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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未婚妻太不容易了 ...

  •   周一上午的课过的飞快,上午第五节课快要下课了,物理老师王胜依然没有下课的意思。

      全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他们目光不约而同瞥向走廊外,走廊外已经有不少学生路过他们教室外的走廊,朝着食堂走去。

      物理老师拿着周末发的那张试卷,站在讲台上环视着全班说:“下面一道大题有点难,讲起来费时间。”

      全班提着的一口心放下来了,听这意思是要提前放学。

      没想到物理老师悬念拉得很足,最后沉声说:“我简单提点一下,你们下去算算,不会的,下节课仔细再讲讲。”

      全班那一口气噎在喉咙,差点当场断气。

      考完就去炸学校群里几个胆大的在发消息。

      匿名:强子,你特么凳子往前拉,我要第一个冲出教室,我怕我的洪荒之力伤到你。

      匿名:冲出去有屁用,高三那群牲口提前三分钟下课,我们去估计肉都被抢光了。

      匿名:我的红烧肉啊。

      匿名:今日食堂不供应红烧肉,猪肉涨价了。

      匿名:我的土豆烧鸡啊。

      匿名:土豆烧鸡应该还有,那阿姨酷爱抖勺,上次抖掉了我一大块鸡肉。

      此时,操场上,回形教学楼外传来学生的咚咚咚的脚步声与嚷嚷声……

      这意味着,高三的下课了。

      在脚步声还没完,一阵铃声响,教学楼传来山呼海啸的奔跑声,学生实力用奔跑声演奏着“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的交响乐。

      物理老师王胜已经把公式在黑板上列下来了,无视学生们对吃饭的热切渴望,咳咳两声说:“这题是道复合体,超纲了,不过也不是做不出来,要用到这些公式,少一个就无法计算。先计算加速度再测船的浮力,如果忽视了作用的三个力,做出来肯定是错的,最后一步用这个公式……”

      薄白看着黑板,拿出前天晚上写出的半页草稿,草稿纸上的运动加速度已经算出来了,船浮力也算出来了,只是每次算到最后一步就觉得有问题。

      物理老师列出了所有的公式。

      他跟着王胜的解题步骤,对着草稿纸上的算术过程看。

      易远暮淡淡看着薄白,眼神自信且傲然,导致头上那撮小卷呆毛都能感受到主人席卷全班的王霸之气,傲然竖了起来。

      薄白写下公式步骤的时候,易远暮伸出修长食指,戳了戳草稿纸上的其中一行,说:“啧啧啧,你已经算了运动加速度,为什么不知道要套用这个公式?你但凡聪明一点,这题就做出来了,你看你,都知道要用浮力公式,为什么就忘记了船在行进中会有风的阻力,力学白学了吗?”

      薄白睥了易远暮一眼:“拿开你的手。”

      易远暮无语说着:“你怎么这么不虚心呢?我指出了你的错误,你应该感谢我,懂吗?下次你如果遇到做不出来的题,可以拿来跟我讨论讨论,我随时有空。”

      薄白冷冷说着:“手拿开。”

      物理老师讲解了大致过程,喊着:“这题有谁做出来吗?薄白,你做出来了吗?”

      薄白站起来说着:“还没。”

      物理老师:“你算到哪一步了?”

      薄白:“算出了加速度与浮力。”

      物理老师点头:“不错,坐下。易远暮,你呢!”

      易远暮吊儿郎当站了起来:“算到了‘解’。”

      薄白一时语塞,看向易远暮,这家伙才写了个解而已,为什么刚刚那指点江山的气势好似他已经得出了正确答案。

      易远暮坐下之后,微笑着看向薄白。

      不知道怎么地,他莫名的开心。

      虽说他是年级第十,但是他的数理化三科成绩能在年级上排前三,他语文与生物拉了一些分,外加上再扣点卷面分,常年在年级八|九到年级第十八|九徘徊。

      而现在,他做不出来的题,薄白也做不出来。

      这至少证明是题目本身难而非自己不行,他心安理得的觉得年级第一都做不出来,年级第十做不做出来无所谓。

      物理老师点头:“你们下去做一下,下课。”

      班长喊着:“起立。”

      全班阳|痿似的上气不接气:“老师,再见。”

      在宛若死前回光返照的“再见”声之后就是学生们绝地生还,像是吃了大力金刚丸似的冲出了教室门。

      目标很明确——食堂。

      王胜很明白的闪到门后,给学生让出一条康庄大道。

      钟浪拍着薄白课桌说:“快,再不抢,就要去食堂啃桌子了。”

      薄白笑了:“哪有你说的那样夸张?你帮我打一份饭,我要糖醋排骨或者糖醋里脊,我去一趟厕所。”

      “那你快点。”钟浪飞似的朝着教室门口跑去。

      易远暮与祝培朝着便利店走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薄白进了他们这一层楼的教职工厕所。

      易远暮看那背影出了神。

      未婚妻真是太不容易了。

      在学校厕所翻新之前,教职工厕所比较高大上,全是隔间马桶瓷砖,连小便器都是隔间的,一排排蓝板门过去,蹭亮蹭亮的,都比得上豪华酒店厕所了。

      所以学生一般往教职工厕所跑,学生一多,老师上厕所还得排队,有时候排上半个多小时还不一定轮得着,厕所环境变得极差,马桶小便器经常堵。

      于是,全校明令禁止不许学生去教职工厕所,但这一事惹得有钱人家的孩子不高兴,这学校师资力量雄厚,金贵的少爷小姐们数不胜数。

      一些有钱的家长直接捐厕所,将学校厕所全按照教职工厕所翻新一遍。

      与易远暮同班的严成,就是校董的儿子,据说全校的厕所都是他家捐的。

      所以现在全校厕所都是隔间,薄白就算去男生厕所也没关系,可他一如既往的往教职工厕所跑。

      难道是因为教职工厕所人少吗?

      不怕被逮住吗?

      看来他为了女扮男装费尽心思。

      也算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孩。

      可惜胸太小,脾气太臭,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不符合他的审美。

      不然还能磨合磨合。

      祝培看他哥们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那眼神他只在电视剧里普度众生的菩萨身上看到过。

      他觉得他哥们儿不对劲。

      下午前两节是语文课,卓扬讲课跟他人一样无味,经常会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最后三节是数学课。

      梁丰直接发了一套试卷,算是周考的卷子。

      等考完数学,梁丰收了卷子说着:“数学课代表,晚自习如果没事,就去我的办公室改一下卷子。”

      薄白点头:“好。”

      梁丰看都没看薄白一眼,拿着试卷走了。

      梁丰一走,全班瞬间活了过来。

      晚自习的时候,薄白将上午发的那些卷子做好了,在第二节晚自习去了数学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仅剩下一位数学老师,那数学老师是十班的老师。

      一个秃头严厉的老教师,古板的眼神比梁丰还可怕,眼睛一噱人,让人寒毛直竖。

      薄白站在门口喊着:“报告。”

      那老师扭过头来,打量了薄白一眼,说:“进。”

      薄白走了进去,走到梁丰的办公桌前。

      梁丰的办公桌一丝不苟,跟他人一样,散发着冰冷又不近人情的气场。

      他们班的试卷被卷在一起,摆放在三四叠试卷的最上面,其他几叠是其他班级的。

      那个数学老师沉郁顿挫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看样子,那数学老师在指导别人数学题,他面前站着一排学生,其中一个,薄白认识,是十班的杜添苟。

      杜添苟看到薄白也怔愣住了,目光锐利宛若一把刀投射过来,最后在自己数学老师愤怒严厉的声音中转回头去。

      薄白批改着试卷。

      十班数学老师沧桑喑哑声或低或高的传入薄白的耳朵里:“这些题型很常见,并不是多么难的题目,你们这次犯的错很低级,下去给我好好改正,明天订正给我交上来。”

      那一排学生拿着卷子回答:“好。”

      那数学老师说着:“下去吧。”

      那些学生都下去了。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了,晚自习是给学生们做试卷,订正试卷的时间,有时候会有一些老师白天没讲完课,会占用晚自习去讲课。

      高一年级的课程不像高三年级那样紧,所以没课的老师基本都走了,此时办公室里就剩下薄白与那老师两个人。

      那数学老师收拾东西要走人,看到薄白还在办公室,就问着:“这位同学,你什么时候走?”

      薄白抬起头来,说:“哦,我大概要晚一点走。”

      那数学老师说着:“待会儿记得锁一下门,锁挂在门上。里面锁一道,外面也要锁一道。”

      学校办公大楼与学生教学楼是通过回型走廊连在一起的,所以门窗都得锁好。

      薄白说:“好的。”

      那数学老师走了出去,出于礼貌,他把办公室的门给薄白带上。

      轰隆隆——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闪电拉扯的瞬间,窗户骤然一亮。

      薄白被这突然一阵雷电震得整个人神经紧绷,手里的钢笔哒的一声掉在办公桌上,钢笔滚落几圈,宛如泣血一般,泣出了几滴红墨水,由点连成抛物线。

      轰隆隆——

      雷电声中伴随着雨水洒落的声音,那声音仿若一种魔咒,在寂静空荡荡的办公室放到最大,仿佛连墙壁都在震动。

      白炽灯闪烁着,突然一下,灯熄灭了。

      不远处的教学楼里瞬间黑暗,学生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惜那些嘈杂的声音很快归结于黑暗中。

      整个办公室黑暗死寂一片,窗外干枯才抽出新芽的树枝剧烈颤抖着,婆娑的阴影映在窗户上,被雷电的光一照,格外的渗人。

      薄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捂着耳朵。

      身体微不可察的发抖。

      眼前的场景跟四岁的孤儿院场景一模一样,唯一一点是他没有孤零零的缩在暴雨中。

      他怕打雷闪电,更怕打雷闪电的时候一个人待在黑暗中。

      他捂着耳朵摸索到了朝着门口走去。

      咔哒一声。

      门锁被从外面锁紧。

      他心下一咯噔,难道是某个值班老师看里面没灯光就以为没人,把门锁了。

      “等一下,还有人。”他拍了拍办公室的门,可惜外面没人回应。

      “这里还有人!”他使劲踹了一下门。

      砰的一声响,那声音映着惊雷声,在他耳边放大,他手撑在门上,大口呼吸着。

      没人回应他。

      从窗户上可以看到对面的教学楼里,有荧荧黯淡的烛光,那光线闪烁着,一格一格的连成一片。

      好似当年孤儿院铁门内那盏黯淡的照明灯,他缩在铁门外,害怕得冲着那黑夜中唯一一盏灯光哭喊,可惜没有一个人听见。

      那盏灯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易远暮在半回形教学楼里穿梭着,他手里拎着耳机手机,兜里还揣着几根学校停电专用的备用蜡烛。

      可是教学楼那半回形的走廊仿佛很长,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随着闪电在天空撕开一道口子,一声春雷响,整个教学楼随之颤了颤,仿佛那道雷劈在脚下一样。

      他快速的跑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门外有人站在门口。

      那个人穿着校服,看样子是一位学生。

      他骂了一声“艹”跑了过去。

      那人拿着钥匙回头就撞到了易远暮。

      易远暮看到那办公室外面的锁被锁住了。

      薄白还没回教室,也没出来。

      那人见到他,仓皇的下意识侧过身想跑。

      看样子薄白是被这人故意锁在里面的。

      他一把拎起这人的衣领,把人抵到栏杆上,说着:“钥匙呢?”

      那人处于变声期,声音粗狂带着嘶哑,说:“什么?”

      易远暮不想跟他废话,一拳头直接砸在那家伙的肚子上,拽着他的肩膀往自己的膝盖上撞,而他一提膝盖,那人疼得“啊”一声惨叫。

      那人举起手来想要还手,被易远暮一把抓着手腕,他动弹不得,只得骂着:“他妈的,你有病啊。”

      易远暮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摔在地上,把人摔在地上之后,在他身上摸索着。

      易远暮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钥匙,他吼着问:“钥匙呢?”

      那人骂着:“你他妈的有病吧,什么钥匙?”

      易远暮把人拎起来,摁着他的头对着门上的防盗锁,说:“是不是要老子用你的头开锁?”

      那人瑟缩了一下,他毫不怀疑自己真不给钥匙,易远暮会拿他的头开锁。

      他在校服里面的外套兜里摸了摸,终于摸出了那把钥匙。

      他把钥匙给了易远暮之后,易远暮就放开了他。

      那人一被放开,撒开腿就跑了。

      易远暮没心思去追,直接打开数学办公室的门。

      门被打开,里面的人怔愣了一瞬,单薄的身体紧紧贴着墙根坐着。

      在他手机灯光的照耀下,薄白的脸色比身后的墙皮还白。消瘦的身形随着雷电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还是这里安静,可以安心打游戏,课代表,以后晚自习批改试卷把我带上吧。”易远暮笑了笑,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办公室一角被手机的灯骤然照亮。

      他把手机扔在薄白的脚边。

      从兜里拿出几支蜡烛。

      薄白看了过去。

      易远暮有点儿尴尬说着:“我不抽烟,你抽烟吗?”

      薄白捂着耳朵,不想说话。

      他一家人都不抽烟。

      易远暮把蜡烛随手扔进垃圾桶。

      他拿着游戏机在薄白身边坐了下来,挨薄白挨的很近,能感觉到薄白身体在不可控的发抖,看来他未婚妻这些年吃了挺多苦的。

      他将耳机往薄白面前一递:“听歌吗?”

      “不……”薄白咬着牙偏过头。

      轰隆隆——

      他后面的声音被雷电声一劈,戛然而止。

      易远暮笑了笑,“我新下了几首英文歌,不晓得什么意思,你英语好,帮我翻译翻译。”

      他说完,不等薄白拒绝,就将耳机套在薄白的耳朵上。

      随着耳机里旋律被打开,雷电声如同在空气中化为齑粉,消散不见。

      那种心脏悬空感骤然消失,心脏仿佛随着办公室里亮起来的手机灯骤然回到心腔。

      那种难耐的害怕、惶恐一点点的减淡。

      ==

      薄勤在家庭群“白蛇传”群里发消息。

      小青:@许仙@小白放学一起走吧,我今天不给大小姐补课。

      大小姐名叫甄苏,是薄勤班上的一个白富美,薄勤每天放学都帮她补数学与化学。

      薄勤虽然不像薄白与易远暮那样,常年傲然全年级,但他基本能在年级八十名到一百名左右徘徊,他数理化非常好,偏科比较严重,语文、英语与生物能拉不少分,跟易远暮属于同道中人——语文无能派。

      钟浪正拿着纸卷成细细的纸棍棍,然后拿着纸棍去挑蜡烛,此时手机页面亮了。

      他吓得连忙捂住手机,往窗户外一看,根本没有人查岗,停电的唯一坏处就是手机太容易暴露。

      他悄悄的把手伸到桌子底,点开手机页面,看到薄勤发来的消息。

      他回着。

      许仙:可以啊,我们要等一下小白,他去批改试卷了,现在还没回来。

      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来,停电了,批改不了试卷了。

      既然批改不了试卷,为什么薄白还不回来?

      小青:等一下,薄白去批改试卷了?去哪儿批改。

      许仙:当然是数学老师办公室啊,哎,好惨一孩子,我们班周考的数学卷子都他改的。

      他等了半天,薄勤没回他。

      许仙:小青,你人呢?

      许仙:你被法海收了吗?

      许仙:小青,你被分手大师抓住了吗?

      许仙:小青,你如果被分手大师抓住了,你就眨眨眼。

      分手大师是他们的教务处主任,最爱抓早恋,但凡被他抓到的情侣没有不分手的,所以人送外号分手大师。

      法海:@小青,你手机如果再被没收了,老子可没钱给你买。

      法海的钵:别怕,我给你买。

      薄勤听到薄白在办公室,立刻将手机塞进兜里,站起身朝着办公室跑去。

      现在外面电闪雷鸣,他知道薄白怕雷电,更怕黑夜里的雷电,打雷的夜晚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

      当时他爸爸去领养薄白的时候,孤儿院已经将薄白的情况告诉他爸爸了。

      孤儿院阿姨有点不解的说着:“这孩子心里阴影大,也不爱说话,更不合群,你们确定要领养这个,不去领养其他的吗?”

      主要是孤儿院阿姨怕领养一阵子又给丢回来了,到时候各种手续麻烦的要死,各种纠纷不间断。

      这已经是这孩子被丢回来的第三次了。

      老爸再三确定,就领养这个。

      薄勤飞快的跑到数学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过窗户玻璃,里面发着幽弱的光。

      他一下子推开门,喊着:“薄白。”

      此时,他看到靠墙坐着两个人,紧紧挨着,一个人在打游戏,一个人戴着耳机低垂着头。

      易远暮也注意到了薄勤,薄勤喘着粗气,可见跑得多快。他站在门口,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与薄白。

      不知道怎么地。

      易远暮看薄勤那紧张的样子非常不舒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未婚妻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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