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偌非

35、第 09节 情多不过两相负

　　“桃花坞！”逐月一字一顿，“全山搜遍，只有那边没去了。”
　　如醍醐灌顶，凌空恍然大悟，重重点点头，伸手去拍拍逐月的肩。“你说的是，我们这就去。茠，逐月咱们三个外加章、薛二位捕头随我们前往，赵、颜两位捕头带人封住山口，其余人在这里等候。”
　　计议已定，五人施展轻功向斜阳谷方向奔去，林茠的轻功毕竟差些，逐月和凌空两人拉了他同行。只一出发，逐月立时感觉到了凌空的变化，不禁面上有些阴晴不定，登时眯了眼睛看着凌空。
　　“二哥想是有了奇遇？才两日不过，怎地内力骤增？轻功竟如此了得了？”
　　凌空本不欲说，见逐月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手，只得笑着将洞里的灵蛇奇遇讲述一遍。众人不禁咂舌赞叹，感慨不已。逐月满心的酸意，也只得掩了心思。
　　一路无话，几人很快到了斜阳谷入口。
　　进了入口的七星无极阵，凌空蓦地感觉不对。阵型已经变化成了八卦和合阵——人果然在这。凌空暗自揣测，禁不住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逐月。此时逐月颇有兴致地看着阵型，眼睛犀利起来。
　　“二哥，看来真的在这？”拿折扇指着阵型。几人对望一眼，掣出兵刃，快速地冲了进去。

　　这时候飞花和公子澈在院子里的桃树荫下一人躺一张竹椅无聊地纳凉。时近正午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大地，似乎蒸发尽地里的水分一般，连大地都热了起来，树荫下也并不凉爽，澈躺了一会已经涔涔的冒出了汗，拿了纸扇轻轻扇着风，还是止不住的热。闭着眼睛想起家里的梅子汤和窖藏的冰来，不由得叹了口气。抬眼看见飞花闭着眼睛假寐面上依旧是清清爽爽的样子。
　　“飞花，你怎地不见热？”
　　飞花眼睛也不睁，右手一抬，地上的一株稗草已经瞬间成冰，阳光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格格不入的白光，澈呆呆地看着，冰在炽热的阳光下迅速溶化成了水，滴答一点滴答一点落在地上迅即消失了影踪，只觉心里酸涩苦闷，脸上讪讪的。
　　“王爷，飞花自来没热过。”
　　“白塔之战，姑娘为什么没下死手？”
　　“我怕逐月公子和他联手！”
　　“姑娘居然也会怕？”
　　“我不过一个凡人，怎么会不怕？”
　　“屠刀如肯弃，澈拼死保你一命。”
　　飞花嗤的笑了出来，依旧闭着眼睛在竹椅上不动。
　　“ 朝穿千丝锦，
　　暮作阶下囚。
　　朝菌诚可羡，
　　不知晦朔愁。”
　　“可惜此生身不由己，万事由他人。他日锁杠加身，倒不必三推六问直接法曹赴死，了此残生才罢。想来定是有趣的紧。澈公子，你不是——佛祖。”
　　澈挫败地复又躺了回去，想了一想终是不甘心复又坐了起来。飞花斜了眼睛看着澈失了安之若素的神色有些焦躁的样子，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明明白白是在暮夏时节绽放的寒梅，开错在了另一个季节。澈看着心头一震。
　　“他日飞花落到王爷手里，万望王爷给飞花一个痛快可好？”
　　飞花半是戏谑半是一本正经的说着，语气里恍惚带了一丝渴求企盼的味道。澈听了只觉胸臆间烦闷异常，站起身踱了起来踩得地上的荒草吱吱作响。
　　“飞花你随我同去京都，成么？”
　　飞花忽地坐了起来，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荒草中的虫儿都吓的噤了声。
　　笑了许久，飞花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古语 【痴人说梦 】的意思飞花刚刚明白，王爷还没参透？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哦？”
　　公子澈正要说话，飞花伸出一根指头制止了他。
　　“王爷，我应该恭喜你！无忧剑他们马上就到了——来的好快？居然能找到这里？”
　　眼神平静淡漠，却是紧咬着樱唇直至发白，面容泛出淡淡的青白色。公子澈一阵恻然，不知道是喜是忧。
　　“我说过如果他们三日内来了，就放王爷自由，如今你马上就自由了。”
　　飞花躺回竹椅，含笑闭了眼睛，却扔了一个荷包到澈的怀里。澈握在手里细细观看，翠色的锦缎，上面细细绣着一枝桃花，点点几片粉色花瓣似乎正飘飘落下，绣工精致小巧，看样子是颇费了些功夫，微笑着系在了腰间。
　　这时候凌空几人已经到了院子，飞花依旧躺着没动。
　　“易公子，来的好快？这里居然还能找来，飞花真是低估了阁下。”
　　逐月看着飞花懒散的样子，不觉好笑暗自抿下嘴唇。易凌空几人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脚步。凌空暗自纳罕，飞花如此的镇定似乎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要再走了，多走半步我想你们都会后悔半生。无忧剑，我们比比速度？”说着含笑看着公子澈。
　　“云裳，你居然来到桃花坞？”
　　凌空心里的怒火腾腾燃烧，魔女居然敢闯进了他的家住他们曾经的房间使用这里的家具骚扰了他的家人，心里的厌恶愤怒不可遏制的升腾。
　　“是啊，我看这风景不错，且带王爷来欣赏欣赏。看看无忧剑的老家居然不是热闹的京城，却是这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真是惊诧的紧。”
　　飞花懒洋洋的说着轻轻站了起来，信手搭在公子澈的肩上。“哦，忘了告诉你，云裳那丫头早已经投胎去了。小女子叫玉飞花！”
　　三个字轻轻跌落，却象是碎裂的冰块尖锐地扎到了凌空林茠几人心上。逐月闪了出来，脸色发青有些气急败坏。“玉飞花，你敢耍我！”
　　“听说逐月公子功夫了得，无忧剑剑术无双，我来扬州就是特地来会两位的。”
　　飞花咯咯笑了起来，一脸的嘲弄，心底却恨不得撕了他。无忧剑易凌空慢慢走上前来，“放了四王爷，我放你走。”
　　哼！
　　“公子好像日前刚败在我手里，还轮的上你来放我走？”
　　说着回头看看公子澈“既然他们来了，咱们的赌还是奏效的，过去吧，你自由了。”手一拂，公子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道象风一般将他推到了林茠的身上，一时站立不稳林茠手疾眼快出手扶住。飞花俏皮地一笑转身要走，凌空逐月同时横在了面前。
　　“二位要一起上？”
　　飞花哂笑着，抽出竹萧横在了嘴边，不屑地吹了起来。凌空拔剑出手直接奔着飞花面门而来。飞花轻盈转身，竹萧格住碧玉剑，顿觉一股强大的力道几乎按压不住，不禁一愣。
　　“易公子，居然含而不露？！”眼神犀利尖锐起来，嘴角微微一颤。
　　“魔女你没想到吧——”
　　“不过易公子想留住我怕是没有可能。”
　　一阵细细的密音传入，飞花暗自惊骇。
　　“二哥，我来会会她！”逐月折扇一甩欺身上前。
　　“本姑娘今日没空和你们啰嗦，易大公子我等着你来抓我！”

　　话虽是对凌空所说眼睛犹自斜着看公子澈，樱唇一抿，浅浅的笑靥如花般一连串的绽放出来，心底却是丝丝阴霾。终究是敌不过现实，莫过于来的残忍多一些，心事千万辗转之后不过还是擦身而过。
　　一个凌波微步滑出数丈。凌空和逐月同时一个粘字诀贴了过去。那壁厢公子澈突然摔倒，打起了寒颤，心痛如利刃切割。林茠急忙扶起，却看见公子澈面色发青，嘴唇发白。
　　“凌空，澈中毒了。”
　　凌空一惊，猛回头，见此空当飞花急速掠出数尺向后飞奔而去。最终却没有摆脱逐月，逐月已经鬼魅一样跟了上来。转眼间飞花和逐月已经消失了踪影。两大捕头自知轻功差的太远，加之四王爷伤重，并没有追赶。
　　凌空伸手点了公子澈的大穴，手搭上了他的脉搏，不禁脸色骤变。“此毒没见过。”
　　澈疲惫地摇了摇手，哑着声音“她说叫碎碎念，如果我离开她超过二十丈，慢慢就会心碎而死。”
　　呵——
　　众人吸口凉气，同时沉默了，一时想不出办法。
　　公子澈忽然心里一动，捏住了荷包。急忙掏出，一张软软的白丝锻包着，打开里面赫然是三颗碧绿晶莹的丸药，眼神立时柔和了起来。凌空和林茠对看一眼，略有一丝尴尬和意外。
　　“会不会是假的？”
　　澈没有回答，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将三枚药丸一并塞进了嘴里，一时恍惚起来。
　　凌空看着逐月消失的背影到底担心公子澈没有去追，只是盘膝开始为公子澈运功。真气汩汩流入公子澈的身体，公子澈只觉五内烦躁一口血喷了出来，仰面摔倒，昏厥过去。
　　凌空林茠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说

　　09 13 中秋将至 难免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