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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黄蘗苦心为兄弟 ...


  •   澈回到王府刚刚坐定,凌空和林茠已经在门外敲起了房门。看着他们俩,虽是皱了下眉头,却还是处变不惊的淡定,似乎天崩地裂他也不会当成大事。
      “澈,别告诉我们太子殿下是雪夜访戴,一时兴起。”林茠转身对内侍挥挥手示意奉茶,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凌空信手将碧玉剑放到了桌子上,自顾自地坐下。
      内侍倒了茶,恭谨地退下。
      “你们猜的很是。扬州事已经传了出去,父皇已经知道。”澈看着两人语气异常平静。
      “太子哥哥怎么说?”凌空与林茠对望一眼,两人的猜测无错,早已经在意料之内。
      “我想请太子哥哥帮忙求得一个免死牌。”澈轻轻品了口茶,语气坚定。
      “你决定了?”
      澈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林茠和凌空又是对视一眼,却是有些无奈。
      他们还记得那个叫飞花的女子,如何能忘?这个在扬州时而狡黠时而冷冽的女子,大闹赛宝会,囚了澈,搅了桃花坞,象是轻盈的蜻蜓点水飞过,在众人心上漾起了层层涟漪,然后消失了痕迹,迄今却踪影全无。只是她想出现时候她就会来,而他们对于她所知道的无非她会阴阳煞,剜了三十七人的心,至于她是否暗月教众,尚未可知。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深深吸引了澈。没有外人时,他们偶尔玩笑,却看见公子澈面上黯然。毕竟飞花是通缉的要犯,也不禁替澈捏着一把汗,轻轻叹气。
      “我们支持你,澈。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澈,你想通过她察访暗月教?此行危险。”
      林茠的话象是一把锥子扎到了他的心上,异常尖锐的疼。
      “不想瞒你们两个,我真的喜欢她。如能教化她向善,有何不好?”澈转过身去,伸手抚摸早已经挂在墙上的虎皮,触手处,柔软顺滑,似乎还有飞花残留的体香与温度。“更何况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她不是已经在帮我们做事了么?”
      唉——
      一声叹息。
      “免死牌能有那么容易求得?就算是有了免死牌,玉飞花会轻易相信我们,和我们合作么?”
      凌空走到墙边,远远看着虎皮的纹路美丽非常,待到近前,却是一层层涟漪般荡漾开来,看得久了居然有眩晕的感觉。
      “我相信她会——”
      语气虽然坚定,其实他并不知道结果如何,只是在心里说服自己一定可以。
      林茠走到他面前,猛然出手,用力给他一拳,打得澈一咧嘴。
      “大哥,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说啥,全力以赴呗。”
      “实在不行,将来我废了玉飞花的功夫,免得她欺负你。”
      凌空和林茠开始调侃起来。
      “圣旨到——四王爷接旨。”蓦地外面一声尖细的嗓音破空而来。
      三人一惊,急忙快步走出房门,跪下接旨。
      “陛下有旨,宣四王爷明华殿见驾,并着易凌空与林茠一同觐见。”老太监一脸的赘肉,堆满谄媚的笑,将两只眼睛都挤在了一处。“两位少公子正好在此,省的老奴再跑两趟了。”
      澈三人彼此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不敢怠慢,急忙同坐了车奔皇宫而来。情知事到临头躲也躲不过去,只是顺应行事,随机应变罢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
      虽是白昼,明华殿里依旧宫烛高烧,一殿光华。
      麟德帝端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太子垂首侍立在旁,身体僵直,不敢言语。
      澈带着凌空和林茠三人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半晌不闻皇帝唤起,心下也有些恍惚不安,偷偷抬眼瞟过,却见皇帝明黄黄的龙袍下摆就在眼前,金线织就的飞龙鳞片在宫灯辉映下点点闪耀,这才又低下了头去,只能跪直了身子,不复敢抬头观看。百里珩高高在上俯视跪着的三人片刻,不怒自威。
      “你们三个有什么要和朕说的?”
      “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主张,与他们两个无关。”
      “陛下,草民功夫比他们精进,这些是草民一人做的。”
      “陛下,主意是草民出的。”
      麟德帝冷眼看着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大事临头时,为了兄弟居然争抢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心里也是微微感动,面上却是淡淡的。
      哈——
      “朕看你们几个倒是亲兄热弟,一个太子大包大揽了全部责任,你们几个又来找补了?”麟德帝一个手势将内侍黄门悉数撵了出去。
      三人不禁抬头去看太子,灏却垂首沉默,并未看他们。
      忽地一念洞明,什么人这么快已经走到了前面?居然步步在设计他们?这些人到底是谁?竟将他们纳于彀中,肆意捉弄。
      目的何在?指向何人?
      太子灏一向心底敦厚,为人严谨,这次为了保护他们几个竟包揽了全部责任。只是太子他自己怎么办?
      澈胸臆间一阵热浪上涌,有什么东西迫上眉睫,眼眶关不住它,那层水汽堪堪凝聚成珠落下,死命咬紧牙关,方才忍住。

      “这么说扬州案已经水落石出,只是案犯尚未缉拿,对吗?”
      “是,父皇。”
      “什么人胆敢囚了朕的皇子?”麟德帝居然笑了起来。“朕倒想看看此人是谁?”
      “父皇!”
      “扬州一件就是三十七条人命,朕想她犯的案子不会只此一桩吧?”
      “臣儿不清楚。”
      哈——
      “好一个不清楚。免死牌你倒是提前想到了?”
      “父皇!”
      “朕屡次要为你选妃,你是千般推脱万般不愿的,想来在外拈花惹草惯了,怕人束缚了你?为了女色,你倒是好大胆子!”
      澈不敢为自己辩驳,只是跪伏在地。

      黄蘗郁成林,当奈苦心多。

      只是那个他希望知其苦心的人可否了解?
      “太子。”
      “陛下!臣在。”太子急忙走到前面恭敬地跪下。
      “发下金字海捕文书,务必活捉此人,朕要亲见见什么样的妖女如此蛇蝎心肠。胆敢囚我皇家子嗣,藐视我皇家威严。”
      “臣遵旨!”
      “朕看你们几个闲着也是惹是生非。既是如此,太子,宣朕旨意,着林茠比武大赛后在刑部行走,跟着澄儿历练去吧。至于凌空,待比武后任羽卫侍卫长,跟在朕的身边。”
      “陛下!”
      林茠和凌空面面相觑,如坠云里雾里,一片混沌。太子偷着使了个眼色,两人才回过神来,无奈领旨谢恩。
      “澈儿,回府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京。俩月后替朕北去劳军,慰问司马王爷和戍边将士。”
      “是,父皇。”
      “太子,传旨下去,御花园设宴,将你母后请了来。你们三个还不起来。”麟德帝冷了脸色。
      三人听说,急忙站起谢恩。
      皇帝陛下的反应皆出乎意料,让三人也一时摸不清头脑。只是凌空未免沮丧,他本对仕途无意,只想追查暗月的踪迹,为母报仇。他一向闲云野鹤惯了,如果成了侍卫,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底下,难免诸事不便,行动受限,越想心里越是丧气,却也不敢当了面推辞,却是无精打采起来。
      宴罢,三人告辞回府。
      澈惦记着太子是不是会受到更大的责罚,免死牌想来已经无望。林茠对在三王爷手下行走也是郁闷不已,凌空也是沮丧。三个人坐在莲花池上的曲桥廻廊上一人拿了根钓竿钓鱼。一个个象是经了霜的叶子,有些蔫。
      “澈,什么人能走到我们前面去告密?”林茠抓起钓上的锦鲤,摘了钓钩,随手将鱼扔进池子里。
      “难道真的是澄王爷?”凌空仰脸看天,时交未刻,天光微斜,却还是燥热。
      “没那么简单。”澈想了一刻,索性扔了钓竿。“我们来分析下。”
      “要仔细分析。”
      凌霄和薛逸两人联袂走上曲桥,匆匆而来。
      三人一愣,刚刚未时,想来朝堂事务繁冗,不会这么早就散了。他两个居然很是逍遥地走了来,不像是去了阁部一样。
      “发生了这么大事,我们不来成么?”薛逸不待他们追问,说了出来。
      大家互相望望,心知肚明。
      “吩咐设宴,一会太子殿下到。”凌霄补充了一句。
      这时,一只青蛙跳出水面伸出舌头卷了一只蚊蚋,心满意足地跃到一片翠绿荷叶上,腆着雪白的肚皮,“呱呱”叫了起来,不见机地瞪着两只鼓鼓的眼睛看着回廊上的几位王孙,有丝嘲弄的味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黄蘗苦心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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