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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第二十四章
      自从回到紫宸殿,熙元便没日没夜地缠着他,心里被他填得满满的,好象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除了上下朝,几乎就围着他一个人转,晚上没事,赖也要赖在紫宸殿不肯回去。
      笑,温馨地笑,从来没有过的充实感。视觉,听觉,触觉,所有的感官都是为他而生的,距离幸福真的很近了!
      “陛下……陛下……”太监小心翼翼地催熙元起床。
      “嗯……”熙元哼了声,转身抱住秋似水继续睡。
      “……陛下……早朝时间到了……”不知是否会触怒龙颜,太监几乎要哭出来了。
      其实熙元以前很少赖床的,只是近来睡得比较晚,而且比较累,所以……
      太监壮着胆子,推了推熙元。
      “别吵,今天不去了!”熙元嘟囔着。
      一旁的秋似水早就清醒了,示意不知所措的太监退下。
      “熙元,起来了!”秋似水起先还是温柔地拍着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但见效果甚微,也没那么好耐心跟他耗,掀起被子,一脚将他踹下床。
      “哎哟!”猛得摔下床,再加昨晚的余痛,熙元跳了起来,“你不用这么狠心吧!痛死我了!果然是个粗暴的人!”他趴在床沿上唉声叹气道,从小到大,被人这么被人叫起床的还是第一次。
      秋似水唤来太监宫女为他更衣,取过皇袍,亲自替他穿上:“你想别人说闲话吗?下次还这样,我可不敢再在这里多呆半刻了。”
      见他一脸严肃,熙元求饶道:“别生气,我认错了,没有下次了。”
      他从不任性地把离开挂在嘴边,从不以此作为威胁,真切感受到他滚烫的心,他的体贴令熙元感动到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因此也异常害怕他说要走,深深地明白,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明黄色华贵的服饰,腾云驾雾的龙形刺绣,适当地缀以饰物,的确有无与伦比的才俊和震慑人心的威严。也许这个世界上在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身打扮了。
      看着他走出紫宸殿的背影,跨出门槛,他依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君王,只有在这里,他才把他隐藏至深,那份未泯的童心表露在外。
      如果能这样持续一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园中绿意盎然,已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阵阵热浪袭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望了眼还未打点的床铺,还真的想再睡个回笼觉呢!
      “秋公子,您的脸色有些苍白呢。”宫女一边摆放早点,一边说道。
      “……是吗……”秋似水讪笑。
      “刚才奴婢见陛下走出去,面色似乎也不太好看呢。真是奇怪!”

      退了朝,熙元照例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只是这一次,书房里的气氛与往常有些不同。
      底下先是窃窃私语,如蜜蜂般嗡嗡作响,令熙元极为不快。
      “众卿想说什么就直说,私下里议论纷纷,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静默一片,虽都有愤愤之色,但没人敢带头说句话。
      “刘宰相,你说!你们到底在议论什么?”熙元指名点了个人,刘宰相是朝中元老级的人物了。
      “臣以为,陛下将秋似水长期留在宫中之事,不妥!”刘宰相甩了甩袖子,仗着宰相的身份,上谏道。
      其实他不说,熙元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不屑道:“朕后宫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些外臣来管了?”
      “此言差矣!陛下的一切事情都关系到整个国家,陛下的事就是国家的事,就是黎民百姓的事,也就是臣下们的事,因此臣下们不但管得,而且不得不管。”
      熙元心中冷笑,才知道:原来自己宫里多了个人,还关系到城西墙脚下一个卖菜的了。
      “陛下若是觉得后宫冷清了,自可以派人在全国挑选美女,送进宫中。只是陛下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在宫里,实在不成体统。”
      “这件事朕正想跟你们说呢,朕想封他为侯,这样他就不是身份不明了吧”
      在宰相的带领下,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封爵之事,岂能儿戏,说封就封?秋似水是一介江湖中人,对朝廷对国家并无高功,如何担当地起侯爵之位?”
      也有的迎合皇帝,语气缓和的:“既然陛下要封他爵位,他自然就应该有自己的府邸,更不应该住在后宫。”
      另外还有些想用其他事情转移焦点的:“陛下至今尚位立后,也应尽早选一位贤德的皇后,入主后宫,母仪天下。让一个男子住在宫里,实在败坏风纪。”
      他们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决不可以污蔑秋似水。在这些臣子眼里,他如清风明月的爱人居然成了伤风败俗的祸害。
      他怒火中烧,拍案而起:“你们都住口!这是朕已经决定了事,不容你们置喙!什么选美,什么立后,不许再在朕面前提半句!谁要是再多嘴,拖出去砍了!”
      大部分人都在他的威吓下噤若寒蝉,但仍有不怕死的在。
      “陛下万万不可一意孤行,请陛下顾全大局,收回成命。若真的给他封侯,留住皇宫,如此君不君,臣不臣,国家纲纪何在?”
      “少拿国体、纲纪、国家颜面这些空虚的东西来压朕。”熙元近乎充血的双目,瞥到了异常沉默的靖元,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靖元,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多么希望这时候能有个人站在他身边,为他说话。他的目光投向靖元,在靖元请求留下米奇妙的时候,他允许了,为他挡下了一切非议。现在双方位置改变了,该是他为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被叫到的靖元,没有任何意外,从这场争论的一开始,他就预示到了会有这一幕。他没有忘记哥哥为他做过的事,没有忘记秋似水和哥哥两个人执着,没有忘记他们走到这一步所经历的点滴。他抬头望了望熙元期待的眼神,哥哥的眼中布满血丝,又望了望文武众臣操心的脸庞,他们希望他能劝一劝他的哥哥。
      所有的人目光不约而同,灼烧着他,炙烤着他,要把熔穿,千斤重担压在他肩膀上,喘不过气。
      他该说什么?他也很茫然。他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对他寄托希望?
      他跨出一步,咬了咬牙,声音是颤抖的:“臣弟以为……”他忽然衣袍一甩,应声跪下,“请皇兄以江山社稷为重!”
      “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群臣效仿纷纷下跪,一时朗声齐喊。
      熙元霍然而起:“你……你们……”颤抖的手,指遍群臣,竟无人能理解他。耳边轰鸣阵阵,头晕目眩,“滚出去!你们统统都滚出去!”
      “请陛下做出承诺,否则臣等决不妥协!”
      “你们都反了?”怒发冲冠,他猛地掀翻御桌,笔墨奏折散了一地,为了他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朕就是要把他留在身边,不管你们满不满意。朕要做的事,难道还要你们批准?滚出去!不要在这里碍眼!”
      从未见过君王如此盛怒,连靖元在他的吼声中,也不禁快要窒息。几个胆小的左右顾盼,准备见机行事。
      一阵奇异的沉默,尖锐的嗓音突然划破虚空,仿佛硬生生把丝帛撕裂。
      “皇太后驾到——”
      一个盛装的华贵妇人,在一群莺莺燕燕的簇拥下,端庄地迈进御书房大门。藏青色的华服,绣着五彩斑斓的鸾凤,缀着各色宝石,珠光宝气却丝毫不嫌低俗,反衬得她高贵耀眼,仔细扑抹的宫粉,使她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恭顺地在她身边搀扶着她的,正是貌美如仙的萧妃。除了抱着小皇子的宫女,还有其他一些美艳嫔妃。
      熙元只觉头痛欲裂。
      “皇太后千岁!”众人行礼,只有熙元一人还干巴巴杵着。
      养尊处优的皇太后,依稀能见青春时的美貌,精亮的眸子隐藏着是她如男子般刚强的灵魂。她就用她这双眼睛,打量着狂怒风暴后凌乱的书房:“皇儿,你这是怎么了?”温软的声音,却有说不出的强大力量。
      “皇儿见过母后。”熙元克制着情绪,问候道。
      皇太后轻轻挥手,丝帕在挥动中散发出素雅的香味:“你们都下去吧。”
      群臣陆续退下,靖元本想混在中间离开,却被皇太后叫住了。
      “靖元,你留下。”
      靖元只好乖乖地站着,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母后,又看了眼低头皱眉的哥哥。
      皇太后向一把椅子走去,两个儿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扶她。可刚一碰到她,她两臂一甩,推开两人,自己坐下:“你们两个都跪下!”一改刚才语气,厉声喝道。
      他们惶恐地跪在她面前。
      她喝了口宫女递上来的茶,先向靖元发难:“靖元,你看你做得好事,把你哥哥都带坏了!”
      熙元一听她不是先责骂自己,而是责怪靖元,就知不妙。这个女人能在后宫无主的情况下,扶助儿子登上皇位,决不是庸脂俗粉,而是心有大略,多智多谋的女强人。
      “好好的王爷不做,偷偷跑出京还不算,居然还带个男人回来,闹得鸡犬不宁。现在你哥哥学你样子,也要找个男人,你说说看,还不是你惹的祸?来人啊,去昱亲王府,把那个迷惑昱亲王的妖人赶出京城,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不要啊!”靖元连忙站起来阻止。
      “跪下!”皇太后厉喝。
      靖元又扑通一声跪下:“母后,不要这样!小妙没有迷惑皇儿,皇儿知道不应该随便出京,皇儿知错了,以后不敢了,请母后不要把小妙赶出去!”他苦苦哀求,竟带着哭腔,他又拼命摇着熙元的胳膊,“哥,你帮我说说话,不要赶走小妙!”
      熙元被他摇得一阵恶心,他苦笑,一个王爷,留个男人在家里,说大了又能怎样?母后的最终目的哪里在靖元身上,只是刺激靖元一同阻止秋似水与熙元在一起。指桑骂槐的伎俩,聪明如靖元又怎么可能看不懂,只是涉及到了他的心爱人,使他方寸大乱,辩不清方向。皇太后轻轻一句,又将孤立无援的熙元往悬崖上推了一把。
      “母后,这事跟靖元没有关系,请您不要怪他。”只要是他弟弟开口求他,他从来没有不允诺的。可他的心在滴血,谁又能知道?
      “这事我可以不追究。”她呷口茶,“可我不允许那个男人在你身边。他三天之内若不离开,休怪我用硬的!”
      “为什么他不可以留下来?为什么不可以?”
      “你居然还有脸来问我?你堂堂一国之君,成天跟个男人鬼混在一起,成何体统?你要是觉得后宫佳丽看厌了,可以考虑添几个美貌男子。总之,这个叫秋似水的必须走!”
      “这算什么?为什么别的男人可以住在宫里,秋似水不可以?”
      “因为你迷一时可以,爱一辈子就不可以!你是准备让一个男人主持后宫?还是准备把你的江山当作聘礼?只要有他在一天,就会耽误你一天!何况我还听说,他还是个杀人无数,满手血腥的江湖人,这就更加不可以!”
      “满手血腥?”熙元冷笑,“我有什么资格职指责他满手血腥?这个龙椅何尝不是鲜血浸泡而成的?当初我又何尝不是淌着别人的血,走到龙椅上的?要是满手血腥,那我也逃不脱这个罪名!母后,不要以为时间久了,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住口!”皇太后气得珠花乱窜,猛得一拍桌案,茶杯震得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清脆刺耳。
      靖元也瞠目结舌瞪着他。熙元怒急,竟把隐藏在至深,三人共同的禁忌揭了出来。
      “皇帝,你太自私了!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身边的人考虑!”她突然拉过萧妃,萧妃心有不防,跌跪在地上,娇呼一声,“这里一个个都是你的妻妾,你有没有为他们考虑过?还有你儿子!”她又抱着小皇子凑到他面前,“从他出生到现在,你抱过几次?恐怕他长什么模样你都不记得吧?”小皇子受惊,放声大哭,一时书房乱得不可开交。
      真的是他太自私吗?真的是他不为别人考虑吗?如果他稍微自私一点,稍微自利一点,哪里还会让秋似水陪他在宫里受苦,受人侮辱?委屈自己最爱的人,就是因为替别人考虑太多,如果他是自私的,那也是对一个人而言的,这个人就是秋似水。
      萧妃抱过孩子,低声劝道:“太后息怒,会有解决办法的。”
      “哼,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秋似水走。”她狠狠地对熙元道,“你再好好想清楚!”说罢,拖起萧妃,带着一群嫔妃走了。

      都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剩熙元和靖元。
      靖元不安得望着还跪在那里的熙元,忽然可怜起他,为什么他要承担这么多东西?一个普通人承担不起的东西。其实他是一直同情熙元的,所谓的一国之君也不过是只困鸟,做什么都不得自由,君王的荣耀不过是掩盖其本质的外衣。
      “哥……起来吧……”他伸手扶他,哥哥空洞呆滞的眼神令他心疼不已。
      挣扎着起身,双腿似乎有些麻木了呢。
      “你也走吧。”他疲倦地推开靖元。
      “哥哥……我……”靖元眼睛一涩,“对不起……”
      深深望了弟弟一眼,凄然一笑:“我不怪你……”
      扶哥哥坐下,从来没有见他这么颓丧过。
      “你知不知道,我在无极教后山看到了什么?”熙元突然漫无目的地说了这么一句。
      靖元没有搭话,静静听他说。
      他嘶哑地开口:“凤无崖后山有他们创教教主的坟墓,可墓里除了埋着水教主,还埋着他的爱人,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心跳莫名加快。
      “你还记不记得高祖时期,有个年仅二十二岁就失踪的王爷?”
      “……不会吧……”靖元哽了一下,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巧合?
      “呵呵,有什么不会的,这就是事实。所以我一直觉得,不论如何我都会和秋似水在一起的。”
      “那……哥哥,你现在到底想……”
      “我不知道,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呆会。”
      再次推开靖元,他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疲倦如狂浪般席卷而来,似乎要被这种沉重压垮。累得趴在了桌上,把头埋进臂膀内。
      刚才一幕幕不断得在脑海中重现,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神经。弟弟、臣子、母亲、妻儿,一张张面孔重叠在眼前,像一张张网,一层一层得罩下来,快要窒息了,快要被逼疯了。
      不就是爱上了一个人吗?为什么罪不可恕,为什么人人都要声讨他?恐怕连上天都愤怒了吧?
      可笑!
      鼻中又酸又涩,浓重的倦意,一阵阵冲击大脑。好困……视线逐渐模糊……

      …………
      先皇驾崩,举国悲痛。未立皇储,朝野一片混乱。
      一身孝服,两张年轻的脸庞,悲哀中又带焦虑。
      “哥,你想不想当皇帝?”靖元又一次问道。
      二皇子熙元皱眉,为难道:“论长应该是大皇子,论尊应该是四皇子,怎么也不应该是我。”
      “你不是说笑吧,大皇子论才无才,论德无德,这一国之主,他担当得起吗?四皇子性情暴戾,飞扬跋扈,他要是做了皇帝,肯定是个暴君。”
      正在熙元犹豫不决时,一个老太监送了个食盒进来。
      “德公公,又是梅姨送来的糕点吗?”
      “是呀,主子说要两位皇子照顾好自己身子,不要悲伤过度。”
      梅姨是梅妃,没有一儿半女,因此对聪明伶俐的熙元靖元两人特别宠爱。
      “哥,你饿了吧,吃块糕。”靖元取了块递给熙元。
      熙元捏在手里,思忖了许久,又放回食盒:“我现在哪里有胃口?你吃吧。”
      靖元逗着熙元养的小猫,捏碎了糕点,一口一口喂它吃。
      “朝中上下,拥护你做皇帝的多的是。只要你有意,必定一呼即应。”他继续劝熙元。
      “但也会有些思想保守的老臣,不满我继位的。”
      “你怕什么?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出一番事业,让他们统统闭嘴。叫他们昏花的老眼看清楚,谁才更适合当皇帝。而且——啊!”
      靖元一声惊呼,熙元闻声看去,只见他的小猫撕叫着在地上翻滚,爪子奋力在青砖上抓扒,不过一会儿,小猫四肢抽搐,成了死物。
      两人惊恐地互视,竟然差点就成了冤魂。
      “难……难道是梅姨?”
      “……不可能,如果是梅姨,她一定会换个人送点心,以便以后推脱责任。”
      “那是……那就是……”滚在嘴边的名字,昭然若宣,不用说,必定是惟恐熙元做皇帝的人下的毒手。
      熙元死死盯着猫尸,不过是一时好玩养的宠物,竟救了自己一命。
      靖元抓住熙元的肩膀,摇晃他:“你还考虑什么?你心怀仁慈,惦念手足之情。可他们呢?他们有没有想到你是他们的弟弟?先下手为强,你再迟疑不决,说不定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哥,你当皇帝,我一定会帮你的!”
      熙元咬着唇,什么血脉之情,在权利富贵面前形同虚设:“简直欺人太甚!他们以为我是好惹的吗?”
      两个月的权利争夺,紫禁城内血腥弥天,勾心斗角,阴谋手段,层出不穷。大皇子及同党三皇子以叛国罪被处死,四皇子企图谋害兄长,处以死刑,其同党七皇子、八皇子贬为庶民,逐出了京城。他们的母妃,党羽也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先皇的八个儿子,除了对权利无争夺心的五皇子,和靖元,无一幸免。
      熙元为自己的登基之路扫出一条血筑的大道。
      这一切似乎很遥远,又恍惚在昨日。
      他一直很不开心,一直心事重重,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
      直到体会到一种叫做“爱”的感情,为什么连这点自由都要剥夺呢?
      …………

      仿佛是初阳的第一道光芒,温暖和煦,填满了心中空白。当那个模糊的身影走近,轮廓逐渐清晰,暖意更深地包裹住自己寒冷脆弱的身体。
      是秋似水。他笑得那么明媚,是那道光芒的来源。精致的脸庞,墨玉的眼眸,乌黑的发丝,修长的身材,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让自己深陷无法自拔。
      他向自己伸出手,按在头上,轻轻抚摸。
      不愿逃脱,甘愿沉沦,沉沦在他的宠溺中,像徜徉在母亲的子宫内,安全又放心。
      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存在,他带来的暖意,他那水一般的性情,无比地舒适。心跳平和了,呼吸平缓了,焦虑消失了。
      忽然他的身影又模糊了,明明近在咫尺,却如一阵烟般,凭空消散于空气中。
      “似水,不要走!”他猛得惊醒,伸手一抓,抓了个空,跌倒在地。
      抬眼一看,空荡荡的书房,哪里有秋似水的影子?
      原来只是梦一场。
      刚刚溢满心头的温暖,荡然无存。落寞又笼罩着他。
      似水!似水——!
      毫无预兆的,强烈的不安,熙元跌跌撞撞地冲向紫宸殿,一路撞翻宫人,也毫不察觉。
      望着空无一人的紫宸殿,他拽过一个宫女就吼:“秋似水呢?”
      宫女吓得哆嗦:“他、他、他说他走了。”
      熙元崩溃了,不可抑制地膨胀,炎炎夏日变成腊月冰窟:“你怎么可以让他走呢?”
      “不是的……奴婢……”她哭着说道,“秋公子他早些时候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神色就不太对了。他说他在等陛下回来,如果陛下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他就不走。可是他等了一个半时辰,陛下都没有回来,所以他就走了。”
      一个半时辰?是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吗?是自己错过了这个时间吗?
      “秋公子走的时候还说,他不会为难陛下的,既然陛下做不了决定,那他就替陛下做决定。”
      决定?这就是你的决定?离我而去,把我扔在这个残酷的地方?
      熙元落魄地跌坐在地,视线投向虚无。
      你这一走,我又到哪里再去找你?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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