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情事》家养野猫

4、第 4 章

　　那以后，徐丰邺便常常邀了爱妮出去。有时候是听戏，有时候是出席宴会。他从前那些女朋友都断了来往，报纸上大肆刊出两人出双入对的照片，加油添醋地写他如何转了性，独宠她一个。

　　倒也不是毫无根据。他给爱妮在霞飞路上置了一栋洋房，找了好些丫头婆子照顾她起居。为着方便出门，还特特拨了一辆别克轿车给她用。她喜欢吃小绍兴三黄鸡，他便找了最好的厨师给她。她嫌一个人住闷得慌，他就扔下一大堆的事务，专程跑过来陪她跳舞看戏。人人都夸她好福气，爱妮淡淡笑着，也不多说。只是回回夜赧人静的时候，听得他在梦中声嘶力竭地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便会愣愣地坐起，整夜失眠，揪心难受。那种感觉，好似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那样刺骨的寒冷，浑身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那么久了，他这样宠自己，便是天上的星星，若是她开了口，他也定要派人去摘一颗来。爱妮以为打败了他从前所有的女人，独个占满了他的心。可是一次她开玩笑地说，她要做他的正房太太时，徐子渝居然吐着烟圈顺嘴说道：“有谁会娶舞小姐当正房的？”这下大大惹恼了她，于是赌气，转过身再不理。

　　“好好的，又做什么？”徐子渝从背后抱住她瘦弱的身子，爱妮闹，挣扎着扳开他的手，他反而搂得更紧，头深深埋进她香软的发际，爱妮着恼挣开，他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只是固执地圈住她，不肯放手。很久很久，突然声音发颤。“别离开我。”从来没有过的脆弱无力，他不敢放手，他怕再一次失去她。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尝过一次，终生难忘。如今寻得了，纵然只是幻影，他也要牢牢握住。“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是我永远，永远不放你。”徐子渝深深叹了口气，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轻得仿佛他叹息时一晃而过的鼻音，却裹了千丝万缕的柔情。这一声，隔了千山万水，乱世苍穹，终于又回到了她的心里，投入她的怀抱。她终究没能忍住，滚出两颗泪珠儿。

　　罢了，这一生，她只道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