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 ...
-
有一类人，她表达爱意的方式是通过关心你的生活、事业。她不爱玩所谓的浪漫那一套，爱对于她来说意味着经营和责任。她可能并不会直接和你说爱，但她会通过行动来向世人证明她的爱；
有一类人，他表达爱意的方式扭曲而又实际。他的爱情因伤痕而坚定，他是个宁愿自己因为承受不住那么多的伤痛郁郁而终，也不愿告诉爱人心痛理由的别扭的人。他用隐藏在毒舌之后的温柔行动宣布他的爱。
碰上一个愿意这样默默守护你的爱人，是幸福；
而两个这样内敛深沉的人撞到一起，那是……
****** ****** ****** ****** ****** ****** ****** ****** ****** ******
这一次，依然是在那间神秘而又宽敞的摆满了魔药器材的房间内，红发的女巫兴冲冲地跑到她的同伴身边，强行将正在制作魔药的少女从坩埚前扯了出来。
在同伴的强迫下不情愿地放下了手里制作了一半的药剂，茶金头发的斯莱特林皱眉看向自己的红发女友，没好气地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她最好有个足够分量的理由，她这瓶魔药可已经炼制了三个多小时……现在，前功尽弃了。
喘了几口粗气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之后，Lily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水晶挂坠。
“这个……这个是Severus出事的时候握在手里的。Black事后把它捡了回去，我猜他大概是想弥补他们犯下的过错……为了修好它，他甚至拉下脸去求助了他Black家的亲戚……我，我去问过Severus在斯莱特林的朋友了！他们说……在出事前的几个星期他都在做这个，他还曾经提起过，要把这个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你……”
Lily的情绪显然很激动，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说明，Trelawney灰蓝色的眼睛越睁越大，她微张开嘴，死死地盯着那个水晶挂坠，就连手里的魔药试剂跌落到地上摔得粉碎都没有注意到。
浅绿色的液体溅到她的袍角，立即嘶嘶作响，与此同时，一缕细细的黑烟冒了出来。
“Gene，你的脚下……”Lily注意到那危险的液体，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让它去——”然而她斯莱特林的好友显然无暇顾及自己的衣服，她随意地将长袍撩向一边，绕过了那滩还在滋滋作响的液体，几乎是用扑的冲到了Lily的面前。
看着她那恍惚的样子，Lily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地对着她使用了一个“清理一新”，而后才将那条项链递到了她的手里。
Trelawney双手捧起那条项链，眼睛亮的仿佛整个世界就在那条项链里面。
那是一条看上去很普通的项链，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微有些发黑的金属质细链子上，简简单单地串着一个比胡桃稍大一些的水晶球。那水晶球所用的也不过是最常见的白水晶，球体表面一丝丝的浑浊显示出它本身的品级并不高。
然而Trelawney却很小心地轻抚着那个水晶球，半天过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Lily，求助地说道：
“Lily，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红发的朋友痛快地答应了，在听过她的说明之后，更是体贴地将一个永久性的记忆重现咒施加在了水晶球上——这样，用不了魔力的Trelawney就能够随时查看水晶球中存储的影像了。
有些感激地冲她点点头，Trelawney深吸一口气，触发了保存在水晶球里的内容——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图像微微有些晃动，带着些许的朦胧——很显然，这是某人的记忆。
“Merlin啊……他居然已经能够把自己的记忆抽取出来保存在物品上了……Gene，你说他真的是和我们同龄么？”Lily低低地喊出声，而一旁的Trelawney扑哧一声笑了。
“因为他是Sev嘛！”——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说不出的骄傲。
Snape和她们一起看着这段记忆，其实，用他的眼光来评判，这样的水平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初级的记忆抽取、复制与保存。可是以一个17岁的男孩来说，这样的水平可真不常见——至少，他就清楚地记得自己那时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影像在不断地变化着：大多是一些零星的片断，关于同一个金发小女孩的。然而奇怪的是，记忆中的小Snape的视线中心却并不总是在金发女孩的身上……这样的情况直到小Snape十五、六岁的时候才开始发生变化。
少年制作影像的手法显得有些生涩，然而却并不妨碍他表达自己的意图：从玩伴到朋友，再从朋友到情人……短短的几分钟，记录了他和Trelawney相识相知的全部过程。
最后，影像停留在放在手心的放大的水晶球上。从捧着水晶球的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以及倒映在水晶球上的浅浅身影，Trelawney和Lily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Gene，首先要祝你生日快乐——先别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看在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记忆类魔咒的份上，就先别取笑这糟糕的作品了……”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些青涩，不过那低低的音调里却可以听出他的紧张与懊恼。
“……我不擅长说一些感性的词句……事实上，我认为它们相当的空洞……可笑？”少年的语气有些艰辛，显然他正在很努力地思索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图。
成年的Snape有些茫然地看着年少时的自己节制而又内敛地向小Trelawney表达自己对于她的感情——对于这个全然陌生的自己，一种强烈的否定感浮上心头。
这个人绝对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
影像里的少年有着与他截然不同的气质——事实上，除了那一模一样的脸以及语气中熟悉的毒辣，他简直找不出半点与自己相似的地方。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能有这样把头发打理得像Malfoy那样一丝不苟的形象；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那被学生们评价为“霍格伍兹最令人畏惧的面容”的脸上能够有如此自信骄傲的表情——事实上，直到成为魔药大师之后他才开始找到自己的自信。
那么……一个人可能在转瞬之间变得如此不同吗？……还是说，那个Trelawney就有着这样不可思议的魔力，竟然让那个自己变得和自己如此的不同？
Snape强迫自己设身处地地进行推理……而后不得不承认：如果在他最艰辛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像她这样地对待自己，无怨无悔地守候在自己身旁……也许出现在这里的就真的是另一个Snape了。
——至少，他根本不会投入Dark Lord的怀抱！
……这算什么？在他经历了二十年的痛苦折磨之后告诉他原来还有另一条更好的路可以走么？
魔药教授忽然有点恨起他心目中的格兰芬多女神来——让他看到这样的记忆，Lily是打算让他羞愧而死么？……或者说，她希望藉由这种形式为她的好友做些什么？
……可惜Sibyll Trelawney已经死了。
Totally Dead.
他忽然有些庆幸起来——如果Trelawney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他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她。随后，他又立即陷入了更深层的自我厌恶之中。
Severus Snape，你真是个混蛋。
****** ****** ****** ****** ****** ****** ****** ****** ****** ******
无论Snape的内心是如何的纠结，那储存记忆的信封可不管这些——它只是一个死物，只会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机械地播放那些记忆。
于是，如同先前几次一样，眼前的场景的景致又是一变——
小心地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打包压缩、丢进心底，魔药教授极力试图保持旁观者的心态去看待这些记忆片断。
这一次的地点并不是小女巫们一直以来所用的那间魔药教室，取代满室的魔药器皿的，是老旧的橱柜和塞满了角落的乱七八糟的杂物——Snape现在认出这个房间来了：有求必应屋……哦，是的，他早该想到了的……除了这间奇妙的房间，整个霍格伍兹又有哪里才能找到那样齐全的魔药炼制工具呢？
魔药教授习惯性地去搜索着那个纤瘦的身影，很快地，他就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发现了她。
Trelanwy此刻的样子看上去糟糕透了！她脸朝下趴在地上，茶金色的长发散乱地盖在脸上，让魔药教授无法确认她的情况；噢……她的身体仿佛被火燎过一般，长袍的好几处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灼烧过的焦痕。
她……怎么了？——也许是受到了刚才那些记忆的影响，Snape竟然有些淡淡的担心，虽然这感觉转瞬即逝，但魔药教授内心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再简单地将那位女士看作一个路人了。
……这该受到诅咒的记忆！——没由来地，魔药教授对于他所认识的一干格兰芬多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情绪，而这种迁怒迅速扩大至包括Dark Lord在内的全体相关人士。
“Gene！”
伴随着一声惊呼，Lily从门外冲了进来。她扶起躺在地上的Trelawney，，用力地摇晃着她，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真是鲁莽的行为，如果对方恰好受了不可移动的重伤怎么办？作为一个巫师，难道她就不知道施展一个“快快苏醒”么？
——看着红发小母狮冒失的行为，成年的魔药教授针对格兰芬多的挑刺习性一不小心就发作了。
在Lily不懈的努力下，茶金色头发的女巫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Lily？”她显然还不甚清醒，嗓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是我，Gene！你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刚才看到你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差点静止了……””Lily紧张地上下摸索着Trelawney的身子，几乎把她全身都给摸了个遍。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面对好友的关心，Trelawney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Lily，我没事的……只是刚才在实验一个魔法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差错……”——凭借多年的间谍经验，Snape一眼看出她是在说谎。
“……什么实验啊……怎么这么不小心……”红发女巫不疑有他地念叨着，她伸手替好友擦拭着脸上的污渍，擦着擦着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Gene！你，你的眼睛……”
Snape抬眼望去，立刻明白了她吃惊的原因——
刚才混乱中没有注意，直到现在，两人才发现Trelawney的眼睛赫然是血红色！……这种不祥的、仿佛鲜血一样的颜色是那么熟悉，让魔药教授一下子联想起了那位可怕的Dark Lord。
微微一愣，看不到自己的Trelawney有些不明所以，直到Lily变出了镜子，她这才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怪异模样。
“……没事的，Lily。这大概只是我刚才试验的变形术的后遗症……也许过会儿就会好了。”Trelawney轻描淡写地说道，然而魔药教授却分明从她故作冷静的表情下面嗅出了一股焦虑的味道。
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作过多的纠缠，Trelawney低下了头，魔药教授注意到，她的手指深深地掐入了皮肉之中，仿佛内心正在进行着某种激烈的斗争。
她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那颗水晶球，仿佛从中获得了无尽的力量与勇气。她抬起头，血红的眼睛因为下定决心而熠熠生辉。
“Lily，帮我。”
金发少女的身上忽然挥发出一种强烈的一往直前的气势，被她的气势所惑，红发的少女讷讷地点了点头。
“做我的保密人，帮我订立赤胆忠心咒，我要用Unbreakable Vow把我和Sev相关联的那些事情都保密起来。那样，会被这件事情伤害到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Lily显然被她这个疯狂的主意吓坏了，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把Trelawney从头到脚看了又看。
“Gene，你疯了！”
然而她金发的朋友显然意志坚定，她缓缓地，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实上，我再也没有更清醒地意识到我想要什么了。……这也许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一次冒险，所以我需要让自己没有半点后顾之忧。”Trelawney的表情平静而又庄重，看上去完全不像什么失去理智的人——然而阅人无数的Snape知道：这一类完全冷静的人疯狂起来才最可怕，因为他们的疯狂中带着理智，并且扭曲得彻底而不可逆转……他所服务的那两位巫师界的大人物，就是这一类型的典范。
理所当然地，17岁的Lily最终屈服在她不可动摇的意志之下。她轻叹着，举起了魔杖——
当赤胆忠心咒的蓝光映亮了整间有求必应屋的时候，Snape似乎看到了，盘旋在两人背后交错的无比黑暗绝望的未来。
****** ****** ****** ****** ****** ****** ****** ****** ****** ******
Snape并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到现实的，他只知道，他此刻冷得很，有一种自内心向外不断扩散的冰寒……让他迫切地想要用什么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他迟缓地走到茶几边，脚步没了往日的沉稳优雅。他抓起一个杯子，却在举起的那一瞬间让杯子从掌心滑落……于是他发现，他那拿惯了魔药沉稳得从来不会出错的手，此刻居然是痉挛似的颤抖着的。
抿了抿唇，他绷着脸再次抓起杯子，然后是再一次的失败；再一次抓起……再一次的跌落……
几次之后，他恼怒地将杯子往地上一摔——早已受尽了折磨地水晶杯发出了一声解脱的呻吟，终于化成了一地晶莹的碎片。
他又看了眼那封信——此刻，它就好像一只可怕的怪兽那样让他畏惧……他想要销毁它，却又在抽出魔杖的时候迟疑了。
那不是我的错！
——他反复地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却依然不能从中解脱；一闭上眼，那个有些滑稽的身影就浮现在他脑海里，无声地对他催讨着什么……
Snape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她在向他追讨属于她的那个Severus Snape。
哦……是的，Severus Snape欠了Sibyll Trelawney很多东西！可是，那是她强行付出的不是么？……他压根不知道！……也根本不想要！！
……可是他依然不能摆脱内心的痛苦纠结。
他觉得，比起Lily或者其他人，他也许是最能够理解那个女人的想法的。
我爱你——这句话说的是我的态度我的意志我的愿望，爱你是我的意愿，所以该如何做也是我的兴趣，无关你任何的事情。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无关对方的意志如何，我是为了我自己而做的这些事，与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都不用让对方知道——因为痛苦只缘自于爱意，我爱你，所以我痛苦……那就足够了。
痛的人只有我一人就足够了——因为我爱你。
Snape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他也曾经基于同样的感情默默地守护Lily，并在Lily死后将这份守护延续到她的儿子身上……
他忽然觉得他们两人是那么的相似，相像得该死的可笑。
同样的固执、同样的骄傲、同样的沉默、同样的……
绝望。
他甚至还怀疑这就是那个女人对于他的报复——报复他夺走了自己所爱的那个Severus Snape。
正因为彼此是那么的相似那么的了解，所以她知道，以他的骄傲，在知道了这样的真相之后会有怎么样的感觉……她知道他不愿意欠别人的情，就好像她也从不欠其他人人情那样；她知道，总有一天这秘密会揭晓，然后她就可以在坟墓里看着他的痛苦错乱而开怀大笑——啊，对了，她连坟墓也没、有。
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就被赶出了脑海，因为他想起这一切Trelawney并不知情。她确实是将这一切都牢牢地掩盖起来了，甚至还为此用上了赤胆忠心咒——Snape毫不怀疑她的决心，因为那个魔咒的牢固程度正取决于发誓人的决心。
如果Lily没有在临死前把这个秘密转托给老校长；如果老校长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
难怪Dumbledore坚持要他发誓会永远站在他那一边……
难怪他坚持一定要在自己死后才能够把这个秘密转交给自己……
因为如果不那么做，他是否会在知道了这一切后彻底地反叛到伏地魔那一边去？——这点，就连Snape自己都不敢肯定。
他只知道，那个老巫师再一次地利用了自己，而且是利用得如此的干净彻底……
他也总算能够明白Trelawney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离开学校了：她不愿在自己面前暴露那个真实的自己，她不想让他看到她隐藏起来的伤疤，她知道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他会有的只是痛苦……所以她离开了，为了不让他受到伤害，她宁愿选择死亡。
只要一想起自己在这些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Snape就觉得肮脏与可耻。
他觉得他的自尊受到了最严重的伤害，老校长不仅利用了自己，更是将自己的骄傲踩在地上践踏得粉碎。
Snape觉得他很想再看到那只摄魂怪，因为他有一堆的问题要问老校长：如果他早知道这一切，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逼迫那个可怜的女人的？如果他真是为她好，又为什么要用这样可怕的手段？以老校长对人性的理解，会不知道让Trelawney在他面前坦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么？
最后，他想问：他之所以把Trelawney是Potter教母的事情公诸于众，除了想逼她回到自己这方来，还有没有更深的用意？……是不是，他觉得，这样一来，即使以后他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反叛到伏地魔那一方去了？
Snape无法不这么恶意揣测，因为显然老校长认为在知道了有这样一个深情地为自己付出的女人之后自己就应该爱上对方——单单只为了报答也应该回报以爱；所以，担心着因为对Lily的爱而投到光明一方的蛇再度回归黑暗，为了继续利用他对Lily的感情守护救世主男孩，他刻意地借伏地魔的手杀死了那个女人——这样，无论如何Snape都没有理由责怪他。
Well，现在，可怜的Snape先生该如何偿还Trelawney女士的恩情呢？
……他只有尽全力去消灭伏地魔。
¬——他敢用Merlin的名义打赌那个老疯子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去他妈的Dumbledore……去他妈的格兰芬多的该死的救世主精神……居然……胆敢这么彻底地利用我……看看我都为你们付出了什么！？我为你们付出了自己的自由……为你们付出了自己的自尊……为你们承担不属于我的污名……我得到了什么？……我的人生在你们眼中就是一场闹剧是吧？……见鬼的老狐狸……S.O.B.……我明明就不想知道这一切……如果我有选择的权利……我永远也不想知道这些……这些……”
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跪在Malfoy家奢华的羊毛地毯上，双手深深地抠住那细密的长毛，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地上；他静静地用额头抵着地板，半晌，从身体深处爆发出一声尖细的、悲怆的长嚎。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43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