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偌非

25、第17节 纵是有情也机谋

　　“姑娘好功夫，真是不可貌相！”公子澈面色平静背着双手，慢慢踱了过来。
　　“澈公子更厉害。我不过是轻功还过得去——”飞花面无表情，仰脸看着天。
　　“望江楼已经略被菲酌，姑娘赏脸否？”
　　“我要是不赏脸，是不是澈公子就要挟持了？”飞花展颜轻笑，“还真饿了。”

　　“哦，原来只有我们两个？凌空公子和公子茠又去调查谁了？”飞花看着空空的雅间，耸下香肩。
　　“上次蒙姑娘盛情，舟中畅饮。今日回请姑娘。他们还在搜索飞花的尸体……”
　　“多谢，不过我时间不多。看来那个玉飞花还没死吧——”飞花看了公子澈一眼，这个温文如玉的谦谦君子此刻有着些许的落寞与惆怅。
　　“我猜测也是如此。”他微微一蹙眉头。
　　“公子可要仔细的搜才是！”
　　“云裳姑娘，你真的就要走么？”
　　公子澈说着不经意的伸出手握住了飞花的纤纤玉手，温热的气息顺着飞花冰凉的指尖倏地传了上来，飞花心头一震。
　　“当然。云裳还有事情要办…”飞花不着痕迹的缓缓抽出，她与他之间怎么能有交集?就算有也不过是擦肩而过吧。不过如握在手中的流沙一般，终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于指缝之中，越想留越留不住。
　　“云裳——”
　　“公子本是王谢子弟，习惯了左拥右抱怎么会有儿女情长？你的婉儿妹妹呢？”居然有了点酸酸的味道，飞花自己也不禁顿了一下。
　　“日间听姑娘说要去栖橒山？”
　　“是！听说那里灵蛇出现，我要去看热闹！”
　　“哦！”
　　“公子难不成也有兴趣？”
　　公子澈看着飞花，她的神情淡淡的隐隐又带着一丝阴霾。话语让人听了心里只觉凉凉的、刺刺的，很不舒服。可是自己依然有着一丝焦灼一丝想接近她的冲动。

　　“是，我也有此意。”
　　公子澈依旧温文尔雅，徐徐说着，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并没有这个计划，却愿意为了一个他不了解的人去改变行程，只是怕再见面会遥遥无期。
　　“哦，那就栖橒山见了。”
　　“姑娘，不愿意同行？”他失望了。
　　“山村野人，不知公子礼数——怕掉了脑袋。”飞花突然冷冷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公子澈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气氛沉闷起来。飞花眯了眼睛看着桌上的灯烛，闪闪烁烁恍若心绪一般，心头苦涩了起来。

　　两人闷闷的吃了饭，沉默的并肩走出望江楼。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雨，细雨如丝，打在身上。空气湿润的有些暧昧起来，公子澈的目光中似乎包含了东海的幽深，风波荡漾要溢出水来。
　　飞花没有直视公子澈的眼神只是转过头去，刻意错过了。
　　她已经感觉出了危险的讯号，迫人的寒意已经隐隐在四周，嘴角微微有了弧度。
　　“公子，我送你回去如何？”声音娇憨，飞花突然的热情让澈心里一动。
　　“该是我送姑娘才是——”
　　“公子，今天送你，望公子还是好生保重。”飞花边说边挽住了澈的手。“公子不要回头，一直走就好。”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公子澈一怔，心下明白。只是没想到飞花的耳力如此之强。
　　“他们是冲云裳来的，和公子无关。你就不必趟这浑水了。”飞花突然懒洋洋的说到。突然抓起公子澈飞奔起来，几条黑影也紧随而来。

　　“江公子，这几个人就有劳你了！”笑语嫣然，步子却没停下，直到了驿馆才放了公子澈。
　　“公子，您保重！凡事当需谨慎。”说着不再理睬公子澈，飞身消失在夜幕里。公子澈看着自知追不上，怅然若失。“澈公子，栖橒山见！”飞花的软软的声音飘了过来。

　　“江公子除了你，这几个小贼居然也盯上我了?以为赛宝会的宝贝都在我手里呢？”飞花坐在屋顶看着逐月笑。
　　逐月一拧身跃了上来。
　　“怎么这么匆忙就走？”
　　“是！”
　　“我和你同去如何？”
　　“不，江公子。萍水相逢我们有那么熟悉么？聚散本是寻常事。”飞花突然大声说着。“凌空公子，你怎么又来了？可是告诉我玉飞花找到了？”
　　“云裳姑娘，没有找到，湖边已经搜索遍了却还是踪迹全无。”
　　“如果找到了，请讨回竹萧还给小女子。云裳先行谢过！”飞花笑着看看凌空“易公子还在琢磨我是谁？”
　　“是，姑娘。”
　　“易公子，要是你知道我是谁，准后悔一辈子。”一声娇笑，人影已经飞出几丈开外。“草民一个何须公子惦记？两位公子，就此告辞了！”

　　“二哥，明日我也要赶往栖橒山。”
　　“栖橒山？”凌空不禁怔了一下已经变了颜色，“栖橒山…”如烟的往事决了堤般波涛汹涌地冲向淹没了他，逐月看着凌空的脸感觉有些意外。
　　“四弟，你要追云裳姑娘去？”
　　“不…灵蛇出现，实在难得一见。若机缘凑巧得到灵蛇胆，据说功力会成倍增加，武林人梦寐以求的事，这个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二哥难道不去？”
　　“还不知道能否抽出时间，现在玉飞花是首要的问题。十几年前我随师傅去过绝情崖，可是没见到。那是要靠缘分的。”
　　“二哥，京都四大名捕不是都已经到了江南？还需二哥费心？”
　　“我一定要追查到底，妖女使用的是阴阳煞，和暗月宫有关。”凌空脸色一暗。
　　“哦——”
　　“十二年前暗月杀了我母亲和弟弟妹妹。”
　　逐月看着凌空，低了眉头，半晌无言。只是上前使劲握了下凌空的手。“二哥，他日有用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
　　“那我就和几位哥哥先行告辞了，日后我会去京都拜望几位哥哥。”
　　“好，我等着四弟。”易凌空黯然道，他看着逐月很是难舍，心底泛起酸涩。不过两三日，他已经将逐月当作了凌风看待。虽然有许多飞疑问和不解，只是放不下心里的那桩往事。
　　逐月一拱手，回了自己的得月楼，回想着凌空的话，突然很疲倦的感觉。沉思了片刻，怀揣着天蚕软甲和血蟾，夜行至齐宅，确认无人后将两样至宝扔进齐博雅的书房里，此时的齐博雅早已经失去了商人的淡定自若，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书房转来转去。“不许声张。否则——杀无赦！”逐月阴森森的说完，一道白烟升起，人已然消失。
　　齐博雅张大嘴巴呆怔着，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