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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零三 素颜红妆,青衣绿裳 ...

  •   翌日清晨,女官们便到了静之的寝宫门前候着了。
      静之虽说没有封号,却也还是太子的女儿,婚礼中的琐事也要计划得一清二楚。
      时辰一到,在寝宫中伺候着的唐易瑶便打开了寝宫的大门。
      静之此刻正端坐在镜台前,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镜中的自己,镜中女子脸色红润,杏眸中隐着几分笑意,这便是一个新嫁娘该有的模样吧。
      她沉沉地笑了一声,站了起身回过头对站在门旁的女官们道:“你们进来吧。”
      女官们应声进入,脸上皆带着几分笑意,今日郡主出嫁可是喜事,如何能不笑?
      几人把静之拥到了屏风后,褪去了她身上穿的杏黄色衣裳,静之身上已穿上了红色的捻金丝抹胸,抹胸上以极细致的绣功绣了一组华丽的图腾,下身穿上了青绿色的纱质襦裙,腰间系以红色的细腰带,尾端扣着翠绿色的玉珠子;上身套以红底金色鸾凤图腾中衣,外再着上青色绣祥贵龙凤图纹的外衫,尾长旖地,最后披上了透明青绿色的绣金线披帛。
      这一套华贵的嫁衣足以衬托出静之身上那独特的皇族气息,素净的脸上笑意不减,祥和之气如烟云般在她身上萦绕。
      一名华衣女官半低着头,轻声道:“郡主,请移步至镜台前。”
      静之应了一声,走至镜台前坐下,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放下,披散在身后,发出那安静柔和的光泽。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便问:“今日齐尚宫不是应该来这儿的吗?是病了吗?”
      “不是的郡主。”在她身后替她梳理头发的女官笑着。“陛下下了旨,说是要让齐尚宫送你出宫门,所以这屋子里的事情便不需要麻烦她了。”
      她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顺从的任由女官们替她绾起长发。
      云鬓高绾,青丝如黛,盘上义发,发上并没有用发簪,只是用钗子稍微固定,而后女官便接过一旁递来的钗钿在静之的鬓上仔细的妆点着,左右各三支鎏金镶宝石花状钗钿,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替她戴上金制花树,花树上点缀以不同色彩的小琉璃珠子,一颗稍大的琉璃珠从花树中央垂掉而下,华贵的服饰衬得她是如此的雍容。
      另一名女官走到她的面前,以指腹抹了点胭脂,在静之的脸上轻轻地扫了扫,打了底,而后才拿起放在一旁的迎蝶粉在她脸上扑上了薄薄的一层,让她原本略显苍白的脸染上了淡淡的绯色,容貌娇柔。
      她勾唇笑了笑,似是对自己的妆非常的满意。
      女官又用螺子黛在她眉上细细的描绘着,而后又拿起了淡色的胭脂在她唇上涂绘着,精致的妆容令她看起来更是精神奕奕。
      唐易瑶端来了一个红色的锦盒,走到了她的面前打开,只见锦盒里放了几种皆是红色却不同样式的绣金花钿。静之从锦盒中挑了一个桃花状的花钿,捧在手心处轻轻地呵了一口气,而后便自行贴在额间。
      她低下眉,接过唐易瑶递来的另外一个锦盒,便吩咐:“你们先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女官们相互对望了一眼,而后低下头恭敬的退了出寝宫。
      静之把锦盒放到了镜台上,随即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这女人是她吗?她真的有点认不出来了,这样的打扮还是第一次呢。
      双手轻覆在脸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指缝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已经死心了,往后便要一心一意的待自己的丈夫了。
      放下手环视着自己住了近九年的宫殿,这一切往后也不再属于她了,但,又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呢?
      自嘲般的笑了笑,她拿过锦盒,从锦盒中拿出了一对鎏金耳坠,自行戴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莲步轻移,走到了寝宫的门前,打开了寝宫的大门。
      随着咿呀的开门声,眩目的光华从那逐渐打开的门中泻入了寝宫,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明亮的光环。
      她笑了,大步的迈出寝宫,唐易瑶以及几名女官连忙跟在她的身后,衣裳的长尾拖在地上,贵族之气尽在她身上展现。

      出了东宫,只见齐宛湘早已盛装在承天门前等着了。才刚看见静之,便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眼尾微提,笑起来更有一番风情。
      她半弯下腰,屈膝向静之行了一礼。“宛湘恭喜郡主。”
      “齐尚宫不需多礼。”静之微微颔首。
      齐宛湘抬起头,凝视着她,却见静之此刻是带着笑的,但是那种感觉却是如此的空洞,那种感觉就像是穿透了一切,看向世界的尽头……
      是她看错了吗?她摇了摇头,对静之伸出右手。“请郡主起步。”
      静之把手放到齐宛湘的手上,由着齐宛湘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手竟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一路上众人皆是沉默着的,偶尔遇见几名走过的宫女太监也只是点头示意,在宫女们羡慕的眼神中一步一步离开这居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走着走着,她看见了那窃窃私语的宫女们,红唇微勾,露出一抹笑容。
      据说这柳家也算是一个大家族,柳家老爷曾是一名将军,助玄宗皇帝除韦后与上官,后出将入相,得到陛下的器重。而杨贵妃的姐姐秦国夫人便是嫁了柳家大公子柳澄,这柳家在朝中的势力也算是不小,只是在柳澄娶了秦国夫人后柳恒便辞了官,或许是怕别人的闲言吧,毕竟如此如日中天的势力是最容易招人嫉妒的。
      静之心中愈加的慌乱,放在齐宛湘手上的手倏的收紧,抓住了她的手。
      “齐尚宫,你出嫁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齐宛湘抬眸看了看她,才笑道:“郡主怎么能跟宛湘相比,当时的情况根本不一样。”
      “但是新嫁娘的感觉总是类似的吧,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嫁给安庆绪的。”静之看着她的眼睛。
      “我……”她叹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才道:“多多少少会紧张的,但是宛湘毕竟是跟庆绪是认识的,也没有感觉多么的尴尬,婚礼对我们而言只是一个仪式罢了。”她轻笑着看着前方,仿佛看见了安庆绪的脸,是那么的近……
      她紧紧的握住齐宛湘的手,看着她墨绿色的眼睛。
      “齐尚宫,其实我……很害怕。”她双手颤抖着,胸腔中的心也飞快的跳动着。
      齐宛湘轻笑着拍了拍静之的手,这种心情其实她也有过,只是稍微不同罢了。“郡主其实只需要以平常心来面对就好了,世上有多少对夫妻是在成婚前见过面的?驸马的事情宛湘也听说过,他本是都尉之职,后甘愿退为云麾将军、太子冼马①而向陛下请求赐婚,如此的心思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他真的有大家所说的那么好吗?”她微侧着头看向齐宛湘。
      齐宛湘抿唇笑了笑。“郡主怎么问宛湘呢,宛湘从来没有见过柳二公子,方才宛湘所说的也只是从宫中听回来的罢了,驸马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往后郡主可是会比宛湘更加清楚吧。”她转过头看向静之,只见她垂头看着地面,也不好再说什么,闭上了嘴。

      众人终于走到了正宫大门前,驸马的车已经在外头等候了,而在宫门前停着的那辆漆金饰以红帏的帏车甚是华丽。
      齐宛湘接过唐易瑶递来的锦盒,从中拿出那枚金镶紫色晶石的指环,套在了静之的指上。
      女官适时的递上了锦绣团扇,静之一手接过,用团扇微微的遮住了自己的脸,低声道:“往后宫里的事情便要麻烦你了。”
      “郡主请放心。”齐宛湘对她露出一个淡淡的令她安心的笑容。
      静之点了点头,看向那华丽的马车,远远的看见了那骑在马上的男子,只见他穿着一身红袍,只是距离太远,她没有办法看见他的脸……
      毅然的踏出了宫门,一手以扇遮脸,另一手被唐易瑶扶着,带着她走到马车前,助她上了帏车。
      坐上了帏车才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团扇,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杏眸敛起。
      没有机会了,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机会,女子始终是要嫁人的,除非像玉真公主那般出家为道,只是她的心仍眷恋犯尘,又如何能够静下心来?
      手中的指环像是发烫似的,狠狠的烙着她的指,十指连心,那种尖锐的痛迅速传到了她的心中。
      随着那清脆的马蹄声,贯天的喜乐声,她渐渐的远离了那曾经美丽的少女时代,也逐渐离开了心中那段美丽的爱情,从今往后,那人在她心里面就只是哥哥了……

      婚车队伍终于到达了柳府,唐易瑶撩起帏车的红帘,从车外伸来了一只手。静之沉默了片刻,才把手放到她的手上,另一手拿起团扇遮着脸,才由着她把自己带下了马车。
      微微移开了扇子,她抬起眼看着府上高挂着的横匾,横匾上以正体写着“柳府”两个大字。府门前两侧皆站了不少女侍,一手挽着竹编的篮子,另一手撒着鲜红色的花瓣。
      花瓣慢慢的随风旋转着飘落于地,映出了一地的红晕。
      几名穿着红色新衣的家仆在敲锣打鼓,吹奏着喜乐,喜庆的乐曲传彻天际,更是染着洋洋喜气。
      那红色的地毯从帏车下车的位置一直延进了屋中,避免静之的衣裙沾上尘土。她侧过头从扇子一边看向那下了马的人,却也能看见他的背影,只感觉他很高大。
      抿唇笑了笑,便是低下头顺着红地毯往府里走。才走了没几步,只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心中蓦的一颤,正想要挣开,却又马上止住了动作,柔顺的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
      一路行来,只闻清淡的香气萦萦。
      他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堂中,而后就放开了她。只闻堂中众人的笑声,不绝于耳,不外是恭喜柳家次子潭与郡主成婚的事情罢了。
      而身为柳潭父亲的柳恒坐在堂中正位,严肃的脸上竟是带上了平日里没有的笑意,笑呵呵的接受着宾客的祝贺,而柳家长子柳澄也更是忙着招呼客人,身边还跟着貌美如玉的秦国夫人。
      新人就位后,两人站在堂中接受众人的祝贺,时辰一到,那宫中派来的礼官大声地叫道:“请新郎新娘拜天地。”
      堂内众人连忙安静了下来,皆摒息看着堂前一对新人,带着几分兴奋之色。
      静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那柳潭一道,向南面拜了拜。那礼官又道:“请新郎新娘拜父母。”
      静之柔顺的低下头,倾身向座上的柳恒拜了拜,几缕青丝从鬓间垂落,滑过了肩膀,如同舞女身上的披帛般若有若无的勾引着。
      礼官满意的笑了笑。“请新郎作却扇诗。”
      静之微微的沉下团扇,挑起杏眸看向那人,只见那人戴着一顶玄色弁帽,身穿朱红色的婚服,身上散发着一股得天独厚的气势。
      一旁的宾客早就等不及般的开始起哄,堂内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柳潭沉思了片刻,才吟道:“莫将画扇出帏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②。”
      “好……好……”柳恒拍掌笑道,一旁的宾客也随之附和。
      “好诗啊好诗!潭郎……不对!是驸马果然聪明绝顶,才思敏捷。”
      “驸马果然是人才呐!”
      “郡主快把团扇放下吧!”
      话题一转到了静之身上,所有的宾客皆摒息期待着,欲一睹郡主芳容。
      静之一直没有动作,只闻周围的催促,心中略为慌乱。沉默了许久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把手中的团扇慢慢的移开……
      秀气精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妆,明眸皓齿,似水翦瞳,自是绝色佳人。
      宾客们先是怔了怔,而后才像是突然恍然大悟般的道:
      “郡主跟驸马果然是绝配,郎才女貌。”
      “是啊是啊,柳太傅③可谓是喜庆满堂了。”
      “果真是令人羡慕啊……”
      静之挑眉对着众宾客笑了笑,而后这才抬头仔细的去打量自己的丈夫。
      只见站在身边的人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眸,冷冽的眸中不见一丝笑意,英俊的脸上也带着几分严肃。
      她怔了怔,没有想过自己的夫君竟是这个样子,连新婚之日都扳着脸,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马上把话给咽了下去。
      一旁的唐易瑶轻轻地摇了摇静之的手,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郡主,请先入新房吧,堂上之事有驸马在就好了。”
      她点了点头,随唐易瑶离开之际回头看了看柳潭,只见他也在看着他,眼神仍旧冷冽,却又带上了一抹异样的光芒。
      心中微惊,连忙收拾了自己的心思,对柳潭微微地笑了笑,便带着唐易瑶跟着府中的女侍进了内屋。

      女侍带着静之穿过长廊,又穿过了一个庭院,这才到了一处院子,院子前立着一块大石,石上刻了三个大字——遏云苑。
      苑中早已张灯结彩,四处都挂上了红缎子与绣球,窗上也帖上了红色的双喜字,苑中的仆人们脸上皆带着笑意,见静之一行人步行至此,连忙弯下身子行礼,唤道:“参见郡主。”
      静之点了点头,示意唐易瑶送红包至众人的手上,以表吉利,仆人们连连道谢。
      入了新房,入眼的仍旧是喜庆的红色,前厅的桌子上铺了一张云气纹的锦布,桌上放了些吉祥的食物,尤是显眼的是那对龙凤烛,艳色的火光微微摇晃着,映出那淡淡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的妇人走进了屋子,对站在屋中的静之行了一礼,才道:“郡主,老身是柳恒之妻,也是当家主母,往后有什么事情郡主可以前来问老身,老身一定为郡主作答。”
      “夫人不需多礼,请您过来这边坐着吧。”静之笑了笑,走到喜桌旁坐下,又示意华氏坐到自己的身边。
      华氏见这郡主没有丝毫的架子,心中倒是欢喜,连忙谢了恩,在静之身边坐下。
      “郡主,今日老身来是奉大人的吩咐来告诉你府中的情况的。”她打量着静之,顿了顿,又道:“柳府中分有四苑,四苑乃乾坤苑,是大人与老身的住处,壑松苑乃是柳家长子柳澄与秦国夫人的住处,遏云苑便是潭郎与郡主的住处,而粼昭苑便是四苑之首,也就是府中正堂所在。”
      静之点点头。
      她曾听说过柳家两位儿子分别是二母所生,次子潭之母乃曹氏,在十年前早已离世,面前的想必是长子柳澄之母华氏了吧。
      于是露齿笑道:“多谢母氏④的提点,往后还需要母氏照顾呢。”
      华氏吓了一跳,心中却是大喜。“郡主怎么能叫老身母氏呢……这不合礼仪呀……”
      静之抿唇笑了笑,轻轻的握住了华氏的手。“驸马既称您为母氏,必敬您如生母,那么静之称您一声母氏绝不为过,母氏也莫要拘谨,唤我静之便行。”
      “这……”听静之这么说,华氏也不好推迟,连连微笑,应道:“好的。”
      静之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问:“母氏,请问您可以告诉我关于驸马的事情吗?”
      既然是嫁给了他,总是要对他有所了解的,不然往后要怎么相处?
      华氏没有想过静之会问她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也答不上来,沉默了片刻才微笑地道:“这些都需要你往后自己去理解,但潭郎是个不错的孩子。”
      “是吗……”静之敛眉看着地面,也不知华氏的推托是为何,那微微慌乱的心逐渐的悬起……

      婆媳二人在房里说了好些话,说着说着竟到了傍晚。用了膳后,便也差不多是驸马回屋的时候了,华氏对静之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屋子,屋中便又剩下了静之一人。
      独自坐在软铺上,她半低着头等待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对前路有些迷惘。
      喜娘就在这时候进了屋,带着喜悦的笑意在静之耳边说了几句,而后便在软铺上铺了一方略大的白绢,静之则是羞红了一张脸,尴尬的看着地面。
      房门咿呀的一声被打开,柳潭走进了房间,屋外看热闹的众人带着几分醉意也跟着走进了屋子,争先再睹郡主芳容。
      柳潭让随从递上了最后一只雁,一旁的唐易瑶连忙接过,把雁交给了另外一名女侍拿去安置好。
      “柳兄呀,你果然是好福气,竟然娶了这样一名美丽的郡主。”
      “这不是?听我大人⑤说这郡主可是这一辈的郡主里最好最美的。”
      众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喜娘的大嗓门给止住了,她高声地叫道:“各位郎,请静一静,先让新人喝了合卺酒吧。”说罢从唐易瑶的手中接过一个铺了红布的喜盘。
      盘上放着由一个瓠分成两个瓢,两个瓢由一跟红色的丝线连起,而瓢中已经装上了酒。
      静之从软铺上站了起身,手微抬,袖子微微滑落,露出了那纤白的手腕。
      拿过一个瓢,抬眸看向柳潭,见他仍旧冷着一张脸,也从喜盘上拿过另外一个瓢,两人用瓢中的苦酒簌口。
      酒才入口,涩味便侵入静之的嘴里,让她不禁微微蹙起眉。
      这酒果然是苦的,从前她也只是听说罢了,没想到竟是这个味道。
      随后喜娘与唐易瑶分别拿着一只杯子,让两人把口中的苦酒吐出。
      合卺礼毕,随后便是戏妇之礼,众人皆准备妥当后,却见柳潭把瓢倒扣在喜盘上,半是命令式地道:“郡主累了,戏妇之礼便免了。”
      喜娘皱了皱眉,一脸为难。“这……礼不可废呀。”
      柳潭挑起眉,语气虽是平常,但是倒是带上了几分寒意。
      “郡主累了,还能禁得起众位的折腾吗?”
      在一旁凑热闹的柳澄笑了笑,连忙上前拦住了身边的众人。“好好好,今日是二弟成婚,就顺着他,我们改日再来补上这一礼怎么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随即会意的大笑着随柳澄离开,到正堂上继续喝酒去了。

      静之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柳潭,对他的举动感到疑惑,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
      “驸马,其实……戏妇这也是一个礼仪,我不累。”
      柳潭看了她一眼,俊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牵起她的手在软铺上坐下。
      静之浑身一颤,他的手如此的冷,让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喜娘抿唇笑了笑,倒是没有说些什么,开始在软铺周围撒上六铢钱。
      唐易瑶从外面拿来了另一个喜盘,喜盘上放着一把匕首,匕首缠上了红色的丝缎,略为掩了掩杀气。
      “郡主,驸马,请让老奴替你们结发。”说罢,喜娘拿起了喜盘上的匕首,解开了两人的发束,各取一缕长发细细的揉在一起,而后用匕首割下一段,放进一只绣着鸳鸯的红色锦囊里,递给静之。
      “请郡主收好。”
      待静之收下锦囊后,柳潭便开口道:“你们下去吧。”
      静之心中一颤,五指倏的收紧,紧紧地抓住锦囊。
      喜娘笑了笑,抓住唐易瑶的手把她带着离开了新房。
      见房门慢慢的被关上,心中绪乱无比的静之连忙站了起身,欲把锦囊收好。
      却只觉右手腕上猛的一紧,脚上没有站稳便跌倒在柳潭的怀中。
      她睁大眼睛看着柳潭,只见他眼中的冷冽似乎褪去了几分,心中更是慌乱,挣扎着欲从他怀中站起。
      “驸……驸马,你先让我把东西放好吧。”
      只觉身上的力度一紧,柔软的唇迅速的印上了自己的。
      她大吃一惊,双手抵在他的肩上欲把他推开,却有心无力,双手微微滑下,软软地抵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他突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心中又是一惊,微抿的唇不经意的微张,他的舌就在此刻滑入,与她的舌纠缠。
      手中的锦囊应声落地,艳红的纱帐柔柔地被解开垂下,红绿的衣裳与金制的钗钿花树皆被褪弃在软铺下,无人理会,龙凤烛的灯火依然微微的摇晃着,映出帐内两人的身影。
      窗缝中传来了轻微的风儿,无力的吹进了屋中,化了屋中那灼人的热,无意中微微的带起了软铺上的纱帐,模糊的影象更是令人暇思,偶尔传来女子低声的叫唤……
      几缕青丝从幔帐的一角泻出,轻轻地晃动着,如同水中的海藻一般美丽。
      在那微微掀起若隐若现的纱帐内似是透出一个模模糊糊影象,火红色的字随着身躯的舞动而动,那美丽的红就如同那即将滴落的血一般美丽。
      光影渐移,突见一只纤白的手紧紧的抓住红帐的一角,帐内传出了那暧昧的呻吟……

      ①:都尉:职位次于将军的武官。唐、宋、元、明以上轻车都尉、轻车都尉、上骑都尉、骑都尉为三、四品勋官称号。
      云麾将军:三品虚衔。
      太子冼马:太子的老师抑或侍读。
      ②:李商隐《代董秀才却扇》暂时借用,稍后自行作诗。
      ③:为辅导太子的东宫官。其制甚早,西汉起称为太子太傅。后亦用作虚衔。
      ④:在女子称谓中,“母亲”是最伟大而高尚的。清《冷庐杂识》中载:《尔雅》对母亲称“妣”,《诗经》称“母氏”,《北齐书》称嫡母为“家家”,《汉书》列侯子称母为“太夫人”。其他记载还有:帝王之母称“太后”,官员之母称“太君”,一般人之母称“妈妈”。
      ⑤:在唐代,“大人”只是作为父亲的尊称,并不用于称呼地位高于自己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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