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能叫科学家》竹引清流

15、第十五章

　　阮琦领着身后三人，在山洞里又走了一段距离，倒也没走什么弯路，四个人人终于再次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突然看到铮亮的天光，舒苡裴不自觉地用手挡了一下，侧目时看到旁边的乔谨南对这亮度的变化倒是没什么不适应。
　　经过前两天暴雨的冲刷，上午不仅天色晴空蔚蓝，山林的空气格外清朗，还遍布着初秋的草木芬芳。
　　去往峡谷的路上花木依旧繁盛，层林被渲染上了火红的秋意。每当有风吹来，金桂便被吹散开来，扑在地面，香味也变得悠长，和细碎的阳光相印成趣。
　　沿路上小溪的水流还未衰减，碧透的水面浮着零星的落叶，潺潺的水声抚慰着人心。周遭有些小水塘在艳阳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波光之下隐秘着鱼儿的唼喋声。
　　“这是什么世外桃源。”可能是因为在洞里的时间太久了，而洞里又太阴森，强烈的对比让闵燃这样到过世界各地的千金小姐都不禁感慨。
　　“感觉这里的景观和之前来时的不一样，确实很美，要不我们在这坐会儿，休息一下吧。”
　　大家对阮琦的提议都很赞成，在溪边找了些石头，放下行李。
　　寻了一块儿大而平整的岩石，舒苡裴躺在岩石上，头枕着背包。乔谨南也学着她的样子，躺在了她旁边。
　　闭上眼，周围水声，风吹过山林的林涛声，鸟儿婉转的啼鸣声，轻柔的呼吸声，伴着温暖的阳光和清新的花叶香，像是每一个细胞都被洗涤了一遍，除去了疲惫和尘埃，舒适极了。
　　就这么躺了好一会儿，一阵饥饿猛烈袭来。
　　“你饿不饿？”舒苡裴侧过身子问乔谨南。
　　乔谨南也侧过头看着她。“还好。你呢？”
　　“饿到动不了。”
　　“哦？”
　　舒苡裴用手支撑着身体，可怜巴巴地凑到乔谨南面前，用着半开玩笑的口吻说：“要不，你抓条鱼给我吃吧？”
　　“可是我不会抓鱼。”
　　“……那我还是饿着吧。”舒苡裴翻弄着背包，还剩了一点之前乔谨南没怎么吃的干粮，她拿出来递给了对方。
　　乔谨南并没有接过来，想到自己平日里和舒苡裴吃东西也是图个新鲜，尝个味儿。因为自己本就不会饥饿，进到林子里以后再吃东西就显得又些浪费粮食了。不过最终还是被对方楚楚可怜的眼神攻势盯得受不了，坐了起来。起身的同时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舒苡裴的头。“你先吃点，等着。”
　　感觉到乔谨南纤长的手指揉着自己的头发，舒苡裴心里生出了一种微妙的宠物感。
　　只见乔谨南陆续搬了一些石块，放到溪流湍急处，改变了水流的方向。她挽起袖子，赤脚走到生长着水草的小河塘里，河渠水浅，水深不过膝盖。
　　她双手呈捧水状，伸手入水，指尖扣着水底，贴着水边逆流而上。
　　直到感受到手边有滑溜溜的异物，快准狠地顺势双手下压。
　　陆陆续续地好几条鱼被乔谨南抛上了岸边。
　　舒苡裴想起刚刚她那句“我不会抓鱼”，表情里多少是有几分困惑，于是饶有兴趣地跑到河塘旁去看乔谨南抓鱼。
　　“不帮忙？”
　　“我不会抓鱼。”舒苡裴摆了摆手，觉得自己下去，除了弄湿衣服以外毫无增益。
　　“我也不会。”
　　“我是真不会，不是装的……”刚说完就看到乔谨南站在波光里朝自己伸出了手，而自己也鬼使神差地把手放了上去，三秒之后莫名地站在了河塘里。
　　“来，像这样。”
　　舒苡裴的双手在乔谨南手心里被做出了捧水的样子。
　　“要把鱼慢慢赶到岸边的水草这里。”
　　顺着乔谨南给的力，舒苡裴忽然感觉到手碰到了滑溜溜的鱼。很快，乔谨南就压着自己的手，将鱼按在了河道边。
　　“抓到了。”
　　声音很近，舒苡裴能感觉到乔谨南的声音就在耳边，转头的时候隐隐觉得脸颊好像要贴上。
　　岸上的人开心极了，阮琦见状已经在一旁生起火来了，拿着军刀就向被抛在岸上的鱼走过去。“可以了可以了，你们也别抓太多。”
　　“事实证明，我只需要负责当个废人就可以了。”闵燃在旁边观摩着阮琦杀鱼现场。
　　“你可以负责吃。”
　　闵燃心里嘟囔着，我也只能负责吃了。
　　四人围坐在一起，饥肠辘辘间烤鱼的飘香味渐渐传来。
　　“原来你也会饿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饿呢。”舒苡裴递过去第一条热气腾腾的烤鱼，语气里有几分打趣。
　　乔谨南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那种感觉恐怕就是所谓的饥饿感，吃着烤鱼的时候乔谨南脑子里懵懵的。
　　“哇哇哇，好烫。”闵燃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扒拉着鱼皮，感慨这场自己快要死时的及时雨。什么山珍海味，异兽奇珍，都比不上此刻手上这条连盐都没放的烤鱼。“真好吃啊！”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阮琦又些害怕她在这深山老林里被鱼刺拉了嗓子。“按这个素质拓展的时间安排，大概还有三天就结束了。我们从峡谷穿过去还能节省一天左右的时间。”
　　“也就是说，两天之后的下午，我就能坐在自家的花园里荡着秋千喝下午茶了对吗？”
　　“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最后一句话多少透着几分不确定。乔谨南看阮琦眼神低垂，像是在忧心些什么。大概能猜测出个一二，这次和她之前经历过的可能不一样。
　　“我也想回家了。”虽然进到林子里才三四天罢了，感觉就像过了很久，舒苡裴盯着燃烧的火堆，托着腮帮子。“可我们还有两张工作证没找到……”
　　“不用担心，地图我看过，大概记得。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吧，尽量早些出峡谷。”
　　舒苡裴没想到的是，这趟全部的希望还是寄托在了开挂似的队友身上，特别是阮琦。她好像精确的知道每段路应该怎么走，耗时有多长。
　　四人收拾好行囊走进峡谷，一路上遍布着瀑布群，金黄的檀林，崖壁上蜿蜒缠绕着古藤。
　　路途上怪石林立，峡谷幽幽深邃，偶尔路过一些深潭，倒映着艳阳下的碧波云追。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逐渐落山，峡谷里的温差也与外界越来越大。
　　入夜以后，峡谷里就不像白天似的勾起人对生活的向往了。
　　四人捡来一些树枝，藤蔓，和树叶，搭了一个简陋的遮蔽物，夜里的寒气和湿气还是逼人得紧。
　　夜里明月高悬，繁星闪烁。
　　乔谨南还在仰头看星空，舒苡裴坐在遮蔽物里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冷得睡不着。
　　同样感觉冷得不行的还有闵燃，但她并不害羞，直接以抱团取暖的名义抱着阮琦就睡了。
　　等乔谨南躺下时，察觉到旁边的异样，有些犹豫。
　　抱着对方睡，多少是有些古怪的。
　　有这样想法的还不止她一个。
　　舒苡裴蜷缩着身子，想强迫自己入睡，但事与愿违，不仅没睡着，还冷得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夜里细微的声音，很难逃过旁边人的耳朵。
　　不会儿，舒苡裴感觉到自己身上搭上了半件外套，身子旁边也有了些温度。
　　想来这个乔谨南也不是全然不通人情，舒苡裴转过身子面朝着对方，感觉又暖和了一些，心里也冒出来一些很虎的想法。
　　从现实因素考虑，抱团取暖也没什么吧？说得通，说得通……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舒苡裴缓缓凑了过去，试探性的手环上了乔谨南的腰，下巴也轻轻压在了对方肩膀上。
　　乔谨南腰身很细，身上有着淡淡的木香。真是奇怪，她好像不管怎么折腾，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几秒之后，对方并没有挣脱，舒苡裴才放心地抱地深了些。
　　月色清凉如水，时间变得绵长，心里却热乎乎的。
　　“还冷吗？”乔谨南也忙着证实这功能性的拥抱。
　　“有点儿。”说完舒苡裴悄悄咪咪地把脸埋在了对方的颈窝里，触感香香滑滑的，让人很是沉迷。
　　脖颈间被舒苡裴的气息弄地痒痒的，乔谨南伸出手轻抚着对方的头后侧，语气是轻柔的，在舒苡裴耳边说着：“你也别太过分了……”
　　“就过分怎么了？”舒苡裴耸了耸身子，环着她腰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能感觉到此刻对方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任凭自己抱着。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舒苡裴心里直打鼓。
　　她不会其实不愿意吧？我不会真的是在勉强她吧？天亮了怎么办啊……我怎么面对啊……啊……啊……
　　一股绵延的悔恨在心里晕染开来，舒苡裴默默地松开了手，背过了身子去。顾不得体感的寒冷，脑子里全是明天怎么面对这件事。
　　直到身后那人从后背轻轻抱住了自己，这股焦虑才被打破。