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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023章 ...

  •   迅速浏览着顾云隐的记忆,洛清然尝试从里面寻找摆脱困境的方法。

      妖鬼给出的规则看起来是二选一,其实不然。

      让顾云隐无比痛苦的正是所谓“更好的选择”,真正珍贵的事物无可替代,怎么可能会有更好的。

      “更好的选择”毫无疑问是陷阱,选了这个就别想出去。

      想想自己的遭遇,洛清然猜测道:“选择哪一方其实不是关键,问题是做出选择之后顾云隐的心情。”

      原本以为两个少年中占主导地位的是妖鬼,可仔细想想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妖鬼出现原本应该取代顾云隐,可是他没有,反而陪伴着顾云隐,如同兄长一样照顾他。

      洛清然和雪潇眼前,回忆的画面还在继续。

      妖鬼出现之后,变化出另一个顾尚书,让顾云隐决定要不要把父亲替换掉。

      洛清然以为少年会毫不犹豫把不称职的父亲换掉,结果顾云隐却犹豫了。

      温和慈爱的父亲和真正的父亲交替出现,顾尚书眼睁睁看着妖鬼登堂入室,冒牌货取代了他的位置,每一次被放出来何止暴跳如雷,恨不得马上亲手宰了逆子。

      顾尚书患了疯病的传闻由此而来。

      洛清然看见廖老面见真正的顾尚书,劝他辞官归隐,为过去做下的恶事赎罪,如此或许能渐渐抚平顾云隐心中的怨气,从此相安无事。

      顾尚书不听,回绝了廖老的建议,请来戚家修士。

      戚开阳认为,顾云隐迟迟不愿将生父替换,是因为血浓于水,心中还存着对父亲的亲情。

      于是他留在戚家,尽力劝说顾云隐放下怨恨,相信父亲就算做过许多错事,终究还是关心他的。

      “这样的父亲还存个屁亲情!”
      少年模样的戚开阳老爷子别是闭门清修修傻了!

      忍不住吐槽一句,关键的记忆基本上都看过了,洛清然轻轻叹了口气,抚上衣襟按按雪潇:“我大概知道该怎么说服顾云隐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这么快?

      雪潇沉默着扫过灰雾里回忆的片段,除了确定那个妖鬼没杀过人,没什么恶意之外,别的一无所获。

      “对不起。”雪潇忽然道。

      “什么?”

      突然收到道歉,洛清然吓了一跳,以为雪潇道歉是因为他的力量不足以再一次开辟通路,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结果,就听雪潇道:“我原本以为你帮不上什么忙。”

      “……”

      这话洛清然没法接。

      顿了一顿,他说道:“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以后这种话不要当面说……会让我觉得你很适合入药。”

      “……?”

      雪潇默默搜刮所剩无几的记忆,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治疗功效。

      花瓣穿过灰雾四散飞舞,很快找到了离开的路径,洛清然立刻跟上。

      ……

      洛清然突然从眼前消失,妖鬼拉上顾云隐连忙追赶搜索,灯笼的光芒和另一个“洛清然”一起从眼前消失,沈辞被一个人丢在了昏暗的花园里。

      沈辞握紧佩刀,全神戒备一会儿不见其它动静,脚下慢慢行走,在花园里四处探查。

      如同遇上鬼打墙,无论他怎么走,始终都是同一片地方绕圈。高声呼喊无人应答,诡异的妖鬼和洛清然也再没有出现。

      沈辞神色不耐,心里认定这一切都是洛清然的谋划,想看他出丑,报复自己傍晚在洛家没有在仙君面前为他求情。

      沈辞现在是仙君身边近卫,比仙侍们都更亲近些,半夜却神不知鬼不觉被掳劫到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找不到出路,岂不显得他十分无能。

      无能之辈,又怎么会有继续侍奉仙君的资格。

      幸好仙君仁慈,早就顾虑到凡人孱弱,除了佩刀上的铭文之外,还赐予过他另外一件对付邪祟的法宝。

      携带着仙君赐予的宝物,沈辞没有半分慌张,再在附近探查一圈,确定自己确实是被困住了,他在黑暗里站定,解下腰间的佩囊,从里面取出一根细长的丝弦。

      这是一根古旧的琴弦,非马尾非蚕丝,材质不属于凡间,出自一张七弦仙琴。

      而今琴毁弦断,沈辞手上这半截断弦上,细看就会发现还染着几点斑驳的血痕。

      沈辞为仙君四处奔波,搜寻恶仙的下落。仙君念他劳苦,特赐予此物。

      将来沈辞若真遇上那恶仙,仙君赶到之前,有这根染过仙人之血的琴弦护身,亦可保性命无忧了。

      断弦威能不俗,用来对付寻常妖鬼更是绰绰有余。

      沈辞取出琴弦置于掌中,静待片刻,琴弦于掌心幻化成一架小小的古琴,仅有一指来长,七弦具备。

      不需人来弹奏,琴弦兀地一颤,人的耳中听不见丝毫声响,却隐约看见音纹震荡空气,水面波纹一般眨眼向四周扩散。

      ……

      “那个洛大夫有问题,”一手提着灯,牵着顾云隐在茫茫灰雾里穿行,追赶逃跑的人,妖鬼恼怒地抱怨,“修士都没这么简单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跑掉!”

      只有妖鬼在身边的时候,顾云隐看着比平时开朗些,他浅浅地笑了笑,道:“洛大夫也没有做什么,你别生气了。”

      提起这个妖鬼就生气:“他捏我的脸!还说我没礼貌!”

      妖鬼的情绪变幻莫测,上一秒还怒火中烧,眨眼他就不生气了,道:“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倒是没错。”

      回头向顾云隐一笑,妖鬼道:“比起我自己,我也更喜欢你。”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妖鬼道,“不要急着否认,你要是真的打从心底否定自己的一切,不想再活下去了,我早就不跟你客气,彻底取代你的位置了。”

      “……我不知道。”

      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如对方所说,顾云隐自己也不明白。妖鬼刚出现的时候他也惊恐万分,以为自己就要被杀死或者变成鬼怪,对方却意外地没有伤害他。

      他不想去想那么多,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过你这优柔寡断的毛病真该好好改改,”妖鬼道,“那条狗你喜不喜欢也不给我个准话,还有你爹,再不赶紧把他换掉,来碍事的人只会越来也多,迟早会出现我应付不来的麻烦。”

      “你不会真的像戚老头子说的,还对你那个爹抱有幻想吧?”

      看见顾云隐摇头,妖鬼接着问:“那就是会良心不安?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你不想背上杀人的罪孽,我就不会要他的命。”

      顾云隐低着头沉默,过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妖鬼露出郁闷的神情,忽地神色又是一动,静下来侧耳聆听。

      他问顾云隐:“奇怪,怎么会有琴声传到这里,你有没有听见?”

      顾云隐凝神细听,然而除了静谧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摇了摇头。

      妖鬼注视着他,微笑的表情从脸上消失,眉头越蹙越深,忽地用力甩开顾云隐,嫌恶地高声道:“你又摇头!除了摇头就是哭!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真的受不了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想拖延时间等着我被修士消灭吗,你就是这样想的吧?!”

      对他一直十分温柔的妖鬼突然大发雷霆,顾云隐脸上一片茫然,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紧绷着身子咬住嘴角,脸色一片苍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他试着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这么想过……”

      话音未落,周围的景物开始旋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顾云隐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迟迟做不了决定,妖鬼替他做了。他被关进了虚无的空间里,妖鬼终于决定完全取代他,接下来就轮到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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