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异案件搜查处》live

10、第一章（10）

　　10

　　“有多复杂？比人复杂吗？”
　　周砚初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一下子平日巧舌如簧的他竟答不出来。
　　岳麓斯文地放下叉子，尽管不太好吃，但他还是保持了好的习惯，餐盘上吃得很干净了。他擦了擦嘴，又拿起旁边的玻璃杯子喝了口清水。
　　餐后身体里面的血液循环和能量都集中到胃肠消化上造成了大脑缺氧，加上上午过于耗神，中午奔波来回，其实他有点困了。
　　但面对周砚初，他还是强打精神：“其实也不复杂，你制造了青铜伪器，激发杜薇的饕餮贪性，引发了一连串的失踪、死亡事件。尽管目前我们还不明白这场食人宴的目的，但其实在我看来，事情已经很明确，包括杜薇，已确认二十一人死亡，十九人失踪，你或者还有你的同伙，就是这次的幕后主使。”
　　“岳麓，你是觉得异族杀人残忍吗？”
　　周砚初没有料到岳麓竟然毫不客气就直接把底牌给掀开，神情变得有些凝固。
　　“你是学考古的，应该对人的历史知之甚详。古代的历史长河里，除了璀璨的文化、进步的文明，埋在河底的，其实还有人类的本性，贪婪、仇恨、霸道、虚假、丑恶、杀戮，都是些肮脏的欲望，比起野兽的贪欲，更加可怕。就像安阳殷墟遗址的商王墓地里，光是殉葬的遗骨就达到千人之多，更遑论甲骨卜辞中记载的活人祭品，光在商朝就已超过一万以上。”他探前身，看着岳麓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判断，“那我问你，你觉得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人性之说，自古就争论不休，但一个人是善是恶，本来就无法以一字定论，然而这样的问题，往往最容易动摇人的心智。
　　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岳麓精致的侧脸上，那光影的错落，像上帝的手不舍地轻抚过那毫无瑕疵的优美线条，无声中，带着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
　　“善恶难辨，才造就了人性的复杂。”岳麓目光一片清明，不为他的话所动摇，“也是因为人性中的矛盾，人才会拼尽全力举着文明的火把，走出远古的荒蛮。但是你口中的异族，却依然停留在黑暗中，茹毛饮血。”
　　周砚初内心一阵澎湃，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他真正的想法，而面前的这个儒雅的青年，却仿佛一面透彻的镜子，让他忍不住在看清楚自己的同时，向他坦白述说自己真正的想法。
　　“你不懂。岳麓，你不懂。我们的血液里，有上古异兽的血脉，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人，却拥有人所不及的能力。你应该知道，人驱除异族，混沌、穷奇、梼杌、饕餮流放四裔，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逐至八荒。自古以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异族是异端，而且能力非凡，一旦现世，必不能被人所容。”
　　“我确实不能理解你的想法。”岳麓坦然说道，“你自称异族，就已经是画地为牢，把自己隔离于人外。既有与人一较长短之心，结果不外两种，要么屈于人下，要么凌驾人上。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讲法，不过是为你们的争斗之心所作的解释罢了。”
　　“……岳麓，你有没有觉得，太聪明，太透彻，有时也不是一件好事？”
　　“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从来没因为考试不及格被老师批评过。”
　　“……”
　　周砚初不由失笑，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让人高山仰止的聪明，让人无言以对的直率。
　　“岳麓，你有没有考虑过，跟我们一起走？”周砚初忽然探身向前，伸手按住岳麓的手背，稍用力，带着一种略强硬的态度，“我知道，你一定对饕餮鼎很感兴趣。那件伪器不过是我的一件仿造品，就拥有令杜薇发狂的威力。如果是真器，会有如何强大的威力，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岳麓皱眉，周砚初的手非常有力，压制了他根本抽不出来，让他想起那天晚上杜薇的利爪。
　　“还有，真正的饕餮鼎上记载了一些连我都看不懂的铭文。我相信那一定是你苦苦追寻始终不得的东西。我们一起，一定可以解开谜团，就像当初我们共同堪破青铜器铸造之术——”
　　“真不好意思，岳麓是我们这边的人。”一只有力的手从旁探来，准确地捏住周砚初的手腕，像老虎钳般撬开他压制岳麓的手，然后毫不客气地甩开。龙羽翎站在桌旁，目光锐利如刀，晃了晃他的警官证：“周先生，麻烦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龙羽翎的出现，周砚初一瞬间是吃惊的，随即赫然明白过来，转眼看向岳麓。
　　岳麓的手总算得了自由，便伸手拿起没有喝过的咖啡，考虑了一下，想起最近老被龙羽翎叨叨什么喝黑咖啡伤胃，就拿了点牛奶倒进去进去，搅拌了一下，喝了一口，这才再抬头回视对方：“为什么你会觉得按照正常逻辑，既然我已经知道你制造了青铜伪器，而且也已经怀疑你是帮凶，还大概能猜到那几卷《三礼图》是你匿名捐赠，我还会答应单独跟你吃饭呢？”
　　他从西装里衬里拿出手机，晃了晃屏幕，屏幕上微微的亮光，显示手机一直保持在通话状态，而通话方，是龙羽翎！
　　原来他在遇到周砚初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按了一键拨打的号码拨通了电话，通知了龙羽翎。
　　那张白净单纯的脸，总让人错误理解他自带“傻白甜”属性，然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很聪明，他后面还有一条随时出现的恶魔尾巴。
　　“你刚才说的话也都录了下来，你或许没有吃人，但是如果没有你打造的青铜器伪品，杜薇不可能变成杀人吃人的饕餮。你这样，应该算是协同犯罪了。”岳麓打了个哈欠，抬起手肘磕了一下旁边的龙羽翎，“我斗完智了，麻烦您把勇给斗完。”
　　“放心，交给我了。”
　　周砚初看着龙羽翎，眼神中掠过一丝恶意，面对岳麓时的温和瞬间消失殆尽，冷笑地说道：“龙警官，既然你已经派人跟踪我，你又怎么确定我在约岳博士吃饭前，没有安排好退路呢？”
　　龙羽翎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周砚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盒子。
　　龙羽翎闪电般快速拔枪对准他。
　　周砚初只是把盒子轻轻放在桌上，语调缓慢且笃定：“龙警官，这里面装的是□□。在那座青铜鼎里，其实我只是用了很少的份量，但爆炸的威力，我猜，龙警官也切身体会到了吧？”
　　他轻轻点了点桌上的盒子：“这个盒子里的份量，足够夷平整家餐厅。我是无所谓的，我相信龙警官你也是恪尽职守，无惧生死。但岳麓，他应该只是你们警局的顾问吧？你确定，他能躲得过去？”
　　“你……带着爆炸品到学院里来？”岳麓错愕，他是完全没料到对方竟然随身带着危险的爆炸品，而且还敢进大学学院，那完全是把整个学院的师生置于危险之中，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个时候周砚初也无法再考虑岳麓的感受，他感觉到龙羽翎就像一只猎豹蓄势一旁，只要他稍稍露出破绽，就当即会被咬断咽喉。
　　“我知道你在猜这盒子里到底是不是放着□□，我是不是只是在虚张声势。龙警官，我想我的赌注只是我自己，而你的赌注……”他微笑地看了看岳麓，“你赌得起吗？”
　　短短瞬间，龙羽翎已考虑过多种可能。
　　他暂时不能确定那一盒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对方也许是虚张声势。
　　但如果那一盒确实是□□，爆炸的威力之大，绝对能够在一到两秒之内炸毁这家餐厅，而餐厅里的所有人必定会受到波及。
　　他有把握，能够在爆炸之前，带着岳麓撞开落地玻璃窗逃离危险。
　　但这样冒险的做法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他最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令岳麓因为他的决定而面临生命危险，他是绝对不会去做。
　　龙羽翎没有说话，收起了枪。
　　周砚初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他要的，就是龙羽翎的投鼠忌器，而岳麓，就是龙羽翎不舍磕损半点的珍器。
　　他站起身，微笑点头致意，然后把盒子小心收起，离开了座位。
　　在经过岳麓身边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岳麓，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你要的答案，可能不过距离你咫尺之外。”
　　岳麓淡淡回道：“你连自己的答案都没能找到，又怎么能帮我解惑？”
　　周砚初脚步一顿，下一刻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餐厅门口马上开来了一辆车，似乎早已准备好了，他上了车，绝尘而去。

　　“磅！！”眼睁睁地看着嫌犯逃脱，愤怒的龙羽翎按捺不住一拳砸在桌上。
　　周砚初喝过的杯子被他砸得跳了起来，倾倒在碟子上，黑色的咖啡洒了一桌。
　　“老大！”“龙队！”外面一直监视的队员冲了进来，见他们的龙大队长像尾巴被踩到的大暴龙般浑身皮鳞倒竖，随时要暴走的模样。
　　暴龙式怒吼：“把监控调出来！追踪周砚初的去向！”
　　后面跟进来的燕青青突然指着龙羽翎的后背：“老大，你衣服后面……”
　　大伙吓了一跳，探头一看，龙羽翎那件白色运动外套的后背，已经透出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看什么看？刚才正在医务室上药，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包扎而已！”龙羽翎觉得脑门的青筋一直在跳，捏住的拳头嘎吱嘎吱响，大意了，没料到这个家伙竟然敢携带□□大模大样地来见岳麓。
　　之前岳麓还在思索着周砚初所说的饕餮鼎的事情，可听到燕青青的话再一看龙羽翎背部上渐渐染开的血迹，岳麓已经完全把周砚初抛诸脑后：“龙羽翎，你赶紧回去重新上药，伤口肯定都崩裂了。”
　　“去什么去！不去！周砚初这个王八蛋！竟敢用炸弹威胁我！我要把他抓回来把□□塞他嘴里让他吞下去！！！”龙羽翎对于岳麓在加入搜查处后，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危险，而且还被像周砚初这样阴阳怪气、莫名其妙的异族人给盯上了，不由得一阵心浮气躁。
　　“……”队员A：确定是因为炸弹威胁吗？明明就是因为岳博士被威胁了所以才恼羞成怒的吧？
　　“……”队员B：就是就是，明明上一次面对炸弹狂魔的时候，都不考虑谈判，冲上去一脚把人踹飞，像踢足球一样把快要爆炸的炸弹踢出百米之外。
　　“……”队员C：你们在说什么？老大为什么这么凶？是因为缺钙吗？！
　　“……”“……”队员A、队员B：咱俩跟她估计不在同一个频率上。
　　“龙羽翎。”
　　看他不肯去上药，岳麓站起身，手一伸压住龙羽翎的肩膀。
　　语调低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现在，马上，回去上药。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
　　岳博士身高一米八，气势三米八。
　　龙羽翎瞬间感觉到岳麓的背后恶魔的翅膀已经“刷啦！”打开，再不老实的话，下一刻估计他得被捆在担架上被抬上去救护车送医院。
　　“去、去就是啦！”

　　“岳麓，我说你还有没有交什么奇怪的朋友？你得事先跟我交代一下。”龙羽翎一边走，一边叨叨。
　　“说多少遍了，周砚初不是我的朋友。”
　　岳麓对龙羽翎的担心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在他看来，周砚初只是在他学术研究过程中遇到的一名专业人士罢了，如果不是案情需要，他根本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
　　“朋友不朋友的我不管，反正以后再有谁想单独约你吃饭，你得先跟我说一声。”
　　“……喂！龙羽翎。”
　　“干嘛？”
　　“你是不是已经走过头了？”
　　说话间龙羽翎已经风一样迅速掠过挂着牌子的警局医务室，可是完全没有进去的打算。
　　“……已经止血了，根本不需要再上药包扎。”
　　“去上个药，你至于好像上刑场一样吗？”岳麓挑眉，对于他这种像小孩子不愿打针的幼稚模样，倒也是挺少见的。
　　龙羽翎翻了个大白眼：“那是你不知道医务室里面有什么人！”
　　岳麓推开医务室的门，里面异常的安静。
　　被岳麓押着送到医务室的龙羽翎一副不甘不愿，还在试图最后挣扎，岳麓严防死守站在他后头堵了路，不给他半点逃脱的机会。
　　“龙队长，你可真厉害啊！接个电话就跑了。”
　　披着白色医生袍的女医生坐在旋转椅上，雪白的大长腿伸长交叠，看着进来的龙羽翎露出艳丽的笑容。
　　龙羽翎瞬间求生本能爆发，转身要跑。
　　但身后岳麓实在往前走的，两人距离又近，龙羽翎一个转身，一下子撞过去差点把他那单薄的身板给撞倒，“诶！小心！”慌忙间敏捷伸手把人扶正，自己一个稳下盘转腰马，生生把自己甩飞，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墙壁，忍不住一呲牙。
　　“小羽！”
　　岳麓见他又磕到伤口，连忙把人拉住：“老实点！”然后转头对那位女医生礼貌地说道：“医生，不好意思，麻烦您帮忙着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哟！可真难得，来了位有礼貌的孩子！”女医生站起身，“把人带过来这边吧，衣服脱了。”
　　龙羽翎知道跑不掉了，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到病床边上，脱掉了外套和里面的体恤，露出上半身黝黑结实的肌肉。他的后背并不是虎背熊腰的膨胀肌肉块，而是肌理条纹分明，蕴含了足够力量但又相当灵活的肌体。背部被青铜器碎片打中的伤口因为一翻折腾已经都从结痂下又再崩裂流出鲜血，血迹斑斑有点吓人。
　　“龙队长，你还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啊？”女医生检查了他背部的伤势，名模般美丽的脸蛋露出了明显的不悦，“有多着急的事儿赶着去做呢？药都没上完，也没包扎好就往外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拯救世界呢！”
　　龙羽翎不愿意多解释，但岳麓却不愿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医生责难：“抱歉，那个电话是我打来的，因为事出紧急，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通知到其他人，龙队也是不得已。”
　　“喔？电话是你打的？”女医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重新打量了岳麓一翻，“你是新加入特异案件搜查处的顾问？”
　　“是的。我叫岳麓。”
　　“岳麓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呢？”
　　“喂！苏医生，我才是伤患好吧？”龙羽翎指了指自己的背部，“能动作快点吗？”
　　“龙小羽，胆子不小呢，还敢支使我。”
　　美女医生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起身去拿药具。
　　“……”
　　趁这位美女医生去拿东西，岳麓凑近龙羽翎耳边，小声问：“这位医生到底是谁？我认识？”他可记得“龙小羽”这个称呼可是龙家长辈的叫法。
　　“……是苏阿姨，老妈的闺蜜。以前经常到我家做客，你不记得了吗？当时她就特别爱逗弄我们，不过后来你出国、我被老爸丢去军营，好歹是逃脱了她的魔爪。可没想到，她居然跑警局来当医生……”
　　“苏、苏阿姨？！”岳麓的记忆童年被女性长辈各种要求表演、甚至还被迫穿可爱裙子的记忆瞬间复苏，登时就特别能理解为什么龙羽翎死活不肯往医务室来了。
　　龙羽翎露出‘我能怎么样，我也很绝望’的表情。
　　“那，你在这先待着，反正苏医生会帮你处理伤口的，我就先走了。”古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岳麓深以为然。
　　“喂！岳麓，你这太不够义气了吧？！”
　　岳博士一脸正经：“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说完转身撤退，却没想到龙羽翎却突然一伸手把他手腕攥住拉了回来。“你干嘛？！”不等岳麓挣脱，他另一只手迅速捞出手铐，极为熟练地“咔嚓！”一头锁住岳麓手腕，“咔嚓！”另一头锁住自己的手腕，然后无比得瑟地举起来晃了晃：“有难同当啊麓麓！要死一起死！”
　　“闭嘴！！”龙妈妈就算了，可这个黑历史式的昵称从龙羽翎那张嘴里说出来实在让岳麓想把这家伙毒哑。
　　这时苏医生捧着药物和纱布回来，拍了拍床：“趴着！”
　　“喔。”龙羽翎老实翻身趴卧在床上，让她处理已经绽裂的伤口。
　　苏医生注意到他们倆铐在一起的手：“诶？怎么，龙小羽，多大的人了，还怕一个人看医生，要人陪啊？”
　　岳麓干咳两声。
　　龙羽翎破罐子破摔地哼哼：“医务室有规定不能陪床吗？”
　　苏医生嫣然一笑，胆子不小哦小朋友，敢顶撞了呢！消毒药水不客气地洒下去，伤口骤然受到刺激的疼痛让龙羽翎的背肌不受意志力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岳麓就在旁边，自然看到了他眉宇间对伤痛习惯的隐忍，顿时产生了不悦的情绪：“苏阿姨，能麻烦您消毒清洗的时候稍稳一些吗？还是说年纪大了手会抖？”
　　“……”龙羽翎那双丹凤眼又瞪出龙眼效果，岳麓！岳博士！你脑子在想啥呢？！你怼她干嘛？！不是叫你低调不要被发现吗？
　　估计一生中被后辈不客气挑衅的次数真的不多，苏医生眯着眼睛打量了岳麓半晌，似乎终于想起来了古早的记忆：“岳麓？……诶？难道你就是麓麓？”
　　两人互视对方。
　　岳麓：‘我错了。’
　　龙羽翎：‘完蛋了！’
　　“原来是麓麓。哟，长这么大了，都认不出来了呢！那就难怪小羽之前这么焦急了，只要是你的事，就没见他耽误过。”
　　“阿姨，您好，好久不见，您瞧着挺精神的，呃，很……老当益壮。”
　　“……”
　　“……”龙羽翎没眼看了，低头赶紧找手铐的钥匙。
　　现在开锁让岳麓逃命还来得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