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民国娇小姐》蜡笔小九

2、怕不是个傻子（捉虫）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赵芳梅回来，一进厨房就摔摔打打的。

　　“养了个娇小姐！老娘累了一天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赵芳梅嗓门尖锐，隔壁都能听见：“早知道这样，不如捡条狗，还知道摇摇尾巴。”

　　麻将场上手不顺，输了两百，赵芳梅想到家里多张嘴吃饭就来气。

　　抓了几把米丢进锅里，多倒了半碗水进去煮粥。

　　冰箱里拿出三个馒头，想了想又放回去一个，反正今天顾成志在厂子里吃饭。小月也不在家，热那么多干嘛。

　　唐莞莞坐在床上看书，是询问过顾战的。一本语文书，她认真翻看，在认字。现在的字跟以前的字不一样，她得抓紧学学。

　　听到赵芳梅骂骂咧咧的动静，心里不安，犹豫了一下把书放在床头，下地去了。

　　顾战蒙着被子翻了个身，一直没睡着。

　　听到唐莞莞出门的声音，低骂一句：“就往枪口上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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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芳梅看到唐莞莞进去，把白菜丢到水池子，拉拢着脸指使她：“大小姐，麻烦您炒个白菜吧。”

　　唐莞莞走过去，挽起袖子洗白菜。水有点冷，她指尖泛白。

　　把白菜剥下来，一刀一刀下去，切的很慢。

　　赵芳梅站在她身后仔细看她，像在打量一件货物。衣服都是好料子，她记得来的时候穿的是一条白裙子，进门的时候看到晾在架子上。

　　这会儿穿着黑色的长裤，浅蓝色的圆领长衫，看起来都是高档货。

　　“你多大了？”赵芳梅掏出一把瓜子嗑着，问了一句。

　　唐莞莞手下顿了顿，轻语道：“十六。”

　　赵芳梅也没吭声，心里算计着十六差不多了。

　　这姿色，都比得上电视里的小明星了。

　　她转身出去了厨房，去顾战的房间。

　　大皮箱就摆在桌子底下，赵芳梅眼睛一亮，走过去。

　　顾战坐起来，头发有点乱，看了她一眼说：“这房间东西都是我的，你动一下试试。”

　　赵芳梅咬了咬牙，不敢动这个煞星，骂了一句：“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骂归骂，还是走了。

　　顾战拨弄了一下头发，跳起来，踩着拖鞋去撒尿。

　　从厕所出来，听见赵芳梅在骂人：“切白菜都能切了手，你怎么不直接抹脖子死了算了。”

　　她粗鲁的把唐莞莞拖开，“今晚别吃饭了！”

　　唐莞莞捂着手，垂着眉眼。

　　顾战站在厨房门口，多看了她一眼。心想，真他妈的瘦。

　　上衣掐在裤子里，腰身纤细。

　　头发扎了起来，从他的角度，看到细腻莹白的耳根。

　　他换了运动鞋出门，又喊了一句：“唐莞莞，滚过来撑伞！”

　　就知道站在那儿挨骂，木头桩子一样。不知道还嘴，还不知道躲。

　　唐莞莞如释重负的走出去，跟着顾战一起出门。

　　顾战从门口拿了一把大伞，丢给她。

　　唐莞莞撑起来，两个人一起走出去。

　　明明外面比家里冷，唐莞莞却觉得有喘息的机会了。

　　“以后怎么打算啊。”顾战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随口问了一句 。

　　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估计家里也没什么人了。

　　唐莞莞跟着他绕过一个水坑，小心撑着伞：“爷爷说，让我好好读书，找份工作。”

　　她从出生起就没有缺过钱财，如今却要为生计操心。

　　阿平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去世之前叮嘱唐莞莞很多东西。

　　头一件事情就是说，一定要好好上学，将来考大学，找份工作。

　　他死的时候也怕，怕小姐没办法适应这生活。

　　娇花一样的女孩子，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哪知道人间疾苦。

　　小区外面是一条大马路，顾战进小卖部买了一包五块钱黄山，站在屋檐下点了一根抽。

　　他靠在墙上吐烟圈儿，一时间也没说话。

　　就是随便问问，没那个善心管她的未来。

　　美貌对于贫穷来说是灾难，赵芳梅早晚把她卖了。

　　唐莞莞收了伞，站在旁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透着静谧。

　　顾战抬眼看她，半边身子都湿了，刚刚使劲把伞往他这边挪，傻不傻啊。

　　“赵芳梅不会给你钱念书的。”顾战抽完烟，碾灭了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能给她口饭就不错了，还让她念书。

　　唐莞莞握着伞问了一句：“你在哪个学校？”

　　顾战又摸了一根烟点了：“城南五中。”

　　风吹过去，烟飘向了唐莞莞的方向，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麻烦。”顾战嘟囔一句，掐灭了，在口袋里摸出一个创可贴丢给她。

　　唐莞莞接过来，看了看不知道怎么用，只能看着顾战。

　　她的眼神带着一点不好意思，亮亮的，静静的。

　　顾战粗鲁的拿过来，“怕不是个傻子，伸手！”

　　唐莞莞伸出左手，食指上有一个刀口，伤痕泛白。

　　顾战握住她的手，浸凉，动作顿了顿，继续给她贴。

　　他的手很热，男孩子在这种天气也火气旺盛。

　　“顾战。”唐莞莞看着他，喊他的名字。

　　顾战松开她，没看她：“干嘛？”

　　他搓了搓手，有点想抽烟，忍住了。

　　喊他喊得这么软，听着就心痒痒。

　　喊完了又不说话，顾战扭头看她。

　　目光相对，唐莞莞露出个笑容。

　　这是她第一次笑，明眸皓齿，莹莹动人。

　　像月光照在水中，像露水落在花瓣上。

　　顾战有点烦躁：“喊了老子又不说话，脑子有坑。”

　　隔壁有一家兰州拉面馆。

　　顾战估计回家也没饭吃，带唐菀菀一起去。

　　“坐那儿。”顾战指了指边上的椅子。

　　唐菀菀看了看油污的桌椅，拿纸巾擦了一遍才坐下。

　　顾战看到也没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点餐：“两碗牛肉面。”

　　“葱花香菜都要吗？”老板娘问的时候，是看唐菀菀的。

　　顾战经常来，什么喜好她知道。

　　唐菀菀连忙说道：“不要葱花。”

　　顾战把钱递给老板娘，找回二十。

　　他捏着两张旧票子，又说：“其中一碗换成清汤面。”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又拿给他十块钱，闻着他身上的烟味说了一句：“少抽一包烟，饭钱就有了。”

　　“您少说一句，我这面就能上的快点了。”顾战把钱揣到兜里，回了句嘴，在唐菀菀对面坐下。

　　他拿出一个山寨触屏机，微信上好多消息，扫了一遍，挑有用的回了几条。

　　面上的很快，两碗热腾腾的搁在桌上。

　　顾战把手机丢在桌上，牛肉面推给唐菀菀，清汤面放自己这边，抽了筷子开吃。

　　一天就吃了一碗泡面，饿得胃疼。

　　唐菀菀看着碗里厚厚的肉片，捏起筷子都夹到了顾战碗里。

　　老板娘站在柜台里看电视剧，往那儿瞄了一眼，心想，臭小子命好，找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懂得疼人。

　　“矫情。”顾战也没给她夹回去，呼噜噜的吃光了。

　　唐菀菀喝了一口热腾腾的面汤，僵冷的身体得到了缓解，这是这一天，她吃到的第一口饭，分外珍惜。

　　她小口小口，吃的很慢。

　　坐在这样廉价拥挤的餐馆里，她吃的不急不慢，面容在蒸腾的水汽后面，氤氲不清，却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柔软。

　　顾战这边吃完了，她才吃了三分之一。

　　他看了看时间，得走了：“吃完回家，认得路吧？”

　　唐菀菀把面推到他面前，不好意思的说：“吃不完，那边没动，我挑着吃的。”

　　筷子都没搅拌一下，面坨在一起。她一筷子一筷子挑着吃，另外半边没动。

　　顾战骂了句浪费，拿起筷子几口全吃完了。

　　擦了擦嘴抬头，唐菀菀正在看着他。

　　大概吃过饭暖和了，她脸上粉扑扑的，眼睛明亮柔和，看起来越发清丽不可方物。

　　顾战收回目光，起身，“我有事，你先回家。”

　　唐菀菀也不说话，跟着他。

　　“你是不是赖上了我了啊？”顾战扭头看她，凶她：“再跟着我，揍你！”

　　唐菀菀举着伞，低着头说：“揍吧。”

　　顾战瞧她那个低眉顺眼的样子，一下子没了脾气，抢过伞，不耐烦的说道：“等会见了人别乱说话。”

　　“好。”这次唐菀菀回答的很快。

　　走了十分钟到了一家网吧。

　　“战哥，这儿！”一进门就有人招呼他们。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瘦高男孩挥手。

　　顾战抬脚走。

　　网吧里乌烟瘴气的，灯光晦暗不明。

　　有的人没带耳机，电脑里传出喧嚣的打杀声音。

　　唐菀菀下意识的揪住顾战的衣角，紧跟着他。

　　顾战低头看了一眼她白皙的手，由着她去了。

　　胆小鬼一个，来个网吧都害怕，到底是个乖乖女。

　　“战哥，这谁啊。”侯鑫看到唐菀菀眼睛一亮。

　　头一次见到战哥带女人来，新鲜啊。还长得这么漂亮，五中的校花跟这位一比，真是提鞋都不配。

　　顾战没搭理他，给唐菀菀开了一台机子，让她坐边上。

　　他打开电脑，熟练的登陆上游戏账号。

　　唐菀菀坐在那儿，不知道怎么用。

　　“战哥，我已经派人去找那孙子要钱了。”侯鑫知道顾战的脾气，也没多问，点了一根烟递过去，骂道：“那个王八蛋要是不给钱，老子割了他的蛋！”

　　要不是战哥缺钱，才不会接那个傻逼的活儿。剩下的两千块钱要不回来，他猴子的脸往哪儿放。

　　唐菀菀听了，看了一眼顾战。

　　顾战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操作着。

　　在这个游戏里，他掌握生杀大权，畅快淋漓。

　　“这个怎么用？”唐菀菀悄悄问边上的侯鑫。

　　侯鑫乐了，这妞居然电脑都不会用，他殷勤的问道：“你要干嘛？”

　　唐菀菀想了想：“看字典。”

　　侯鑫扑哧一笑，给她打开一个词库，“喏，这是鼠标，可以移动。这是键盘，能敲字，按照拼音字母来。”

　　唐菀菀尝试了一下，字库里有繁体简体对照的，她说了声谢谢。

　　“不谢不谢。”侯鑫凑过去打探：“你跟我战哥什么关系啊。”

　　唐菀菀记得顾战让她别乱说话，摇了摇头没回答，盯着电脑上的字仔细看。

　　侯鑫看问不出什么，也就作罢。

　　打了两个小时，顾战摘了耳机，接了个电话。

　　“最迟后天，我一定去交钱。”

　　“嗯。”

　　就说了两句话，顾战挂断了，盯着屏幕一言不发。

　　唐菀菀看着他的侧脸，犹豫了许久，下定决心：“顾战，你带我去一下洗手间好吗？”

　　顾战烦躁的厉害，话都不说，站起来给她带路。

　　网吧的洗手间就一个，男女通用。

　　唐菀菀进去，顾战守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她就出来了，递给顾战两个小布包。

　　“什么东西？”顾战拆开一看，呼吸都停止了，声音提高了：“哪儿来的!”

　　别说是捡的。

　　红通通的票子，这么厚，得有两三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