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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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御鬼
左使大人宽长袖袍下的手不易察觉地轻轻带过，随即啪的合上厚重的黑金封面典籍，瞬时大书在空中消散，只余几丝残留烟雾飞舞，左使挥挥衣袖将其驱散，回身看向高台下躬身候着的阴司掌事，寻思片刻，方才笑道：“罢了罢了，都是些无趣的俗事，不值得本尊亲往！”
掌事暗忖而面上陪笑，道：“是，是，大人公务繁忙，何必亲自跑一趟。”
左使听出话中意，不怒不恼，亦不语，居高临下，就这么堪堪晾着，到是掌事沉不住气，抬起头偷偷瞧上来。
只见左使大人嘴角微微露笑，再往上瞧去，却见双眸冰冷，眼底隐隐有暗红光亮似要慑取心魄！叮，掌事只觉耳边一声警响，从怔忡中回神，连忙俯下身子作礼道：“大人在上，方才小司多言，左使大人行事自有安排，大人勿怪，勿怪！”
掌事以往只听过左使传闻，如今亲见绯红之气，心中一凛，不禁叹道，这血色力量……难道他真是魔界上任族长煞王再世？还真得好好考量考量再做选择。
这边左使一挥袖，暗沉雾色缭绕，瞬间隐去，再一现身，人已在冥界入口，匆匆欲要离去。
“左使大人！”一声急促的呼叫，小黎在旷野处现身，拦下欲离开的人。
左使顿了顿，无奈地偏头，收回迈出的左脚，咬着牙根强笑道：“黎大人！哈哈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下次有机会再聚！”
魔界千年上任的人与冥界入口的监督官黎大人无奈的叹气，拦在左使身前，认真而严肃道：“我不知你要做什么，但你离开魔界已久，能量消耗太多，回来待段时间！”
“好好，必须回，但让我两天，过后我就回去。”
小黎望着眼前可怜巴巴，满眼乞求的人，明知是假装，明知故意为之，还是堪堪后退半步，太……假！恶劣！
左使没觉得有什么不耻，反而很得意。
黎大人心道算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又道：“魔界与方家的勾结，可能比你我想象还要麻烦！”
“哦？”左使听说正事，收回玩闹，接着道：“这么说，上边已有人默许？”
小黎点头。
“那要复杂了。”左使长吁口气，眼睛睨起，若有所思，又道：“看来分化已愈演愈烈。”
小黎担心道：“阴司处在何方还未知，方才你察看可隐去痕迹？你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左使大人微微笑道：“放心。”说着带着温和笑意，瞬时化为烟雾而去。
苏醒一宿未睡，早上匆匆赶上地铁，穿过人流奔向图书馆，果然，李默之已站在门口等他。李默之踱几步，停下，抬腕看眼时间，眉头不禁一皱。
“李先生，抱歉抱歉！”苏醒气喘吁吁从李默之身后跑过来，手抵着腰间，半弯身大口喘气。
李默之转过身看他弯腰而露出的小截白嫩脖颈，以及微微泛红的耳朵，轻咳一声，没有不耐，反而柔和道：“有什么事？今天晚了十一分钟。”
苏醒自然不会说昨晚做什么去了，喘半天，站直身，摸摸头笑道：“贪睡起晚了，没能赶上上趟地铁。”
李默之没再多问，两人如常去吃了早餐。一天忙碌，傍晚，李默之想起早饭时苏醒状态，叫来许冉儿，问道：“云斋前院近几天有什么特殊情况？”
许冉儿并不能时时关注到云斋前院，只是想到早上与青青的通话，立即道：“青青说今天去龙云坛。”
李默之指尖轻轻敲打桌面，心想，龙云坛，道一，她找道一何事？
入夜，天色暗沉，丁丁在巷口不安地徘徊，忽地一阵凉风，扫得人不禁一哆嗦。小正抄着手瑟缩在暗处，低声念叨：“这真能来吗？”
瓜哥忙捅他一下，示意噤声，小正颤巍巍转过身，巷子口老旧的路灯光亮忽觉暗下，小昀姑娘从阴暗中渐渐走近，灯昏黄的光晕映得她脸色暗沉发黄，眼中混沌无神，小正默默干咽下口气，没敢出声。
丁丁拉住小昀一只胳膊，有些担心，焦急问道：“怎么了？这几天去哪了？”
小昀慢慢把目光看向丁丁，在他脸上停留，她眼角的血丝明显。她伸出手，惨白细长的手无力地抚上丁丁的侧脸，轻轻地，贪婪而不舍，泪水在她眼角滴落，也落在丁丁伤痛的心上。
这一刻还是凄然，下一刻却在猝不及防中大变，没有任何预兆，小昀手指倏地抓住丁丁喉咙，只要一用力就会将其折断！
“不要！”“住手！”两声呼喊几乎同时！
苏醒赶来，见小正想要冲出去，一把拉住他，恰时出现的青青先一步拦下小正。他才见到青青身侧还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一手端着拂尘，一手伸前，似在虚空之中抓握，那声住手正是他喝出！
这就是道一法师了吧，苏醒心道。小正不敢妄动，紧张的望向丁丁。道一眉头紧锁，额头青筋暴起，似在消耗很大力气。
小昀慢慢扭转过头，慢慢抬起眼，眼里是不解与疑惑，她盯着道一，眼睛似眼盯出血。
“小……昀……”丁丁虚弱的呼唤，小昀想起什么，猛地转过脸，贴近丁丁，面目显得狰狞，她狠狠地瞪着眼睛，缓缓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叫他来！”
她指着道一，苏醒明显感觉到她周围的空气开始躁动。
青青见小昀没有收手之势，冲她喊道：“小昀！你清醒清醒，他是你的爱人！你不愿离开而要等的人啊！”
“不！不——”青青一把推开丁丁，双手抱头，使劲摇着，嘴角因用力而咬出血，她浑然不觉，嘶声道：“不，他不是！不是！”
丁丁捂着脖子，缓过气，却不理解小昀的话，他伤痛的望着她。
小昀暴躁的指着丁丁喝道：“你，你们都是恶人！都害我，我要你们遭到报应！”
除了道一和一旁默默观察的苏醒，所有人都震惊，小昀不是来寻找爱人，是来寻仇？！
青青不知所措地看向道一，只见他面色凝重，嘴唇发紫，眼皮微阖，一手在胸前捻指，嘴里还不住念叨着。
小正见这情形，显然不对头，这声嘶力竭地怒吼，滴血的眼睛，怎么可能是为爱！这明明是寻仇！他望着笼罩在青青暗色阴影中的丁丁，不再多想，猛的冲上去。
青青和瓜哥根本来不及拽住小正，他一把拉过丁丁，一手拿着个偷偷备下十字架冲着小昀比划，大声道：“快滚吧！”
小昀猛然一震，抬起胳膊遮挡住脸，后退几步。小正瞅机会，拉着丁丁跑到道一和青青身边。
虽只瞬间，小正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从嘴巴跳出来！
道一趁机大喝一声：“收！”拂尘在空中一挥一震，小昀抱着头惨叫地蹲坐在地。
丁丁和青青担心地几乎同时喊出声！小昀虚弱的抬起脸，泪水流下来，可怜而无助。
“她也许只是一时被迷心智，她还是来找丁丁的！”青青心中不忍，还是想挽救，相信能唤起小昀真心。
“青青姐！”苏醒忙喊住她。小正也急了，直接道：“这就是厉鬼啊！哪来的真心！”
青青并不听，她攥紧手，慢慢走向前去。
“青青！”道一出声阻止：“这次，确实不同！”
青青停下脚步，她不愿相信，她希望能唤起小昀，也希望小昀能帮丁丁寻回前世记忆！她回过头，望向同样痛苦，却也含泪而摇头的丁丁，这个事实并不再需多言，她内心不忍而又无能为力，只好默默地转过身。
就一刹那，身后的小昀眼神兀地凶狠，她猛地扑向青青。道一忙甩出拂尘，横在胸前，手捻指决，大喝出声。
瓜哥拽着青青脱离小昀的范围，道一不断施法，小昀尖锐的叫声，冲破午夜宁静，但整个空间似乎又是闭阖的，没有一丝一毫生气。
小昀在挣扎中大吼一声，整个身体被黑暗之气包裹着漂浮起来，眼睛也已完全空洞，血红的眼泪淌在苍白的脸上，指尖化作锋利的刀子，向道一扑来。
不好，苏醒心中一震，这个黑化太快，道一根本镇不住！
果然，道一嘴角渗出血，脸色也显得苍白，他连连后退几步，方站住脚。
苏醒害怕的躲在众人身后，一手背在背后伸展，修长指尖轻轻舞动，掌心暗暗升起一团黑沉之气，气聚集若丝丝缠绕，隐隐有暗红血丝凝结其中。
苏醒凝神，手掌在身侧翻转朝向半空中的小昀，定！他心底默念，瞬息，空中的小昀停住动作，扑来的尖利指尖停在距道一一尺之处。
道一长吁口气，只见小昀即其怪异地扭动着头，咔嚓咔嚓的声音在突然寂静中特别瘆人，她扭动着，挣扎着就是不能再靠近一尺。她暴怒的眼珠爆裂，血模糊了脸和突起的尖牙，暴戾之气在不断扩大浓郁。
“怎么，怎么办。”小正的声音颤抖，身如筛糠。
没人能回答他。大家都被吓住，道一也没有见过如此暴走的厉鬼，不禁问道：“她是为何而死？”
丁丁摇头，青青更是不知。
只有苏醒心中叹了口气，告诉你们不要随意驱鬼了！现在这情形，真得费点力气！
瓜哥忽然拉开道一，也推开大家，苏醒被震得向后一倒，手上失去控制，聚气荡散，那厉鬼瞬间脱了束缚，冲过来。瓜哥竟掏出一把手枪，说时迟那时快，朝着厉鬼连开数枪，一梭子子弹全射出。
厉鬼小昀被子弹震后半米，停止攻击，也就顿住这半秒，下一刻缓过身直冲向瓜哥。苏醒眼见瓜哥危险，忙在他身后一拽，手上用力将瓜哥拉到身旁。瓜哥的黄毛在风中凌乱，只觉头晕眼花，心跳加速，险些丧命。
瓜哥逃过一劫，却将苏醒暴露出来，直面厉鬼小昀。小昀一击不中，再见跟前的苏醒，咧开血红的尖牙利齿一口扑上去。以眼下距离、时间，苏醒只能硬头皮，抬起胳膊生扛下这一击。霎时，他只感到疼痛传来，同时血红阴湿了深色外套，小昀身上的黑色戾气袭上被咬住裂口。小昀似品尝到鲜美的滋味，咬住苏醒不断吸取。
苏醒没料这个厉鬼竟会如此嚣张大胆，他运气欲震开，可这一运气，顿觉胸口闷痛，一股热气噎在嗓口，满嘴咸腥。
电光火石间，只觉眼前身影一晃，砰声巨响，小昀被击飞出去，撞在矮墙上摔落。
苏醒缓过神，见来人，一身西装背身而立，挡在他身前，却是李默之。
苏醒心中默叹，短短几日，这个凡人竟护在他身前两次，自己这个运势，可真是够忖的。
李默之并没有与大家多说，他与道一两人配合，专注的与小昀周旋，小昀无法近他身，他也难将这个厉鬼收住。青青和瓜哥把苏醒扶到一旁坐下，青青想拉开他衣袖察看伤势，苏醒安慰地拦下青青的手，道：“没有伤到我，李先生来得及时，血是厉鬼嘴里的！”
青青放下心，长舒口气。
苏醒没有多说，在大家专注于李默之时，暗自凝神聚气，眼镜下的眼神蓦地犀利，眼底绯红蔓延，只是黑夜中无人能看到。
方才还在小昀身上笼罩的暴戾之气迅速淡去，渐渐地，小昀不再挣扎，反而慢慢落下，双脚离地悬空，双手垂下，耷拉着脑袋，停留在原地，似乎被什么操作，安静下来。
李默之看向道一，他依然在坚持施法，可两人目光相对，道一轻轻摇头，这不是他所为。
因为这已不是驱鬼，而是御鬼！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