家人叫他毁了！”

　　老头嗓门挺大，加上这车上有不少乘客是弯塘村附近的人，听到他们在谈这事，其他几个爱凑热闹的，也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水心悦仔细地听着他们议论，希望能有些意外的收获。过了些时候，车子过了大山口，路开始有些不平了，车子一路颠簸，把车上的人都颠得打起了盹。

　　水心悦心系着案情，没有睡意，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多久，就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路边，冲着中巴车不停地招手。太阳下面，他那顶白色鸭舌帽特别显眼。车停下来后，大胡子拎着一个皮包跳上车，车子再次开动。

　　大胡子抓紧拉手，扫视着车厢，大概是在找座位。本来，车后排有个空位，可他却走到前面，弯下腰对坐在我身边的老头说：“大爷，跟您商量个事儿，真不好意思开口，您这么大年纪，我晕车，后面颠得厉害，能不能请您到后面去坐？”

　　老头很慷慨地说：“行！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坐哪儿都一样。”说着，老头拎起蛇皮口袋就朝后排位子走去。

　　大胡子道谢后就坐了下来，把帽子拉低了些，往椅背上一靠，打起瞌睡来。

　　睡意袭来，水心悦也想休息一下，可刚有点迷糊，就觉得什么东西在她肩上碰了一下。她警觉地睁开眼睛，看到大胡子已经睡着了，脑壳沉沉地正往水心悦肩上压，碰到以后又条件反射似的弹了回去，一会儿又压了过来。以前坐车的时候，水心悦也碰到过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是假装睡着，想占点小便宜。

　　水心悦蹙眉，拿起背包挡在肩上，可谁知那家伙的脑袋碰到包以后竟然顺着肩膀往水心悦的胸前滑下去。色鬼！这下水大美人可火了！水心悦瞅准时机，在他脑袋倒过来的一瞬间，往座位前面一探身，大胡子的脑袋猛一沉，几乎倒在车窗上。咚！这一撞让他猛地惊醒过来，大胡子看看自己的姿势，又看看水心悦愤怒的样子，立刻明白了。

　　“哎——对不起，小姐，我实在太困了。”大胡子一脸歉意地解释，“这样吧，你坐到外面来，让我靠窗子睡吧，省得影响到你，行不行？”

　　水心悦看大胡子确实像几天没睡好觉的样子，又见他说话诚恳，想了想后边起身换座位边冷冷地答道：“那好吧。”

　　“谢谢你啦！”大胡子点点头，瞟了瞟水心悦，很肉麻地夸道，“小姐，你不光人漂亮，心眼也好！”

　　水心悦没搭理他，也不敢再睡，保持警惕的状态，怕他有什么新花招。可是换过座位后，大胡子压低帽檐，抱着皮包，两眼似闭非闭，靠在窗边，再也没有什么非礼动作。水心悦松了一口气。

　　正想着，车开到一处三岔路口，迎面开来一辆装钢筋的大卡车，长长短短的钢筋拖在后边。那货车开得很快，两车相遇在交叉口时，卡车快速转弯，驶向岔路。就在一眨眼间，出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拖在车厢后边的钢筋“呼啦”一声突然松动，随着疾驶的货车，蛟龙摆尾似的朝中巴车扫过来，一时间惊叫声和金属玻璃撞击声响成一片，水心悦下意识地缩了身子闭上眼睛。

　　刺耳的刹车声后，车停了。车里乱作一团，水心悦整个人摔在了过道上，惊出一身冷汗。她爬起来想坐到座位上去，可抬头一看，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失声尖叫：“啊——”

　　远在数十里外的我，正在地下室的暗房调酒，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皱着眉头放下酒器，看向紧闭的房门的位置。难道是妹妹出事了？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紫晶葫芦，葫芦的外层画着一只雪白的鸟儿，我把葫芦拿在手心里左右各转三圈后，然后对着葫芦轻吹一口气，一只雪白的九幽鸟从画面里飞出来，慢慢变大，然后扑打着翅膀飞在我的面前。

　　“主人。主人。”九儿开心地唤我。

　　“替我去看看心悦，别让她出事。”我拔下一根头发，往面前一扔。

　　“是，主人。”九儿叼住头发瞬间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用的是“灵鸟寻亲法”，用我的头发就能找到近亲的下落，九儿有它的法力，可以操控时空，日行千里，瞬间抵达目的地。

　　我拿起酒器，晃了晃里边的液体，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一些陌生的记忆再次侵袭而来，我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一世又一世，每一世都有舍弃，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福禄寿、美貌与智慧，我都曾割舍过。每一世都有弄得化不开的悲伤。随着我慢慢长大，这些陌生的记忆越来越深刻。自从昨天在医院门口见过那个青衣古人后，这些记忆出现得更加频繁。

　　——三日内，你会很倒霉。

　　马慕来的话油然在耳，像是诅咒，我越来越觉得心绪不宁，好像今晚将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镜头调回车祸现场——

　　很多人和水心悦一样看到了恐怖的场面：一根手指粗的圆钢，穿过开着的车窗，不偏不倚，深深插入了大胡子的太阳穴！司机吓呆了，张大嘴巴瘫在驾驶座上。后排那老头走过来，伸手试探大胡子的鼻息，又看看眼睛，摇摇头说：“已经走了。”

　　司机用发抖的手掏出手机，打通电话报了案。

　　乘客都下了车，水心悦站在车外，仍然十分惊恐。她和大胡子换座位前后不过十来分钟，如果不是自己猜疑，逼得大胡子和她换了座位，那现在出事的就是她了。想到这些，水心悦后怕得直想哭！再想想大胡子其实是被她害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有了。

　　“姑娘，别难过，这一切都是天意啊。”原先坐在水心悦身边的老头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走过来劝道，“你想想，他先要跟我换座位，然后又要跟你换，眼看就要到站了，这事故不早不迟地发生了，神人也难料呀！”

　　水心悦难过地说：“大爷，您说的不假，可、可是，我心里不安呀。”

　　九儿凭空出现在中巴车的车顶，悠闲地用嘴巴梳理着胸前的羽毛，头可断毛不可乱，它还是很注重形象的。反正主人的妹妹好端端的站着没事，它也安心地当个观众。

　　莫彬倩已经抵达弯塘村，在村口听说事故，便拨通了水心悦的手机。水心悦接起电话就哭了。莫彬倩立即赶去现场。

　　大约二十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现场。莫彬倩在安慰过水心悦后，发挥职业精神，开始拍照采访。马慕来也随警队赶来，水心悦立即扑进了男朋友怀里。看着伤心的女朋友，马慕来好生安慰。

　　一位警官拿过大胡子怀中的皮包，打开来想查找线索，只见包里有一把白亮亮的尖刀，和一个捆得方方正正的纸包。警官取出那纸包一看，吓了一跳，周围人也惊叫起来：“炸药包！”

　　警官觉得有点蹊跷，他把炸药包交给另一个警察处理，自己盯着大胡子的脸细细打量。突然，他眼睛一亮，从怀中掏出一张通缉犯的照片看了看，伸手在大胡子脸上摸摸，然后轻轻将那胡子撕了下来，露出的竟然是一张白净净的脸！

　　“他就是弯塘村凶杀案的嫌疑人！”警官很肯定地说，“这家伙简直是疯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可能是想今天中午再次作案，杀掉赵优丽，如果被发现，他就打算同归于尽！唉，真想不到，他第一次作案后竟然没逃走，还敢明目张胆地乘车去弯塘村！”

　　老头听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这就对了，怪不得他想尽法子要换座位，他是想靠前、靠窗边，好察看路上情况。真是老天有眼，死有余辜啊！”说完，他转身对水心悦说：“怎么样，姑娘，我说是天意吧，不然怎么一车人都没事，偏就这么准戳到他头上？找死，这家伙找死啊。”

　　真是奇了，这样的巧合真是没办法解释，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这趟出门，水心悦惊吓不小，莫彬倩却收获不小，专栏的头条有着落了！莫彬倩拍拍水心悦的肩说：“走！跟警察做完笔录后，我请喝压惊茶。表哥，你局里有事就去忙吧，我来照顾心悦。”

　　“工作哪有女朋友重要，我们一起回警署吧。录完口供，正好是午餐时间，我陪你们去餐厅。走，坐我那辆警车。”马慕来为她们打开车门。三人上车后，马慕来的搭档也在打过招呼后，跟着上车了。接着车子就启动了，离开了事故现场。

　　“哎，奇怪了。我刚刚明明看到车上停着一只白色的鸟儿，照片上怎么不见了？”莫彬倩一上车就打开手提电脑，将数码相机拍到的照片传上网，却发现了照片上的疑惑。

　　“是不是你眼花了？”马慕来问。

　　“才没呢。那鸟很特别，我好像在外公的书房里看到过相关记载。你等着，我把那样子画给你看。”

　　马慕来笑笑，没当回事。对他的搭档说：“钟离，你弟弟今晚没有约会吧？我今晚有朋友想介绍给你家的宅男。”

　　“如果是美女的话，我一定轰他出门。”钟离敬用的是“轰”字，而不是“哄”，同事们都知道他有个大学毕业后一宅到底的弟弟，完全在家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且还是网络高手，不出门也能赚钱。原本警署的领导还向吸纳他弟弟去ID部门工作，可惜人家是个标准宅男，不肯出门。

　　“当然，我女朋友有个孪生姐姐，让两人交个朋友也不错。还有我这表妹，大家都是年轻人，比较好说话。”

　　“哥，你在打什么注意？”莫彬倩嗔道。

　　水心悦听了，基于八卦心态，神情从惊恐中恢复了一些。

　　“人家小帅可是个大帅哥哦，我还不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我还约了晨轩，今晚就当年轻人搞联谊。反正场地和费用都用着姐夫的。”

　　钟离敬看看身边的两个美女，立即应道：“好，算我家宅男一份。我一定把他打包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