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章（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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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中的火焰已被压下，被燎烧成灰的枯草随着山林间的风被吹起，带着星星点点的火星飞旋在半空中。
被火息燎炽的空气中，十巫族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言表的神情，有惊讶，有震慑，有悚然……更多的，是恐惧。他们刚才目睹的战斗，完全出乎了他们对殴斗的理解，十巫秉承的是与天地万物和平共处，争斗本身有违平日修行，而李旭如同野兽般凶残本来就有够吓人的了，可比他更吓人的，确实现在站在那里的龙警官……
星火飞旋的背景下，龙羽翎看了看右手上已然断裂的精钢伸缩警棒，而另一根的棍头缓缓滴着鲜血，他衣服上有好几处被锋利爪子割破的口子，而脸颊的位置也有一道割痕，就在眼角下的位置，血流不止。
然而比起他的轻伤，已经在地上躺着的李旭根本连半点动静都没有了，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
龙羽翎随手把断裂的警棍一抛丢在脚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血流，这一抬，倒也注意到手背上尚未隐去的龙形红痕，也是一愣。想起之前岳麓提起的事情，看来岳麓当时并没看错，他这手上却是有这种奇怪的痕迹。
但此刻不是考究这个的时候，他转身几个箭步走到刚才给他递警棍的十巫族人面前，对方被他身上还没完全褪去的戾气吓了个哆嗦，竟往后退了两步。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可你比吃人更可怕啊……
刚才人骨在硬钢打击下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那名十巫族人觉着面前这个浑身血气的男人实在就像一头刚从笼子里放出来咬过人的猛虎。
瞧他一脸惊惧，龙羽翎真觉着这帮十巫族人跟他们那个胆大包天敢独闯龙潭的咸大族长没法比，只得退后半步：“快问一下你们屋里头留守的人，咸虞渊还在不在他屋里。”
“可……族长的居所无吩咐族人不得入内打扰……”
龙羽翎觉着他脑门青筋都要爆了，这帮人其他好的不学，就那死脑筋跟咸大族长一个样：“现在什么时候了？！快去！你们族长估计叫人给绑了！”
“啊？！”那族人才觉察问题严重，赶紧跟留守的人取得联系，不多时，神色慌张地说：“龙警官！咸族长人不见了！还有彭玄也不见了！！……”
“有没有监控？”
“监控？没、没有安装……”说真的，他们的族长对现代设备相当不感兴趣，甚至说是下意识地排斥，要不是彭玄需要学习，这院子里头还不会有WIFI信号，就更不用说安装监控了。
“啧！”
那就是说没法知道去向。麻烦了。
而且……擦，小彭同学，你加上你那位老师，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抬，怎么都像去赶趟儿似的去凑热闹了啊？
那两位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聪明人，这钓鱼用的鱼饵，是不是撒得有点多？！
龙羽翎一边磨后槽牙，一边把手里头的警棍摁了棍尾反向一错，利落收了棍子插后腰的位置，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燕子。”
电话那头，燕青青气急败坏的声音快要突破天际了：‘喂！！老大！！你和岳博士跑哪去了？魏局刚才打了一百个电话找你！这都撂狠话了，再不出现就发通缉令！’
“先不管。”
‘不管？！老大，你要是被通缉了，我第一时间去领悬赏！！’
“闭嘴。”龙羽翎甩了甩手上的血，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已经没了动静的李旭，“李旭已经被我制服，还有几个放火的小毛贼，你马上叫老赵派人过来，到我手机定位的这个位置处理现场。另外……”
他抬起头，换了口气：“定位编号00879号追踪器位置。”
燕青青按吩咐打开搜索，边问：‘老大，这是要追踪谁啊？’
“……岳麓。”
‘啊？！……这这这这……老大你在岳博士身上放追踪器了？被岳博士知道你死定了！！’
“废话少说，快定位。”龙羽翎后牙槽嘎吱一磨，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要是被岳麓知道的话，估计那个古墓里头肯定会给自己腾个位置了。
可是自从饕餮鼎事件之后，他一直担心会有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所以才在受伤修养老老实实接受岳麓监控的那段时间，偷偷地把追踪器装在岳麓身上的物件里，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真是一语成谶。
“还有，叫范磊带上人，包围那里。我怀疑周砚初以及那个幕后主使的家伙就在岳麓的位置。”
一间布置得舒适优雅的房间里，檀香的袅袅香气从香炉里缓缓透出。
房间里坐着咸虞渊及岳麓等人，由于之前得到他们的“积极配合”，对方非常顺利地把人带到这里来。大概是觉得他们一个是脸色不好的病人，一个是文质彬彬的老师还有一个矮个子的小家伙，看着都是战五渣的模样，所以他们并没有被捆绑，反而像普通客人一样坐在待客的房间里。
咸虞渊似乎并不太喜欢香料的味道，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捂住了口鼻。
旁边的彭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绑架事件，本是手足无措，可见他哥哥露出不舒服的神色，哪里还顾得上担心害怕，赶紧过去把香炉的透气孔关闭起来，锁住里面的烟气。
“哥，有没觉得好点？”
咸虞渊摇摇头：“没事。这烟里不止檀香，还混了羊踯躅、茉莉花根、曼陀罗花……混在檀香中却叫人不易察觉，一开始闻还觉得安神，但闻多了就会渐渐迷失神志。”
岳麓知十巫善医，对药理自然是了如指掌，并不奇怪，但这香味其实相当稀薄，就他闻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谁想到这里头大有乾坤。
“大概这就是他们控制李旭的方法，毕竟他们没有真正的离魂殁。”岳麓皱眉，虽然不想作此猜想，但事实却总是异常残酷，“我担心的，李旭或许只是他们成功的试验品，那么不成功的那些人呢？”
“你会这么认为，是因为饕餮鼎。”尽管岳麓和龙羽翎并未将食人宴一案中细节透露，但咸虞渊却好像经已知晓，“饕餮王已经现世。”
岳麓不置可否，自饕餮鼎在短短几小时内锈蚀破败，他和龙羽翎也曾经推断里面镇压饕餮王已经被释放出来，但这个事情却始终无从考究。
“但这案件结束之后，警方也一直有密切留意是否有更强大的饕餮异族出现。但在那之后，完全没了饕餮异族的踪迹，更不要说饕餮王了。我们也在想，是不是搞错了。”
咸虞渊沉吟片刻，叹道：“千百年来，我灵山十巫一族均有传世之训，‘十巫隐方外，无灾不入世。’”
不需要他多做解释，岳麓已明白咸虞渊所意。以十巫隐世千年的能耐，如果他不想让你找到他们，恐怕根本连半片影子都摸不着。而咸虞渊以族长身份出现，代表着他已经发现了异族的异动，并且可能发生极大的危害。
“你如何得知？”
“说来，恐怕像岳博士这样的学者不一定会相信。”
“巫咸作筮，巫彭作医。古人的智慧其实远胜于我们。不了解的东西，并不等于不存在。”在考古的时候，也经常会发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现代人看来，古人愚昧，不懂科学，实际上却局限了自己想象的空间，事实上古人的智慧远胜于依赖科学技术的现代人，他们用智慧克服了许多大自然给人类提出的难题，在现代人看来，似乎相当不可思议。
听岳麓这么说，咸虞渊不由一愣，倒也没想到他如此阔达，不由会心一笑，伸出一指，拨画符文，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虚空中指点却让人有种如演奏乐器般的优雅：“十巫中，巫咸族掌筮卜之术，我曾运天地之数，以紫蓍筮卜……”言到此处，忽然觉得喉咙发痒，不由轻轻咳嗽两声，有丝铁锈味道的甜腥在喉底涌起。
有道“天机不可泄露”，那并不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警示句，而是实实在在的陈述句。
只是咸虞渊不动声色咽下腥气，续道：“潜龙伏隐，九邪破禁。”
“意思是？”
“时机未到，我也堪不破。”咸虞渊带着几分疲意，“不过，十巫一族自古辅助轩辕黄帝，乾坤之内，若当真有凶兽异族为祸，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可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凶兽跟我们一族关系如此密切。”
“哥，你别再用紫蓍筮卜了……”彭玄一直注意他哥的脸色，看他刚才脸色一阵发青，就知道他必定是因窥探天地运数，被天运之气反噬身体。
咸虞渊正要安慰，忽然耳朵一动，轻叱：“噤声。”
未几，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推门进来。
岳麓自然认得他，就是周砚初。
周砚初从容走进房间，微笑地看向岳麓，就像多年不见的好朋友般语调带着些许熟稔：“岳麓，好久不见。”
岳麓神色未变，亦不看对方，俊美的侧脸唯见冷淡，只是他的侧脸实在太好看，即使不给半点表情，依然让人移不开眼睛。
对于被绑架者不理不睬的态度，周砚初也不以为忤，只笑着继续说道：“你那位龙警官把我围追堵截的，弄得我很是狼狈，连个市区屋子都不敢租用，只能住在这种偏僻小巷子里头，所以只好委屈你们了。幸好龙警官还是一位忠于职守的好警察，若不以李旭牵制，大概我也没办法从他身边带走你和咸族长。”
岳麓的眼睛眨了眨，目光下压，似有所思。
他也能料到对方为了牵制龙羽翎，必定会派人引开众人注意力，而且肯定是有来无回的，但他却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牺牲好不容易用祝由符图尸化为猰貐的李旭，看来对咸虞渊他们是志在必得。
“咸族长。”周砚初看向咸虞渊，“这次邀请咸族长到来，目的为何，想必以十巫族长之能，早已经猜到了吧？”
咸虞渊淡淡看了他一眼，气度不减，且不作答，大有你说你的，我搭不搭理纯看心情的倨傲态度。
对于十巫族长的倨傲，周砚初也早有所料，毕竟对方是上古时代就存在的灵山巫族，虽说时移世易，早已隐世式微，但十巫一族从古至今未曾湮灭，自然有他独到之处，更一直掌握着上古隐秘，若非心存隐世之心，比起他们这些以凶兽血为承的异族，更叫世人忌惮。
他心生一念，道：“灵山十巫原就是上古氏族，在轩辕黄帝时，已受万人敬仰，怎么到了如今，却好像缩头乌龟一般，躲在深山老林，隐世不出。”
咸虞渊嘴角轻轻挑起，脸上笑纹见深，只是这笑意未达眼中，在他看来周砚初刚才调拨激将之术犹如孩童玩闹，实在可笑。
“砚初，十巫族长面前，就不要搞些虚的。没有用。”
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身穿唐装的中年男人缓步走进来。
岳麓认出这人，就是那天在饕餮食人宴上出现的幕后主使。虽然早已料到这回又是他在幕后作祟，可见到此人时，岳麓仍不禁手指反射性地弹动收紧。
“岳博士，好久不见。上次饕餮鼎有劳你辛苦解封，还没多谢，这次又见面了。”他微笑着向岳麓致谢，听他语调松快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岳麓协助对方解开饕餮鼎的封禁不过举手之劳，而不是被当作俎祭险些被食人的饕餮异族生吞活剥。
岳麓看了一眼咸虞渊，咸虞渊也正巧目光在他身上，两人眼神一交，已明了对方想法。
此人，不善。
怎么打算？
不变，应万变。
“看来岳博士并不是太高兴见到我。”
岳麓点头：“确实。”
不论场合，岳麓就是有本事把话直接聊死。
对方似乎早有所料，哈哈一笑，并不在意他的话，他看向咸虞渊：“咸族长，为了邀请您到寒舍一访，我们实在是费了不少周折。”
“十巫无意插手争斗，你们找错人了。”
“怎么能说找错人呢？没有灵山十巫的帮助，猰貐鼎根本无法解封。”他转头看向岳麓，笑道，“岳博士，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是我们的手段。”
岳麓说：“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你们是打着祝由医师的旗号，用仿制的离魂殁激化他体内的猰貐血。李旭控制不住猰貐凶性，杀人食肉，但这并不能达到你们的目的。你们要的，是能够破开猰貐鼎封禁的离魂殁。而这种祝由符图，只有灵山十巫的后人能制造，所以你们故意安排了李旭到警局，就是为了让我们引路，带你们去找灵山十巫。”
中年男子颇为无奈地叹息道：“只能说各行如隔山啊……灵山十巫所制的离魂殁确实难为外人所仿，所以只能请十巫族长亲临，助我们解开封禁。岳博士，你很聪明。有时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聪明会坏了我的大事。”
“你们的目的确实不难猜测，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被你们利用的李旭，虽然身上有猰貐血，但他并不想变成猰貐，他原来也不过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想起窝缩在他怀中索索发抖的小女孩，以及饱受惊吓茫然无助的张文颖，岳麓做不到无动于衷，“你们用仿制的离魂殁控制他，令他饱受异化摧残，杀人食肉，最终成为猰貐。而他的妻子女儿更加是无辜的。”
面对岳麓的当面斥责，那中年男人竟然并不生气，笑容加深：“我一直认为，同情是一种愚蠢的情感。毫无必要的情感，会阻止你达成你的目的。不过……”他看了一眼咸虞渊和彭玄，“牺牲他人去达到目的，我看，你也不是做不到。”
“……”温泉池边龙羽翎的叱喝犹在耳边，岳麓心口一沉，竟然一下语塞，未能应答。
那人站起身，慢慢踱步走到岳麓身边，观其神色，说道：“我不知道你要寻找什么，但我却能够看出来，你对此相当执着。”他的声音低沉缓慢，甚至有几分循循善诱的诱导，“岳博士，你想必也听过夸父逐日的故事吧？”
“……”
“夸父不自量力，追逐太阳，欲将其逮于禺谷，最终在路上渴水而死。岳博士，你不觉得你就像逐日的夸父，为了一个没有可能得到的太阳，拼死追逐，最终还是无果？”
岳麓忽然产生了一丝茫然。
他要的答案，是他失踪多年的父母。
然而这个始终隐藏在茫茫迷雾之后的答案，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始终没有抓握到任何线索。
每每迷雾间透出些许光亮，待他追赶过去时，却又失之交臂，犹如水中捞月，雾里看花般。
如若没有坚定而且执着的意志，恐怕早些年他就已经放弃了。
他知道自己的执着，也知道自己的执着有的时候甚至变成了钻进死胡同般的顽固，也因为这样的顽固，常常令自己陷入危机，更甚者，连累到身边的人。
但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怎么可以放弃？那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放弃了他们，就好像……他也跟着消失了。
那是不是，他真的消失了，对大家……对龙羽翎来说，比较好呢……
也不知是刚才吸进了一些迷失神志的香气，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太过迷惑人心的说话，岳麓竟然有一瞬间心神不属。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咸虞渊清朗的声音：“岳博士。”这声音犹如在清野之中敲响了青铜编钟，金声玉振，震撼寰宇，顿叫人神魂顿悟。“鸿鹄有志，燕雀安知？知其不可而为之。岳博士忠于己心，又有何不可？”
岳麓当即回过神来，一捏拳头，指尖嵌入掌心之中，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不愧是十巫族长。”那男人冷笑一声，“也罢，这一回岳博士只是陪客。十巫族长，这回请你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口舌之争，我们办正事要紧。”他站起身，抬手示意。周砚初见状立即走到墙边拉动开关，只见他们身后的墙壁竟然是一堵活动卷门，待一左一右分开，露出了后面一片空旷的长廊。
这屋子外头看上去不过是两座大厦之间的一个临时建筑，没想到竟然是打通了其中一座大厦。
“三位，请跟我来。”他礼貌地发出邀请，而这种邀请当然是不容拒绝的。
通道两旁都是房间，而房间却都是落锁的，里头好像没什么动静，但血腥的气息却透过门缝溢出来，岳麓注意到有一些门缝下甚至好像流淌过鲜血，只是走廊被擦拭过，缝隙的地方残留了已经发黑的血迹。
中年男人没有回头，只慢悠悠地说道：“岳博士，不会以为我只有李旭一个试验品吧？”这一条走廊两边至少有二十个房间，那么这里到底关了多少只曾经是普通人却被祝由符图祸害的猰貐……然而在这个男人语气淡淡的，完全没有任何感情，这些猰貐异族就好像实验用的小白鼠，实验做完了，就不再有任何价值。
岳麓觉得跟这样的人再说无益，也不再应他，只默默跟随。
咸虞渊则轻轻搭了彭玄的肩膀，半护半带地跟在他们后面。
几人穿过走廊，来到尽头，两扇大门缓缓向后打开，露出深处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正中的位置，摆放了一尊青铜鼎。
那青铜鼎的制式与饕餮鼎并无二致，且外皮亦非如普通出土的青铜器那般满身被锈蚀的青绿，而是金红的铜色。而鼎腹的图案雕的是一头异兽，与咸虞渊那日以指点茶水作画的猰貐居然是一模一样。
这怪物牛身马足，爪利如虎，在翻腾的水中扑上岸滩，岸滩上百姓争相走避，可逃不过这野兽利牙，地上满是残尸，足见这怪物凶猛无匹。
岳麓再仔细观察鼎腹四周，见鼎腹地雕纹两旁均有铭文，铭文的字体岳麓完全不认识，可以说并不是目前有书录记载的文字。虽然认不出是什么字体，但其中有几处的字体形态与他记忆中在父亲书卷上看过的文字非常接近，极有可能就是他一直苦寻无果的伏羲龙书！
一直隐藏在迷雾深渊的秘密，此刻终于显露一角。岳麓不由一时心潮澎湃，捏紧了拳头。
那个中年男人看向咸虞渊：“有劳十巫族长助我等解开封禁。”
“我有些好奇。”咸虞渊朗星双目直视对方，“你如何肯定，我会愿意助你释放猰貐王？”
“来到这里，你是否愿意也不重要了。”那中年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他的拒绝，“十巫族长不会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你请过来吧？上古时，灵山十巫能上天入地，沟通人神，当时绘制祝由符图用得多是丹砂，但要绘制像离魂殁这样逆转生死的符图，自然不会用普通的颜料。”
咸虞渊脸色不变，但眼神渐变深邃难明。
“符图需要的，是你们灵山十巫的血。”男人笑容不改，但他说出来的东西却让人毛骨悚然，“猰貐鼎上本就记载了离魂殁，我只需要十巫族长的鲜血涂于鼎上，自然就能解开封禁。”
他话音一落，他突然就一手抓向咸虞渊。
他动作极快，但咸虞渊却似早有所料，并不慌张躲避，反而抬手相迎，左手向上一托，在触碰到对方的手臂时旋转归中，这动作又快又准，且极为有力，转瞬之间已挡隔对方抓来的手，顺势将其振开。
“咦？”中年男子眼中掠过一丝错愕。
突然在他身后一条黑影扑向咸虞渊，不但来势汹汹，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腐败的血腥气味，咸虞渊左手将身边的彭玄拉到身后，就势侧过上半身，躲开对方迎面一击，带锋利爪子地手在距离他鼻尖不过半寸的地方掠过，咸虞渊右手翻上，精准托击对方手肘，将他的手臂弹后，左手以极快速度一掌推去，连消带打，这一下子竟是力量极大，顿时把攻击者直接推飞开去，“啪嗒——”一声，四肢向下跌趴在地。
“没想到十巫族长也是深藏不露。”中年男子颇觉意外，他感觉到咸虞渊的手臂刚劲有力，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锻炼出来的力量，而刚才那一挡一推，更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显然对方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虚弱，更甚者，这略显宽松的衣服下，绝对是一具结实身体。
咸虞渊一挑眉，摇摇头解释道：“没有，我只是平时比较喜欢锻炼身体。”
“……”
岳麓顿时觉着咸族长这张淡定自若的脸皮底下，其实有时也是挺能睁眼说瞎话的，是怎么样的锻炼能够有他这样的反应能力，又是怎么样地锻炼才能拥有他这样的身手？他这种反应能力几乎能跟龙羽翎有得一拼。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强人所难了。”
刚才被咸虞渊推开的人缓缓爬起身，发出了“呵哧呵哧”的古怪喘息声，他的模样竟然也跟李旭差不多，眼球发白，指甲锋利，满嘴的鲜血也不知道曾经吃过多少血肉。
突然长廊两旁的门全部的锁都顺序打开，每个房间里头闷住许久的血腥气息顿时弥漫出来，而跟着血气出来的，还有一个个在离魂殁控制下半死不活状态下的猰貐异族。它们一个个已经失去理智，看到咸虞渊、岳麓等人，眼神都发直，脸露凶相。
“哥！”彭玄见状，一把拉了咸虞渊的手臂，浑身紧绷。
咸虞渊拍了拍他抓住自己的手，神态自若，温声安抚道：“还不需要‘他’，小玄，不必慌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章（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