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一章（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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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人骤然一抬手，随即一道火线从角落的位置笔直冲来，然后一分为四的奔向四角，转眼间四堆篝火熊熊燃起，把厂房照得通亮。
岳麓借着火光，看到这黑暗的厂房里不知何时已聚集了许多人，刚才他们一直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般。这些人，恐怕就是之前参加了食人宴的那些饕餮。
他低头去看，看到在他脚下的位置，放着一尊青铜鼎。
青铜鼎的模样跟他曾经见过的饕餮伪鼎极为相似，只是眼下这座鼎却并非青绿外皮，在火光下竟然是金红的铜色，宛如刚刚炼制出来的新鼎一般，鼎内装满了鲜血，也不知是杀了多少的人才装满的这饕餮鼎，只叫人毛骨悚然。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上千年的古器居然看上去跟刚铸出来的似的。”
男人触碰鼎腹的饕餮恶兽纹刻：“这才是真正的饕餮鼎。鼎内镇的是饕餮王，即使沉于水下、埋在土中千万年，自然也不会像普通青铜器那般染锈发青。”确实，如果这尊青铜鼎拿出来，反而会让人觉得这才是伪造之物，难怪要找周砚初再伪造一只已被千年锈蚀的青铜鼎，才能让杜年兴、杜薇这般认为青铜鼎器应该是锈蚀至青皮颜色的文物商人上当。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厂房内，一直围绕在四周的饕餮异族，在看到血的瞬间眼神似野兽一般闪出幽光。
“饕餮贪婪嗜食，好食人血肉。但杜薇的食人宴上，人尸显然只能诱发饕餮族人血脉中的兽性，并没有令饕餮王重生的力量。”
岳麓已经明白他把自己抓来的目的：“你要用俎祭。”所谓俎祭，是在甲骨卜辞中记载的一种以人牲为祭品的祭祀，便是要将献祭的人牲，如同猪牛羊马一般捆绑，宰杀切割、分尸献祭，其法极为残忍恐怖。
“有何不可？活人生祭，古来有之。这本来就是古人进献神明最高等的祭祀。岳博士，你的运气非常好，有幸亲眼目睹饕餮王重生之刻。”他的手缓缓伸进鼎内的鲜血之中，从里面捞出一柄人体的残肢，随手丢在地上，“开始吧！”
那可怖的血淋淋肢体，就像点燃饕餮异族体内疯狂嗜血的炸药般，站在四周的饕餮族人瞬间像疯狂了般向饕餮鼎涌来。
即使身上穿着人类的衣服，但他们的动作已经完全不像是人。他们如同嗜血食肉的凶兽，争先恐后地抢食鼎中的血肉，饮血噬肉，然而鼎内的血肉就像开胃菜一样根本不能满足他们贪婪嗜食的欲望，有些饕餮为争夺一条手臂竟然大打出手，只不过是为了多咬一口血肉。
岳麓看着脚下疯狂的异族争食的境况，太过血腥残忍，亦无法直视地撇开视线。他觉着，自己有点像被半空挂着的肉，恐怕待会就要放下去喂这群野兽了，就他们这样的进食方法，估计要么被生生撕碎，要么活活被啃死……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有吃不够的饕餮发现了吊挂在他们上空的人，顿时像看到了鲜肉的鬣狗般嗷嗷吼叫，试图扑上去，但岳麓离地颇远，饕餮暂时还触碰不到他。
岳麓忽然感觉到捆绑自己的锁链传来微微的震动。
抬起头，看到那条挂着他的钢铁横梁上，何勇义扛着一把斧头慢慢向他走来。走到他头顶的位置上，猩红的眼睛看向岳麓，露出一种诡异的凶光。
何勇义猛地举起斧头狠地劈向横梁，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厂房内震耳欲聋，他是要斧头砍断锁链，让岳麓掉进凶残的饕餮之中！！
就在此时，越野车特有的大马力引擎咆哮的声音由远而近。
灯光从破旧的门缝间射进来，就听“哐噹！！！”一声撞击巨响，厂房破败的大门被凶悍的Rhino GX强行撞开。
通体漆黑的Rhino GX犹如一头凶悍无比的黑犀牛，车灯明亮照在那群嗜血食肉的怪物身上。从来躲在漆黑中的怪物多少也是惧怕光辉的，那些饕餮顿时被车灯和咆哮的车辆吓得丢下肉食，四散奔逃。
驾驶座上的龙羽翎在冲进来的转瞬间已看到岳麓的位置。但岳麓被吊在离地十米的横梁上，根本无法轻易接近。
龙羽翎当机立断，完全不刹车地冲过去，强打方向盘，拉住手刹，Rhino GX的轮胎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巨大的黑犀牛狂暴甩尾，借势停在靠墙的位置。
不等饕餮围上来，车门已猛地打开，龙羽翎从车内飞身抢出，按住车门一个翻腾顺势跃上车顶，身形完全不停，借车顶反弹的力度耸身飞跃而起，半空之中一把抓住镶嵌在厂房墙壁上的一个破旧的层架。
那层架下半截已经生锈断裂，剩下的离地足有五米高，龙羽翎抓握住最下一层的层架，手臂猛地发力，硬生生以一臂之力引体向上，在腾升到足够距离时，另一只手迅速向上伸去抓住层架上方突出的位置，把全身拉了上去，爬升到可以用脚踩的位置之后，动作就更加迅速起来，像一只灵活的壁虎般手足并用腾跃攀爬，转眼间不到十五秒间就爬近到了接近十米高层架顶部。
然而这层架钉住的位置与钢铁横梁之间至少隔开还有两米的距离，而且中间根本没有借力的位置。
但岳麓那边的形势已经非常危急。横梁上何勇义还在用力挥动斧头劈斩锁链，下面挂着的岳麓已经摇摇欲坠，再让他砍上几下，恐怕岳麓就要掉下去了。
龙羽翎腮线紧了紧，眼神一凛，整个人趴卧在层架顶部，躬身如猎豹扑食之前的姿势，瞬间腿部猛地用力向前蹬踢，凌空飞出。
吊挂在半空的岳麓看着那边龙羽翎在墙壁上一连串的腾跃攀爬，尽管矫健的身手看得出是经过各种实战训练，可那种完全没有任何防护装置的情况下做出种种危险的动作，万一失手，就得整个人摔下十米高处，岳麓觉得他的心脏都吊到嗓门上，看到龙羽翎在半空腾跃的刹那，他简直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停顿了。
两米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无法借力的半空确实危险极大，但龙羽翎终究还是在半空中惊险无比地抓住了横梁上一条突出的钢筋，整个人吊挂在半空中，等稳住之后，“呼——”他吸了口气，手臂的肌肉骤然绷张，引体向上，另一条手臂牢牢抓住梁身，借力跃上横梁，一站稳立马拔出手枪对准举着斧头打算砍断锁链的何勇义：“住手！！”
何勇义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向龙羽翎的眼神充满了嗜血和狂热。
要不是那张脸还是何勇义的脸，龙羽翎还真不能确定面前这个拿着斧头一脸凶悍的家伙跟他之前在资料中看到的那个吸食□□导致身体孱弱、罪行不过挑衅斗殴、小偷小摸的地痞流氓是同一个人。
捆卷在横梁上的锁链已经被砍出了豁口，再经不住他再砍一斧头。
就在何勇义完全无视警告，再度扬起斧头往下砍时，枪声响起，龙羽翎果断击中了他肩膀，斧头“哐当”掉落，何勇义歪了歪身体从横梁上落掉了下去。
龙羽翎也顾不上去查看那家伙死没死了，那边出现豁口的锁链环扣因为岳麓的重量慢慢被拉扯开！断开的锁链飞速抽卷，吊挂在下面的岳麓笔直地往下坠去。
“！！——”
“岳麓！！”龙羽翎纵身扑过去，在锁链脱离的瞬间，死死抓住了断掉的锁链，下坠的力量实在太重，所在在他的手里往下抽离，磨破了他的手，但龙羽翎仍然在最后攥紧了锁链，但坠落的力量也顺势把他扯离横梁，危急关头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扒住钢梁，才勉强稳住两人。
岳麓身体顿住在半空，要不是龙羽翎及时拉住，恐怕就要掉进下面对他的血肉垂涎吼叫的饕餮堆里。
“我靠！这他妈的是生化危机吗？！”龙羽翎半个身体都凌空在横梁外头，手死死攥紧断裂的锁链不敢放松，可是断口极其锋利，已经扎入他掌肉中，他抓得越紧，那断裂的环口插入越深，鲜血从他的指间流了出来，在岳麓抬头的时候，滴落在他脸上。
岳麓看龙羽翎整条手臂肌肉收缩紧绷，不住地发抖，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再加捆在他身上笨重的一圈圈铁链，龙羽翎以一只手的握力根本没法完全拉住。
“小羽，你快放手，你手流血了！”
岳麓下降的位置已经几乎能被饕餮抓到，一个生鲜的人肉都快到嘴边了，那群饕餮顿时疯狂起来，不住地嗷嗷吼叫，有好几只饕餮太试图跳腾起来去抓岳麓垂在上空的双腿。
“废话！！”龙羽翎紧咬牙关，呲出一句骂来，看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滴，攥住了铁链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上提，缓慢地一下、一下转动手腕，硬是让锁链卷住了自己的手腕，不但没放开岳麓，要是岳麓被下面的饕餮抓住扯下去，估计他也得摔下十米的高空。
龙羽翎的背部的伤口又再度崩裂，几乎倒挂半空的姿势，鲜血从他的后脖子往下流了出来，同时也顺着他的手臂淌出条条血线，一滴滴的往下坠落。血线淌过手背的位置，在他青筋暴现的手背上，竟然隐约浮现出奇怪的印纹，要是仔细看，那纹路竟有点像张牙舞爪的龙首。然而这个时候，无论是岳麓还是龙羽翎，根本不顾上这个了。
下面的饕餮完全像是疯了似的，对于上面的俎祭人牲已经垂涎到恨不得扑上去撕咬。
岳麓突然瞪大了眼睛，对龙羽翎叫道：“小羽！！小心！！何勇义又爬上来了！！！”龙羽翎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去看，只见刚才那个被他击中又从半空掉下去的家伙，满头满脸几乎全身都是鲜血地又爬了上来。
“卧槽！！”刚才就该直接打头！！龙羽翎刚才扑上去拉住锁链的时候手枪已经丢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勇义像恶鬼般靠近。
何勇义咧着嘴笑，嘴里不住地往外呕血，这么高掉下去，估计脏腑受伤或者骨头断了，可看他的模样却好像对疼痛一点感觉都没有。龙羽翎想起了当时杜薇兽化成饕餮时也是这种疯狂模样，登时心叫不妙，这种状态下他完全不可能站起来跟他缠斗。
何勇义嘴里发出野兽的嘶吼扑了过来！
龙羽翎看准机会横扫一脚，何勇义根本不会躲闪，一下子被他扫中下盘倒在梁上，龙羽翎翻身让出距离，长腿翻出一伸，夹住何勇义倒下的脖子，将对方的颈部牢牢锁住在两腿之间，何勇义使力挣扎，但龙羽翎却犹如泰山压顶般将之死死压制在横梁上。上面的争斗牵连了下面的岳麓，岳麓在下面像钟摆一样晃动，捆绑他的锁链出现了松脱的摩擦声。
龙羽翎用腿部压制何勇义，即便是凶猛的异族，血脉中存有异能，但他的身体也是人体构造，何勇义的颈动脉受到压迫，一阵后出现脑部供血不足的眩晕，顿时像条被拖上岸的鱼般垂死翻腾。
底下那尊饕餮鼎不只是什么时候开始，鼎上雕纹的饕餮双瞳竟然泛出血红的颜色，饕餮雕纹甚至开始缓缓蠢动。
饕餮鼎的异变，饕餮异族被彻底激化，颈项开始蔓延出野兽鳞甲的痕迹，牙齿往外延伸变成锋利的獠牙，指甲更是变粗尖锐呈爪子，贪婪嗜食的兽性更是完全控制不住，疯狂嘶吼，居然耐不住没有血肉吞食，不顾对面是不是同族，开始互相撕咬起来。
横梁上的龙羽翎好不容易在劣势下压制住何勇义，谁料手腕锁链的重量突然一轻，他急忙低头去看，捆在岳麓身上的锁链竟然松脱了，岳麓笔直地往下坠落，整个人掉到了饕餮鼎中。
岳麓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跌坐在鼎里不及起身就长腿使劲一脚踹过去，登时把那只扑过来的饕餮踹开。就算他打架不在行，但危急关头，一个成年男子的反抗还是很有力量的。
“岳麓！！”上面的龙羽翎顾不上对付何勇义，一脚把他踹开爬起身，猛地把断开的锁链抽上来，迅速用锁链一头挂紧在横梁突出的钢筋上，毫不犹豫耸身往下一跃。十米的高度跳下去，龙羽翎借助锁链拉扯之力在半空中缓了几分力度，迅即放开手，跳了下去。
岳麓始终还是不会打架，已经被一只饕餮抓住了肩膀。
“放开他！！”龙羽翎利用下坠的力度一脚把那只抓住岳麓的饕餮踹开，落地时一个滚地翻捡起掉落的手枪，不由分说就是一轮速射。
一枪一个，张牙舞爪扑过来的饕餮每一个额头上都开了一个血洞，即使是饕餮，头颅被射穿也是必死无疑。只是龙羽翎枪里的子弹相当有限，等他打完最后一颗子弹，里一圈的饕餮都倒下，可外一圈，更多的饕餮向他们露出了染血的獠牙和利爪。
饕餮鼎上的恶兽已张目，鼎身泛出赤金颜色，纹印的饕餮双瞳血红，仿佛择人而噬。
饕餮异族大概也都感应到饕餮王复活的力量，皮肤上全都绽露出厚韧的鳞皮，利牙尖爪，对着两人发出可怕的嚎叫，它们的眼中露出凶残的光芒，像一群鬣狗般围住龙羽翎和岳麓，刚咬噬过人肉饮过人血的嘴巴鲜血淋漓，凶兽的眼睛中露出要把两人撕成碎片、生吞活剥的可怕欲望。
“小羽。”饕餮鼎中勉强爬起来的岳麓，看到将他们重重包围的饕餮异族，这种状况对于平日最多是跟死掉的尸体打交道的岳博士来说，确实是从未遇过，但他依然保持了冷静的判断力，“饕餮要的是俎祭人牲。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快点走！”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好久没放开地打一场架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龙羽翎站直身，把没有子弹的空枪插回枪套，扩胸式地活动了下肩膀，握拳曲臂，甩了甩头颈，骨骼间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侧首，朝他相当拽地咧嘴一笑：“说好的，你负责斗智，我负责斗勇。”
“队长！！！”
“老大！！”
赵子军和范磊带着特种部队荷枪实弹冲进旧厂房，眼前的场景让他们都惊呆了。
厂房的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四面的篝火几乎燃尽，在厂房正中的位置放着的饕餮鼎里，龙羽翎正伸手要扶岳麓，让他从饕餮鼎里爬出来。
“老、老大？岳博士？你们……”
龙羽翎听到声音，回头看向他们，抬手招呼道：“来的正好了！赶紧给我根烟，打完架不抽一口烟真不尽兴。”
“……”队员A：什么情况？
“……”队员B：我哪知道，老大好久没抽烟了。
鼎上沾满了鲜血，岳麓自己也是满身血污，跨出饕餮鼎时不小心一下子脚下打滑，龙羽翎也不顾上找烟抽了，连忙把人扶稳：“慢点，刚才从那么高摔下来也不知道磕哪了，再摔出个好歹，老爸是真会跟我脱离父子关系的啊！”他回过头来对赵子军招呼，“老赵，叫救护车把担架抬过来。”
“不用。”岳麓摆摆手，示意赵子军不必这么做，“我没受伤。”
刚才他从空中下落的高度其实已经很接近地面，而且刚好是掉在鼎里面，并没有摔得很重，只是肩膀的位置磕了一下。只不过他掉的实在不是地方，饕餮鼎装满血，那些鲜血泡了他一身，所以现在看上去确实像是他满身鲜血受了重伤，有点吓人。
“那也得去医院检查一下。”龙羽翎搀住岳麓的手臂往他的Rhino GX过去，边走边对赵子军吩咐，“老赵，把现场收拾一下，没死的都带回去审问。喔，对了，那条横梁上面还有个活的……啊！还有顺便帮我点个外卖送医院去，我晚饭还没吃，饿死我了。”
“……是。”
Rhino GX引擎轰鸣，铲起沙尘跑了个没影。
赵子军跟范磊只得在现场面面相觑。
这时后续跟进的特种部队警员已迅速控制了现场。
特种部队里有个跟范磊相熟的队员凑过来，一脸难以置信：“老范，这……这是你们队长一个人干的？”
“不然呢？”范磊的脸色也没多好看，毕竟一地的尸体，刚才就已经有警员过来报告，除了在横梁上被打穿肩膀半死不活的何勇义，在场所有饕餮异族都已经没有一个是会喘气的了。
特种部队警员以手指比枪的手势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前面那些被直接打中头颅当场死亡我倒能理解，毕竟枪法神准的人也不是没有的。可后面那些……”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几乎都是一击毙命，身上其他部位没有多余的伤口，打击精确度极高，完全是瞬间击中要害的格斗技能。就算是特种兵，也不见得有这么狠的，你们队长到底是……”
“闭嘴。”范磊瞪了他一眼，“哪那么多话。下次放你一个人去对付这些饕餮异族，你试试用嘴皮子跟它们讲道理？”
那名队员顿时哑声。
虽然心里惊骇于龙羽翎犹如人形兵器般的杀伤力，但地上那些饕餮异族确实不是正常人能对付的。
就他们刚找到厂房外头停着的一辆厢式运输车，里面竟然堆放了十多具尸体，全部被放血并且残缺不全，不用猜都知道是被吃掉了。
那些被杀的饕餮，已经全是异化的模样，鳞皮獠牙，满嘴人血，这样的怪物，随便一只都够他们受的。
再瞧这厂房里头的摆设，恐怕这就是所谓的饕餮食人宴……
说真的，换了他来，直接扛机枪扫射都是合理的。
医院半夜里头接诊了两名病人。
一名看着浑身是血，可这些血都不是他的，检查了之后发现就是肩背的位置稍微有点磕伤的淤青，其他是连点擦伤见血都没有。
另一名就夸张了，一开始开车把人送进来急诊室，非说对方是从高处坠落很可能磕到头或者有那根骨头不小心断了，坚持要拍片检查，要不经过的护士注意到从医院门口一直延伸到急诊室的血迹，然后惊讶至惊恐地发现真正滴滴答答还在流血的人是他，还真没人注意到这个活蹦乱跳的家伙其实一身的伤。
不说背部一而再再而三崩裂的弹射性伤口，看他的右手掌被生锈的锁链磨穿扎破都血肉模糊不能看了，肩部、腿部和腹部都有像被野兽爪子刨开似的的大口，更不用说身上各种暴力打击所致的严重软组织挫伤，这也只是肉眼看到的，有没有骨折还不好说。急诊室的医生对于这个还能站着的青年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惊讶，并立即把人抓进去急诊处理加留观。
被拖进去的龙羽翎还不放心地朝岳麓吩咐：“待会我让赵子军送你家……不行，还是不安全，你还是待在医院吧！谁知道还有没有跑掉的饕餮想要咬你一口。”
“行、行。我不走，我就留在医院。”他不说，岳麓也不打算离开，龙羽翎的伤势还未明确，他同样也是不放心。
旧厂房那场恶战他如今依然心有余悸。也许后面来的警员因为看到满地的尸体觉得龙羽翎下手太过凶戾，然而如果当时换他们在场，面对着那种生死转瞬的凶险，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已经异化的饕餮可不是跟龙羽翎单打独斗的玩单挑，它们像一群打算撕咬狮子的鬣狗般一拥而上，疯狂张开獠牙探出利爪，根本是打算把他们两人生生撕碎吃掉。龙羽翎的攻击再利落凶猛，也依然不能完全躲开饕餮的攻击……
医生剪开龙羽翎身上的衣服时，那些翻出皮肉的血淋淋的伤口，让岳麓瞬间感到一阵心脏收紧的窒息。
腹部和腿部的伤口太深的缘故，医生在清创后进行缝合。
“岳麓……”
听到龙羽翎显得有些虚弱的叫唤，岳麓觉得心脏又抽了抽，连忙过去主动握住龙羽翎的手，就像小时候一起打预防针时互相给予鼓励和安慰的交握：“怎么？疼吗？”
“饿……老赵给我点的外卖到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一章（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