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偌非

61、轻舟载却许多愁

　　她的眼神渐渐的冰凉起来，就算是和凌空他们合作，她的命运不也已经注定了么？他们难道会放过自己？一时间，整个人似乎委顿了许多，腰杆不再笔直。凌空看着猜测刚才定是触动了她内心的伤痕，连忙转换话题。
　　“飞儿兄弟，仓里备了钓竿，我们看看谁钓的多可好？”
　　“哈哈。好啊，二哥算我一个。”
　　只见水声一响，逐月荡舟而来。
　　“四弟，来的正好。我正和飞儿兄弟准备垂钓比赛呢。”
　　“好，我们比一比谁钓的鱼大，哥哥。谁输了，回去备个东道，且做惩罚，如何？”
　　“这个罚的好，甚合我意，算我一个。”司马钺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有趣有趣，说不得也算上我们俩。”澈和林茠也已经赶了过来。他们俩个一直在凌空的不远处，大家心知肚明。
　　几条小舟已经划了过来。于是众人纷纷拿出船里早备好的钓竿，抛进了水里。湖里水美鱼肥，不过片刻功夫鱼儿已经纷纷上钩，大家笑着收了钓线，掉转船头向岸边划去。
　　船到岸边，逐月一挥手将鱼扔到岸上。搭婉儿的手一用力飞身将其带到岸上，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动作，婉儿却不禁脸又红了起来，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如春日暖阳暖烘烘地晒过，一颗本是无望的心又被撩拨了起来。

　　初来别苑的路上，细心的凌嫣已经发觉婉儿的落落寡欢。几日不见，只听得她是偶染了风寒，却不料竟然憔悴的如此叫人心疼，瘦骨伶仃，杏脸苍白如雪，连嘴唇都青白失去了血色。
　　她一路上似乎心绪不宁，牵强的微笑里透着刻骨的疲惫和无奈，似有无穷心事。
　　表情虽淡淡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向远处瞟去，甚是飘忽。从前的婉儿天真简单，爱说爱笑，口无遮拦，明快的象一缕春风。如今却抑郁的让凌嫣觉得心痛，她恍惚觉得婉儿妹妹的心事和那个江王爷有关系。因为婉儿的目光常常追随着不远处那个俊逸潇洒的背影，如果他无意中转身回头和身边人说话，婉儿就会迅速收回目光扭头望向别处。她虽然是定了亲的人，一路顺风顺水，女孩子心细，还是知道这种煎熬的滋味儿的。婉儿不肯提起，自己也不便点破，只是暗自替她担心。
　　方才瞥见婉儿似乎心情大好，眼睛越发的如湖水般清澈，漾起无穷的情意来，心里也是一松。
　　逐月将婉儿带到了岸边，含笑点头，离开了她的身边走向公子澈和凌空。瞟过飞花，看见她仍然面无表情，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冷漠的微笑，不知道她在作何感想，想来回去又有一番官司好打。脑袋里胡思乱想，心里更多的却是甜蜜，自己也很是奇怪对待下人和属下他一向手狠辛辣，却不想在师妹面前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只想宠着她爱护她很怕她受了委屈。心里想着，面上渐渐柔和起来，点漆般的眸子滑过飞花，只见她微微颔首，却不言语。那壁厢婉儿看见逐月的眼神异常的柔和，似乎在自己的身上又停了一刻，登时呆怔了一下垂下了头。

　　几个人将鱼拿起来比了比，却原来竟是司马钺输了，他不过钓了根巴掌大的鲫鱼。自己举着鱼，扁着嘴巴，呵呵的笑了起来。
　　“巴巴地冲过去，生怕好事落下我,原来却是抢着做东道。”
　　众人更觉得好笑，一齐笑了起来，连僵硬着脸的飞花也放松了些许。
　　澈仰面望天，此时已经时近未末时分，阳光不似午时的燥热，于是倒剪双手看着众人。
　　“众位，咱们是现在围猎呢，还是明日清早再去？”
　　“今日太过仓促，不如明早再去。” 林茠看看天上的日头，接口道。
　　“澈大哥，还是现在去吧，抓个鹿再抓只羊来，我们晚上烤了吃。”凌翼笑嘻嘻的说，回想着前次来吃烧烤热闹的情形。
　　“凌翼，那你去后山抓只来吧，正好看下你功夫长进没有。”凌空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的温和。
　　“四弟，你说呢？”
　　“入乡随俗，全凭大哥安排。”
　　“好，既然这样，凌翼你负责抓鹿，让无剑跟你去。咱们几个弈棋，明早再去围猎。”
　　“嗯，飞儿，你左右无事，跟了去吧。”逐月接口吩咐。
　　“是，少爷。”飞花一躬身施了个礼，走向凌翼。
　　凌翼也正想找机会试下自己的功夫，看着无剑和飞花，点头笑笑。施展轻功向后山奔去，无剑和飞花紧紧跟着。一路上他的所佩璜珏叮叮当当作响，引得飞花心里暗笑，闻说“君子无故，玉不离身”，他倒还真是喜欢这些身外之物，只怕三五里外的畜生早吓跑了。
　　澈看着三人消失在树林后，才转过身来笑着对逐月说。
　　“前几日听凌空说逐月贤弟棋艺了得，今日少不得要讨教。”
　　“二哥偏爱，一时走运。”
　　正说着，别苑的管家老李早已经命丫鬟将楸称摆在了树荫下，仆人早摆放了藤椅，几人纷纷坐下。
　　澈和逐月猜拳分黑白，竟是逐月赢了。于是逐月拈起一子执黑先行，凌空林茠几个坐在周围观看。婉儿和凌嫣也不去散步，坐在了一侧细细的看。澈的棋艺在几个人里是最出色的，不知道这个逐月如何。
　　黑子一落，大家心里骤然一惊，逐月的黑子没有落在星位上，出手怪异诡秘之极。
　　澈看了看，笑着拈起白子在手中碾动，“四弟剑走偏锋，为兄还是喜欢中规中矩。”说着将白子轻轻推在左下星位。
　　“逐月喜欢快棋。”说着又将黑子拈了一枚放到左下星位的边上。
　　俩人陆续落子，很快在楸称上摆下了黑白江山。你来我往间，行棋挥洒自如。弈棋的两人很是平静，旁观的人倒看的目瞪口呆，连呼过瘾。只有凌嫣温婉安静地看着，只是微笑，眼光时时在婉儿身上瞟过。一弈终局，澈和逐月两人居然握手言和，大家笑着都站了起来。
　　“四弟果然了得。”
　　“承让！”
　　逐月笑着，并不掩饰心里的高兴。澈的手谈在年轻一代人中号称京都无敌手，大家谁也没有料到逐月能和他平局，不禁对逐月侧目。
　　仆人将洞顶乌龙茶奉上，几人接过了茶盏惬意地喝了起来。
　　“咱们一局已了，凌翼他们居然还没回来？”
　　司马钺看着日影西斜，天将傍晚，不禁有些担忧。
　　“是够久的。”凌空皱眉说着。
　　正说着，只见三个身影次第出现在远处，夕阳金灿灿的，在三人身边罩上了一层特有的金色光晕。
　　“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回来喽，回来喽。”凌翼挥舞着手里的野兔，飞奔过来。
　　“弟弟，你这是怎么了？”
　　凌嫣看着凌翼的衣服几乎撕裂，脸上一道道泥水画了个大花脸，一脸的狼狈，左手臂上缠着绷带用了根带子吊在肩膀上。她伸手想去摸凌翼的左手，半路又停了下来，生怕弄痛了他，急忙拿出丝帕给他细心的擦脸。眼泪却已经一对对一双双地滑落下来，只是无声地哽咽着不肯哭出声音。
　　“姐姐，我没事，这不好好的么。”
　　凌空几个看着他的样子也均是一惊，急忙围拢了过来。凌空上前捏了捏他肩膀和手臂，全身的骨骼，看着没什么大碍，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这时候飞花和无剑也走了过来，无剑手里拖着一头鹿，飞花则拖着一头毛绒绒的黑熊。
　　“啊？”婉儿掩了口，小脸儿惨白，吓的几乎瘫软。
　　“逐月哥哥，你的扈从好厉害。佩服死我了！”
　　凌翼伸出右手拽过姐姐的手帕，自己胡乱擦了擦脸，两眼放光神采奕奕地看着逐月，一脸的钦敬。
　　“逐月哥哥，得了闲教我功夫吧。你要没空，让飞儿教我也成。”
　　“嗯？”逐月啪地打开折扇，笑着看看凌翼。

作者有话说

　　11月27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