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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悠游长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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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平时不愿多笑了，这种微笑多看几次连女人也免不了要迷上，难怪古人有红颜祸水之语，说的就是你这种倾城倾国的女子。”燕盈光猛盯着水云秀的笑颜喃道。
水云秀听惯了这类话语，无奈嗔道：“还要不要进去？”
“当然、当然，呵呵……”
水云秀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感觉人群不断向这边涌来，秀眸轻转：“怎么人这么多人？”
“妹妹？”
“我们还是快走吧。”人多气浊，令她心闷不已。
俩人裙裾轻飘，仿佛一阵清风徐吹而过，清芳既幽且远，醉人心魂，醒来，佳人已翩然而去，触之不着，徒留惆怅满怀。
紧跟着水云秀，燕盈光轻轻吐了吐舌：“真服了这些狂蜂浪蝶！你看我们是不是买两顶纱帽戴上？”
这样一来游览的趣处不免大大减少，水云秀迟疑着：“还是算了吧。”以她们的功夫要避开几个凡人还是不难的。
慈恩寺之所以出名首在此乃玄奘译经之地，与兴善寺、荐福寺是著名的三大译经场；其次，牡丹之所以成为花中之王与这慈恩寺的栽培也有很大关系，正所谓：
澹荡韶光三月中，牡丹偏自占春风。时过宝地寻香径，已见新花出故丛。曲水亭西杏园北，浓芳深院红霞色。攫秀全胜珠树林，结根幸在青莲城。艳蕊仙房次第开，含烟洗露照苍苔。庞眉倚仗禅僧起，轻翅萦枝舞蝶来。独坐南台时共美，闲行古刹情何已！花开一曲奏阳春，应为芬芳比君子。
古时的慈恩寺还是繁华的娱乐场所，唐时的散乐、百戏多在这里孕育，每逢道场法事或佳节时日，多有贫穷的民间艺人丛集。鱼龙百戏、傀儡、俳优，甚至杂技歌舞，在不同时节集中在庙宇前广场或寺院内演出，不仅吸引了广大庶民百姓，甚至倾倒了王公贵族。
“哟，这里有个小美人在卖画呢。”
一位身穿锦衣手拿摇扇的公子哥儿向他的同招呼道。似他们这种豪门子弟，来这里凑热闹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寻找小家碧玉式的美人，买一两个回去当侍婢看了也舒服。
“什么画？我看看。”
另一位公子哥儿却朝画上瞧了过去，不由惊呼道：“这花画得甚美，真乃国色天香，小姑娘，这是你画的？好才艺！”
卖画的姑娘摇了摇头，怯道：“这是我兄长画的，我们就寄居在这慈恩寺里。”
“想来是为了应赴科考。”锦衣公子嘻笑着拿扇子逗她：“小姑娘，如果你愿意，我将你和这画一起买了如何？”
小姑娘惊慌地避退开朝自己脸颊伸来的扇子，嗫嚅道：“不、不！我们只卖画的……”
“不愿意的话我今天就站这儿了，看谁敢来买你的画。”锦衣公子威胁道，“没有卖画的钱，你兄长没办法参加科考，连生活也过不下去吧？”
“这……小女子在这里给公子爷陪罪，请您放过小女……”小姑娘泪水盈眶，光洁的石榴牙轻咬着粉嫩嫩的红唇，低头陪罪。
“原兄，我看就算了吧。”后来看画的那位公子哥儿劝道，“我瞧这画画得不错，想来这小姑娘的兄长也是位有学识的人才，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不想那锦衣公子将他一推：“我的事你不要干涉，本公子今天就看上她了，怎么着？”
“你！”
“妹妹，你没事吧？”
一位身着浅蓝色儒服的青年跑了过来，不着痕迹地将妹妹护在身后，显然也看出了围在这画摊边的几位公子哥儿醉翁之意不在酒。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那锦衣公子却一点也不惧，昂然而立，得意洋洋：“本公子看上你小妹了，识相的让她跟我走，侍候得我高兴，还能让她当个小妾，给你点钱，也不用在这里卖画乞讨，遭人白眼。”
蓝衣青年挺身直立，不亢不卑道：“我卖画赚钱，堂堂正正，就算兄妹俩无法饱餐活口，也绝不干那卖妹求荣的事。”
“你！？”锦衣公子恼怒地点着头，瞪他。“好哇，我倒要看看你这堂堂正正的画卖不卖得出——”
“姐姐，这画画得真漂亮！”姚黄魏紫，是富贵堂皇的牡丹呢。
水云秀一招手，平摊在地上的画缓缓地升至她手里，她将它展开一看，竟是好几种牡丹相连竟放，花叶姿妍各不相同，彩蝶翩翩恋恋不舍，原本只为作戏的话语到最后已是出自真心。不由瞥了面色潮红的蓝衫青年一眼，他定是学过绘画技巧的，否则单凭眼力和平凡的手法是不能画出如此传神的牡丹图的。
“你看，这花似不似我？”
她指着其中的一丛魏紫向跟了过来的燕盈光道。那由淡到浓，在碧绿如玉的绿叶衬托下透明轻灵的紫色就跟还真跟她穿在身上的衣裳颜色一模一样。
“嗯，还真有些像。”燕盈光抱着长天，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这朵白色的最像大姐了，妹妹，咱们将这画买回去，其他的姐姐看了肯定高兴。”
“我也是这样想。”
水云秀手指微弹，画轴立时自动卷了起来，被她收在手里。转头朝那与其他人一般神情痴滞的蓝衫青年道：“这画我买了，银两给你。”将一小袋银两抛给他。
“不、不行。”锦衣公子下意识地喊道：“不能卖——”
“为什么？你们兄妹在这里摆画不就是要卖的么？”她一脸不解地瞧着他，那漆黑如星夜，澄如春水的眼眸竟盯得那锦衣公子说不出无理的话来。
“我、我是说如果仙子喜欢，我那就买来送给仙子当礼物。”好、好美呀……
水云秀唇角微扬：“我又不是没钱，为什么要你送？”
那神色姿态活脱脱便画里的花儿一般美丽怡人，围观的人群只觉得眼里一片阳光灿烂，满天都是花儿烂漫绽放的馨香。
“花仙！她们一定是花仙……瞧见那位蓝公子受欺出来帮忙啦……”
“对呀，她刚才不是跟她姐姐说什么花儿像她吗？我看她定就是那株花啦，衣裳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还有、还有，她刚才拿画的动作，那肯定是妖、哦不，仙法……”
交头接耳的声音被内力深厚的燕盈光听了个透，她从容一笑，娇声道：“妹妹，咱们该走了。”
“那走吧。”这画就当做日行一善的纪念品好了。
两个人才转身走没几步，迎着白炽阳光、眼中无限留恋不舍的观众们突然发现两位突然出现的花一般美丽漂亮的仙女不见了，她们平空不见了！消失了！
真的是花仙？！众人抹了抹眼，在其他人眼中瞧到了相同的疑惑……
“姑娘，银子太多了——”
好不容易找足钱抬起头要还的蓝衫青年突然发现他的画摊前早已空空如也，连鸟儿也没一只。
“哥，他、他们把咱们的画都拿光了……”一旁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发出声音道，对方才的混乱还有些回不过神。
望了望手里沉甸甸的银两，蓝衫青年宠爱地瞅了妹妹一眼，“算了，我们也回去吧。”语气神情说不出的怅惘。
“呵，真好玩，那个锦衣公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身上的银两不翼而飞。”
“我看他这会儿可能光顾着找你呢。”燕盈光跟着她从慈恩寺的暗处里转了出来，瞥了化为三三两两四处张望找寻她们的围观者一眼幸灾乐祸道。
“我瞧他也不算太坏。”就是被养得有些骄气霸道。
燕盈光叹道：“不然你也不会只偷他钱了。”
水云秀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睨了涌涌的人潮蹙眉问道：“人怎么越来越多？今天是什么节日么？”
燕盈光耸了下肩，除了中秋、元宵等大节外，其他的风俗节庆她也不太懂。“还要继续看吗？”
“嗯，找些人少的地方走吧。”
出游时没想过会有这番景象出现的美女二人组，只好大耍身法，走马观花般地草草逛过慈恩寺作算，虽不尽兴，但某种小孩式的刺激和好玩弥补了这些不足，满心愉悦地离去。
此后，慈恩寺牡丹化人的传说纷纷出世，人们对牡丹简直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豪门贵族以至平民百姓家中也多栽种牡丹以为观赏，正是：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疑是洛川女神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