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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第十八章
      “我怀疑的是……”话尚未出口,门外传来的响声已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你想见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应声而开,门外的人憔悴的脸上有兴奋的神色,但在看到屋里居然有两个人时,当即沉下了脸。
      熙元走进房间,宋琏紧跟而入。
      关邻枫站了起来,可秋似水却还坐着,眼睛看着别处。
      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给我端架子,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谁?莫非这些日子他们都在一起?以为他每天在颓丧中度过,以为他会需要我,原来不过是胡思乱想?
      怒上心头,想好的一段安慰的开场白忘得一干二净。
      “跟我回去!”完全是命令的口气。
      “我叫你来不是说这个的。”
      “那你还想说什么?你的属下都不要你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跟我走,我帮你惩罚那群诬陷你的人。”
      关邻枫只觉这人蛮横无理,插道:“似水要去哪里全凭他自己意志,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强迫他。”
      一声“似水”穿刺熙元耳膜,以为,只有他才能这么亲昵地称呼他:“你是什么人?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帝王的威仪虽然摄人,但关邻枫不卑不亢:“飞龙堡的关邻枫。”
      熙元恼火,管他是飞龙堡还是地龙堡,只要有秋似水在场,其他人都可以忽略不计。
      “你出去,我要单独和他说话。”
      秋似水冷冷道:“他是我朋友,我要他留在这里。”
      “让他出去,有些话我不想让其他人听道。”声调在不知不觉中提高,怒气在燃烧。
      “有什么不能放在桌面上讲的?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要他留在这里。”
      “这整个天下,每一片土地,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包括你,秋似水!没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秋似水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不要对我大呼小叫!你要是看不惯他,那你就走!”
      当事人不觉得什么,可一旁的宋琏几乎吓呆了,不敢想有人会这样对天子说话。再看熙元,脸上古怪的表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阴沉地可怕。
      他又在向我的尊严挑衅,难道还真拿他没办法了?
      熙元扭头就走,可在跨出门口的一瞬间停住。
      怒火还未烧尽他的理智,他狠狠瞪着关邻枫。
      不能让这小子白拣了便宜!
      尊严扫地,也罢,谁让面对的是自己最爱的人?只要他肯跟自己回去,这些面子上的事就不计较了,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跟他较劲。
      咬了咬牙,拉长了脸回来,委曲求全地坐下。
      在说出那句话时,秋似水也是惊讶的。心里明白,他若是真的气走了,对自己的计划的影响是非同小可的,可还是脱口而出。
      他的出现带来了一阵骤雨暴风,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自己,为什么他连半句宽心的话都没有。
      连日来积累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发泄到他身上。
      没有太多时间让秋似水考虑对方是否有足够的宽容,来明白他发怒背后的含义。
      幸好他厚着脸皮留下来了。因为是他,所以才会纵容自己的情绪,无需假装。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也不想跟你吵。”秋似水也坐下。
      “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流的血也够了,收手吧。”
      “要我收手可以,交换条件是什么?”
      “没有。”秋似水顿了顿说,“我没有什么可给你的。你说的对,整个天下都是你的,那些在你军队下抵抗的人也都是你的子民,你的子民在哭喊,你不心痛吗?他们都是无辜的,放了他们。”
      “你现在承认我这个皇帝了?我还以为我在你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蚂蚁。”他用小指比划了下,口气酸酸的。
      心中微微一痛:“我一直把你当皇帝。”
      “要是你真把我当皇帝,答案就再简单不过了,你跟我回去,我立刻下令撤兵。”
      “不可能,那个地方我决不再回去。”
      “你真的是要与我谈判?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只有我让步,你却没有妥协,这哪里是谈判?”
      “你肯还是不肯?”
      “除非你跟我回去,否则一切免谈。”
      秋似水叹了口气。
      关邻枫有些着急,这种亏本的买卖,换做他也不肯做的,刚想要说点什么,忽然觉得自己被股强大的力量往外拉。
      凝神一看,已跟着秋似水跃出了屋外。秋似水手一挥,耳边隆隆巨响,一道厚重密封的铁门落下,堵住了出路。
      “这是……”关邻枫惊道。
      “走吧。”
      “他们不会饿死在里面?”
      “我在里面放了食物,够他们两个吃上十来天了。”
      这间废坛的屋子设有铁屋的机关,屋内屋外隔绝了声源,却又有良好的通风。建成至今很少动用,想不到在今天起动了。
      秋似水脚步十分急促,仿佛怕走慢了,心会软。
      只要他不做指挥,退兵不成问题。
      冷风带来阵阵寒意,又是一个冬季,该怎样度过?
      百米开外,有个小山丘,山丘上孤零零一棵枯死的树,枯藤挣扎着,无半片枝叶。
      树后转出来一个人,显是等候已久。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主子吩咐小人在这里等公子出来。”是熙元的另一个护卫蒋中范,手指和鼻子冻得通红,他把手里的包裹递给秋似水,“这是主子送给公子的。”
      “为什么他自己不给我,要你等在这里?”
      “主子说,要是他亲自给的,你是决不肯收的。主子还说,他进去容易,出来恐怕就难了,所以要小人守在这里。”
      打开包裹,是一件全部由白狐皮制成的长袍,和一个瓷瓶。
      “这件狐毛长袍是主子特意吩咐宫里最好的裁缝做的。主子说,天冷了,要公子记得多加件衣服。这瓷瓶里装的是宫里最上乘的外伤药,主子希望公子的伤能尽快好起来。”
      雪一般的白,干净地像皑皑的雪原,柔软的皮毛捏在手心里,有种特别的,无法言明的细滑触感,柔密的绒毛摩挲手心,酥麻传到心上。
      他总是把他的温柔藏在背后,稍一粗心,就会被忽视。
      后悔刚才对他恶劣态度,原本恨他一来就霸道地要人,对其他事不闻不问,才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想到了,只是羞于开口。
      “主子为了能见到你高兴了很久。别看他应有尽有,其实他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快乐。以前见他和昱亲王在一起时的神情,以为这就是他最大的快乐。直到看到秋公子和主子在一起,才明白什么才能让他真正开怀大笑。我们做下人的也为他高兴。”
      什么东西慢慢地爬过秋似水心头。“这些话不是你主子要你说的吧?”太触动心绪的话,他不敢多听,怕听多了会误事。
      “是小人多嘴了。主子爱面子,有些话他不想说,自然需要有人替他说。”他的眼神飘到废坛,“秋公子,失陪了,救主子要紧。”
      “你不恨我对你们主子做的这些事?”
      蒋中范止住迈开的脚步:“恨,当然狠,可主子不恨,我们又能怎样呢?”他飞奔离去。
      “他把皇帝救出来了,你的计划不就破坏了?”
      关邻枫刚一问出口,就见秋似水手中已多了柄短剑。
      盯住他的后心,只要短剑离手,他便必死无疑。
      可他迟迟不动手。
      他在犹豫。这一剑刺下去,便咫尺天涯,因果奇缘,就此完结。
      终于又收起了剑。
      “为什么不杀他?想救无极教,就不能有妇仁之仁。”
      秋似水不作声,把药瓶从包中取出,把长袍仔细折好,放在树下。
      “时间紧迫,我们该走了。”
      跑远了的蒋中范悄悄回望,树下已不见了两人的影子,才松了口气。露出背后最大的破绽,并非不怕死,只是他知道若秋似水真要他命,再做抵抗也是徒劳。
      现下救人要紧。刚一转身,眼前闪过一道影子,喉间一热,一股鲜血喷薄而出。
      直直的,像棵断根的树,倒在地上,热血沁入泥土。
      他没想到,他离死不过一步之遥。
      黑色的影子又多了几道。两个架着蒋中范的尸体,放在树下,另有两个清理了现场的痕迹。
      四人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只有简单的手势和眼神。
      他们在铁屋前,研究这屋子的机关。

      “请陛下息怒,一定有办法可以出去的。”
      宋琏心惊胆战地抚慰暴风雨前宁静般的熙元。
      起伏的胸脯暗示着怒意,让人不敢接近。
      他端起茶壶倒了杯茶,刚喝了口,嫌难喝,甩手泼在地上。又觉不泄愤,蓦地抓起茶壶,往门上砸。茶水溅地满墙都是。
      “我这皇帝算是白做了!”
      “秋公子他……他……他护教心切,所以行事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好大胆子!你居然还替他说话!”
      “卑职该死,陛下息怒。”
      “还不快想办法出去!”他在四周墙上摸索,试图开启机关。
      他东摸摸西碰碰,一声巨响,门竟然开了。
      正惊呆之际,眼前黑影一花,却无半个人影。
      “主子……我们……能出去了……”宋琏小心地陈述这个事实。
      怒火中烧的熙元反倒冷静下来。
      走出屋外,空无一人。
      刚走近枯树,宋琏首先发现倒在血泊中的蒋中范。鲜红的血液在冰冷的空气里凝结成块。
      “蒋中范?”一个时辰之前还鲜活的人,只剩一具躯壳,已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白色的狐毛被血污浊,蓬松柔软的皮毛,板结在一起,黑红色的血污,使它失去了应有的光华。
      狠狠揉着带血的白袍,宋琏跪在地上,血气方刚的男儿闪着泪花:“秋公子未免也太狠心了……”剩下的话,哽咽在熙元纠结的眉心下。
      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一同学武,一同读书,一直到一同保护皇帝,忠心效力。每个回忆的碎片都会有他的存在,几乎不曾有分开的时间。如今这一别,竟是生死之别。
      熙元拿起衣袍,一语不发。
      “主子!”宋琏喊了声,仿佛在催促他什么。
      “这里哪里有休息的地方?”
      “前方不远处有个驿站。”
      “我们就去那里。”
      “主子!”宋琏抱着蒋中范的尸体,似乎他还只是个生命垂危的人,“那蒋中范怎么办?”
      熙元蹲下身,抚摩着他刚毅的脸庞,握紧了拳头:“把他埋在这棵枯树下吧。也许,来年它会长出新叶。”

      “为什么?您要停止攻打凤无崖?为什么?为什么?”宋琏失态地对着他的主子喝道,“他杀了蒋中范,还把主子囚禁起来。他无法无天,罪无可恕,理应乘胜追击,灭他嚣张气焰,攻下凤无崖指日可待!您怎么反而打算撤兵了呢?”
      “宋琏,你冷静点。”
      “让我怎么冷静?蒋中范是我的好兄弟,我恨不得把凶手大卸八块,啖其肉骨。主子,您认识秋似水不过一年,而蒋中范侍侯了您那么多年,难道您一点情意都不顾,反倒一味袒护那姓秋的?蒋中范这一辈子都给了主子,难道这一辈子还抵不过这一年?您喜欢的人是人,难道我们这些都不是人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主子为什么死心塌地追着他一个人不放?更何况他心里又何时有过主子?”
      “住口!你闹够了没有?”
      “宋琏不服!”他直挺挺地跪下,“军中上下兄弟都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发誓要为陛下杀敌至死。陛下却为博美人之心,说打就打,说停就停,兄弟们的血都白流了?陛下您为已私利牺牲无数生灵,您愧对死去的战士,这样的人不配做一国之君,宋琏也不承认他是主子!”
      “好你个宋琏,还真是一副硬骨头,胆敢抗旨。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让你去见蒋中范?”他霍然起身。
      “陛下若不能拿出个令宋琏信服的说法,宋琏甘愿在黄泉路上陪伴蒋中范。”
      “你——!”熙元指着宋琏的脑袋,又急又痛,失去左膀右臂的伤尚未愈合,眼前这个又一味求死。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他焦躁地徘徊屋内,“蒋中范不是秋似水杀的。”
      宋琏惊愕,但随即又怀疑:“陛下是在为秋似水开脱?”
      “起来说话。”熙元托着他的手臂,扶他起来。
      打开包裹,露出染血的长袍,熙元叹道:“我给了他两样东西,一件衣服,一瓶药,他留下了衣服却取走了药。留下衣服,表示拒绝我对他的好意,拿走药是因为他的确需要,做大事的不比拘泥于这些小节。”
      “这和蒋中范的死有什么关系?”
      “既然他留下东西以表态度,以他骄傲的个性,他一定会把东西保存完好,原封不动还给我。也就是说,若他是杀死蒋中范的人,他是不会让蒋中范的血流到袍上,再把弄脏的衣服还回来的。”
      宋琏木然地望着熙元,一时不能明白他的意图:“那主子为什么要停止攻打凤无崖?”
      “我下令撤兵不是为了秋似水。”他解释道,“你忘了把我们救出来的人了吗?你以为他们是为了我的安危而出手相救?他们之所以要救我,就是想要假我的手消灭无极教。蒋中范恐怕也是他们杀了激怒我们的。”
      听到这里宋琏猛然一震。
      “消灭无极教并不急在一时,凤无崖摆在那里,逃不掉的。可我不想让他人从我和秋似水的争斗中渔翁得利。所以我想缓一下,看看局势再做决定。”
      原来是这样!“卑职错怪陛下了。”宋琏连连磕头,“卑职一时鬼迷心窍,冒犯陛下君威,罪该万死。”
      “你也是有情有义的人,才会着了他们的道,我不怪你。”他掂着密函交给宋琏,“现在你可以替我派人送停战指令了吧。”

      或许熙元看得远算得准,可还有些事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不是神,他没有能力让所有的事都按照他的想法去实现。
      当他的信使刚出城镇的第一天,这封密函便被人劫走了。
      吴影然和穆易风目睹了黑衣人杀死信使,取走密函的全过程。
      “把信给我看看。”影然对领头的黑衣人道。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影然板着带几分稚气的脸,寒意十足。
      “对不起,请二少主过目。”
      看完信,影然哈哈大笑。
      “写了什么,这么好笑?”易风问道,温和的语调在寒冬中也如春风一般。
      “皇帝下令停战。”他随手将信撕成碎片,飘散在空中,“易风,你就等着看他们两个斗得你死我亡吧。老天爷会代我们教训他们的。”

      临窗而坐的男子哀叹着嚼了几口菜,连喝几杯酒,又重重地放下酒壶。
      身边的玉人把视线从窗外拉回,抿了口酒,问道:“为何坐立不安?”
      “我还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关邻枫苦着脸。
      “哪里不明白?我再给你解释一遍。”秋似水的目光轻轻飘向远处。窗外,一枝寒梅悄悄探进来。
      “既然你知道皇帝会被人救,为什么不想个更牢靠的办法把他与世隔绝?”
      “如果他真的无法与他的兵马联系,那我就不得不自己想办法退兵,这样不可避免会有流血牺牲。但如果他被人救了,他反倒会自己下令撤兵,不用我动用一根筋骨。兵不血刃解决凤无崖之急,岂不更好?”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去救他,又怎么知道他会主动撤兵。”
      黑玉的眼眸凝视着冰清可爱的白梅,精致的花蕊吐露淡淡的芬芳,声音飘渺地不真实:“……你不了解他……”
      望着失神的人儿,关邻枫忘了想说什么,只是痴痴地欣赏眼前美景。
      “下雪了。”朱唇轻启,流露着淡淡的惊喜。
      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彤云四合,玉碾乾坤,玉屑似的雪末随风飞舞,山如玉簇,林如银装。
      几个孩子跑到雪中,互相追逐。
      这里不常下雪。
      修长的手指伸出窗外,展开红润的手心,雪花落在手中,化成雪水,丝丝的凉意。
      饱满的唇画出美好的弧线,笑意盈满眼中,流光异彩,微妙地难以察觉。
      比起窗外的雪景,关邻枫更为他而痴迷。
      “当无极教不再需要我的时候,也许我真的可以静静坐在窗前,挥霍大自然的恩宠。”梦呓般的话语。
      轻轻抹去白梅上积累的雪花,顽皮地摇动树枝,让雪花再一次飘落,白皙的手映着冬雪寒梅,没有雪的冰清,没有梅的芳香,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手,一双能将整个天下握在手中的手。
      “你不想夺回教主之位吗?”
      没有立刻回答,不断地望向更远处,穿过枝条,起伏的群山在雪中隐约。
      “此言差矣。我非但要夺回教主之位,还要清理教中污秽。”胸中气象万千,亦如这绵延的山脉,“我不喜欢追名逐利,但我更瞧不起胸无大志,缺乏责任感的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应该清楚身上所背负的使命,你有几分权利,便有几分使命。教主之名曾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现在倒未尝不是个好机会,让我看清楚脚下的路。一直以为教主只是件华丽的,随时可以剥去的外衣,现在才明白,当我被冠以教主之名时,便载上了多少人的托付,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担当得起的。即使我现在不是教主,我也不由自主地履行教主的义务。教主之位自然要夺,我的清白自然要洗,说我贪图权利也好,说我野心勃勃也好,无极教还需要我,教中还有我未完成的使命。”
      一番肺腑之言,震撼着听者,仿佛今天才刚刚认识这个人。眼前的人宣告着他的骄傲,这样一个心比天高的人,能否攀得上他的眼际?关邻枫感到有些怯懦。
      正在两个各自思索之时,一个人冲进来,一把抱住秋似水。
      “教主,你快去救救他们!”
      “严冰?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严冰抬起通红的眼睛,哽咽道:“教主,你快去救他们,千军万马已经包围了凤无崖,所以的人都被困在了山上。教中的食物和水不多了,撑不住几天了,再下去他们会饿死在山上的!”
      “大家还好吗?”心随之揪紧。
      触到痛处,严冰哇地哭了出来:“陆长老、陆长老他……”
      “他怎么了?”秋似水惊问。
      “……他死了……被围的第二天,他带了一干弟兄冲下山去,试图突围,但是……但是,被乱箭射死了……”
      颓然倒在窗前,心中隐隐阵痛。陆峪峰跟随自己多年,能在教中立足,他功不可没,如今忽然命丧黄泉,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他怎能如此鲁莽……”怪他,可跟怪自己无能,接二连三的看到同伴死在身边,却束手无策。
      “你怎么出来的?”他问。
      “我讨厌他们,前些日子就跑出来了,想去找你,却又找不到,这两天听说形势对我教极度不利,我拼命地想找到你,终于……”话没说完,便又哭了。
      秋似水安抚地摸着他的头。
      “你不是说皇帝会撤兵吗?”关邻枫疑惑。
      双目含冰,平静中带着愠色:“这其中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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