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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星夜无光刺骨寒 ...

  •   武天德师从纪长空已有许多个年头。武林中各门派对纪长空的评价是:横空出世,仁德宽厚。事实上,武天德最是清楚,纪长空在武林大会上以一人之力挡下众多武林高手的轮流挑战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苦修才达到的顶峰。纪长空曾说过一句话:他此生最大的成就便是比武台上那面临压力下一举突破的境界,最大的瓶颈也在于此。
      江湖江湖,如江如湖,所谓高手如过河之卿,数不胜数。
      在纪长空成为武林盟主之前,江湖上先有青门,后有武林盟,虽没立什么盟主,但谁都知道,但凡是这两门派的掌控者便掌握了半个江湖的权力。正因彼此权利都处于颠峰,行事也少有的谨慎,有意无意间都避开了彼此的势力冲突。
      可惜,凡事盛极必衰,在四年前,这两大势力突然发生冲突,武林盟于一夜之间成为灰灰。与此同时,青门也消匿了行踪。有心人猜测,恐怕是青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胜犹败,于是隐藏了行迹,以免有人痛打落水狗。
      没有了领头人的武林,顿时就象一盘散沙。原本受到压制的名门大派纷纷的开始争夺江湖上的总领地位。许多小门派之间更是纷争不断,吞并地盘,抢夺弟子……
      用血流成河来形容这个江湖,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经过了长达两年的厮杀争夺后,稍有些头脑的门主或是教主们都发现自身实力大为受损,于是不约而同的收起了贪婪的嘴脸,开始坐下来谈判。
      原本武林盟主由众人共同推选一人倒也简单,奈何,各门各派谁也不服谁。
      江湖中较为有名的峨嵋、昆仑、武当还有少林寺四派中,峨嵋与少林属于不问世事,却又爱管闲事的两派。昆仑派地处西域,但每百年都有能人奇士掌舵,虽离中原较远,但却正因如此,雄据一方,与中原各大门派分庭抗礼。武当一向以江湖卫道人的身份出现,自受青门与武林盟压制以来,心中早有许多不满,此时更是想一举夺得武林第一派的位置,重振声威。
      这四个门派素有积怨,虽然表面上坐下来和谈,私下却是心怀计较。
      少林毕竟是方外之所,虽然为自身谋利,却是不计较最终谁成为这江湖第一派。但其他三派却不这么想。
      调停不果再三,少林便建议比武决出一名武林盟主,由此人来号令群雄,此人不能是一派掌门,但可以是弟子,也可以是无名之辈,只凭武力与德行担当盟主之位,且行事不代表自身门派,每四年重新表决推选一次。若此盟主行为失当,处事不够公允,便可由少林、峨嵋、武当与昆仑共同制裁。

      此决定一出,江湖顿时又炸开了锅般闹腾起来。
      纪长空本是师从无名山野奇人,再加上自身悟性甚高,摸索出一套刚猛正气的剑法,且内功扎实深厚,居然意外的在比武台上胜出。各大门派原本不喜非本门弟子胜出,可纪长空年方四十,已是老迈,既不属于各个门派,女儿纪仙儿又很早送进了峨嵋拜现任掌门了尘师太为师,家世清白得象水一样,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各大门派都有些犯难。
      峨嵋的了尘师太曾与现任武当掌门张涵山有过儿女情长,后因一些误会,再加上彼此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于是断发绝情。但经过漫长的岁月,此二人行事,总有些不谋而合的默契。心里的不满虽在,但关键时刻,总是能统一战线。
      了尘师太琢磨着,纪仙儿天资聪颖,虽有些娇滴滴的小姐脾气,但本质不坏,若经锤练,必有所成,将来说不准还能将峨嵋托付于她。如今若是支持纪长空成为武林盟主,峨嵋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如此一想,了尘师太就隐晦的向张涵山表达了这个意思。
      张涵山虽然不太愿意,但是转念一想,峨嵋弟子与武当弟子向来交好,许多俗家弟子之间更是眉来眼去,不少人都成为眷侣,就连历代掌门之间也一向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峨嵋好,岂不就代表着武当好?再说,四年换一次盟主,若是纪长空行为失当,换了就是。这么一琢磨,张涵山就爽快的答应了。
      少林自然是没得话说。
      结果就剩下昆仑派生起闷气来。昆仑一向野心勃勃,妄想染指中原,本欲趁着选武林盟主的机会,正式进入中原势力,不想却杀出个纪长空,怎能不恨得咬牙切齿。
      可俗话说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昆仑派怎么可能和其他三派相抗衡,于是昆仑派的掌教人璇玑子便只能闷声吞下怨气,表面上一派和气的主动先承认纪长空的地位。

      纪长空这个盟主之位真是得的有些莫名其妙,顺利得都不象真的。他原本只是想试试自已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并不抱多大希望。就连纪仙儿,纪长空也不敢教她武功,就是怕耽误了她,早早的就把纪仙儿送去了峨嵋修习女子适合的功夫。
      武天德是孤儿,自小跟着纪长空长大,他们之间亦师亦父子。武天德不愿意离开纪长空,便一直跟着纪长空学武。让纪长空颇感欣慰的是,武天德不但尽得其真传,而且有青出于蓝的势头,且本性不骄不躁,为人和善,还真与他越来越贴心。
      纪长空渐渐有了将女儿与武天德撮合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是迂腐的人。撮合归撮合,可武天德天性纯善,对纪仙儿的刁蛮总是一笑置之,但也没有更多别的意思表现出来。而纪仙儿模样生得好,又受到各门派弟子与许多世家子弟的追捧,似乎除了比较听武天德的劝,也没别的心思。
      纪长空慢慢就消了这份心。不过做为弥补,纪长空教导武天德是越发的尽心。这也使得武天德在同辈青年中成为佼佼者,隐隐有了成为下任武林盟主的运势。

      武天德坐在房里思考了一下现今江湖的格局,不知不觉叹了口气。其实他压根不想掺和到什么宝藏寻找中来,但纪仙儿却受了尘师太的委派,前来参与行动,纪长空知道后,怎么可能不管。可纪长空是武林盟主,行事便少了许多自由,因此,只好派武天德来照应纪仙儿。而且,这也隐晦的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纪长空也在关注此宝藏。
      到了一定境界的习武人,对钱财基本都视为身外之物,但,武功秘籍和灵丹妙药却是让人趋之若鹜。不要说纪长空,武天德都想替纪长空得到些灵丹妙药,好让师傅圆了此生再一次突破境界的心愿。

      太一教大约于一年前在江湖中现身。现任教主杨慕言虽未露过面,但与各门派都有交好。武林盟主纪长空虽不属于各门各派,却也收到过杨慕言送来的礼物。
      人人都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可杨慕言送的礼物实在很难让人拒绝。其中有的掌门收到了门派失传的绝技孤本,有的教主收到了隐疾良方……象纪长空,收到的就是女子专用金蝉软猥甲。收到礼物的人莫不是又喜又忧,喜得是这份礼切实为已所需,忧的是自已的弱处竟全被掌握在他人手中。
      纪长空行事一向端正,不怕有什么软肋被捏,可唯一一个女儿却是疼进心肝里,恨不得替她把路全都铺好。这也是因为早年他醉心练武,对女儿少有照顾,她母亲死得又早的缘故。
      若说是死,纪长空是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女儿的安危他却总是每每叹息,后悔自已在江湖上打滚,总怕女儿有一日会遭奸人暗算。
      这金暗软猥甲相传是刀枪不入,挡火避毒,若遭内力击打还能反震消弥伤害,真是金蝉脱壳的好宝贝。纪仙儿得了它,这性命便是比拜入峨嵋这大教还更安全几分。纪长空将软猥甲捏在手里反复摩娑,终于还是长叹一声,收下了。

      武天德和纪长空一般无二,谨言慎行,也真的是无欲无穷,然而身为习武人,见到高手,忍不住想与他一比高下,却是天性。
      秦挽那日在百安居与武天德一斗,让武天德浑身如燃烧般热血沸腾。秦挽的功夫虽比武天德略逊,但却让武天德眼前一亮。无论是缠斗的身法,还是古怪的脾气,都让武天德有一种过瘾的感觉。
      然而,面对燕南悠的时候,武天德却有了一丝钦慕。年纪轻轻,武功便精妙非凡,内力也是深不可测……武天德又叹息一声,自已之前不思进取果真是坐井观天。原来他也不是无欲无穷,只不过是身居高位,往看下,便自发宽容起来。
      武天德感慨了一下,却又觉得脸上烧得慌。燕南悠身边那个俊美的青年男子,长相虽俊气逼人,脑子却是不太好使的样子,居然……也不知燕南悠与他什么关系,居然还能在众人面前落落大方,真是,真是……

      武天德猛的一惊,他怎么如此在意燕南悠与那个男人的关系?都说世外高人有些怪癖,这也不关他什么事才对。他现在应该关心的,不该是铁铉吗?
      想到铁铉,武天德又渐渐沉静了下来。对于杨慕言所说的惊天宝藏,无论是纪长空,或是他,都持着怀疑态度。但太一教有既有能力送出那么多珍贵的礼物,由不得人怀疑这个宝藏的真实性。就连太一教都无法独吞的宝藏该是多么巨大,这种想法足以使任何人蠢蠢欲动。
      虽然整件事疑点重多,但是武天德却不得不按着目前的形势走下去。

      不久前,传出藏宝图后便悄无声息的太一教突然公布,多年前教中叛徒携着藏宝图的核心部份及铸刀秘技逃走,又提供了相关线索。可待一众江湖人赶到叛徒所居的小山村时,那处小山村早已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矩。虽说有人怀疑这是太一教故布疑阵,挑起江湖是非,可见太一教大张旗鼓张罗着搜捕,又不象做假。于是众人只好将信将疑的跟着,一路追来了扬州。
      入了扬州城没多久,各门派都接到了杨慕言传出的消息,说七彩刀的铸刀传人就在百安居。峨眉派收到消息最早,原本想着能先拔得头筹,不料却碰了个钉子,还死了一个弟子。
      连擎云死得不明不白,脸上还挂着轻松的笑意,这明显可见是一个他熟悉的人干的。否则,以峨眉派近代弟子中最擅长近身搏斗的身手,连擎云绝不可能一招猝倒。

      正因为连擎云死得不明不白,武天德便也默许了纪仙儿的寻仇。不料这又牵扯出太一教的秦挽来。
      秦挽一亮身份,大家便有一种受愚弄了的感觉,原来一切都掌握在太一教手中,包括那所谓的藏宝图部分,居然早已落入太一教的手中。
      可是藏宝图的诱惑实在太大,以致于大多数人觉得若是太一教不来插上一脚反倒显得有假。
      所谓的狂热便是毫无缘由而生,且让人盲目而行。宝藏所造成的影响已经远远能超出人力所能控的范围。
      武天德有些忧虑的思考了一会,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桌上的油灯因为燃油烧尽,慢慢微弱。武天德随手一挥,熄掉油灯,和衣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与武天德相反,铁铉在床上辗转许久,仍然无法入眠。
      船舫虽大,但间间挨得紧密。武天德本是好意,将燕南悠与铁铉安排住在一处,但却不想,反而使得铁铉叫苦不迭。
      严青自然是和燕南悠住在一间,铁铉识趣的单独要了一间,可是却不可能与秦挽一间了。秦挽自有秦挽的去处,甚至还有人主动要求让出雅间,他自然是不屑与铁铉住在一起。
      铁铉想着,又觉得心微微的疼了起来。
      隔壁间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有轻微的响动,一开始还甚为微弱。到后面,铁铉已经是听得清清楚楚,脸又闹得通红。
      若是放在以前,铁铉一向是习惯劳累一天便倒头呼呼大睡。可如今,既已见过严青与燕南悠之间的纠缠,他想再装做懵懂却是不能了。
      只要一闭上眼睛,铁铉便会见到两具白乎乎的□□在眼前晃动,他烦不胜烦,却无法甩开。
      “烦死了!”铁铉烦躁的嘟嚷了一句。他倒不是在埋怨燕南悠和严青,他只是怪自已放不开,总是胡思乱想。
      想来想去,铁铉决定去甲板上走走,等避过这一阵就是,总不会一夜到天亮都睡不着。

      今夜虽无月却有星,且经过一番闹腾,那些江湖人几乎都已经熄灯休息,只能听到匀长的呼吸,还有时不时不真切的低语。铁铉摸黑走着,按着记忆中来的上甲板的出口。
      等推开门时,铁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没想到水上的夜里真是比陆地上冷许多。所谓春寒,真是的比起冬天的干寒更加钻入身体骨髓,再加上铁铉只是临时意起出来走走,只着了深衣,不免起了层疙瘩。
      铁铉还不及退缩,丹田附近已升起些许热意,一股热流缓缓的按着既定路线慢慢前行。那热流所经之处,毛孔即时舒张,极暖极舒适,铁铉一时间觉得身外一切似若无物,不知不觉间已沉醉在热流缓行的奇异观感之中,早已忘了时间。
      “偷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么?”铁铉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不知沉迷了多久时间,脑海中传来慢条斯理却如花绽放般动听的中音。
      铁铉一下子就从那种玄妙非常的境界中清醒过来。但他一时间仍觉得自已是听错了,于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忍不住想再确认一次……
      “再不出来,休怪我手下无情……”秦挽的语气瞬间冰冷,铁铉听了反倒踌躇起来。

      铁铉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他虽然读书不多,却知道,待人需宽厚。可是他也知道,世上有一种人叫做小人,随时可以翻脸无情,随时可能背后刺出一刀。
      秦挽是不是小人,铁铉并不愿意下判断,他只知道,秦挽骗了他,在很重要的事上骗了他。他们的相识绝不是什么一见如故,倾心相交,而是秦挽别有所图。
      但这些日子的相交,铁铉是完全的真诚,真诚到自已的心什么时候丢了都浑然不知。只不过这样的真心并不能使秦挽感动分毫,对此铁铉只觉得苦涩无比。
      铁铉脑子里乱糟糟的,好长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他根本想不到,此刻最想避开的人居然和自已碰了个正着。

      “咣”的一声,一道寒光擦着铁铉的颊边而过,铁铉一愣。他侧头一看,发现自已送给秦挽的掌中刀此刻刀鞘已离,刀尖已刺入身侧的硬入之中。
      “是我……”铁铉觉得头皮发麻,硬是壮着胆子说道。说来也怪,这秦挽也没有真的当面对着他翻脸,可是他心里总是有些虚,看到秦挽有些胆寒。
      此时夜风吹得门啪啪响,遮住了铁铉的视线,一时间,甲板上也异样的沉默。
      “出来吧,好兄弟……”就在铁铉以为之前一切不过幻觉时,却突然听到秦挽不无嘲讽的声音。
      铁铉心里又酸又痛,嘴里满是苦涩,但仍然拔下掌中刀,推开门走了出去。

      河道不算宽,可以看得到两岸零零落落的灯火,显得有些凄凉冷清。船舫上有夜里行船的船夫,因此,尽管夜里行进较缓,但仍在不断向扬州靠近。
      秦挽双手扶在船舷,河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长发迎风飞舞,犹如夜中魔魅。
      铁铉在秦挽身后几步站定,不是不想靠近,只可惜举步维艰。
      “我的好兄弟,这入夜了,你不休息,来这里做什么?”秦挽突然开口,把铁铉吓了一跳。
      “怎么?前些日子还说没了我不知怎么活,今天就话不投缘半句多了?”秦挽愈发刻薄起来。
      铁铉听了心中难受,忍不住抢上几步,伸手搭住秦挽的肩,用力扯动了一下,想让他面对自已。
      秦挽本是闭着眼感受夜风,被扯动时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猛的睁开眼,那黑白分明的凤目一张,铁铉又张口结舌起来。

      “放手!”秦挽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在船舷安有的照明火把下微微发红。
      铁铉的牛脾气也犟上了:“不放!”
      “你放不放!”秦挽恼羞成怒,伸手揪紧铁铉按在他肩膀的手腕,出言威胁。
      “不放就是不放!”铁铉也有点生气,他哪里对不起秦挽了?秦挽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欺骗他这么长时间。
      “你……”秦挽语塞,他原本使了大力扣紧铁铉的手腕,却不知为何在看到铁铉脸上微露痛苦,却又硬是忍着不松手时放松了力道。“孺子不可教也!”
      “我听不懂!”铁铉硬绑绑道:“你对着我实话,你和我认识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
      秦挽微微撇开头:“是!”
      铁铉气得手直发抖,明显到秦挽回过眼神看了铁铉一眼,但很快又转开。
      “我可以原谅你!”铁铉说得很快,快到连自已也不相信。
      秦挽更是惊讶的转正了脸,重新与铁铉面对着面:“我不希罕。”
      这下铁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颤抖的手也瞬间平静了下来:“秦挽,不要这样对我……”

      秦挽沉默了一下,肩膀微动,已是脱离了铁铉的压制。他长身玉立,在火光中,一身白衣宛若飞仙,只可惜脸上讽诮的神情完全毁去了这份不食人间烟火的好样貌。
      “我一直都在骗你,而且,逼死你师傅的正是我……不是别人……”秦挽眸光深沉,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想法。
      铁铉只觉得秦挽一字一句就象一根钉子,随着秦挽嘴唇的张翕,钉子被砸进心脏更深的地方。他的脸色霎时转为煞白,蹬蹬后退了两步。
      “怎么?受不了了?”秦挽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丝毫没有愧疚之情,反而逼近两步,两人的脸顿时不过咫尺之遥。“你不是说,若有一日我有求于你,你决不说二话,怎么?如今我还没求,你就想逃了?”
      铁铉觉得哪怕在腊月寒冬也没有此时这么冷,冷得他肌肉紧绷,牙关也因咬得过紧,发出咯咯的声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星夜无光刺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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