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聊斋]等一等，我照个镜子》沐听风砂

4、一数到三就（04）

　　第04章☆一数到三就（04）——取好名字了

　　镜子反应最大，它正说着话呢，原本没了生命气息满以为死去的人却突然活了过来，熟读各类话本的它瞬间记起了一系列恐怖桥段，吓得直接飞到了佟白水的身后。

　　躲完想到，它就是面镜子啊！镜子为什么要怕鬼？就算真有鬼，话本里头也从没有过鬼找镜子麻烦的，自己根本没必要躲啊。

　　于是，怂完淡定了的镜子佯装无事又飞了出来。

　　女子大概也有点被吓到，睁开眼看到佟白水的时候眼神里是明显的惊慌，她挣扎着坐起身来，身体带着些许的抗拒，略略后仰着。

　　“你是谁？”

　　“你是谁呀？”

　　镜子和女子的问话同时响起，许是太久不说话的缘故，女子的嗓音略带嘶哑，说完她还略显难受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喉口，轻声低咳了几下。也因此，她没注意到，刚刚的问题并不是佟白水开的口。

　　喉间的痒意缓和一些后，女子再度抬头看向佟白水，因着刚才难受时对方没有故意靠过来，不像是有要伤害自己的意图，女子许是稍安心了些，看向佟白水的目光里也少了一些抵触。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女子的说话声越来越低，语速也越来越慢，她有些迟疑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角，“我明明应该什么呢？我为什么想不起来？还有，我、我又是谁呢？”

　　“啊，”女子表情中的茫然被痛苦取代，手也开始用力拍打起头来，“我头好疼，不行了我想不起来，我的头好疼！”

　　镜子飞女子远了些以示清白：“不会吧，天地可鉴，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而且真有人会连自己是谁都能忘记的吗？”

　　佟白水：“……闭嘴，我来。”这家伙是不是忘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光她没有过往的记忆，这家伙自己的记忆也是零散破碎的好吗。怎么能够傻到说别人把自己也给说进去的？

　　佟白水没有过分靠近女子，只是半蹲下，同女子的视线持平，放缓语气：“一时想不起来没事的，以后总能记起来，你先别刻意想了，让头疼缓一缓。”

　　过了小一会儿，见女子看起来稍微好些了，佟白水又道：“是不是还有些难受，我可以帮你按一按，能让我过去吗？”

　　女子看着佟白水没说话，眼神里倒是比开始多了些信任，加上头确实疼得厉害，她点头“嗯”了声，允许了佟白水的靠近。

　　镜子见这么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女子的反应就不像先前那么激烈了，而且对上佟白水的时候，整个人似乎还显出了几分乖巧。镜子想出声又怕破坏了这看起来还颇为和谐的场景，可要它不说吧，这话实在不吐不快，于是赶紧在脑海中找佟白水私聊。

　　「可以啊小泉儿，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的？她这么快就就对你言听计从了！」

　　佟白水分神解释：「不是我有本事，是她本来就是个善良的性子，只要相信面前的是好人，她就会完全卸下心防。」

　　「这样啊，」镜子像是自言自语，「那万一信任的是个坏人，她岂不是很吃亏，太容易被骗也不好。」

　　佟白水：……你有资格说别人？

　　边帮女子按|揉着太阳穴，佟白水边抓紧时间问镜子：「能看到她的生平吗？」

　　既然这女子失忆了，记不起自己的来历，镜子不是刚刚获得了能够看到人过去将来的新本事，正好可以试一试。

　　然而镜子试过之后给了否定答案：「不行诶，难道这能力还是一次性的？这也太坑了吧！」

　　「未必，或许是她的情况特殊，也或许是每日有次数限制。」佟白水淡定地分析，「新能力就是要不断尝试才知道该怎么用，你以后时不时给她看一看，有结果了告诉我。」

　　镜子一口应下。

　　*

　　“多谢姑娘照料，我已经好多了。”

　　听女子这么说，佟白水暂缓了与镜子的交流，看向她。这一细看，佟白水首先是被女子的一双眼惊艳了一下。

　　刚刚女子大半时间低着头，头疼时手抚额头时也挡着眼，直到现在，佟白水才真正对上她的眼睛。佟白水曾以为，形容一个人的眼睛像清澈的泉水，不过是文字时的夸张，见了这女子方知，这比喻再合适不过。这大抵是一汪清浅的泉水，因此人照一照，便仿佛能在其中洞悉自己的心思，面对这样一双眼，你甚至不忍伤她。

　　见佟白水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一笑，令她整张脸都鲜活了起来。

　　泉水微微漾开，本就令人心驰，她嘴角似是天生有些上扬，笑起来更带了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

　　佟白水回她一笑，收回视线，这一回，视线落到了女子的身上。

　　皮肤白|皙的她，身穿一袭水蓝色的素纱长裙，裙襟交叠，在腰间用一根细细的带子轻轻系住，勾勒出姣好的身段。裙摆的边缘缀了一圈流苏，因着她半坐在地的姿势，开成了一朵含苞初绽的花。

　　佟白水注意到的倒不是她的穿着打扮。衣料质地轻薄，表面似有浮光流转，这样的衣服不是谁都穿得起的。但从女子于衣袖间露出的手来看，掌上一些地方布有薄茧，指间也有尚未痊愈的细小伤痕，这又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形象相违。

　　佟白水猜测，这女子极有可能是从前生活过得清苦，需要自力更生，而后因为某些原因，日子顺遂了起来。不过这改变应该还没有太久，因此，过往生活的烙印没从她手上完全褪去痕迹。

　　“相遇即是有缘，姑娘不必客气。”佟白水说着笑了，“互称姑娘到底不便，不知你可有略喜欢些的字，暂作名字一称。”

　　女子闻言认真抿唇想了好一会儿，慢慢道：“我的名姓确实是想不起来了，姑娘说的称呼也的确是个问题……我对‘蓉’字倒是颇有好感，不如，姑娘便唤我蓉娘吧。”

　　听见这称呼，佟白水不知怎的恍惚了一瞬，才含笑开口应了一声。

　　礼尚往来，目前该称蓉娘的女子微侧着脸问佟白水：“不知姑娘又如何称呼？”

　　佟白水正要自报家门，镜子却突然打断了她：「小泉儿，依我看你不如入乡随俗，就叫自己泉娘吧。」

　　“姑娘？”见佟白水没有回应，蓉娘疑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神情上便露出一些忐忑。

　　“泉……”佟白水回神之时一不留神就将镜子给的称呼带了出来，急忙止口补救，“泉字上白下水，我名白水。”

　　*

　　【泉字上白下水，往后，我就叫白水。】

　　相似的话，瞬间让镜子想起了它和小泉儿的初遇。

　　那会儿跟现在蓉娘的情形有些相似，小泉儿也是记忆全失，提议选个喜欢的名字彼此先叫着，总不能以后称呼的时候“喂”来“喂”去的。

　　它觉得颇有道理，只是一时之间没想到满意的名字，宁缺毋滥，它索性由着小泉儿先“镜子、镜子”地唤着，预备等到以后有了喜欢的名字，再让小泉儿改过来。

　　至于小泉儿……

　　她就是说了那么一段话。

　　当时它还好奇，既然小泉儿喜欢的字是“泉”，为什么不直接用，还非得要把它拆开，小泉儿是怎么说的来着？

　　【虽然很喜欢，但总觉得已没资格再用这字来自称，不如拆开，且白水明净，滋味平淡，寓意不坏。】

　　其实它不是很懂小泉儿的意思，直到现在，它都还不是太能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而且，它也不是很明白，小泉儿明明失忆了，为什么还会有那么浓重的歉疚与自责。

　　按说，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就应该迎接崭新的人生不是么，可偏偏小泉儿却好像，依然把自己桎梏在囚笼里。

　　镜子是个想不通就不想了的性子，不明白就不明白好了，不过它悄悄做了个决定，以后称呼时自己还是叫她“小泉儿”。既然她那么喜欢“泉”这个字却又不敢自称，那就它来称呼她好了，这可不是她自称，总没那么大关系吧。

　　果然，这样叫了以后，虽然一开始小泉儿纠正过它几次，但后来她也就随它来了。

　　从回忆中走出来，镜子见佟白水和蓉娘已经相聊甚欢，想起和佟白水初见情形的它不免有些感慨：「你也是失忆，她也是失忆，还凑在了一起，难不成，失忆这毛病还能传染的？」

　　镜子只是随口一感慨，也没指望佟白水会回答它，却不料，近在咫尺一道飒爽的女声却当真回了它：「你主人为何失忆我是不知道，不过蓉娘是死后还魂，冲击太大，记忆像打碎的花瓶一样碎成一片片了，得拼拼才能想起来。」

　　镜子起初不以为意，还顺口接话：「拼拼还能想起来，那要怎么拼？等等——」

　　小泉儿和蓉娘正在说话，刚刚那道声音也压根不属于她们任何一个，那回答它的是谁？而且，看小泉儿和蓉娘的反应，她们显然听不到这道声音，可在场的又没有第四人，这声音究竟从哪发出来的？

　　镜子顿时打了个激灵：“——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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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关于怀旧#
镜子：小泉儿，我看到一句话。
佟白水：然后？
镜子：“据说，开始怀念过去，就是初老的症状之一。”这篇文章里说初老症是一种病，可我还是没明白什么叫“初老”，它跟开始怀念过去又有什么关系。
佟白水：全文我看看。
镜子：喏。
佟白水默读到其中一句“越近的事情越容易忘记，越久以前的事情反而越记得”，回想起镜子最近的种种表现，沉默了。
镜子催促：小泉儿？
佟白水：算了，我也没懂。
镜子（没心没肺）：这么难，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