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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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丝不断，乌云不散，这样的天气总让人感到心情郁闷。
我倚着窗，呆滞地望着远方。
这天清晨，龙澈满面寒霜地来到我房里，我看着她有点杂乱的发丝，心下暗惊，这样一个整洁的人竟然会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别人面前。又瞥见她微红的眼睛，显然是哭过的，难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我房里，我替她倒了杯茶，她不失礼节地接过茶，啜了一小口，旋又冲我笑笑，便起身离去，背影是那样的落寞，无声地扯痛人心。我疑惑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下午，我见天气晴好，便来到花园散步，这些天也闷得够慌，林尔涵和林雨晨都没有再来看过我，我又不敢再去林府——毕竟我已经被赶出了林府，怎好再去丢脸。龙澈收留我在唐府，应该是为了想要拉拢我吧……可是，今晨为什么又以那样的状态来见我呢？百思不得其解，我只得摇摇头，甩掉那些愁绪。
唐府并不奢华，院落没有林府一半大，却给人感觉很舒服。因为是冬天，所以花园里并没有多少花，倒是栽种的梅花开得很旺。其实我并没有实质地看过梅花，光是从书上了解着它。我想到了王安石的《梅》，不禁在这梅花林中兀自吟了起来：
“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足雪，
为有暗香来。”
“好诗！”老成而又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回头，却看到一位白发老者正含笑站在我身后，他那老鹰般犀利的眼睛闪烁着一种奇异的色彩，这样的老人真是令人肃然起敬。
我忙欠身作揖：“民女拜见唐老。”
唐老笑呵呵地上前扶起我，道：“不必多礼，我已不是朝中之人啦！”
“虽然如此，但唐老的高尚情操依旧令人崇敬，这礼，该行。”
“呵呵，好聪明的娃！”唐老赞扬着，摸摸胡须，“老夫素来喜爱梅花，且，独爱这梅花啊！”
我点点头：“嗯。”唐老慈祥地笑容不由让我想起奶奶，也是这般慈爱。
唐老高兴地问：“梅花之美，你认为较之其他又如何？”
“对于梅花，有人爱他情操如雪，有人爱他幽香浓烈，有人爱他坚贞如铁。但是，人们总爱把寒梅、雪松、霜竹联在一起，成为‘岁寒三友’，而又特别给梅花一个荣誉的封赠，说‘梅占花魁’。”我记得杨石的《说梅》中是这样写的，便幽幽地说了出来。
“好个‘梅占花魁’！”唐老爽朗地笑了起来，当真豪气干云，打心底的崇敬着这样一位老人！
我们聊了一会儿，我发现唐老其实非常平易近人，话题也是贴近百姓，而且，唐老知识渊博，对一些朝政有着精辟的见解，朝廷失去这样一个人才真是大大的可惜！不由得对他更加尊敬起来。
“唉，可惜啊可惜，唉！”唐老连声叹息。
“唐老是否有心事？”我奇怪地问。
“如果不是世袭规定要长子继位……唉！”
这一点我也认同，最好的例子就是林逸，他这般德行，恐怕林家迟早败落，想想林尔涵，甚至是林雨晨，无论哪一个都要比林逸优秀千万倍！想起林逸，我心底就蹿起一团火苗，且越烧越旺！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落得身败名裂，连出门都不敢了！我激动地说：“我认为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应当废除！若是长子品德败坏，继位之后实施暴政，岂不是自毁江山？撇去出生顺序不说，每个人都应当有继位的权力，只要以德服人，实施仁政，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做君王的不能胸怀天下，又如何能坐上王位？传说中的部落联盟首领传袭制度是禅让制，如果要让国家得到进步得到发展，民意是起最大作用的……”
唐老听罢，也激动起来：“好啊！好啊！说得实在太好了！”
我猛然意识到唐老将话题扯到继位上，又想起龙澈今晨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难道是……我惊疑地问：“女皇是不是……？”
唐老冷下脸来：“…你如何知道？”
我将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唐老脸色才好转一些，神色凝重地说：“嗯，你猜得不错，女皇病重，太子又如此放荡不羁，我瀚海王朝必定又要掀起轩然大波，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红南国和俱东国对我国也是虎视眈眈，一旦女皇……恐怕战乱是不可避免的。”
“原来如此。”可是，我想龙澈最伤心的应该是她的母亲要走了吧……
告别唐老，我一路打听龙澈的房间，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小别院。无论如何都想好好劝慰一下她，至于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想要劝慰她呢？嗯——因为她救过我，而且还收留我住在唐府吧！对对对，就算只是为了报恩，我也应当如此的。如果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那么我一定……会心痛……不对不对，我为什么要心痛啊？！奇、奇怪的思想！啊~~~不要再想了！
深呼吸一口气，我伸手敲门。
房间里好像没动静，不在吗？心底泛起一阵小小的失望，我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到房内的人口齿不清地说：“谁呀？进来——”
我欣喜地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酒味就扑面而来，我忙捂住鼻子：“你喝酒了？”
房间里横七竖八地倒着空罐子，龙澈醉卧在床上，手臂还抱着一罐酒，这形象如果被别人看到，哪里还会有人认出这是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的龙澈？！她斜眼看了我一眼，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继续她的喝酒。
她这般无视于我，让我一下子就火大了，近前夺过她的酒，怒斥道：“还喝！你不是要打败龙智愚吗？不是要夺得皇位吗？怎么可以这样颓废？！”
龙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谁稀罕什么皇位……母皇都要走了，我夺皇位又有什么用？从小母皇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她的一颗心全系在皇兄身上，事事都依着皇兄的性子来……你可知道，我本名不叫龙澈，我叫龙纯！单纯的纯，是那样简单的一个名字，那样干净的一个名字，好多人都喜欢这个名字，我也喜欢……好喜欢母皇抱着我喊我纯儿…纯儿……可是为了保住皇兄的地位，母皇居然因为一个空虚的预言下令为我改名，澈……哼哼……不是澄澈的澈，是撤离的撤，是要我打消与皇兄作对、抢夺皇位的念头……可是她可曾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再多看我一眼，再抱抱我……”
眼前如此脆弱的龙澈生生地揪疼了我的心，我不由自主地抱住啜泣的她，柔柔地唤道：“纯儿……”
至于为什么我会这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想太多，真的好累，还不如脱下一切伪装的外衣，互相慰藉彼此脆弱的心灵。
在我的怀中，龙澈很快睡着。我想，她一定很累，很累……
对我毫无防备的模样就像初生的婴儿，听着她有规律的呼吸，我的心好像也渐渐归于平静，这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我大胆地伸出手去抚摸她眼角下的那道不显眼的疤，真的很淡，我用指腹来回摸着，却感觉不到她的皮肤有凹凸不平，反而非常嫩滑。好像亲一口……这样想着，等我回过神来，我的唇已经印在了她那道疤上，吓得我连忙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我一定是疯了！
惊慌地离开现场，还好她在睡……
奇怪，奇怪，为什么我会这样？不知不觉地抚上红唇，其实，心里还有挺高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