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搭档是人鱼》绥雪

23、第二十三章

　　越是往上走，四周盘根错节的阶梯就越是繁复，透明的水晶阶梯倒映出应雨的身影，两侧的门扉从黑色白色到深蓝绯红什么都有。

　　少女的手放在浅蓝色的门把上准备推开，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对面的那扇白色木门。前面几间房间已经让她身上受了不少伤，接下来的试炼只会越来越难。

　　少女推开白色的门扉，刹那间整个空间变成狂风巨浪。她一个人坐在一叶扁舟之上，昏暗的天空此时正下着暴雨。
　　波涛汹涌的海浪把小小的船只顶撞地起伏不定，应雨双手紧紧抓住桅杆，思考着是不是干脆弃船跳入海中更好。

　　正这么想着，天空突然劈下数道闪电，没入水中后引起了大片闪光。蓝紫色的闪光触目惊心，巨大的闪电直接劈入海水之中，不过数秒便引起了一片鱼类浮尸。

　　……

　　这真的是水系的训练而不是光系的吗，这个天气情况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

　　雷鸣阵阵不断地打落在海上，应雨抱着侥幸的心理小心翼翼地把手探入海中。随着一道闪电的落下，水中传来了一阵麻痹，从指尖开始的疼痛蔓延到臂膀，少女吃痛地把手收回，揉了揉自己被麻到的指尖。

　　虽说水能导电，但这么大的一片汪洋大海，这些雷电的导电能力是不是也太强了些，还是说这就是这一次的试炼。

　　水系暴雨加光系雷电吗？

　　她就知道第五扇门之后不会那么简单。

　　进入水里看来是不可行了，要突破只能从海面上来。应雨右手沿着船只画出一个轮廓，不过数秒就把落下的暴雨阻隔到了船只范围之外。这是当时易秋唐给她开小灶时教她的小把戏，那时她还用在男人身上为他挡雨，想不到放到现在扩大了范围，倒是意外地好用。

　　将自己衣物里的水份蒸发出去，应雨确保自己的周身布料没有因为浸水而触电的可能。被弹开的雨水全部落入海中，昏暗的湖面上只有这随时好像会翻船的一艘船只。

　　驱使着水流推动船只前行，应雨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让船所到的地方风平浪静一些。但是偌大的海面上狂风巨岚过于汹涌，哪怕她拼劲全力也只得一隅安全之地。沿路还要绕过不时砸下的闪电，要不是她对雷电敏感，能够做出些许预判，恐怕还没驶完全程就已经被闪电劈开。

　　再一次躲开急速落下的电光，应雨有些吃力地半跪了下来，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少女不得不承认“终点”比她想象中更难寻找。

　　把雨水的隔离范围缩小到自己周身，此时的应雨已经无法顾及周全整个船只，只要自己不被雨水打湿，高压的电流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船只内部已经有些许进水，脚下被打湿的地方尚且不是太多，如果不幸雷电击到，至少还在她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高密度的电闪雷鸣和黑压压的黄风暴雨几乎将应雨困在海面上，饶是少女方向感再好，四周一模一样的景色还是让她有些辨别不清。不知道哪里是自己走过的路，哪里是自己还没走过的路。

　　可视范围实在太低，她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正确的“终点”，以她现在的能力，最好的方案是爆发所有能力，强行让天气回归晴朗，这么做能够维持的时间最多不过三秒，但对她的身体伤害太大，如果三秒内没能在风平浪静的晴空海面下找到终点，这一关她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但是……继续这样毫无目的地找下去，最后很可能也会精疲力尽地倒在这里。

　　既然如此，不如拼了！

　　应雨狠心地咬了咬唇，把所有的能力都聚到往空中，蓝色的光芒从黯淡变得光亮，最后宛如一个光球一样，散发着澈亮的淡蓝光辉。

　　将光球的所有力量全部往空中挥去，应雨感受到自己的头顶上有一道猛烈的碰撞，那是自己的能力和这个空间的能力在对峙。

　　猛地，一阵闪光照亮了所有角落，空中浮现出了晴空蓝天，海平面上风平浪静，甚至还有海鸥在盘旋。与这苍穹白云的美好景致相对的，是船只上的应雨。

　　原本勉强站了起来的应雨踉跄着，整个人都跌坐到了船上，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咳出了一大口血。少女甚至来不及擦拭自己满手满嘴的血迹，就慌乱地在平静的海面上寻找“终点”的踪迹。

　　那是离她不算太远的一座绿色小岛，坐落在少女现在所在的右手方向，应雨顾不上自己身体根本不适合继续使用能力，挥手驱使水流以最快的速度往岛屿方向推进。

　　三秒的时间不过眨眼便过去，恶劣的暴雨和闪电再次降下的时候，应雨距离岛屿还剩一小段距离。雨水朦胧的视野里，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出“终点”的一个轮廓。

　　此时的应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阻隔雨水和自己的身体，每道雷电击下，进水的船只和湿透的衣物都会把电流传导到她的身上。应雨咬着牙忍受全身电击的剧痛，终于在第三道闪电打下来之前，顺利把自己连人带船甩到了岛上。

　　周围的景色和倾盆的大雨全部都开始消失，朦胧到梦幻的能力训练塔逐渐出现在应雨的眼前。此刻的少女已经没有力气能够站起来，她现在只想趴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下。

　　“你看起来很糟糕。”少女听见夏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抬抬眼皮发现那个少年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一步都没有挪动过。

　　干脆换了个姿势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应雨看着上方比自己要高两三层的少年，嘴上不饶人，“你也不怎么样啊？从我进去到出来就没挪过地方，怕了？”

　　夏越勾了勾唇角，蹲下身戳戳水晶的透明地板，好像这样就能透过地板戳到应雨的脸一样，“就这个程度，你确定我会怕？我是在等你。”

　　这下应雨连眼皮都不高兴抬了，“省省吧。”

　　在地上横躺了好一会，应雨才算是缓过了一口气来，身上湿湿嗒嗒地还在滴水，手上和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

　　正当少女思考着要不要把外套脱了拧拧干的时候，火系能力那边传出了一声爆破般的巨响。随着浓浓的烟一起出现的，是辉星和被架在辉星身上的维克托。

　　那个少年看起来比她还要狼狈，全身上下都有被灼烧过的痕迹，紧闭的眉眼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昏迷，特别是他的左手掌心，被爆破炸得血肉模糊。

　　“看来有人比你还惨。”看着从门里出来的辉星和维克托，夏越挑了挑眉，这么说道。

　　白了一眼夏越，应雨甚至懒得再和他搭话。

　　少女侧过了身子，面对那两个人的方向，挥手凝了一汪清水到星辉的手边，“给他洗洗伤口吧，喂他喝点也行。”

　　星辉看了看自己手边的清水，再看了看水系能力那边躺在地上的应雨，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个少女现在的情况虽然比不上维克托那么严重，但光是她在阶梯上起不了身的模样，就知道对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种时刻还能想到尽自己所能帮他们，看来维克托之前给她烘衣服的小举动，真是被涌泉相报了。

　　“自己都自顾不暇了，你还有空管别人。”夏越就这么蹲着，从上往下看向应雨，语气凉薄。

　　“我还没那么不堪一击。”应雨这么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着自己手上再次被沾染上的血迹，少女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

　　“看吧，我就说你不行了。”少年丝毫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就这么一直蹲在原地，不往上走也不去推开试炼。

　　“是是是，我不行了。”懒得和这条人鱼争论，应雨干脆闭上眼睛安心休息，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少女睁开眼睛，高挑了眉毛，戏谑开口，“你不是说等我吗，要是我在这层就玩完了，你打算怎么等我？”

　　“那我也放弃，直接退出。”夏越的回答很干脆，海蓝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应雨，纯粹的颜色不含任何杂质。

　　没想到夏越如此直接，应雨一时之间竟是被堵得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少女才颇有些头疼地开口，“我随便问的，你别真的就这么退出了。能力训练塔也是测试我们的极限在哪里的地方，你别这么随心所欲。”

　　“担心我了？”夏越嬉皮笑脸地裂开嘴，没个正经儿模样。

　　应雨翻了个白眼，实在是不想继续搭理他。少女看向另一边的辉星和维克托，辉星此刻正坐在地上，给昏迷中的维克托做着简单的包扎处理，用清水清洗过的伤口看上去不像之前那样血污斑斑，但也可以看得出维克托身上受了不少的伤。

　　“看起来很严重。”应雨这么说道，“你们第五扇门遇到了什么？”

　　“被引爆的军火仓库。”辉星低着头开口，被刘海遮住的双眼看不出他的神情，“维克托让我一个人逃了，他说他来解决。”

　　易秋唐说过，两个人之中只要有一个人能逃离，就能触发安全装置，所以维克托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是这不代表看到搭档受重伤的辉星也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