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一条蛇的扭曲爱情论》那迦*修

41、第41章

　　鉴于Snape和Draco从霍格伍兹归来时就已是晚上十点多，因此当House Elf多比终于整理好了客房并通知他入住时，已是接近凌晨时分。因此，当魔药教授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并立刻深陷入其中时，饶是自律如Snape这样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呻吟的轻哼，并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就这样倒下去休息的念头——毕竟，他今天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可不算少，尤其是和摄魂怪的对峙以及远距离的幻影移形，都大大地耗费了他的精力与魔力。

　　不过，他可还不能睡下。
　　就算再疲累，有一件事情他还是想尽快解决。

　　刚才Lucius看到那个口袋的反应明显有问题。
　　之后，当他向Malfoy家主叙述整件事情的经过时，Snape注意到，比起担忧，他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对于小Malfoy的生气——虽然可以将其理解为对于Draco的鲁莽行为的失望，不过Snape更愿意相信他是基于小Malfoy在不经意间向他透露了口风以及暴露了那个口袋才产生的愤怒。除此之外，他还故意在叙述中没有说明Draco吃下的来历不明的巧克力有什么成分，而Lucius却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的不安——以Malfoy的精明与护短，是不可能对幼子的安危如此疏忽的。因此，这足以能够说明一个问题——
　　Lucius知道那个口袋是谁给的。
　　这一点，从他之后的试探里就可以看出：虽然白金贵族掩饰得很好，可是在他提起那只摄魂怪的时候，他的神色依旧有些许的不自然。
　　这种种迹象足以表明Malfoy对于某些事情应该是知情的，不过Snape知道，即使他拿着这些证据去找Lucius对质也是没用的——以Malfoy的狡诈厚颜，他是不会对自己说实话的。

　　然而无论是摄魂怪也好，预言也好，最近的一系列事件背后似乎总有着Sibyll Trelawney的影子。这位同Malfoy一家关系密切的霍格伍兹前占卜学教授身上似乎隐藏了无数的谜团。Snape发现，他越是深究，就越是能够发掘到更多的令他困惑不已的秘密。
　　当善于推理的魔药教授用他那缜密犀利的逻辑追寻着这些谜题沿路索翼的时候，他沮丧地发现：所有的谜题尽头，都有着相同的一道关卡——
　　赤胆忠心咒。

　　这道魔咒简直就是所有推理与探测手段的终极天敌，只要某个秘密被这道咒语保护起来，无论你从哪个角度去刺探那个事实都将不会得到任何的结果，它唯一的破解手段，就只有抓住那个保存秘密的保护人，然后从他的嘴里把这个秘密挖掘出来。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保护魔咒堪称世上最牢靠的东西，然而讽刺的是，作为它最终的那把锁的人心却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事物——想起了另一道赤胆忠心魔咒的破解过程，Snape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阵冷笑。

　　Well，秘密这玩意的存在意义就是被人去发现、去破解，所以真相大白只是它命中注定的结果。
　　也因此，就算他眼前的这道谜题看上去是那么的牢不可破，那也并非无路可解。
　　至少——他手头就有一件看上去与此密切相关的物品。

　　斯莱特林蛇王的嘴角出现了他一贯的讥讽冷笑，挥手之间，不动咒与静默咒的蓝色光芒就在房内冲天而起——噢，他并非是怀疑Malfoy一家的人品，只是出于一种长年的谨慎习惯而已。
　　当蓝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房间之后，Snape知道，他终于能够开始检阅他好奇了很久的秘密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衣领中抽出一根链子，用口令打开那个上了诸如防护咒、禁止召唤咒等众多防护咒法的小挂坠，将其中的指甲大小的自己的头像用指甲挑了出来，轻轻地施放了一个变形咒……立刻，一个略有些泛黄的信封出现在他面前。
　　哦，是的，这就是Dumbledore校长交给他保管的那封信。

　　按照老校长的意愿，这封信被妥善地保管着——还有什么能比他随身携带更为安全的呢？
　　他的地窖固然防护重重，可也并不能尽数阻拦那些愚蠢的而又胆大包天的的小鬼们的好奇心，尤其是当那个救世主男孩展露出他的爬蛇语天赋的时候，Snape更是不敢再将贵重的物品随意摆放在室内了——谁知道斯莱特林会不会为他的子孙留下什么特殊的密道呢？所以，那些珍贵的事物还是随身携带比较稳妥。只有当那物件过于庞大或者沉重的时候（比如他那些可爱的魔药材料），他才不得不遗憾地将它们锁在自己房间的柜子里。然而，即使是如此严密的防护，也还是没能阻止那三只格兰芬多的小耗子从他这里窃走为数不少的材料。
　　所以，这个意义重大的信封Snape一定要随身保管。

　　也幸亏他做出了如此英明的决定。要不然，在今晚这般紧急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时间再回到自己的房间转移物品——事实上，一想起被自己遗留在地窖里的那些魔药以及珍稀材料，魔药教授就心痛不已：那可是他长年累月的收集和心血啊！
　　也因此，他目前急需一件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他不会因为想象那些珍贵的药剂落在那些粗鲁的格兰芬多手上将被如何的蹂躏而一时冲动跑回学校。

　　拿起那个信封，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说明了他此刻激动的心情。他用食指轻轻地抚摸着信封上的印鉴——在一天之前，那个印鉴还是红色的，而现在，它已经变成了灰色，仿佛失去了生气与活力。
　　深吸一口气，Snape一口气拆开了那个信封——

　　似乎是因为信封的保护，信封内的信纸并没有受到岁月的侵蚀，依旧纯白的信纸上，素黑婉丽的字迹触目而入。Snape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为了那熟悉的笔迹所带来的感慨。他抿了抿紧闭的唇，再度稳定自己的情绪之后，才继续读了下去——
　　
　　亲爱的Dumbledore校长：
　　请允许我称呼您为校长，因为我今天想要拜托您的事情正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
　　首先我要感谢你上次来访时带给James的礼物，这让最近无所事事的他精神振奋了不少。Harry最近开始学习走路了，他总是在房间里横冲直撞，我不得不时时刻刻地盯着他。
　　不知为什么，最近我总是有一种预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快要发生了。
　　你或许认为我是神经过敏，可我知道，这种感觉是有迹可寻的。你知道，我最好的那位朋友是一个预言家——请原谅我不能写出她的名字，因为任何形式的文字、语言上的提及她的事都是不被允许的，我相信你也同样知道这一点。
　　这几天晚上我总是梦到过去发生的那些事。那些我极力想要忘记的、以及已经被我遗忘了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出现在我梦里。我认为这是一种警示，但James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我只是因为待在同一个地方太久了而变得有些忧郁。为了证明他的观点，他甚至向我提起我那位朋友曾经诅咒过他和他的朋友们将会不得善终——正是他的这番话让我下定决心向你写这封信。因为我恐怕那番戏言即将实现，而我爱我的丈夫，我将会陪伴他共同面对死亡。
　　我无惧于死亡，只是有一件事令我放不下。
　　如您所知道的那样，我的丈夫在少年时曾因年少气盛而犯下了不少的过错，其中有几件令我最好的朋友饱尝痛苦折磨。出于一种愧疚的心理，当她来找我作为保密人将与她有关的一切有文字记录的信息用赤胆忠心咒封印起来的时候，我答应了这个现在想来是如此荒谬的要求。
　　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很担心Severus日后想起了那一切时会如何反应。并且，假如我死了，这些秘密将永远沉寂在黑暗之中——这对于她是不公平的。出于对她的意志的尊重，我会遵守我与她之间的誓言，但是为了确保这个秘密不会随我一起消失，我将我身上的赤胆忠心咒转移到这张信纸上——这花费了我不少的功夫，不过好在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空闲，而我也对这种咒语研究很感兴趣。
　　在我死亡之后，这封信件将会寄送到你的手里，而你，如果愿意成为下一任的保密人，就请举起魔杖，按照赤胆忠心咒的施放步骤，将这封信作为保密人，许下你的誓言。
　　作为我们共同的朋友、曾经的师长，你会乐意帮我这个忙的，对么？如果你不愿意，那么也没有关系，这封信之后的内容将不会对保密人之外的人显示。请将这封信转交给Severus Snape——事实上，我相当乐于看到那样的结果。
　　那么，现在，请问拿着信纸正在阅读这封信的你，你愿意成为这个秘密的保密人吗？愿意保守它、直到Severus Snape本人想起所有的事情吗？

　　——你忠实的Lily Potter
　　
　　这段内容并不算长，相比起Snape平日批阅的那些以英寸计算的作业来说，显得是那么的短。然而，在阅读的过程中，他需要多次停顿下来深呼吸，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会因为过于剧烈的颤抖而毁损了信纸。

　　很慎重很仔细地检阅了一遍自己的记忆，Severus很确信自己并没有任何被施放了诸如一忘皆空之类的操作记忆魔咒所造成的记忆上的不连贯与不自然。然而Lily的信却又斩钉截铁地断言他失去了某段记忆……或者说，关于某人的记忆。

　　漆黑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片激烈的风暴，直觉告诉他，那个秘密对他目前正在寻找的答案没有半点的帮助，甚至，对他而言极有可能是一种灾难——可是他想知道。只要一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但却有其他人知道的事情……他无法忍受这样诡异的感觉。

　　在经过短暂而又激烈的心理交战之后，魔药教授轻轻呼出一口气，以他那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I will.”

作者有话说

　　附注：看过HP6原文的人应该都明白，这是教授和Narcissa订下赤胆忠心咒（其实我一直觉得Unbreakable Vow更形象）时说过的话，我觉得这个词比中文的“我愿意”更能够表现出一种对于贯彻誓言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