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偌非

26、第18节 多情女儿身先去

　　次日清晨。
　　馆驿内，公子澈、林茠、易凌空、和林婉儿坐在书房里喝茶。
　　气氛有些沉闷，婉儿看着几个哥哥的脸，爱说话的她也知趣的闭了嘴巴只是不停的揉搓自己的丝帕，转眼冰绡丝帕已经皱成了一团。她怯生生地东瞧瞧西望望，不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心事。
　　公子澈皱着眉，心里略有所思。侍卫长无剑一早带人去望江楼酒家探过，云裳早已经退了房消失了踪迹。
　　“李知府派人送信，博雅斋上丢失的东西半夜已经有人归还了。”无剑进门来禀告。
　　“什么？只怕不是好事——”林茠应声而起，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茶杯里的水溅了一桌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
　　公子澈蹙紧眉头，沉声叫到。
　　“来人，”
　　“王爷！”
　　“无剑，火速去府衙将李知府传来，让他将齐博雅一并带来。”
　　“是！王爷。”无剑拱手退出。

　　“婉儿妹妹，再把你受伤的情形讲一遍，不要有所遗漏。”
　　凌空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心里有一丝疑惑一丝不安，转身看到婉儿顿觉一道银光闪过蓦地眼前一亮。
　　“哦？”婉儿睁大眼睛，一脸茫然。
　　“这至关重要，妹妹。”林茠立时明白凌空的意思，对妹妹加重了语气说道。
　　“好。”婉儿乖巧的对哥哥说着，却难以掩饰自己的失落。
　　婉儿在王府本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穿金戴银，食甘饮寥，人人捧着如珠如宝。可小女儿家心事，一向是娇纵的心性。这次听了丫鬟小美的话才偷着跑了出来，本来以为自己不远千里来了扬州澈哥哥一定会感动，然后一切就自然而然的了。
　　谁知道刚好相反，一到扬州就给哥哥关了起来，根本不允许她外出，哥哥他们整日忙的没空理会她，只是安排侍卫亦步亦趋的跟着。与公子澈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她已经失望至极。可是能跟澈哥哥在一起，她觉得还是开心的不得了。
　　“那日午后，你们都出去办事，又不准我外出，我自己好无聊就在亭子里看风景。这时候那个云裳从墙外面跳了过来，对我说澈哥哥受了重伤，要我跟她赶紧去看澈哥哥，我心里着急跟着她就跑了。谁知道她带着我七走八拐的，我一会就迷路了，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的时候，她突然看着我阴阴的笑，笑的我毛骨悚然的，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没看见她下毒？”
　　“没，就是笑，笑的很瘆人——”说着怯怯的抬眸看着林茠，生怕哥哥怪她。
　　“凌空，茠。我准备去栖橒山走一趟。”
　　公子澈很突兀的说，直觉告诉他这个云裳姑娘没这么简单。
　　“澈，陛下华寿在即，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如果你缺席，不是授人以柄正中了他们下怀？太子到时候如何处置？他可是此次的主办官。”
　　“我…一定要去…我总觉得云裳是在暗示什么——”
　　“澈哥哥，我也去…”婉儿冲口而出。
　　“婉儿，闭嘴。”
　　林茠一声怒喝，吓的婉儿不敢说话了，委屈的眼泪在眼圈里直转煞是可怜。
　　“婉儿，此行凶险，不方便带你。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你好好玩。”公子澈轻声安慰。
　　“不行，澈。你的功夫平时防身尚可，在江湖上可是连二流也当不得的。非要去，我陪你前去。茠和婉儿火速带着十二穴位玉雕像返回京城。”

　　“王爷，有您的信！”无剑敲门走了进来。
　　“嗯？拿来——”公子澈打开信笺，一股淡淡的幽香散淡开来，公子澈的脸色变了一变…
　　“谁的？”
　　“云裳的信。”
　　凌空伸手拿了过来，雪白的素绢上只有清秀且又刚劲的几个字：年年贺遐龄永固，岁岁赞万乘明君。金殿内瑞气蔼蔼，玳瑁宴独少一人！！公子，谨之慎之，好自为之！
　　“我去栖橒山——”公子澈霍然站起。
　　“我陪你！”
　　“不，我自己去——”

　　“王爷！李知府来了。”
　　“请他进来——”
　　“婉儿，你先去后宅。”
　　婉儿点头顺从地回了后宅，眼珠儿却滴溜溜乱转，心底默默的盘算着。然后让小美打点自己的衣服行李，丫鬟小美和小姐一样兴奋不已。两人换了男子的衣服，趁着前面都在注意李知府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后宅，一溜烟的跑了。

　　李知府身穿深绿色官袍，神色紧张的快步走了进来跪伏在地见礼。公子澈一摆手，示意他坐在一边。“齐老板来了么？”
　　“外面侯着！”
　　“让他进来——”
　　齐博雅低头走入，毕竟这许多年混迹在贵族王孙中间，并没有胆战心惊。但是依然心底忐忑不安，天蚕软甲和血蟾已经送了回来，想来是要自己再确认一下此事，他紧张的思索着说辞。“给王爷请安！”齐博雅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公子澈几个观察着齐博雅，半晌没有说话也没有让他站起来。心里明白这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宝物失而复得绝不会那么简单。
　　“齐斋主，站起来回话吧，本王想询问你件事——”
　　“王爷，小人知无不言！”齐博雅感到一种逼人的王者之气袭来，让人不寒而栗。
　　“前任知府的死因你可略知一二？”齐博雅微微一怔，心下顿时紧张了起来。
　　“小人乃一介布衣，委实不知。林知府为人清廉正直,按理——”
　　“你在扬州日久，和前任知府又是至交。常常的携酒挟伎会于东山，以为风雅。本王觉得——”
　　“王爷！”堂上的空气似乎不再流动，闷热无比，齐博雅的汗堪堪落下。
　　“本王知道你了解的事情不少，齐斋主！”语气如千年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王爷，小人…小人…”齐博雅垂着头偷瞟着四周，这几个均是公卿后代，他的汗冒的更加厉害。
　　“不想说也罢，回去想想——”
　　“王爷，我…我…只是听说林知府得一千年寒玉枕准备进上做为今年的寿礼，谁知道就出了这事——”
　　“千年寒玉枕？”
　　“是！相传此物能驱毒辟邪，延年益寿，旬月睡上两个时辰可以使白发转青丝，有回春之效！”
　　“齐斋主不仅仅是听说，怕是见过了吧——”
　　“是…小的见过。此物长约两尺五寸，宽一尺，通体碧绿晶莹，一点瑕疵未见，实在是千古罕见之物。知府让小人进府甄别，才得机缘一见。前知府说是准备今年进上的贺仪。”
　　“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小的这个行业是不可以随便问来历的……”
　　公子澈轻轻点了点头，突然问到。
　　“那个云裳姑娘那天找你做什么？”
　　“呃…这个…这个…”
　　“怎么！说不得？”
　　“不…王爷…我曾经欠她的祖上一笔巨款，她是来提醒我的…此是小的私事…”齐博雅小心翼翼的看着公子澈。
　　“哦？是这样？”
　　“是，小的不敢隐瞒。”齐博雅扑通一声跪下。“小人万死不敢欺瞒王爷。”
　　“罢了，齐斋主。本王没有诘责你的意思，起来吧。”公子澈温和的笑道。
　　“李知府，本王还有事，你就代本王招待一下齐斋主。无剑，送客！”

　　等到李知府和齐博雅退了出去后，公子澈微微笑着对凌空和林茠说
　　“齐博雅没说实话，我看的出来他很怕云裳——”
　　“是，这事不简单。”
　　“我一定要去栖橒山走一趟。”
　　“澈，还是我陪你前往……”
　　“不——你在怕是她不会出来。”
　　“我在暗处好了。我了解栖橒山的地形……”
　　“澈，还是凌空跟你去，以确保安全，再将六侍卫带去。”
　　“不必，只要无剑和寒光跟着就好了。”
　　“不，这事就这么安排了，我回京无碍，有两人足够了。”
　　“澈，不要再争了，就这么定了。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公子澈也便不再言语，目光却阴郁了起来。
　　“王爷，王爷！婉儿小姐不见了——”
　　“什么！”林茠气恼的一拳砸在了桌上。“胡闹！寒光！马上带人去追，找到小姐直接带回京城！”
　　“是——王爷！”
　　公子澈三人对望一眼，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